丑奴 中——莫笑为月醉
莫笑为月醉  发于:2012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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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有人声交谈,打开眼皮,悄然侧头,帘帐外正是王爷与穆总管。

“王爷!此事……”穆总管一脸严肃,靠近王爷说了什么,后面话音太小,阿丑听不太清楚。

“退了吧!”王爷淡淡笑着,没什么话语,就是命他退下。

穆总管得令,收敛了深色,面上一片平静,行了礼退出房门了。

穆总管走后,王爷朝床榻而来,阿丑也不装睡了,等王爷撩开帘子就起身了。

“快入冬了,可得顾着身子。”

阿丑才下床,王爷拿了厚重的衣物披了他身,接着拉了他进里间木桶。

阿丑晓知王爷早沐浴过了,只是这会儿为何要与他一同进了浴桶呢?

“本王陪你,你不乐意了?”

阿丑听言,心头一热,挨近了王爷,两人紧贴着身子。浴桶里的水本就是热的,现在觉得更烫了。

“方才知了穆总管前夜派了你出城,这伤是在外面留下的了?”殷子湮捏着阿丑搭在木桶外的手腕,那伤在虎

口,要有一段时日不能拿刀剑了。

“是!”阿丑不回话也不行,穆总管恐怕什么都告诉王爷了。

“夏梓晏伤了你?”他也才得知穆总管派阿丑出城去拦夏梓晏,本应责罚穆总管的,他命他看着阿丑,莫让他

出府,他竟还让阿丑出城。

不过也是如此,得知了对于那从前的三少爷,阿丑是没多大的心,不然也不会伤了对方,所以他才没责罚了穆

总管。

“与他无关。”阿丑的眼前又浮现少年清美的面容,一对冷清的眸子,那夜少年轻声的话语,一切都印在脑海

里,忘却不了。

“他重伤可是你做的?”

“我……是我做的。”阿丑心口有些涩,总想着少年,不知少年的伤可好些了?

“其实拦不拦得住他也不打紧,穆总管不该让你去。”殷子湮亲吻着阿丑的后颈,小声喃昵。

阿丑没作声,殷子湮踏出木桶,拿了干净的巾子擦了擦身上的水珠,随后披了件外衫。再来了桶边,轻声着,

“还不起身?”

阿丑一直想着少年,没注意到王爷已出了木桶,待王爷站了他身前,他对上王爷那光耀的眸子,只觉心头平静

了些。王爷让他起身,他也照做,不过擦身之事还是他自个儿来的。他没服侍王爷出浴,也不能让王爷来伺候

他,王爷是主子,他不过是王爷身边的奴。

阿丑瞄了瞄王爷的颈子,低下了头,他还是没敢问王爷那是何人做的,是何人敢对王爷放肆。

下午王爷又出府了,只对他说留在府里,莫出府去。

阿丑谨遵王爷的话,整个下午呆在府里,手上又伤了,不能练剑,顶多练练拳脚。

由于昨夜太过放纵,今日身子酸痛得厉害,双腿没什么力,腰上也不适。阿丑只练了些简单的拳术,活动活动

了筋骨,一下午就练这些,身子倒是舒畅些了。

晚秋风凉,阿丑一身的汗,冷风一来,衣里就冰透了。

到厨房烧了热水,擦了一遍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才好受些。

阿丑总记得他爹去的那一年,那一年是冬日,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他与他爹同住的小屋阴暗又潮湿,每到夜

里就难以入睡,冻得手脚僵硬。

阿丑想着若是那时他爹住了温暖舒适的屋子,没受了寒气,病也不会如此之重,恐怕还是能好的。

即便不能好,也不会去的这么快。

阿丑记得那天早晨,他一睁眼就唤他爹,手也伸过去,可触碰到的却是冰冷僵硬的人身。那冷寒透了心底,直

渗骨髓,像是要将人冻结了冰霜。

阿丑不知他爹没了,还跑去找总管,总管来告知他,他爹走了,陪他娘去了。他方知了他爹再不能醒来,也不

能应他了。

阿丑看了看窗外,这天也开始冷寒了。

今日王爷回来甚早,阿丑也同样在门口迎他,一见王爷下了马车,阿丑就管不住自个儿的腿,往王爷身边去。

进了府中,殷子湮吩咐穆总管传饭,同阿丑回了苑子。

阿丑伺候着他净面洗手,拿来软和的衣物为他换上,只是手拉开他的衣襟时见着嫣色的痕迹,阿丑就转了眼。

殷子湮见他神色不对,正要话语,门外传来声音,晚饭端来了。

“在外头等候之久,定是饿了。”殷子湮轻声笑着,拉过阿丑一同坐了桌边。

桌上照例呈上那熟悉的汤,阿丑喝了许久,王爷说补身,他就一直喝着。现在他身子好得很,还要继续喝么?

阿丑没动那汤,没想那修长莹白的手来了他面前,手中端着一碗热汤。那人容上姿美,眼眸如星,亮丽华艳,

瞧得阿丑一怔。

接着,默默端过那人手中的瓷碗,一饮而尽。幸而汤不滚烫,不然阿丑可有得受了。

夜里本要入睡了,可阿丑就不愿见着王爷颈子上的痕迹,也不知是为何了。从前王爷同楚大人在一处,两人数

次在他眼前欢爱,他就守在门口,等着他们完事。

那时没有这般不快,昨夜一见此痕迹,就觉刺痛了眼。

阿丑吹熄了灯火,上塌挨近王爷,将头埋了王爷的脖颈里,如今能这么亲近王爷的不是只有他么?

阿丑忍不住亲吻了王爷的脖颈,嘴唇一直贴在温热的肤上,没打算离开。

“昨夜还不够?”殷子湮挑起了阿丑的下巴,黑暗中虽看不见阿丑的面目,但他知阿丑那漆黑的眼睛正盯着他

“王爷颈上是何人所伤?”阿丑也瞧不清王爷的面色,正因了是黑暗里,不必顾忌王爷的神色,不用看王爷的

眼光,阿丑才敢口出此言了。

“原是因了这个?”殷子湮摸着自己的颈子,那上面还有点痕迹,也不知要几日能消退。

“不是楚大人。”

“楚大人?”殷子湮低声笑了,在黑暗中寻着阿丑嘴唇,轻轻吮着。末了,再言道:“那你说是何人?”

阿丑喉咙里堵得慌,好一会儿才慢声道:“没人敢对王爷放肆。”

“你何时不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殷子湮轻声言说,这话在阿丑耳里是另一种意思了,阿丑一想到昨夜,胸口

里的气势就消退了大半,说话也没那么大声了。

“所以……这对本王放肆之人……”殷子湮还没说完,阿丑就开口道:“太子可要坐帝位了?”

“如今……太子自然是君王了。”过了好久,阿丑听得王爷回了他一句。

阿丑沉默了,再没话语,静静地不做声。

殷子湮柔语道:“那日太子早已设下陷阱,只等逼宫之人往里跳,没想真等到了一人。”

阿丑明白王爷说的那人是谁,那人不正是琛王么?

“本王与你说过老将军是琛王的外公,你可还记得?”殷子湮收紧了环在阿丑腰上的手臂,两人紧贴相拥着。

阿丑贴着温暖的人身,刚才的凉意消散了不少,心头热了些,也伸手拥住了殷子湮,紧接着言道:“老将军不

会犯下此等大罪!”

“你怎知他不会?”殷子湮话一出口,阿丑就闭嘴了。

阿丑确实不知老将军会不会,只是在百姓心中老将军正直刚毅,为国效力多年,得百姓拥护。在朝中德高望重

,没人不敬他,这样的人怎会犯下那谋朝篡位的大罪呢!

“他不仅逼宫,还假造遗诏,妄想推琛王上位。”

阿丑一听王爷口中所说的遗诏,连忙起身去,点了灯油,在柜子里找出一张凌锦。那凌锦在等下光亮闪着,丝

滑无比,上面也有血渍沾着,这是那日少年给他的。

“王爷说的可是这物?”阿丑将帘帐撩开,拿着凌锦和灯油入帐,再把凌锦递给了殷子湮,殷子湮撑起身子只

扫了一眼,勾唇笑道:“老将军在狱中声称的遗诏就是此物?”

“这大印?”阿丑只诧异这大印从何而来,莫不是也是假造了,印上去的?“自然是真印。”上面的大印是真

的,可上面的墨字确是一点也不真。

“老将军何得此物?”

“玉玺丢失看来不假,难怪太子不急着登基了。”殷子湮轻轻一笑,低了头去,抬起阿丑的下巴,“此物是从

夏梓晏那儿得的?”

阿丑应了声,确实是少年给他的,那晚少年进宫莫不是送此物去的吧?

“你拦了他,老将军拿不出遗诏,逼宫不成。”殷子湮说罢,让阿丑将遗诏拿去烧了,此物已无用了。

阿丑照做了,回了床里,只听得王爷再说了一句,“先皇临终亲口传位于太子,百官听着,先皇去后,老将军

就算拿得出那假造的遗诏也是无用了。”

后来阿丑还听王爷说老将军没将遗诏藏于身,以防不测,他怕若命送皇宫,遗诏不在。因而将遗诏藏于剑里,

先行进宫,命昭武校尉后送宝剑进宫,只为护君王周全。

那遗诏会在昭武校尉手里,就不稀奇了,如若阿丑没拦了昭武校尉,昭武校尉许还是会送宝剑进宫,只是那剑

中定没什么遗诏罢了!

老将军就等着昭武校尉送去宝剑,然而他被阿丑拦了,没能进宫。

在城外扎营的军队不止听昭武校尉之令,除他外自还有一人领军,昭武校尉失踪,他们也得听令行事,遵老将

军之令,时辰一到就入城。

军队确实得入了城,那不过是太子放他们入城的,太子手中有老将军,只将老将军推到城楼上,不怕他们不放

下手中的兵器。

众军没了主将,军心不稳,再者谋朝篡位之大罪,当诛九族,谁人愿被诛九族?

要说攻城,那也不是一时就能攻入城中的,就算耗些时日,城中也可支撑到援军到来。

先皇驾崩之后,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自然要登基,可玉玺丢失,下落不明,太子正寻找。当然这下落不明的

还有琛王,琛王还没见踪影,城中还是只进不出。

第九十一章

临近冬日,天气凉寒,苑子里飘落了残叶,花儿也凋谢不少。有风吹来,卷起残花落叶,飘飘落落,又坠了地

上。

今日王爷上朝甚早,阿丑起身时已发现天变了,清晨的天没了金黄的暖光。倒是多些雾气,窗上也有些冷霜,

天冷了,该是为王爷准备好东衣了。

王爷走后,阿丑忙将秋衣收进柜子里,整理好放着,而后拿出冬衣备好。靴子也得备了,羊绒的靴子该是暖和

的。暖手的炉子也得拿出来,阿丑极喜爱看王爷将那莹白清俊的长指抚在手炉上的姿态,带点优雅,带点贵气

,那指尖的魅惑令人沉溺。

阿丑想着想着心头就热了,定了定神,收回了思绪,又忙着干活了。

干完活,时辰还早,阿丑就到后院练练武艺。纵然他没天资,练武又晚,可有好师傅教着,进步算是很大了。

从前王爷命邢风教导他武艺,后来邢风出府办事,没空教导他,多半是王爷在指点他。现在就算与邢风交手,

也能接过十几招,以前总是几招就败下。

他十几岁才开始练武,实在是晚了点,当初也不过是练练强身,没想有多高的武艺。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他

也有想护着的人,并不想日夜让人担忧他。所以,更勤于练武,每每空闲下来必会来后院练练。

阿丑算着时辰,王爷已快回来了,打算再练一会儿就回去洗身换衣,等候着王爷回府。

如今太子已登基,成了新皇,阿丑记得王爷说过,玉玺丢了,太子迟迟没有登基。可国不能一日无君,不能大

乱,太子推迟了好几日才登上帝位。

不知是不是玉玺找到了,若是没找到,太子必登基不成。

而太子登基并没行大典,国丧已过,新君已临朝,这登基大典倒是像被遗忘了。

阿丑隐约觉着,玉玺根本没在新皇手中,玉玺还没找到。

至于琛王,现今也还没他的踪影,不知藏了何处。而与琛王勾结谋反的罪臣不是满门抄斩就是诛了九族,大小

官员罪行不等。

老将军在牢中自缢,也算死得不凄惨,他死后玉玺下落不明,而他手中一半虎符则到了太子手里。

玉玺不在他手中,他誓死也不肯吐露在何处,看来也只有在逃的琛王知晓了。

城中只进不出没持续多久,先皇出殡那日,已大开了城门。

只怕琛王早逃脱在外了,如今要捉拿他怕是难了。

琛王想要篡位,那王爷就没想过么?

阿丑洗完身,换了干净的衣裳,脑中只想着这些,只想着为何王爷不想做帝王。现在新皇算是坐稳的帝位,再

难将他拉下,再者新皇要对王爷不利,可容易得很。

阿丑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想着这事,目光呆滞着,连外头有人来了也不知,房门作响了他才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就见到了王爷,王爷见他如此,只对他轻笑着,让他过去。

“王爷!”阿丑也顾不上系好腰带,朝殷子湮行了礼,再胡乱理好腰带,才到了他跟前去。

“方才作何去了?”殷子湮盯着阿丑没系好的腰带,挑眉笑道。

“下午到后院练了练拳脚,一身的汗,刚洗了身。”阿丑低声着,微微侧身,整理着胡乱系着的腰带。

殷子湮见着阿丑面色微红,乌亮的眼睛里透着冰白,一时喜欢,拉近了阿丑。手指抚上阿丑的眼眸,细细摩挲

阿丑一动不动,任王爷摸着他的眼皮,瞧进他的眼底。

他晓得王爷不时会瞧着他的眼,其实他更喜爱王爷的眼眸,每回动情之时,那双眼才是最美的。

“你倒是勤谨。”他自知阿丑为何勤于练武,这样也好些,当初他让阿丑习武只为了强身健体。而现今也该让

阿丑能自保,不止要阿丑能对付普通之人,还要让阿丑学会对敌,学会斩杀敌人。

“该让邢风教导你一些别的了。”殷子湮说罢,手指滑在阿丑的脸上,那一大块紫红的印记他看习惯了,没觉

着丑陋,为何总有人在他耳边有意指着阿丑是个丑奴,难看至极。

“你……可喜欢本王?”阿丑那双眼里的情愫,他不是不知,可不知为何就想问问他。

“阿丑的命是王爷给的,阿丑是王爷的人。”阿丑也曾问过王爷是否喜欢他,王爷的回答自然是他所想的,可

阿丑其实想王爷打心底喜欢他。

阿丑心中是混乱的,一边想王爷喜欢,一边又怕王爷喜欢他,只因他只是个奴,还是一个面丑的奴。

“本王若在世一日,便不会弃了你。”殷子湮轻声言说着,眼神温柔幽暗,容上姿美,那唇色鲜红得如血,亮

丽妖艳。

阿丑望着眼前的王爷,只想将那句喜欢说出,可终究还是没开口,只将那美好埋了心底。

从前他对王爷说过,如今倒不敢言说了。

夜里,阿丑临睡时王爷同他说了,过两日新皇要行登基大典。这登基大典是追加的仪式,新皇前些天都不急,

这会儿就急了,阿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王爷说新皇手里有玉玺,但是真是假酒不敢揣测,阿丑听得此事,还是不信新皇寻得了玉玺。

这登基大典此时举行,只怕是新皇等不急了,一直寻不到玉玺,才做此举,想引谁出来的罢!

这日,天还没大亮,阿丑就起身了,今日新皇行登基大典,不得去迟了。

“王爷!可要起身?”阿丑穿好衣衫,出去梳洗了一番,端了水热回来,才到王爷的床边唤了王爷。

只听帘帐里头有轻微话音传出,阿丑立马撩开帘帐,拢挂了金钩上。帘帐撩开了,阿丑拿了准备好的衣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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