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冥的手掏进那破开的肚子里,双手向外一撕,哗啦一声,便像一刀从中间劈开一样,那姓王胖子的身躯就从头顶到脚底分成了两半!
“今天聪明人怎么净问些笨问题呢?”
看着从那堆伪装的肥肉中露出的人,秦淮满意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了你我是谁,那么就说明,你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不是吗?”
那露出来的人,是个瘦小的秃顶猴子样的人,嘴上一撇八字胡,整个人泛着猥亵的气息,好色的恶心的老头子!
被人绑在柱子上的孙判官倒不像刚才扮做王胖子时的懦弱,好象多了丝硬气一样,“你是为帐本来的!”
判官是知州府里管一切钱谷支计的人,是心腹幕僚人物,这样的人手里自然会有帐本的。
所以,秦淮的妓院之行里,不仅有一个目的。
秦淮看着被拔的就剩里裤的孙判官,说道:“好说好说,你要是早给我就能免受皮肉之苦。”
孙判官冷静的样子,说:“在我家里书房南墙右下角第四行右起第四块砖里头。”
秦淮笑了笑,转头对楚冥说到,“给我上壶茶吧,看来得和孙判官多聊聊了。”
“我已经说了!”
秦淮仍然在笑,却让人看得只觉得冰冷,见他态度温和的对孙判官说:“我忘了和你说,我一向只相信‘不见棺材不掉泪’这句俗语。”
“你耍我!”
“呵呵,我还没兴趣耍你这么一个人渣!”
秦淮接过楚冥递上来的茶杯,“楚冥,把我们特意为孙先生准备的东西带上来。”
楚冥一转身的工夫就拿进来一个扎起来面口袋,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吱吱乱叫不说还不规则的乱动,看样子不仅有一只。
孙判官一见这面口袋脸色就白得像褪了色,哆嗦道:“是老鼠!”
“对对,就是此物。”
想来秦淮也是第二次审讯犯人,第一次却是用在楚冥身上的,那一次已经把楚冥这样意志坚定的人折磨的不成人样,这一次不知道他又要怎样折磨这姓孙的判官了。
所以才说,有一种人千万不能得罪。
像秦淮这样的人看似温和,对人总是笑呵呵的,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实则却是最可怕的。
睚眦必报。
他可以想尽办法让得罪他的人死百遍千遍还不会让他死得重样子的,不知道,东方漠现在算他哪个范围的人。
相对的,如果有人曾有恩于他,那么他也一直不会忘了报恩。
“我看你这么喜欢嫖妓啊上小男孩什么的,现在我就帮你家里的夫人一个大忙吧,想来她知道了后还会觉得我帮她办了件大好事吧。”也只有他能说出害人家还要人家感恩的话。
“呸!”
“好了好了,等会儿再和你接着聊,我们时间多着呢,楚冥!”他一唤,楚冥便知他的心意,对那几个黑衣人说到“把他裤子退下。”
黑衣人问都不问,就立刻退下孙判官的裤子,露出了他萎谢的下体。
“楚冥,先把袋子打开让孙判官见识见识。”
一个张开的口袋对着孙判官的脸,里面几十只黑臭的老鼠挤动着,由于饥饿它们甚至已经开始互相啃咬了,发出一阵恶臭。
孙判官身子软得只能靠着绑住他的几根柱子支撑着,如果这个面口袋对着他的下体放着……
他面无血色,“我说,我什么都说……”
秦淮摇摇头,一副可惜的样子,“哎呀,这么快就招了啊,我还准备了好几种‘游戏’呢。”
他所谓的‘游戏’就是孙判官一辈子的噩梦。
“也好,楚冥,你问吧,我还有事。”
楚冥一应声,秦淮就独自走了出去。
20.见面
秦淮走出密室,走在丰乐楼后院的菜园间。
像是欣赏农家乐趣一样,他走的极慢,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刚才谈笑间就下令以残忍的方法杀了一个人的样子。
他优雅的走在田埂间,像是在欣赏皇家最景致的园林一样,面目上也是赏心悦目的神情。
秦淮真的越来越不可测了。
如果说两年前的他像是一道大江中急湍的旋涡,那么现在他就是大江上平静的江面,看似平静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前天晚上,他到那个小倌馆,没有对东方说明任何目的,东方虽然知道他去那里必要是有目的的,甚至也能猜到一条,但是秦淮不仅有一个目的。
东方漠虽然是伪装了去的,可是他却没有伪装脸,所以有心人还是会认出他,当时在座的不乏同州大商贾富豪之流,只要稍一注意,就能认出他。
相对的,对于能把东方当家当做下人使唤的秦淮,有心人也有可能推断出来,这样,月月就有可能知道他已经出现。
这是其一。
另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孙判官。
这个瘦小精明猥亵的老头,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会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去同州最有名的‘临江唱晚’去嫖娼,而且是装扮成姓王的肥子,甚至连他的上司也不知道,可是秦淮知道。
不要问秦淮是怎么知道的,仅因为他是秦淮而已。
秦淮只可惜孙判官伪装的那身肥肉,那是江湖上号称‘千巧童子’的黄狐用了几年的时间精心做成的,如果不是知情,根本就看不破绽。
这也解释了东方漠为什么能轻易的把秦淮掳走,那是因为楚冥被派去抓孙判官了。
至于东方漠猜到的那条目的,就是杨寇准。
他以为杨寇准和秦淮之间有约定会在那里见面。
其实,秦淮并没有和他相约。
但是秦淮却知道会在那里和他相遇。
因为这很好猜。
而现在,秦淮已经和珏亲王杨寇准约了时间地点,正准备见面。
可他却仍然慢悠悠的在丰乐楼的后园子里闲逛,一点也不担心已经晚了的时间。
能不见他还是好的。
因为秦淮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是李斜阳。
因为麻烦。
秦淮的身份很好利用,而他不想参合进皇家的事情里去,所以不想成为谁的棋子。
他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往丰乐楼走去。
丰乐楼不仅在帝都有一座,在全国十五个道(相当于省)里都分店,而且,它们都有一个特色,那就是装修都一样,无论在哪个州,它都会在繁华的位置有个店,而且连服务都是一样的。让那些旅行的人捎脚的人一丝温馨。
由于它建在稠密的店铺民宅区中,所以它在空间结构上是向空中发展的,其结构有三层楼高。
在帝都的主楼是更宏伟的,其主楼甚至和皇家的兰亭殿一样高。
但是这样嚣张的高度却没有引起任何官家的警告。
秦淮今天正是和杨寇准约在丰乐楼的三楼。
他身穿着天蓝色的锦织,泛着天空的光彩和云朵般的柔软,领子是方腾格子纹颉,这种看似简朴却需要几十个女工半年的时间才能编成一条的领子。
他迤俪的走上三楼。
没想到杨寇准竟然还在。
秦淮也是惊奇。
像杨寇准这样的天皇胄贵竟然会放下身段等待一个平民。
杨寇准正回头,就看见秦淮走了进来,却起身相迎。
“秦公子让我好生等候啊。”他虽是抱怨的话,可是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不悦。
杨寇准今天穿了见湖蓝色的隔织,这种高级的丝织物素来以柔软闻名,领口袖口皆用闪光的白蚕丝绣着双人对舞鸟默纹的花样,显得风流雅致。
秦淮辑首道:“让亲王久侯了,是淮不对。”
“呵呵,我也没有怪罪的意思,秦公子不要这般拘束。”
两人又让座让了几回和,才纷纷的入了座。
小二立刻伶俐的上了茶,正好解了秦淮不知怎么开口的尴尬。
二人都喝了几口茶,秦淮在脑里思量着得怎么开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就问吧,多说也没有用。
便说道:“不知亲王今天找淮来有什么要事?”
“秦公子不需和我用敬辞,你称我为寇准即可。”
秦淮非常吃惊,“这怎么使得?”
他确实非常吃惊,因为李斜阳的身份还是熟了一些之后才互叫名字的,而他现在是秦淮的身份却被告知可以直接唤其姓名。
这是何意?
“使得使得,如何不使得,秦公子学识名满天下,你叫我的名字还是给我面子啊。”
这,这不能成为理由吧?
秦淮很为难,却还是艰难的称了声“寇准兄。”
杨寇准听了非常高兴,也毫不掩饰,“恩,你都称我为兄长了,那我就叫你淮弟吧。”他显然对自己的这个提议非常满意。
秦淮更为难了,“这,这……”这难道是要拜把子?
“怎么,我叫淮弟令秦公子很为难吗?”
亲王已经放下身段叫他做弟,他敢说为难吗?
便立刻应道:“不不,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呵呵,本王就知道淮弟是一个随性的人啊!”杨寇准今天似乎特别高兴,总是笑呵呵的。
“多谢寇准兄夸奖。”
“诶,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小二,上酒!‘玉练槌’!”
又和杨寇准在丰乐楼喝玉练槌,这场景以前发生过的。
以李斜阳的身份他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可是以秦淮的身份却再和他平起平坐。
他自己一直在担心杨寇准约他来许是有什么算计,所以才在以秦淮的本应有的阶级地位对杨寇准很恭敬客气。
这样子看来,他着急也是没有,还是见招拆招吧。
两人撞了下杯子,都一饮而尽。
许是人的共性,又或者是男人的共性,喝了酒后就觉得亲近了不少。
于是秦淮再次问道:“不知寇准兄今日约淮在此有何指教?”
21.秘密
于是秦淮再次问道:“不知寇准兄今日约淮在此有何指教?”
“早先慕名你的学识,可惜无缘相见,昨日见了你便觉得像淮弟这样的人我该早些认识的。”
秦淮一副被夸得不好意思的样子,低着头,手里握着酒杯。
却不知他心理想的是什么。
“昨日……真是见笑了。”
“呵呵,我倒是觉得非常有意思啊,能见到东方当家这副样子,这同州真是没有白来。”
秦淮不想提东方,便转了个话题:“哦,才想起,寇准兄好象是奉了皇命的吧。”
“是啊,我怎么也没想父王会派我来查什么贪墨案子。”他也就顺着秦淮的话题说了。
“我想,皇上必是对寇准兄的能力有信心吧。”
杨寇准像听了个笑话,“能力?淮弟真看得起我,我乃是一闲散亲王,就知道消耗国库里的金钱,不过一只米蛀虫罢了。”
“怎么会?相信将来必有一片天空能让寇准兄尽情驰骋的。”秦淮说得很真诚。
杨寇准显然也是为了他的话他的真诚感动了,举起酒杯,“淮弟真是我知己啊。”便一干而尽。
“不敢不敢,不过是说几句心理话罢了。”
“呵呵,好一个心理话啊,淮弟真如世人所说的那般是个奇男子。”
“呵呵,俗人罢了,流言总是喜欢夸大。”秦淮也举杯喝了一小口,似乎怕自己喝醉。
“流言么……提到流言我还想起一则有意思的流言,我从帝都出发前听说皇上还派了暗使到同州……”
秦淮面上波澜不惊,“哦,是吗,没想到还会有暗使。”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派暗使。”
“暗使是辅助你办案才派下来的吧。”
秦淮装得很像,就像从来没听过什么暗使之类的。
“是啊,辅助我的,可是来同州却一直没见暗使和我联系……”杨寇准又悠悠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姿态非常优雅,那湖蓝的袖子随着他喝酒的姿势泛着潋光。
“所以呢,我只能主动和暗使联系了,你说是吗?”
秦淮叹了口气,就知道他约他来不能仅是为了喝酒和称兄道弟,怕是想让他替他奔波查案吧。
“王爷怎么知道了?”既使被揭穿了,秦淮仍然是水波不兴的样子。
“这很容易知道。”杨寇准笑得得意,“而且,你也装得太像了吧,斜阳。”
连他是李斜阳也知道了。
看来杨寇准并不像传言说的仅是个闲散的风流亲王。
也是,能在皇家生存下去的人哪有简单的。
被识穿就被识穿吧,这样也省得他假客气、装恭维,刚才和他说了那么一套客套话也让他觉得累。
“亏我装得这么认真,都让你看了笑话吧。”秦淮一下说话随便了很多,不再寇准兄来兄去。
“呵呵,没,能看见你这副样子比昨天看东方当家吃干醋还有意思。”
“哦?”
“东方当家为你痴情,以你的性子让他吃醋的机会多着呢,而你呢,这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歪理。”秦淮翻翻白眼,不同意他说的。
“我哪里歪理,你敢说昨天东方当家没被你整?”
这个秦淮确实承认,昨天东方这样吃醋的样子他已经预料到了,就没想到最后他会把他给‘吃’了。
人生想不到的事可真多啊。
“提他做什么?”
“好,不提他,那提公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不就那点东西,我知道的你也该都知道了。”
秦淮伸筷子夹了一道醋溜滑鱼,美味得紧。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等着秦公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秦白丁帮我呢。”
秦淮听他这么说,头都不抬,仍然在与菜肴做奋斗,“哼,别装了,李家的势力你没借到么,别说你没,我才不信。”
“哦?”杨寇准见他吃得享受的样子,也动了食欲。
“你觉得我这一个闲散亲王有可能得到李家的势力吗?”
“哼,你藏了多少本领谁知道。”
“你也太高估我了,李家的势力是只有太子才能动的。”
“唉,这个是你的事了,小的小小一个郡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淮说得事不关己的样子,筷子开始转战下一道菜了。
杨寇准幽幽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幼时就一直病着,显然你已经是安王了……”
李斜阳作为安王的嫡长子,这世子的位置本应是他继承的,可是却在幼年中了‘妇人心’,这种毒就像它的名字,像妇人的心思一样,绵绵缠缠却又毒辣无比,是天下第一毒,无人能解,连那个时候的黄羊老人也不能解的。
虽不能解,但是却可以缓慢它的药性,以毒攻毒,当时的黄羊老人只能又给斜阳服了‘千年美人’这种药和‘妇人心’相抗衡,果然延缓了毒性,可是‘千年美人’却有一种可以让人陷入昏迷和腐蚀人记忆的药性。
可是,事情的转折却在四年前,一场变乱让安王府遭了变,沉睡昏迷的李斜阳被当成了人质挟持了去,从此无音信。
为什么秦淮知道‘妇人心’的制法,也许是因为这种毒对他的身体而言太深刻了。
“说这些做什么,我倒非常高兴没有当什么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