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仆 下——琴挑
琴挑  发于:2012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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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风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们这一父一子的在我面前唱双簧吗?好!别以为我不懂这层道理!我马上就命这狗皇帝当场立下新诏废除旧诏,将皇位在此传与

我,岂不简单?”

陆祈云闻言大怒,“江临风,你不觉得自己很愚蠢?就算你现在得了皇位,又能做几天?那些臣子们会听命于你?天下民众呢?也只会骂你是谋权篡位的逆贼!

江临风冷着脸道:“这则不用你操心,你只放了这人,你放了他,我保证暂不动狗皇帝的命!”

陆祈云咬了咬牙,凑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记住,我放你不是怕他,更不是为那个皇帝……走!”他在我背心上猛推一掌,我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诧异不敢挪

步,太不可思议了,陆祁云,他这么容易就放掉了我,没了我,他还要凭什么与江临风较量?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拔起了腿脚,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团聚似乎就在眼前,只要我再快一些,再用力一些迈步,我就能马上回到他的身边,他正盼着我回

来不是么,他怎么看起来有些伤心?是为我吗?

“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风儿啊,当初阿爷为你改这个名字,你只道为何意?”

不知何时,双方阵前已多了一个老人,灰衫灰褂,银白头发,头上戴一狐皮瓜帽,身材高大瘦削,猛然发觉时,我已被擭在他的手下,他的右手则掐着另一人的

后颈,正是英宗。

“爷爷!”江临风突然失声叫出来,向老者奔来,不料却被老者拒住:“慢!你不回答我的问话,我可不认你这个孙子!”

此人果然就是江临风的爷爷,人人都以为辞了世的毒药圣手江石攀,原来,他并没死,更没有像蓝雪湖说的那样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成为废人,能在这种场面下无

声无息地潜入阵中将我和皇帝抓起来,功力非同小可。

所有人都呆住了,这出戏似乎越来越热闹。

江临风稳定心神,沉吟片刻,缓缓答道:“孙儿当然没有忘,孙儿时刻记得您的教诲,‘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这首藏头诗

是里不仅暗藏孙儿名讳,告诫孙儿,谨记前耻,当以江山社稷为己任。”

江石攀点头应道:“正是,但是,你做到了吗?”

江临风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我,然后低下了眼睛:“孙儿已经抓了狗皇帝,马上,马上就要逼他让位……”

“马上?!”江石攀陡然大怒,斥责道:“你早该成就大业,为我江家夺到江山了,为何推迟到现在还未行动?是不是因为他?”他将我向前一送,同时捏紧我

的颈椎骨,好重的手,甚至能听到骨头在咔咔作响。

“手下留情!”江临风脸色一变,待要上前,却被江石攀冷不防出脚踢了出去,怒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孽障就让爷爷来帮你解决!”说着手下加大了

力量。

为了不让江临风担忧,我屏住气息与疼痛对抗,身体自然生出反弹之力,尽管十分微弱,但足够我不哀号、不求饶。

“你这小子,竟敢不吭声!”我的抵抗让江石攀更为恼火,反而用上了内力逼我就范。

“爷爷!手下留情!”江临风不顾一切地提刀再上,江石攀一手拿我一手拿英宗再对付他都不在话下,何况江临风并不敢真心与他厮斗,因此祖孙俩周旋了几个

回合,我仍在江石攀手里,江临风只有干着急的份。

“爷爷,您要风儿做什么都行,只是不要伤害他,如果您伤害他,就休怪风儿无礼!”

江石攀冷冷一笑:“嘿嘿!你这臭小子还想弑爷不成?”

江临风皱起眉头突然将刀尖抵到英宗小腹道:“风儿不敢做那大逆不道之事,但是杀了狗皇帝,您的皇帝梦也就断送了!”

“什么!你这小畜牲竟敢威胁你老子的老子?造反了你!”江石攀没料到他反牵一招,气得胡子抖了起来。

“您看我敢不敢!”江临风毫不示弱。

“臭小子看我不扒下你的皮!”

“您放了他就有手扒了!”

“小王八蛋!”

“我是小王八蛋,您是什么?”

……

众人没料到斗争由江、陆二人转为江家内讧,均瞠目结舌地着看这祖孙二人斗法,并没人打算趁机救驾,铁焕之和陆祈云大概是在等待最佳时机,因为深知场上

的二人都是高手,皇帝又作人质,如果此时贸然出手,一定会两败俱伤。一时间紧张的气氛突然增添了些许荒诞的趣味,不少人脸上带了笑意。

我知道江临风是有意激怒他爷爷好让他放下我们腾出手来与他较量,偶然与他双目交接,他贮目与我对视了片刻,嘴上仍不忘接江石攀的话柄,那目光里充满着

关切之情,不遗一滴,我心中大动,不敢再看,转而去留意一旁的陆祈云。

陆祈云抄着手,似乎观赏得兴致盎然。

“临风,你这又是何苦呢?何苦违抗我们的爷爷?”

不知何时从暗处里转出一架轮车,轮车上坐着一个一身素缟的男人,男人脸色苍白,几乎半透明的皮肤,眉目清薄虚弱,神情忧郁而寡淡,脑后松松挽着一个髻

,一身病容,正是江啸天,而推轮车的,则是在圣水宫便再没见过面的江小仙。

第一百零九章

“仙儿,推为父到你三叔那儿。”直到江啸天的轮车被推到江临风跟前,江小仙火辣辣的目光都没从我身上移开。

江临风有些诧异:“大哥?仙儿?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他江啸天显然十分激动,一只手缓缓伸向前,似乎要与他握手,但并不见对方有承接之意,便尴尬缩了回来,抿着嘴低头不语,双手捏紧了腿上的衣摆,半

天嗫嚅道:“……为兄……为兄……有好久不见你了……实在想念得紧,便求爷爷带我来寻你,没想到,没想到,你却在这里……”他红起了眼圈,哽咽着说,

“小弟,你受苦了!”

江临风听闻此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神态,自然明白在他心底仍未消除对自己的业情,便不予理睬,将刀尖又向送了一寸,皱眉道:“爷爷,你到底放

不放人?”

江石攀须眉白发,面目端正,想来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俊美公子,眼前却是个火爆脾气,见被自己的孙子威胁,哪里肯低头,将一把白胡子向后一甩,沉声

道:“不放!就是不放!有种你连老夫一起杀!”说罢突然提气向后飘出半丈远,将英宗抛向江啸天:“天儿看好皇帝!”江啸天双臂一振,从轮车里凌空跃起

,接住飞过来的英宗稳稳落回了车里,英宗还待挣扎,刚一有所动作就被点了穴道,昏了过去。江石攀又嫌我碍事,便着江小仙拿住:“仙儿!这个你接好了!

”后脖领被揪起,我直直地向前飞了出去,江小仙仰头盯着我,瞅准下落点,一抄手就揽了过来,随后在惯力下转了个圈才停住,紧紧攥住我的手,凑在耳旁低

声说道:“可抓住你了!”我一震,侧目看他,却看到他挑起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

来不及与他多纠缠,我赶忙看向二江,不知江石攀要如何对付自己的孙子。

江石攀端起马步向江临风喝道:“小子!有胆就上,让老夫看看你进步了多少?一百招之内赢我就把人还你,若赢不了我,这黄毛小儿就归老夫处置了!”

江临风还待最后劝解:“爷爷!咱们非要在这时斗个输赢吗?眼下夺位才是首要,这么多人围观着,均不灭我们而不后快,您就一定要赶在这个时候?”

江石攀从腰里抽出一炳软剑拉开了架势:“不错!老夫就是要让这帮不开眼的看看我江家两代最厉害的人物的风采,奉我江家为天下之尊,也让他们心服口服!

江临风登时哭笑不得,嗔道:“这种关头展示风采,爷爷您也真会挑时候!”

“废话少说!把你最近学的都亮出来,打不过我就休提要人之事!乖乖地给我去做皇帝!”

说完便率先劈出一剑,江临风不再多说,只得硬着头皮应战。这一老一少,就这样在众目睽睽,大敌当前之下天上地下的战了起来。

江临风大概用的是江家自创的剑法,剑招胜在轻巧伶俐,险中见奇,剑风灵动飘逸,而江石攀也同样使江家剑术,却胜在剑力绵延悠长。两人都是身材高大修颀

,对战时衣袂飘飘,煞是好看,倒像极了一场优美的舞蹈。但因为熟知对方招数,一时间很难分清胜负,江石攀内功醇厚,稳而不乱,江临风却是屡出奇招,变

幻无穷。

拆了有几十招依然难分高下,众人都看得眼花缭乱,暗暗称奇,我也为他们漂亮的身姿吸引,同时为江临风捏了一把冷汗。

“你希望谁赢?”江小仙忽然开口,“爷爷还是三叔?”

我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回答,我当然希望江临风获胜。

他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你希望三叔赢,你以为这样就能和他在一起,”他顿了顿,目光始终没有转向我,“但是我告诉你,即便三叔赢,你的愿望也不会实

现,爷爷不会答应的。”

这时他终于看向了我,将手攥得更紧,仿佛要握碎我的骨头,“父亲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你们凭什么?”我感到恼火,同时又涌起阵阵莫名的焦虑,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凭什么。

“就凭事实,你会害了他。”他淡淡地答道,仿佛这只是个随口而出的理由,“你一定会害了他。”他重复道。

我隐约感觉他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危机,想要问个明白,他却再不理睬我,又转过头去认真观看起战事。

“呵呵,老的欺负小的,这样很不公平,临风,还是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陆祈云高喝道,突然纵身加入了二人的战局,向江石攀的肩头提刀斜劈了下去,江石攀蓦地一惊,匆忙侧身闪过,倒退两步问:“你是何人?”

陆祈云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抱了抱拳:“六年前承蒙江老庄主的照顾,若不是您对晚辈无微不至的体贴,我陆祈云也不会有今日。”

江石攀大为吃惊:“你就是六年前失踪的陆祈云?”

陆祈云笑道:“正是,看来江老庄主年级虽长,但老当益壮,还记得多年前的往事。您一定十分惊讶我命硬,服了您的蚀骨毒也没死成,当然,这也多亏了您的

孙儿临风,如今替我驱了残毒,精力更胜百倍,呃对了,就是他亲自放了那个小子的血给我驱毒,想必您不知道吧,那孩子阴差阳错吃了龙涎,正好与我的毒相

解,您自己下的毒竟然被自己的毒给化解了,这是不是造化弄人呢,呵呵呵!”

陆祈云有些得意忘形。

“混账!你敢骂我老!”此言一出,陆祈云的神经猛抽了一下,笑容立刻僵住,江石攀喝住了他,转而脸色一变,向江临风厉声问道:“风儿!他说的可是真话

?你用龙涎给他解毒?”

江临风神情木然地点了点头:“是,爷爷,我用了,我用了……不过不是直接用龙涎,大哥举行祭祀时无意间龙涎便被六月吸收进体内,我只是取他的血为陆祈

云解毒……”

江石攀怒道:“你这小畜生为何要这样做?你明知道陆家是我们的仇家,当初带人攻山的也是这小混账,你还给他解毒?难道你,你仍对他……风儿呀,六年前

你鬼迷心窍,六年后你仍执迷不悟吗?”

陆祈云歹毒地笑了笑,又不适时地插了进去:“老庄主不必生气,气大伤身,还是让晚辈来告诉您,您错怪您的孙子了,六年前他的确是为了我违抗了您的意愿

,可那还不是怪您?若不是你想要我这百毒不侵的身子,他怎能鬼迷心窍呢?”

“你这混球是谁?够哪家的辈数接你江爷爷的话?我问我孙子与你何干?难不成你也想当我孙子?”陆祈云被被江石攀一顿揶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闷闷着不

再发言。

“我只是还债而已!”江临风淡淡地说,握刀的手慢慢举向了胸口,“你欠陆霄霆的人命债,我欠陆祈云的人情债,总要有人还吧?爷爷,你不还,只好我来还

。只是我错了,我错就错在不该用别人去替我自己还,我以为那么狠心地做了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可是到头来我还是不能如意。您从前教导我,知错能改,善莫

大焉,我犯下这么大的错,可有改正的机会?”

江石攀凝神听了半晌,仿佛没有听懂:“你是要我给你机会?你犯什么错了?”

江临风不作答,只是点头,用刀指着陆祈云说:“陆祈云,我不欠你什么了,至于我爷爷欠你的,你尽可以去拿回来,我不会插手。”

陆祈云皮笑肉不笑地冷冷说道:“嗐,还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你的帮手宰了这老东西呢,这么一来是指望不上了。也罢!既然你双方都不帮,就要说话算

话,免得我待会儿伤了你爷爷,你又调头来打还我。”

江临风将刀收鞘退到一边,不带半分感情地说:“请便!谁撒的种子谁来收割,你寻他报仇是应该,与我无关。”

陆祈云淡淡一笑:“那正好,我就欣赏你这点,无情起来六亲不认。”

说完与江石攀拉开了架势:“老头儿,你作恶太多,别怪你孙子也不帮你。”

江石攀不理他扭头向江临风骂道:“小兔崽子撇得倒清,将我缠住你好救那小兔崽子?门儿都没有!”又向江啸天道:“天儿和仙儿,给我看紧了那两个,出了

问题唯你们是问!”

交待完毕忽然收起嬉皮的形容,陡然端凝肃穆,捏起剑诀暗自运气,一边冷笑道:“陆霄霆的儿子,就让老夫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空口说大话!”

言罢率先发难,陆祈云不敢小觑,当下拼尽全力提神应战,两人再度交起手来。

趁两人交手的当口江临风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江啸天,又看了看江小仙,然后向后者伸出手去:“仙儿,把他给三叔。”

江小仙把我拽到身后,用力摇了摇头:“三叔,他不是你的。”

江临风眉毛一挑:“那他是谁的?你的?”

江小仙摇摇头,指着昏迷的英宗说:“你要不得他,因为你要当皇帝,趁现在局势还能被我们控制,赶紧逼这狗皇帝退位,拟昭,我们的大部队天明就能赶到,

到时我们杀进宫去夺了皇位,随即就奉你登基。”

江临风低头不语,江啸天柔声劝道:“风弟,仙儿没错,江山重要,还是一个人重要?”

江临风抬头望着我,久久不语,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有什么在激烈地交战,忽而,那忧郁的眼角稍一牵动,暗战便顷刻结束了。什么结果?

“仙儿,你错了,我不是要他,我是要把他还回去,给他自由。”

我胸中立刻泛起酸楚。这自由来得多么晚,我想要时,他不给,我不想要时,他却双手送上。

江小仙刚要说什么,那边却传来了江石攀的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祈云披头散发,身上中了多处剑伤,手里拿着一袋白色的布袋,江石攀的脸上沾满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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