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武林，谁是英雄】

52.坦白

车里垫着厚厚的软垫，秦淮支着胳膊，半眯着眼睛，似睡似醒的样子。

马车一个小小的颠簸让他睁开了眼睛。

车帘外头的横辕上坐着的是正赶着马车的楚冥。

马车突然停了。

秦淮正疑惑，帘子被掀起。

“公子，有信鸽。”

楚冥递进一个精巧的消息筒，秦淮就从里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

看了一眼就揉碎了。

懒洋洋道：“不过老头子碎叨的叮嘱，开车吧。”

楚冥放下帘子，一声清响的鞭声后一连串的马蹄响起，车又走了。

秦淮换了个姿势，平躺在车里，又闭上了眼睛，好象很困的样子。

信里写着：“斜阳，我知道天西去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勿让他受伤害，早回。”落款是个父字。

老头子说让他照顾天西，天西昨天就走了啊，难道他不知道吗。

想来也是天西这孩子贪玩，又在路途上逗留了吧。

秦淮这么想着，这不过是些琐屑的事，他根本就没思考什么，不一会竟又进入梦乡了。

半夜的时候才到达中都。

马车缓缓驶进东方家中都的别馆。

秦淮揉揉眼睛，东方家大宅灯火辉煌，石子路两旁跪着两大排的仆人直排向正厅，院子相当广阔，迎面百米处就是气势恢弘的正厅，仅是一个厅堂却占了一个楼

。

如此气势，兰朝第一世家，当是如此。

那些训练有素的下人们突然喊道：“恭迎家主！”百来人齐声，声响震天。

秦淮没准备，被这百号人突然这么喊着吓了一跳，杨寇准显然也是很惊讶，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东方习以为常的样子，点点头，“恩，这位是秦公子，这位是珏亲王，好生伺候着。”

“是！”

“那就都散下吧。”

看着那些规矩散去的下人，秦淮道：“大喊也不给我个准备，吓我一跳。”

东方拉过他的手，“晚了，我带你去房间房间休息吧，来人，带珏亲王去客房！”

立刻就有下人站在杨寇准身边等待伺候着。

杨寇准本不想离开，可是夜也深了，也是该休息了，便向秦淮和东方道了礼才随着下人到房间休息。

东方柔声道：“累了吧，我带你去。”

“是啊，累了。”说着他就向东方身上倒了过去。

东方稳稳接住秦淮，把他抱起，往前走着。

“我这么抱着你让下人看见了，他们就会把你当成夫人了。”

秦淮掩面打了个哈欠，“这倒无所谓，我早晚都会成为他们的主人。”

“哦？你这么有把握赢得这场赌约？”他面上含笑回问道。

秦淮闭了眼睛，握进他怀里，模糊的道：“自然，我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他已是非常困，挺着精神等着东方的回话，却没听到什么，就在他精神模糊的时候，隐约听见头上传来声音：“是啊，我的淮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我的淮么……

秦淮还想说什么，却已经太累，入了梦乡，终没有说出什么。

第二天。

东方漠来找秦淮的时候就见他已经醒了。

“难得你会起得这么早，昨晚休息的不好吗？”

秦淮打开衣橱，里面叠放着满满的衣服，随便捡了一件月牙白的宽袖长衫，领口袖口考究得绣着青藤的纹饰，再配上一条白玉色的带子，显得儒雅俊秀。

边系腰带边道：“不是，今天要出去。”

“难道你这些衣服都是为我特制的吗？这么一柜子？”他刚才找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衣服的都是符合他身材的。

“穿着不合身吗？”

“那倒不是，我反倒奇怪怎么会这么合身。”好像是特意为他做的一样。这满满的一柜子，春夏秋冬的都有。

东方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略别过头，“你穿就是，问这么多做什么？”

秦淮见他这样子，得意的笑道：“你什么时候为我准备的？”

“你哪只眼睛见了？”东方可不会承认这么丢脸的事情。

若说本家有秦淮备用的衣服还是可以理解，可是连别馆里也备好了的话就太夸张了吧。

“呵呵，”秦淮轻笑出声，走过去轻轻搂住东方，道：“东方，若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多好啊。”

这本是无心的话，可听在东方耳里却是不一般了，他紧紧的把秦淮抱进怀里，清晰的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么……”

感受着东方温暖的怀抱，秦淮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放不下……”

两年前的伤害他忘不了。

东方蓦的瞳孔缩了一下，秦淮的话正是他最担心的，“我会让你忘了的，我会的，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

秦淮只觉得东方的怀抱更紧了，像要把他揉进他身体里一样，听见他说：“淮，相信我，如果我再伤害你，那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唉……你再伤害了我，我就杀了你……这有意义吗？我已经让你伤害了一次却又给你机会又让你伤害了我，你觉得到时是你死了好还是我死了好？”

“不！我绝不会再伤害你！绝不会！”

秦淮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相信誓言了，已经不相信了……你记得在那时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一切是为了试探我，其实你不是试探我，你纯粹是为了伤害我，

但没想到试探的是你的心，呵呵，可笑啊。”

“其实，我不能原谅的，是让没有爱上我的你伤害了爱上你的我，爱上一个人就会对他敞开心胸，甚至让他伤害他，你知道吗……我其实不能原谅的是我自己…

…我这般自负的人竟会被你如此耍弄……我的骄傲啊……”

“淮……我……”

秦淮苦笑着，东方不善于解释，他只会用行动来表达感情，他知道，他从来都知道。

东方也很少说爱他，可是却不曾放开他的手。

东方从不曾夸他的衣裳好看，却在分开的两年间做了一大堆给他。

东方不善言谈，却是默默付出。

两年后的东方漠爱他胜过一切。

两年后的东方漠对他撇开了一切防备。

两年后……东方漠的心被他伤害得满是伤口……

“我何尝不想放开旧痛呢？何尝不想啊……”秦淮松开抱着东方的手，垂在身侧。

“……淮……相信我……”

53.茶楼闲话

东方家的别馆离中都的繁华街区稍微远了些，所以杨寇准、秦淮、东方漠三人分别骑着匹马来到了丰乐楼。

丰乐楼建在中都的馆楼非常宏伟，由于是建在了繁华街，所以买到的面积有限，但楼主是极其聪明的人，竟把整个楼的大空间都发展在了空中。足足有四层楼那

么高，而且其间更有穿廊飞扶壁，建筑甚是宏伟，乃中都第一高楼。

丰乐楼也是一家高级的饭庄，但是为了适应消费层次的不同，楼主特别把整个楼分了几个消费档次，一楼的消费水平是大众化的，二楼稍微高些，三楼的就是富

豪级消费，而四楼是贵客消费。

三个人来道丰乐楼，门口的小厮就机灵的走了过来，将三人的马牵走喂草料去了。

“几位客官去几楼？”掌柜的看了一眼三人的打扮就知道是富贵的人，而且很有来头，作势往三楼领。

秦淮道：“不，今日去一楼。”

“这位公子，最近一楼有点吵，怕打扰了您用膳的心情。”

“无妨，最近要召开武林大会，我虽是书生，但也想感受一下气氛，就一楼好了。”

“那好，我这就领您找位子。”

一楼的地方百来平米，桌边都坐了人，现在虽不是高峰时间，人数却也不少，人们都在吵吵嚷嚷的研究着什么。

掌柜的领着他三人穿梭了一阵，到最后就找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掌柜赔不是的哈腰道：“真是对不住啊客馆，人太多所以桌子就这一张了，要不去三楼？”

“那就坐这了，上壶茶上几个小菜便是。”

掌柜的用袖子虚抹了两下椅子，才请三人坐下，“好哩，菜马上就上来！”

……

中都向来是武林人士相聚的重地，武林聚会不断，今年的武林大会更是选在了中都召开。

秦淮今天非要选择坐一楼也是为了先听听消息，来一楼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物，鱼龙混杂着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些人聚到一起能不说些什么吗？再说，酒楼本

就是个最方便得到消息的地方。

杨寇准看着这群聊得热烈的人，觉得有趣，道：“这可真是有意思，听说武林大会要召开了吧。”

“是啊，六天后就开了，中都的客栈早就客满了。”

“武林大会想必是非常有趣的，这次有幸倒要去见识见识。”

“是啊，我也是想见识见识才来的。”

秦淮看向一旁的东方，道：“对了，你好象是参加过大会吧？”

“不过是少年时年轻气盛，好争名声罢了，不提也罢。”

听东方这么说，秦淮倒起了兴趣，“呵呵，真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你什么时候参加的？”

“十年前。”

“十年前你才十六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狼啊，有勇气！”秦淮还热乎乎的拍拍东方的肩膀，一副好汉的样子，非常搞笑。

东方也被他逗笑了，“这话倒让你说对了，那时初出师门，确实是天不怕地不怕，参加武林大会就冲著名号去了。”

“那你第几名？”杨寇准问道。

“第三名。”

秦淮一听，道：“那你还不错么，第一次就弄个武林第三，不错不错，那前两位是谁啊？”

“第二名是尉迟家的尉迟涯……”

没等东方的话说完，秦淮就惊讶道：“尉迟涯？尉迟家的？那这人和尉迟岭是什么关系？”尉迟岭便是东方漠妹妹东方绿儿嫁的人，就是东方漠的妹婿。

杨寇准于江湖的事情知道得不多，所以就安静的听东方和秦淮讲。

“尉迟涯便是尉迟岭的大哥。”

“原来是这样，那你接着说，第一名是？”

东方的薄唇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武林盟主楚天阔！”

“楚天阔？名字起得倒是气派。”

“他也是十年前一战，从此天下扬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成了武林盟主，连任了两届，不知这次他会不会出现。”

秦淮听东方的话倒颇有想较量一番的味道，便道：“怎么，今年还想上去来几场？兴许你还能当个盟主什么的呢。”

东方摇摇头，“不了，我已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了，而且盛名之下难有虚实，你曾经说过的，不是吗？”

“可是我觉得武林盟主感觉狠好啊，已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气派啊，兴许你可以弄个来当当呢？”秦淮一副向往的表情看着东方。

东方宠腻的笑笑，道：“你啊，就知道好玩，即使当了盟主武功也不一定是天下第一的，那些隐世高人不屑与世间这些俗人争这个。”

“他们不来争还不好啊，那就更没对手了，直接把盟主的位置弄到手，嘿，怎么样东方，弄个当当？”

东方摇摇头。

“难不成你是打不过楚天阔？你是第三人家是第一呢。”

“确实，那年我确实没有打过他，我幼时就开始学商务上的事情，分了心，无法全心的投在武学上，所以我的造诣确实不如他高。”

“你十年前打不过他，那现在已是十年后，如何？”

秦淮似乎特别想见东方和楚天阔动手，表情还挺兴奋。

“十年间，我武功是有进步的，可是他也是同样进步的，再说中间还有尉迟涯，兴许我现在连尉迟涯都打不过了。”

东方很少这样谦虚，却让秦淮觉得他的武功已经高得不需要追求这些排名的东西了，不在乎即是在乎，在乎即是不在乎。

“啊，我想起来了，柳一叶那次也是和你一起参加武林大会的吧，我记得你曾经说他排第五来着吧，今年他还会参加吗？”

“会，他一定会参加。”东方很肯定的说。

“哦？是因为他是柳家人？”

“对，柳家是百年武林世家，自然会争武林榜上的名次，柳家主家这辈有三人，柳一叶是第三个孩子，他上面有两个姐姐，大姐已经嫁人，二姐却是个不会武功

的，所以柳一叶为了柳家为了主家的名声一定会参加的，而且将是武林盟主热门人物。”

“那可真有意思，很快就能间到他了。”

54.做庄

这两人正谈到柳一叶，一旁的杨寇准奇道：“柳一叶是柳家的那个小公子吗？江湖人称‘柳小公子’或者‘小公子’，真是个面子十足的人物。”

秦淮也不知道原来柳一叶还有这么个称号，‘小公子’？

他俩正说着，就听见隔壁着围坐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都随身带着刀具，想来定是这次要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士了。

只见这三个人热火朝天的正研究着这次武林大会谁可能是武林盟主，三个人三个意见，谁也不服谁。

甲汉道：“我支持盟主，他老人家已经是连任两届的了，想必这次定也能夺魁的！盟主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一听就知道，这是个楚天阔忠实的拥泵者。

乙汉声音奇大，秦淮他们不是特意听的也能听见，“既然盟主已经连任了两届自然改换个人当当，他已经老了！我看尉迟涯这次定能胜了楚盟主，上次尉迟涯以

一招输了，这次一定会赢！”

甲汉：“既然他上次已经输了，这次就没有可能赢！”

乙汉：“哼！盟主已经老了，自然是打不过年轻的尉迟涯的！”

两人才说上两句就开始争吵了，声音大得整个一楼都能听见。

这时同一桌的丙汉道：“两位兄弟不要吵了，我们何必为了他人而争吵呢？要我看，黄羊老人的闭门弟子银月公子是这次大会夺魁的热门人物啊。”

秦淮一听见银月公子，耳朵更是竖起来。

“银月公子还太年轻，他仅有十八岁的年纪，根本不行！”

听见甲汉这么说，丙汉道：“可是他是黄羊老人的弟子，黄羊老人是武林传奇人物，是传说种近乎神仙一般的人物啊，他的徒弟能差吗？”

“可他毕竟还年轻，我看从小就是神童的尉迟涯的几率更大啊！”

这三人因为意见不和，在谁将是盟主这个问题上争来争去，全厅的人都瞅向他们了。

最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也是没有结果，仍然各持己见，谁也不服谁。

这时，他们临桌的一个黑面男子哈哈两声大笑，然后道：“你们只争是这三人莫不是忘了今年最热门的人物曲大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