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要硬盘里的所有资料，传输能不能在移动中完成？”

卫铭打下最后一个回车，系统破解成功，复制开始。“没问题。”接下来的一切将有电脑自动完成，他不需要再做什么。

“那好，跟我走。”

第十四章：嫁祸

那个越南人竟然没有回房而是直接让保镖护送着坐进了车，看来他们在房间里的确没有放什么重要的东西。

纪莫用耳麦联络了张子健让他从房间里撤出来，在去机场的路上准备接应。

张子健接到纪莫的通讯暗暗骂娘，这里去机场就一条路，对方还比自己早出发，他怎么在路上截人啊？

纪莫随手撬了一量车就跟了上去，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怕被对方发现了，反正有替罪羊可以嫁祸，他只要小心不留下身份线索就好。

对方显然也不愿多做纠缠，虽然知道黏上了尾巴但也仅仅只是加速奔驰并未开火。

在追了将近10分钟后，横在道路前方的铁轨响起了警报表示将有火车经过。前方的宝马并未减速妄图冲过去，可是下一秒火车的车前灯就以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司机不得不猛踩刹车在要撞到火车前的一刹那停了下来。

纪莫好似早就料到一般，稳稳地把车停在了他们身后。他拿出枪挑衅似的射碎了宝马的后视镜。

卫铭看到那个保镖第一时间把那个越南人压到身下，并举枪还击。但光线实在太暗，又打得仓促，子弹只是擦过并未对他们造成威胁。纪莫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再次举枪，砰砰两声，前车的两个人应声而倒。

“你把他们杀了？”

“没有。只是打在不会死，但绝对会晕的部位罢了。”

只是？在这种光线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到前车两个人身上的特定部位，他还用只是来形容。这是人能做到的吗？纪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可是，既然有这样的枪法为什么要在第一枪故意打空去射后视镜？

“怎么样？搞定了吗？”纪莫指指卫铭膝上的电脑。

“好了。”卫铭拔下连接线，把copy好的版本交给纪莫。

“嗯，他们暂时是走不掉了，发回总部分析一下吧。”正说着，背后又有一量车驶来。

卫铭紧张地向后看去，纪莫却若无其事地走下车，对着后面挥了挥手。

驾驶座上是张子健，两个个被他打晕的CIA在后座上躺着。

“你用什么理由让火车改道的。”纪莫靠在树上问。

“我说发生了山体滑坡。”这里的轨道本是一条备用轨道，火车正常情况下是不走的。但为了截住对方他们竟让火车改道。

纪莫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他有些累了一般靠到树上，指着张子健说：“来，把我们的箱子拿回来，他们的箱子去放到那两个CIA手上。”

“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是你跑腿的。”张子健一边说一边换箱子。

“这本来就是你的任务，你不做谁做。”

卫铭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这是闹哪一出呢？他隐约明白这是要嫁祸，但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

只见张子健换好箱子，把那两个CIA扔到树丛中，拿过那个保镖的枪对着开了两枪后又把枪放回了保镖手上。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对着卫铭和纪莫说：“你们两个一人一部把车开回去，资料上传回总部分析，我来善后处理痕迹。”

纪莫听了也不说话，直接上车开了就走，卫铭也只好跟着。

回到酒店把偷来的车停好，他们找了条安全线路开始上传资料。

“刚刚怎么回事？”卫铭知道他也许不该问，可盯着进度条实在无聊而且他是真的不明白纪莫他们在搞什么鬼。

“明天会有警察告诉那个越南人他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树林中有两个因枪伤昏迷的美国人并让他们协助调查。越南人会以为CIA身上的那两枪是他保镖开得，而拿他箱子的也是那两个CIA，不会怀疑我们。当然，警方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会收到一条上面的指令要求尽快解决这件事。于是匆匆走一个程序后，该放的放该还的还，在没有人有损失的情况下箱子就会回到越南人手上”纪莫本是不喜欢回答新人的问题的，可是对着卫铭，对着那执拗纯真的眼神他却很有解释的欲望。

“所以你第一枪故意打后视镜，为的就是让他们开枪还击？”

“当然。”

靠！卫铭在心里暗暗骂娘，这是什么随机应变能力啊。那么短的时间，就能编出这么完美的嫁祸计划。看来自己真的太嫩了。

进度条满，上传成功。纪莫看了眼屏幕伸了懒腰说：“好了，没我们的事儿了，继续回去训练吧。”

第十五章：傻小子

回到营地的时候纪莫一声没吭直接进了监控室，他必须把他不在时错过的情况补回来。

卫铭看着纪莫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觉得这个背影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的坚韧挺拔，也同时那么地让人感到寂寞，让人无法触碰。

回到宿舍，卫铭发现有几张床已经空了，看来又有人离开。

一个人坐在宿舍里他有些疑惑，自己这样留下会不会太卑鄙，明明本来应该被淘汰的……这里离开的每一个人都曾挥洒汗水、全力以赴，可是他们还是饮恨离开了。自己却留下来了，凭着电脑技术。

他曾告诉过自己在这条路上每一步他都必须走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否则他便不能赎罪，不能完成和那个人的约定。

“只要不偷不抢，不伤害他人，那么为了梦想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记忆中那个人好像是对他这么说过。

不伤害他人吗？这次他应该没有伤害到别人。所以，他可以继续走下去是吗？

屏幕上亮着的点还有四十五个，而明天就是野外生存训练的最后一天。

纪莫看完昨天他不在时的情况，提笔写下每一个落选队员的情况反馈与建议。他本不必这么做，他也不必这么监控着屏幕防止有卫铭那样傻蛋弄伤自己。他已经50个小时没有睡过了，他大可以先回宿舍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继续。可他怕。他怕这些落选地兵自暴自弃，不再前进，他怕这些一心要过关的兵拼命过度，伤害自己。

是的，他是表现地对他们不屑一顾，他是对他们要求苛刻不留情面，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进入这支部队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他们是没有荣誉的，他们也没有嘉奖，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能示之人前，他们只能隐秘于黑暗。可他们做得却是最危险的任务，不能被俘，不能留下痕迹，甚至很多时候他们都不能承认自己是中国人。

他们失手，国家不会派人救援，他们成功也从不会凯旋而归，就算他们战死，他们也不能盖上国旗荣誉入土。他们是军人，他们流的是血水和汗水，他们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可他们唯独没有的就是荣誉。

但他们却毫无怨言，因为他们坚守的是国家的最终防线，一旦失守便再无退路。

所以纪莫不敢，他不敢。他不敢把那些不能承受压力的人留下，他不敢把达不到标准的人留下，这样只会害了他们。

翻过一页档案，纪莫的手停了下来，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照片一张稚嫩却决绝的照片，那是刚入伍时的卫铭。那个好像背负着什么的眼神，与其他新兵的朝气完全不同。

你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要那么拼命？为了什么要加入我们？

纪莫犹豫再三终于打开一个界面，输入了卫铭的名字。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对任务以外的对象那么好奇。

平凡的档案，从落地开始一路顺遂的天才少年，看不出特别的地方。直到他看到了那个名字，脑子中有什么被触碰了一下，他好像明白了卫铭心中压着的是什么。

他并不认识那个名字的主人，但却听说过那个人的事迹和那个人的消失。

他看着屏幕上那行淡淡的字，忍不住骂了一句傻小子。

他关了界面，直接冲进了卫铭的寝室，对他说：“卫铭，我怀疑你入伍的动机，所以我不能让你留下。”

第十六章：坚持的理由

“卫铭，我怀疑你入伍的动机，所以我不能让你留下。”

“什……么……”纪莫的话就如晴天霹雳让卫铭的大脑完全失去了运转的功能。

“我说，我怀疑你入伍的动机，我不能让你留下。”纪莫放慢速度又说了一遍，好让卫铭慢慢消化。

沉默，任何人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听到如此消息都会暂时的失语，他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毫无预兆地判了他死刑。

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入伍的理由？不，他不可能知道，这个理由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申诉吗？抗辩吗？又有什么用？在中国一句动机不纯就可以抹杀你所有的功绩，把你从天堂打到地狱，更何况仅仅是把你开除出选训？

“我没有。”半响，卫铭终也只能稍显无力地说出这三个字做最后的挣扎。

“没有？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好好的天才不作却跑去当列兵。”

“我想锻炼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卫铭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希望纪莫听不出里面的愤怒与颤抖。

“你入伍的动机是什么？”

“进全中国最优秀的部队，最大努力地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卫铭没有撒谎，这的确是他入伍的理由，虽然只是一部分。

“这么说你入伍跟陆俊浩一点关系都没有？”

又是一个霹雳。卫铭没想到纪莫会说出这个名字，他不明白纪莫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这个让他一生愧疚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在意识到之前卫铭已经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为什么？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是为了他入伍的。”

“我……”无法反驳，不能反驳，他怎么能否认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如果你的信仰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信仰是不牢固的。也许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士兵，但你不能加入我们，抱歉。你将明天和落选的士兵一起离开。”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要让你加入我就必须打破你的稚嫩，让你明白什么才是你真正该信仰的。

“等等。”卫铭抓住了正要离开的纪莫的手。

纪莫回头用眼神示意卫铭说下去。

“我的信仰足够牢固。我可证明给你看。”

“你要怎么证明。”

“什么事都可以，我会证明给你看。”

“是吗？”纪莫看着卫铭的眼睛，加重了语气。

“是。”坚定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到比武场去，你能打赢我，或者到明天早上还能站起来，你就能留下。”

比武场，卫铭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他曾是三次全军大比武的冠军，在这个台子上他很少输。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底。他赢得了纪莫吗？当然不可能。这个随时随地带着痞笑的男人，这个仿佛轻视一切的男人，举手投足间蕴含着的是不可一世的力量。

不过他至少可以不输是吗？只要一次次地站起来，只要不论被打得多惨都能站起来，只要一直到早上都没有放弃，那么他至少就没有输。

“你确定要这么做。”在开始前纪莫最后询问了一次。

“是的，我会向你证明的我信仰，我要留下来。”

“好，你随时可以叫停认输。”

纪莫出手了，卫铭本没有想要一味地认输挨打，可他连抵挡纪莫的一招都做不到。快，纪莫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标准地犹如教科书的姿势，霸道的力量和快到让人不及反应的动作让卫铭活活变成了沙包。

纪莫没有手下留情，他第一招就直接膝击卫铭的胃然后把卫铭远远甩开。他受过拷问训练，知道怎样在不伤害对方身体的情况下给对方造成最大的痛苦。

卫铭像虾米一样蜷缩着身子，嘴里不住有酸水咳出。刚刚那一下就好像要把他的胃顶穿，他现在除了痛感觉不到其他。

蜷缩在地上的卫铭只能看到纪莫的鞋子一点点朝自己靠近，接着他听到上方传来一个傲慢的声音：“要放弃的话趁早，这只是开始。”

放弃？开什么玩笑？强撑着自己一点点站起来，他没看到纪莫的眼里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他只是刚刚站直，纪莫的下一拳就毫不留情地打到了他脸上，他再一次飞了出去。

痛，除了痛还是痛。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躺在地上，又是第几次挣扎着站起来，意识早已模糊不清，他只知道要坚持，可为什么要坚持他却早已忘了。过度的疼痛和体力不支让他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现在他剩下的只有本能。

要站起来。左脚，右脚，小腿一阵剧痛传来他再一次摔了下去，他已经尝试了三次都没站起来，可他还是在尝试。

纪莫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卫铭现在脑子应该什么都不剩了，只是机械地完成动作而已。他自己也经历过这种情况，他明白卫铭此时的感觉。

“已经这么累了，为什么还要站起来，躺下不好吗。就算这次站起来了又怎么样？你下一次还能站起来吗？你不可能赢得，那为什么不干脆放弃让自己好受一点。”纪莫知道卫铭现在没有思考能力，只要稍加诱导，本能会很容易替他做出选择。

卫铭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他好像很努力地去理解纪莫说了什么，可每一次思考都让他那么难受。

为什么要站起来？好像就这么躺下也不错，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大脑里不断有个声音叫嚣着要休息，身体各处都开始不听使唤，那么他为什么还要站起来？

纪莫看着卫铭，等他做出最后的抉择，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候，闯过去他将长大，否则他将止步于此。

靠！要什么破理由！老子就是不要让你看不起！没有理由的，这句话从混沌的脑子中蹦了出来，卫铭大吼着一点点站了起来，迎接他的事晨曦的第一缕阳光。

第十七章：第一阶段结束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宿舍，卫铭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倒下去的，他脑中最后的画面是纪莫欠揍的笑。

他想坐起来，可是刚一动作全身的肌肉就都开始抗议，一阵阵地酸痛让卫铭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刚刚接受了一场怎样的洗礼。

纪莫没有打断他的任何一根骨头，可他全身的钝痛酸痛却比断了一推骨头还要厉害，还要无法忍受。

熬过去了吗？卫铭的确记得自己看到了晨曦的阳光。

“我的信仰足够牢固，我会证明给你看。”

那么？自己证明了吗？

好像并没有呐。

卫铭清楚地记得自己最后的那一声吼叫，自己最后唯一的意识。他的信仰并不是他，并不是那个时刻会对自己微笑的人。在那一刻他想的是自己，他不想被纪莫看不起，他想要留下，他想在某一天打败这个欠揍的人渣。

他最后的信仰不是他，不是那个会给他温暖与鼓励的人，不是那个已经不在的人。

纪莫，你好狠。把人逼到底线让他不得不看清自己吗？看清自己的卑劣无耻，看清自己的幼稚天真。

“你明白了吗？”

抬起头，纪莫毫不意外地站在门口。

“把一个人作为信仰是不牢固的。在最后关头，在最危急的关头人们想到的只有自己。这是本能，无法改变。”

卫铭无法反驳。

“你的信仰应该是你自己真正想要的，而不是别人希望你做的。只有这样你的信仰才足够牢固，才能让你支撑到最后。”

“我什么时候走。”万念俱灰。卫铭这一次无法辩驳，他的信仰的确不够牢固，他没有资格留在这支全中国最精英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