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快两月了,你可知为何是清王再理政?”少年扬唇笑着,拉近了阿丑,在阿丑耳边说了,“新皇手
里没有玉玺……”
第九十九章
后来少年再说些什么,阿丑也只是听着,没答话。
少年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了,今日该说的也说了不少,阿丑听进去多少不是他能左右的。
“可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阿丑看了看天色,是该回去了,在此逗留了许久,也该回府去了。
“不必了。”阿丑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还没踏出门槛,手上一紧,回头就见少年明媚的眸子,再看手上,少年正握着他的手腕。
“日后你可会再来?”
阿丑见着少年温和的笑颜,心头一暖,这样的少年才是他想见的。所以,阿丑轻声应了少年,少年面上扬笑,
放开了阿丑。
阿丑出了将军,只见街上行人稀少,天色已晚了。也不知府里这会儿是不是忙碌的,他还得回去干活。
这样想着,快步而行,还没走几步,一顶轿子停在他面前。阿丑正想绕道,里面就走出了一人,那人已见阿丑
,俊美的脸上平静如常,可那眼中阴冷无比。
阿丑就当不曾见过这人,绕开就要走,没想那人伸手拦了他。
“你当真不认得我了?”那人话语轻轻,冷冷笑着,接着道:“我可认得你?”
阿丑抬眼瞧他,心中平静,面色镇定,神情淡漠着,似乎真不认识眼前之人。
从前阿丑也没怕过他,即便他受他欺辱打罚,也没怕了他什么,挨打他是不怕的,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从前
也只是看不清这人,只晓知这人心狠奸戾,怕的不过是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人一刀。
明明白白的打罚他不怕什么,只是这人从前使了好些手段来折磨他,往往是他自个儿也不知犯了什么错,就被
挨打,被诬蔑。
“别个知道你是清王身边的奴,我可知你是阿丑,那个从前在夏府里的丑东西!”夏铭来了阿丑身边,伸手捏
着阿丑的下巴,细细打量着。
阿丑冷着面,挥手就打开他的手臂,力道之重。
夏铭淡淡一笑,扬声道:“别个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你?你身上的旧伤可多?”
“大街之上,大人莫失了风度。”阿丑淡淡开口,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人,一点也不想记起那些不堪。
阿丑一开口,夏铭面色一怔,他确实有些不镇定了,一见这丑面的东西,就乱了阵脚。
眼前这人不知是跟在清王身边时间太长了,还是几年不见就长脑子了,在他面前不亢不卑,眼底没有一丝畏惧
。
也是了,他得清王庇护,狗眼就抬高了!
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这个阿丑就是从前那个丑东西,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再者阿丑是清王身边的人,谁人会有胆
子去查他?后来他也查了,就是没查出什么来。
那日进宫,从皇后口中探听到阿丑之事,还真是那个阿丑了。
本该葬身火海的人,竟活生生站在他面前,那时震惊,诧异。
不过,若一提起清王,那就没什么想不通的了,只是没想到清王竟为了这么一个丑面的男子,使了这些手段。
那时他已知清王识得阿丑,从那漂亮的锦囊里看到的东西,也不难查。就是不知这深宅里的奴怎遇着了那尊贵
的皇子,怎得了他心,怎让他看这丑奴顺眼,甚至收进了王府,庇护至此。
“人人都道清王弃了幼时的伴读,那个美丽的楚大人,竟喜爱了身边丑面的奴,还对这奴宠爱得很。”夏铭说
罢,想瞧瞧阿丑的面上露出什么神情,可盯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了什么,阿丑还是那样面色平静。
“大人那回伤重,不知休养了多久?”阿丑对上那愤怒的眸子,轻言道。
夏铭眼里透着阴寒的冷光,冷光中又划过一丝杀意,五指紧握拳头,似乎在控制自己,浑身都是寒气。
“大人到此定有要事,在下告辞了。”
阿丑这幅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实在厌人,如是从前,他定要好生教导他一番,是奴就该有奴的样!
“清王府里的穆总管近日买了好些漂亮的少年进府,前几日清王宴请朝中大臣,谁人都见了清王身边有个漂亮
的,那少年似乎颇得清王宠爱……”
阿丑本心中本是波澜不惊的,这会子夏铭是真要激怒他了,真相让他的面上露出表情了。
“王爷是何等身份,大人私下的言谈若传到王爷耳中,只怕大人不会好过……”阿丑沉住气息,缓慢开口,再
不想与这人纠缠了,抬腿就走。
“你若不得清王庇护,哪里能好生生地活到现在?”夏铭冷言一句,满意地看到阿丑的身子微微一怔,再言道
:“想要你这条贱命的不止我一人……”
“就是没有我,你也得不到他。”说罢,阿丑就离去了,夏铭死死盯着那高大的身影,面上再无笑意。
夏铭怎不明白呢?那少年对他仅是兄弟之情,再没别的情感的。就是没有他阿丑,也有别人在少年心里。
阿丑回到王府,府里开始忙碌做饭,劈材挑水这些事早有人做了。
晚饭已备好了,只等着有人来传饭。
今日见了少年,少年同他说的那些,一直在他心底藏着,微微有些痛,像针尖刺着胸口一样。
他是个男人,不会讨好,学不来怨恨嫉妒,只是现在想见见王爷。
前院有人来传饭了,阿丑也不等别人使唤,端着菜肴就走前了。别人也没为难他,都晓得王府里进人了,那些
个少年好看着呢!阿丑又回了自个儿的屋,自然明白着,王爷宠着阿丑也许久了,只盼阿丑这傻子早些明白,
别痴痴念着王爷了。
王爷是什么人?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也宠了阿丑好长一段时间,在别人看来,阿丑该知足了。
阿丑端着菜肴,进了那熟悉的苑子,踏进了屋子就有人来接过他手里的吃食。
阿丑抬眼一看,这人正是那叫墨笙的少年,少年更清丽秀美了,面色莹白透着点红晕。眼角老是偷瞄一人,那
人正端坐着,容颜依旧,美色逼人。
后面有人上菜了,阿丑退身了两步,让别人上前。
饭菜摆好了,众奴徐徐退下,阿丑就不知被什么黏住了双腿,怎的也挪动不开。眼睁睁地见那少年为王爷夹菜
,为王爷盛汤,还亲自喂到王爷口中。
阿丑看着少年手上的汤碗,往日做在王爷身旁的不是那少年,也不是那少年端着汤碗。阿丑还记得有一直修长
优美的手时常端了汤碗到他面前,盯着他喝下去,说是补身的汤。
“这里不需人伺候了,你可退下了。”少年轻柔一笑,对着阿丑言道,声音也轻得很,纤细柔柔的,话语没有
一点盛气凌人的架势。
阿丑一愣,眼光转到王爷面上,只见那妖柔的眸子里满是戏谑的笑意,也不发话。
阿丑心底一沉,转了身去,临走时盯着那叫墨笙的少年看,那少年越发漂亮,眉目间透着一丝媚气,哪里还有
刚来时的清雅?
不过这样的少年还是美的,难怪王爷喜欢了。
本来不在意这些的阿丑,现今见着这少年,心头又苦涩了。
阿丑还见了屋里的别人,是两名纤柔白皙的少年,就是好像没有墨笙得宠,只在边上站着伺候,还没能与王爷
同坐。
回了屋子,阿丑到头就睡,衣衫也没脱,身子也没洗,发也还束着。平常都是规规矩矩的,丝毫不凌乱,今日
只想入睡,睡着了就忘了那些。
迷迷糊糊地,只觉身上压了重物,怎么也推不开,这时只感到脖颈一痛,眼皮就睁开了。
“本王不能日日来,你可是怨了本王?”魅惑的嗓音就在阿丑耳畔,有湿滑舔弄着阿丑的颈子,利齿细细轻咬
着他耳后的皮肉。
阿丑的身子颤栗着,有些发热,可只要一想到那些少年,就冷静了。
遽然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人,平顺了气息,心头没有狂烈的跳动了,下床去点燃了灯油。
屋子里瞬间亮了,就一盏灯油,不太明亮,可看得清那床上之人。
“今日干活劳累,满身是汗,也没梳洗梳洗就躺了床榻,身子脏得很……”阿丑刚把灯油放置在床边,床上的
人就伸出一手将他扯入床里。
阿丑本想说是不是该洗身了再来伺候王爷,现在也说不出了,嘴唇里堵得慌,那灼热的气息烧进了喉咙,直渗
心底。
“干活劳累?本王何时让你去干活了?”殷子湮挑起阿丑的下巴,直视着阿丑的双眼,明丽华美的眸子里满是
笑意。
“在这王府里,阿丑若不干活,还能干什么?”阿丑的目光划过殷子湮的美面,微弱的灯火映照着那冷玉般的
肤色,隐约染着些嫣色,长长的睫毛投影着几丝妖柔,艳治几许。
殷子湮微微勾唇,眼眸轻佻,里面有丝柔的暗光,渗出些暧昧情色。
“这几日本王冷落了你,你怨了本王?”
阿丑转过头,没再看着他的面容,不想此时再被这容颜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