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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没等秦淮回应就推门进来了。
一身天蓝色的长衫,表情不现而媚的,正是柳一叶。
柳一叶直奔向床边,道:“他怎么了?为何昏迷,难道在曲礼那里……?”
显然,柳一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你把我想得那么无能吗?自己要保护的人还保护不了吗?”
秦淮明知道不该和柳一叶生气,可是不自觉得就加重了语气。
柳一叶没有反驳,纤手摩挲着月月的脸颊,动作确实小心而珍视的样子。
秦淮侧目就见了柳一叶此刻的表情,竟愣住了。
为何他是一脸的悲伤?
那么不掩饰的悲伤他见了都觉得疼。
仅从表情就觉得疼了。
那他的心理该有多疼呢?
秦淮不想多想了,柳一叶和月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想多问,他要做的就是保护他就好。
柳一叶的手伸进被子里,握住月月的手,久久,才到:“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好吗?”
他说话的声音仿佛没有重量,轻飘得让秦淮没发拒绝。
秦淮不忍见他的样子,反倒安慰道:“你不要担心,他没事。”
柳一叶轻轻点点头,秦淮也没再说什么便拉着东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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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间,秦淮和东方漠两个人没有留在门外,而是慢慢走到了二楼。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捡了个位置坐下,秦淮似乎还有点失神的样子。
东方用手指轻叩了两声,秦淮才回神,道:“让我想一会儿不行吗?”
“我怕你再想下去就直接杀回曲府了。”
秦淮沉默了。
东方猜他的心思了。
他要忍不住了。
甚至是越想越生气。
“杀回去直接杀了他不也行吗?”
东方见他这样子,道:“你若是想用暗杀弄死他自然是可以了,而且还省事,让李之纯派几个人就弄死他了,要不我去也行。可是,你觉得仅杀了他你能顺心吗
?”
他太了解秦淮了。
秦淮牵起嘴角,颇有些自嘲的道:“是啊,我若是让他死得太痛快自己就不痛快了。”
说着,他想到什么的样子,冷哼了出声,道:“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曲礼……”
东方坐他对面,却不说话了。
总觉得,东方心理有事情,因为他的眼里似乎隐藏着一抹愁绪,而且他总是在秦淮不注意的时候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秦淮。
他的爱人本就是个随性淡泊的人,对他的爱总是模模糊糊让他摸不着抓不住,甚至又无端的出来那些个分享着他的关心的人。
秦淮,似乎没有给东方漠安全感。
东方漠这样的人本是不会用到缺乏安全感这样的词的,可是自从他遇到了秦淮,一颗心都在秦淮手里,他自己却总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消除什么,再睁开眼又是平日的那个冷静一身冰冷狠气的东方漠了。
“关于曲礼这件事情的布置就交给我吧,你只要最后想着怎么让他活得长一点就行了。”
秦淮本想拒绝的,可是又一想,在中都毕竟还是东方漠的势力更大,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而且东方漠办事的手段不爱像秦淮这样把人绕进圈套里,他一向给敌人最直接的打击,然后毫不留情的歼灭一切,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他办事的方法很符合他的性子。
秦淮见东方已经开口了,便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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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礼府。
坐在太师椅上的曲礼接过奴婢递上来的相茗,才喝了一口,就啪的一声把茶杯摔地上了。
“哼,这是什么破茶,拿去年的旧茶来糊弄我吗?”
那小奴婢立刻颤抖的跪了下去,头不住的磕着地板,口中直叫:“老爷恕罪恕罪啊。”
不想曲礼见了更是生气,“哼,一点点事情就怕成这样,成什么气候!”
他心理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个冷漠淡泊的月牙白色衣服的人儿。
不耐烦的挥退了地上跪着的小婢,他直着身子自己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大厅里。
一想起那人儿的风情,床上欲语还羞、眼角湿润的样子他就后悔,其实他一直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他献给东方漠。
若是没有把他送给东方漠,现在他一定还在他的房里哭着求他饶恕吧,也不会出来个什么劳什子的哥哥,哼,哥哥?
什么哥哥,不过是个小倌似的人罢了。
东方漠把他宠上了天,他以为他就得到天了吗?
曲礼冷笑着,显然是小看了他的敌人。
半路上认的一个哥哥就能阻止我吗?
当他曲礼这么好对付吗,哼。
月儿,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曲礼暗自的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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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乐楼。
秦淮和东方漠吃了些东西就又上楼了。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柳一叶正站在月月的床边。见秦淮他们回来了,他却扭身走了出去。
秦淮也没叫他,走到床边,摸向月月的额头。
温度好象正常了,他心想。
却又回身看向门口,柳一叶已经走出去了,他身上熏香的味道却似乎还留在床边。
连被上都染上了香味……
73.昏迷之前
月月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身体好热,好热,要燃烧了一样。
好热,好黑……
为何是一片黑暗呢?
又被抛弃了……吗……
哥哥……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映着在曲礼家发生的事。
……
“银月公子?哼哼,真是可笑啊,一个男妓罢了,还成为大侠,你想他们要是知道他们所尊敬喜爱的银月公子过去的身份会是什么表情?”
听见曲礼这样侮辱的话,月月没有任何表情,冷淡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道:“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若是这样那久告辞了。”
“唉,慢、慢,我只是先感叹一下,怎么,不高兴了?”曲礼此刻已经完全撤下在人前伪装的仁义样子,一脸歪曲的表情,“我不过是说些实话,你说是不月儿
?哦不,是银月公子。”
他这一声银月公子调子抻得很长,讽刺味道十足。
月月也不吱声,看着曲礼,手里的长笛却握得很紧。
“哎哎,别这么紧张,好歹我们也是老相好了,我和你也不知道亲密接触多少次了,还这么紧张做什么?”说到亲密接触曲礼仿佛想起了什么,色情的一笑,道
:“还是你想做些让你紧张的事呢,月儿?”
月月冷瞥了他一眼,仍旧没有任何表情,道:“废话少说。”
曲礼摆摆手,耸耸肩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可爱的,现在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也是姓秦的那个男妓把你调教成这个样子,哼。”
“提他做什么?”
“提他都不让吗?哎呀你可真是完全赔给他了,他怎么对你都可以了吗?”
不待曲礼把话说完月月久噌的起身,道:“没别的事我走了。”
抬脚就走了。
坐在那的曲礼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道:“慢慢,你的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个毛病可要改啊,我想我会帮你好好改的。”
月月不听他的秽语,已经走到门口。
“你想让秦淮怎么死?你若走出这里我可不保证怎么对他。”
曲礼慢悠悠的说出这样的话,月月的脚步,停下了。
却没有转身,背对着曲礼,道:“你没有这个实力,他身边有东方漠。”
“东方漠?呵呵,我也许是对他的势力有些畏惧,但是要杀这个秦淮我还是有办法的,你不信吗?”
月月握紧长笛的手抬了几寸,没有说话,也没有往前走。
曲礼慢慢的走过来,边走边道:“看来你对这个秦淮真是有感情啊,也不枉他为了你杀了江西的闪电迅雷,他还挑衅天下群雄,说什么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
太宠弟弟,见不得别人说他弟弟的不是,呵呵,可笑吧,他还当场把那个迅雷的手臂斩下来,真是威风啊。”
曲礼的贴身站在月月身后,呼吸喷在月月的后颈上,满意的看见月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低声道:“你还是这么敏感,月儿……”
月月向前踏上一步,在曲礼惊愕的目光中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你觉得你伤了他东方漠不会杀了你吗?”
曲礼又走过来,坐在月月身边的椅子上,道:“我不过是杀了他一个宠脔,他不会因为这个杀了我这个老主顾的。”
月月笑了,是讥笑,斜眼看着他,仿佛在看白痴,道:“是吗?你是这么觉得吗?”
“怎么?你觉得我杀不了他?”
“呵呵,你连他一个指头都动不了,而他只要动小指就能杀了你。”
秦淮身后有多少隐藏势力月月不知道,月月只是单纯的相信着他的哥哥,在他眼里,他的哥哥不是个随便可以让人杀掉的人。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的哥哥都是个值得他骄傲,是他最骄傲的。
月月说了这样的话,自己也微微笑了。
“哦?月儿你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动小手指就能杀了我吗?”曲礼的笑容因为月月的话稍微歪曲了。
“哼,也许他连一个小手指都不用动,就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不过事碾死一只蚂蚁。”
曲礼因为月月轻蔑的眼神生气了,月月本就是他的娈童,如今对他这样的态度他自然是更生气了,道:“是吗?蚂蚁,好好,那么我就看究竟谁是蚂蚁!”
“谁是蚂蚁谁是黄雀不是很明显吗,做蚂蚁的想去做麻雀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哼,你以为我当不了这个麻雀吗?好歹你也在我身边呆了一段日子的。”
听了曲礼这样的话,月月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几年前就有一些官府的人经常出入曲府。
看样子,曲礼也是和官家有联系的,甚至,他可能背后还有个靠山。
那么哥哥……
虽然他抛弃了他,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也许只是因为他是这么多年对他最好的一个,而且还不求回报。
是这样吧。
月月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便道:“怎么,你当你自己是只麻雀,哼,你有这个实力吗?”
曲礼微愣,道:“月儿,你不用激我,到时候给你看他的尸体便知道真假了。”
见自己的小激将被点破,平静的道:“不知道到时候见的是谁的尸体。”
曲礼却突然不说话了。
月月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话,疑惑的看向他。
却见曲礼笑了,笑得非常高兴的样子。
得意的道:“你不是防我吗,哼,有句话叫方不设防,知道吗?”
月月脸色一变,竟不知道曲礼什么时候对他做了手脚!
“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以前经常用在你身上的一点东西,我记得你很喜欢的。”
月月听了这话,立刻运气,随即在身上几处穴道点了几下,道:“桃春,是桃春。”
桃春是一种强力。
曲礼笑得开怀:“看来你还没有忘,不错,正是桃春。”
月月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红了,脸颊粉粉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你封住穴位也没有用,已经晚了,你怕我在茶杯里下药所以没喝水,可还是中了药,你知道你是怎么中的吗,呵呵月儿啊你的习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你总是
喜欢坐在这个房间左侧第二个位置上,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了这么多吗,也不过是在等药效发作。”
月月的眼神若是剑的,曲礼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终还是中了他的计,他试图用内力压制药性,却听见曲礼道:“若是中了桃春不发泄,你是知道后果的。
”
中了桃春不发泄,逆精人亡。
“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
“哎呀,何时变得这么贞烈?你是在为那个秦淮守身?他可是东方漠的人哟。”
月月觉得头有点发沉了,指间夹着一根金针,以曲礼不发现的姿势刺进了大腿,疼痛让他保持着冷静和清醒。
他知道曲礼就是要他求他,让自己躺在他身下,让他上他。
他,不会让他得逞的。
既使死。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已经耐不住了,全身很热,想找人上你?”曲礼笑得轻佻荡春:“来吧,靠近我,我给你解脱。”
月月觉得小腹一团热火在燃烧,烧得他身子发热,好热……
他迷离的眼神,低垂的眉睫,潮红的脸颊无一不显示着药效发作的征兆。
曲礼却静静的欣赏着,啧啧的道:“这么多人,就你最能激起我的欲望,来,过来,我给你解脱,过来吧。”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引诱和诱惑。
只见月月微垂着头,呼吸越来越重,脸颊也越来越红。
终于,起身走向曲礼。
“对,乖孩子来吧,我给你解脱。”曲礼双手迎向月月。
月月的青丝垂在胸口,扇形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他整个身子似乎都因为欲望而颤抖着。
桃春在啃噬他的身体,吞嚼他的心,仿佛一把热火烧在他身上。
曲礼的双手迫不及待一把搂住月月,深吸口气,“还是你身上的味道香,我当年怎么会放了你呢?”
却听见月月轻轻的道:“你早该放了我的,若是你想活命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月的手臂缠上曲礼的脖颈,而他手上那枚金针正扎在他的后脖颈上!
他抬起头,眼神是他极力压制的忍耐。
曲礼松开手,看向月月,竟喃喃的道:“我怎么会放了你呢……”
“若不想死的话给我解药。”
“你知道的,桃春没有解药。”
即使知道他被月儿威胁着甚至稍有不慎就会死掉,曲礼却仍是笑着说着。
桃春没有解药,是真的,这种药的解药就是交合。
释放了欲望就得救了。
曲礼又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计了,还会演戏了,真是没在秦淮那里学来好东西。”
“不要说话!”
月月夹针的手要往前推,却发现金针扎不进去!
曲礼仿佛早就知道,一派悠闲的道:“难道我除了桃春就不会下别的吗?还是这么单纯。”
“你……你……还……”
月月的话已经说不完全了,他已经陷入了黑暗。
74.释然
月月缓缓的从黑暗中醒来。
秦淮趴在床边,睡着了。
月月没想到一睁眼就会看见秦淮,怔怔的看着他。
却突然听见脑里出现了声音:“醒了?”
是东方漠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东方漠坐在桌边,屋内点着烛火,他看着书。
许是怕说话吵醒了秦淮,东方漠是用密室传音和月月说话的。
月月身为黄羊老人的弟子,对这些淫巧的功夫还是会的,也传音道:“好久不见。”
“的确是很长时间不见了,不过你变了很多。”
“你也变了很多,东方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