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去听,很容易就能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
“这么说,夏侯百里现在不在枫吾城?”
前文不知说了什么,龙殛从半路开听,虽知枫吾城就是帝都,却不知夏侯百里又是何许人物。
“是。”
“知道了,让人盯紧夏侯家,下去吧。”
“是。”
一阵风声,屋内重归宁静。龙殛正打算抬脚走人,却听里面一阵阴森森的诡笑:“夏侯百里,孤握着你亲外甥的性命,看你还如何猖狂!”
龙殛心头一跳,夏侯百里?既然是姓夏侯,这国主又握着谁谁性命,又是亲外甥什么的……浑身一颤,顿时了悟。
那个叫夏侯百里的……竟是风行歌的亲舅舅!风行歌的老妈是夏侯长公主,那这个夏侯百里不就是前夏侯国的王子了!哦……该死的小屁孩,你到底要给先生扯
多大麻烦啊!忍不住扶着青筋跳动的额头,拖着步子回了暂住的屋子。
下午继续赶路,龙殛见风行歌小脸红通通的粘着凤长行,心里说不上是酸是痛。风行歌扭头,见龙殛流光的黑眸用他不懂的神情看着他,也就笑着扑过去蹭了蹭
龙殛。
龙殛蹲下来,抚摸着风行歌今日越发红光满面的小脸,疼惜道:“歌儿,不论发生什么事,先生就在你身边,知道不?”风行歌不知龙殛话中深意,只觉得先生
说会在他身边,让他满是幸福的小心肝愈发高兴,抱着龙殛就亲了两口。秦无衣见龙殛一脸便秘的模样,也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一路上各种原因走走停停,终于折腾了半个多月到了枫吾城。
进城后,龙殛意外的发现竟然是客栈遍地,这个发现让他又惊又喜。一路上过来,龙殛多少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连桌椅都没发明出来,客栈青楼酒馆茶寮什么的,
更是提都别提了。没想到帝都到底是帝都,竟然茶楼旅馆应有尽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跟“凤”相和,大部分先进店面的招牌都是龙啥啥或者啥啥龙,难不成全
是连锁店?
在龙殛的满腹狐疑中,有一行穿着整齐制服的军人迎接他们,一路直达帝都宫殿。
凤国宫殿比不上紫禁城的广袤阔气,虽同是轴对称建筑,却朴素万分。没有琉璃瓦、汉白玉石栏,只有青瓦青砖,奢华点的也就雕栏玉砌而已。龙殛猜想,也许
这是这时代的建筑风格,不能拿后世建筑群跟这些老古董比较。
凤长行回宫后,大张旗鼓的给风行歌安排寝殿,宫侍女御大批的往这儿拨。龙殛登时怒了,指着凤长行大骂其不守信用,说好了要在宫外居住的。凤长行却用不
忍再离开风行歌的借口,把小人儿哄得兔眼通红。龙殛大大叹了口气,摆手直说罢了罢了,但他自己却是必须要住在宫外的,而且绝对要有海水池塘。凤长行点
头允了,龙殛脸色才稍霁。
见龙殛真要离开,风行歌拉着他的衣角依依不舍。龙殛无奈,抚摸着风行歌的脑袋道:“歌儿,你自己在宫里,切不可恃宠而骄,听先生的话,不要太相信凤国
主。”风行歌听了,心里有些别扭,不明白为何先生就是跟他父王过不去,言语间竟有些疏离:“知道了先生,您得空常来看我。”龙殛怎看不出小家伙的心思
,心里憋气,却无处可发,磨牙一番,携秦无衣甩袖而去。
秦无衣见师徒俩的关系有些僵,一边走一边劝道:“龙先生,行歌只是小孩子,分不得好坏,您千万……”摆手示意秦无衣不必担心,龙殛叹了口气:“无衣真
当我是那般没有理智的愚人?出宫居住是必须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查清楚。”比如十几年前凤长行攻帝都究竟发生了什么,再比如传说中的夏侯百里。
看着秦无衣不明所以的傻样子,龙殛笑了:“须得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秦无衣思忖片刻,大赞有理。
有宫侍领着龙殛和秦无衣到了帝都南北角落的一处小院,似乎很久没人问津,里面的摆设都有些破旧,甚至落了灰。倒是小庭院里有一干涸的池塘,没有在宁达
县的大,却也足够他“泡澡”用了。
见明显受排挤的破落院子,饶是秦无衣这种好脾气也不免有些悻悻然。那帮宫侍却没给主人发作的机会,手脚麻利的分工合作。打扫院子的、掸灰尘的、整理摆
设的、还有一大批运送海水的。
龙殛冷笑两声,坦然承受凤长行套近乎一般的行为。看来那夏侯百里实在是让哪位国主憋闷不小啊,无论龙殛怎么挤兑他,还能顶着青筋对龙殛嘘寒问暖。
没过几天,王宫就传出吾王寻到失散多年的儿子。龙殛听了差点笑喷,只想起那些流氓搭讪的台词和狗血琼瑶剧。而关于他乐师之类的官职却也是不了了之。
风行歌起先还一天三顿饭的往这儿跑,不到半个月就显然冷落了龙殛,几乎三四天才来一回。龙殛对此不像以往那般愤怒了,看风行歌的眼神却愈加冰冷,态度
自然也冷淡些,直接导致风行歌不再来了。
秦无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多次劝谏龙殛,都被对方一句“吃一堑长一智,不让他栽个跟头怎么长记性。”给堵了回去。然后就苦笑着面对龙殛似嫉妒
似恼怒又掺着怜惜心疼的狞笑,或者说是抽筋笑。
等龙殛又度过一个十五日,他才伸了伸快生锈的胳膊腿,准备大干一场了。
贰陆、伍肆
一袭墨蓝交领宽衣,广袖带风。玄色下裳拖地,摇曳生姿。已至弱冠却不束发,随便扯了一条黑布胡乱扎一束墨色长发。人动风生,步步风流。
等那人走近了,不觉让人眼前一亮。说不上惊艳,皮肤白皙,却比那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多了层淡蜜色。剑眉英挺,眼角吊稍,薄唇弯出个姣好的弧度。不算高
挑的身材包裹在华服之下,行动间风流潇洒,青丝飞扬,神态狂狷。精神奕奕英姿飒爽的样子,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那公子如行云流水般在人群中穿梭,让人忍不住回头张望一两眼。到了一家茶楼却停了脚步。挑了挑剑眉,抬脚迈入。视线的追随者们也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原
来是“龙腾云”,枫吾城排名前三的茶楼。
那位外表看起来英俊潇洒的翩翩佳公子,自然就是咱们的龙小爷了。
龙殛跟秦无衣商量好,一人往东南,一人往西北,探听夏侯百里和凤长行攻城的消息。小说看多的结果就是,本着“探消息,找青楼”的精神,龙小爷溜达老半
天问了几个当地居民才发现,虽然酒楼茶寮有开,青楼这一词儿还没出现,不禁有些遗憾。
正在人群里乱窜,突然看到一幅对联,可巧,正是“厨下烹鲜,门庭成市开华宴;天宫摆酒,仙女饮樽醉广寒。”那可是1885年才建立的富春茶社的对联。只要
一想到有老乡在此,龙殛二话不说,撩裳进入。
这个叫龙腾云的茶楼,内里装饰实在是让龙殛太太太满意了!整个风格跟龙殛颇相似,或者说更狂。虽然还是没有八仙桌和椅子凳子,用的却是方形矮桌和筵席
,让龙殛小小抱怨下这精明能干的老乡咋不把桌椅也一并造了。盘膝坐时龙殛总是腿麻,最后就从坐变成了卧。
值得说的就是,大厅正中央的墙壁上,居然挂了一幅“龙腾云”的丹青,唬了龙殛一跳。还以为这时代纸已经发明出来了,结果近了看去,竟是羊皮卷。
“吾辈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龙殛眯着眼辨了半天那狂草,才半蒙半猜出这句。
这句诗本是漫画《风云》中的一句,全诗是:“九宵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看来这茶楼的老板也是一等狂人啊!
龙殛兴奋的简直要仰天长啸了。
忙碌的小二哥见龙殛面露微笑站着不动,笑着迎了上去:“客官要吃茶还是甜品?”一边引着龙殛向一角的矮桌走去。
龙殛一甩广袖盘膝坐下,看着笑眯眯的小二问道:“可有魁龙珠?”
“魁龙珠”是由富春人自行窨制。用浙江龙井、安徽魁针,加上富春自己种植的珠兰制作而成。取龙井之味、魁针之色、珠兰之香,以扬子江水泡沏,融苏、浙
、皖名茶于一壶,茶色清澈,别具芳香,入口柔和,解渴去腻。头道茶,珠兰香扑鼻;二道茶,龙井味正浓;三道茶,魁针色不减,色香味俱佳。
小二一听,便笑道:“客官面生,却也知道咱们的招牌茶呢。”又给龙殛推荐了些点心茶果,便忙活去了。
这家茶楼如龙殛所想,生意一顶一的好。龙殛还没开动,那边小二已经微笑着引来另一位客人。
龙殛眨巴眨巴眼睛,小二笑着解释:“客官,店内位置满了,可否让这位客官跟您并一下?”那位客人暗红镶金的袍衫,在这时代算是很时髦的衣服。头顶上金
玉小冠将长发归置的干净整洁,跟邋遢的龙殛完全不同。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冲龙殛作了一揖。
大方的摆手,将矮桌上的食案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伸手示意对方不用客气。那人笑了笑,一板一眼的规矩坐下。
龙殛见小二忙的滴流乱转,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凑巧面前这位老兄就自己蹦跶出来让他拷问了,龙殛心里狂笑数声,抿了口茶问道:“这位先生、呃公子是这
儿的常客?”
那人似乎没料到龙殛跟他搭话,愣了一愣才微笑着回答:“是,茶点皆是上品,由是常来。”一眨眼却见龙殛捧着半张脸做龇牙咧嘴状,不明所以却可爱的好笑
,遂笑道:“这位公子这是……”
脸部扭曲的模样给人看到,龙殛却淡定的揉了揉脸,干笑两声:“哎,不怕你笑话,老子是个粗人俗人,所以一听到文人雅士文绉绉的说话就忍不住牙根酸疼。
”
听到这直白的话,那人也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文人雅士担不起的,小兄弟率性可爱,敢问名字?”
龙殛也皮皮的抛了个媚眼给他:“名龙殛也,字无字。”那人扑哧一笑,无奈摇头道:“名伍肆也,字伯庚。”两人又对了对眼,呵呵笑了起来。
伍肆同学要能读心术,估计得给气死。
龙小爷内心:哇哈哈哈哈哈五四运动也他奶奶滴穿来了!
两人极投缘的聊了很久,龙殛才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到他想知道的消息上:“说起来这家店的主人似乎很喜欢龙啊。”伍肆赞同的点头:“店主挚爱龙,他营运
的其他店铺也统统与龙相关。”龙殛一撇嘴,“简直是个偏执狂嘛。”“偏执狂是何?”“哎、就是对某一种物或人执着到近乎疯狂的那种感觉。”伍肆笑:“
形容贴切。”
龙殛喝了口茶,噙在嘴里含糊道:“唔、不知道能不能跟这店主见上一面。”老乡啊,到时估计真得泪汪汪一番。伍肆一听,便知龙殛不是京城人,道:“店主
前一段时间回封地去了,刚好跟龙兄擦肩而过。”
一口茶喷出到旁边地上,呛得他咳了老半天,把对面的伍肆吓了一跳。
“龙兄!这是怎么了?没事吧?”伸手给他拍背。龙殛一边咳一边说:“别、咳咳、别他奶奶的叫老子隆胸!咳、咳咳……呃、叫我阿殛就行了……”妈的,隆
你毛个胸啊血奶奶的!伍肆茫然,却点头:“好、阿殛,你别激动。”
龙殛顺过了气,淡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问:“店主回封地去?他是官啊?”伍肆点头:“从去年开始,京城便络绎有酒肆茶楼开张,生意兴隆。”看了看龙殛,
“店铺的主人是去年刚登上夏侯家主之位,年仅十四的夏侯百里。”
得,伍肆话音一落,龙小爷直接背过气去了。
贰柒、嫉妒
秦无衣抖落一身的水珠,直叹倒霉。守门的小仆为秦无衣撑起油纸伞,秦无衣面无表情结果,略颔首,便快步朝龙殛的房间走去。
“龙先生。”收起纸伞,秦无衣一推门,就见龙殛靠在塌上神情恍惚,喃喃念着夏侯百里的名字,痴傻一般嘿嘿笑两声,可把秦无衣给吓坏了。甩了伞扑到龙殛
身上,满脸的惶恐:“龙先生!龙先生你怎么了!”见龙殛不应,一咬银牙,伸手给了龙殛一巴掌,肉肉接触的瞬间,秦无衣也挨了龙殛一记铁拳。
“唔!”闷哼一声捂着左眼,疼的秦无衣眼泪汪汪。龙殛总算从太虚幻境回来了,一见秦无衣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哀怨的瞪着他,不免尴尬笑了两声。“
抱歉啊无衣,咱、咱这不是条件反射嘛……”
秦无衣抽抽鼻子,坐到塌边:“龙先生可探到什么?”龙殛靠着凭几,一头青丝凌乱的散落在肩上手臂上,手指骨干修长,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啊,探到一些
夏侯百里的事。”顿了一下,可谓脸色铁青,“枫吾城六座客栈三座酒肆两座茶楼……店主都是夏侯百里,这还只是明的,不排除暗地操纵其他行业。”毕竟是
老乡,还他奶奶的是个插着油菜花的老乡。
“嗯,我这里查到一些不一样的。”秦无衣整理了下语言,道:“夏侯家在十几年前被灭之后,尚有不足五位夏侯王族及一干旁支被留下。其中,夏侯百里是长
公主夏侯习习的同胞幺弟,也就是夏侯王族的小王子,当时年仅两岁。这个夏侯百里从出生到去年为止一直很平庸,性格怯懦、胆小怕事。不过……”秦无衣停
下了,看着龙殛,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去年初春,夏侯百里一夜之间双眼变为狼神血瞳,性格大变。不仅聪颖过人才华横溢,行事更是胆大包天,可用
的上猖狂来形容。”
知道秦无衣对夏侯百里的转变十分惊奇,龙殛的反应却让秦无衣有些失望。他只是很淡定的“哦”了一声,然后疑惑道:“你丫不是啥大司徒的儿子咩?咋这么
点基本资料还靠查的?”
秦无衣眼神暗了暗,被龙殛传染了一般挠挠头:“我、被灭族之后,在京城囚禁三年便趁机逃出来了,一直在边城生活。”
龙殛在心里计算,夏侯百里今年十四,被夺位那年他两岁,也就是十二年前发生的改朝换代。秦无衣二八芳华,减去十二是个四岁,加个三年是个七岁。七岁一
小萝卜头自己生活,还在边城!龙殛心里暗暗惊呼,手也伸出去揉了揉秦无衣的脑袋。
“你老龙先生龙先生叫的我别扭,不然就跟歌儿一样叫我先生吧。不过你这么聪明,我还真不知道要教你些什么呢,没准还得反过来。”
秦无衣眼眶红了,貌似手里应该再塞个小手绢,低声道:“我能叫你爹吗……”
龙殛差点咳血,怒喝道:“他妈的你别给老子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老子哪儿生出你这么大个儿子!生歌儿就够费劲的了!啊呸!他奶奶的老子才不会生!”
秦无衣咧嘴笑笑,趴到龙殛胸口,学着风行歌的样子蹭了蹭。感觉……还不赖。
在王宫享受生活的风行歌,见小雨停了,瑟瑟寒风让他想起了龙殛温暖的身体。想想真的很久没见过先生了,摇晃了下小脑袋,跟正在一起玩耍的俩妹妹和一个
哥哥告辞,领着身边的近侍出宫了。
小雨刚歇,风行歌小小的身子披着华贵的王子服,见路人恭敬的给他让路,就差多根尾巴翘上天了。一边跟身后的近侍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先生怎么怎么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