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留东风住(穿越)下+番外——月之旎舞
月之旎舞  发于:2012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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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

“李大人久掌刑律,怎会如此鲁莽。但若当真是如此判案,小民自然是不服的。”

“那你又为何对王晁如此鲁莽呢?”佑宁帝叹道,“以你的能力,当时先将其囚禁,事后再报请朝廷

对其进行处置,也应是无碍于救灾大局。朕说得可对?”

薛宁细思一会,点头道:“确是如此。”

“王晁既是于大局无碍,你又为何急于杀死此人?”

“那王晁为了些钱财,竟置百姓死活不顾,数百条人命啊,便是如此枉死。小民实在忍耐不住,只觉

若不杀此人,天理难存。所以,一时气恼,便拔了剑。”

“你闯入县衙,是为着公义。之后救灾,是存了慈心。但你杀死王晁,却是因了自己心中怒气,图一

时快意。薛宁,你且仔细想想,朕说得可对?”

薛宁一愣,好一会才道。“皇上说得是。”

“审案判处,奖功罚过,乃朝廷之责。从古至今,无论哪朝哪代,俱禁私刑。王晁此人,虽是死不足

惜,但却不该由薛宁你来杀。何况,王晁此人在县令任上已有十数年,转任四县,期间恐怕也不乏有

贪污虐民之事,但他这一死,他过往的所作作为及上下护庇之人,均难以探查处置。薛宁,朕说你有

过,你可心服。”

薛宁叹道。“小民心服。小民实在是未思及于此。”

“薛宁,朕谢你救民之功,但也要惩你擅杀之过。否则,你若是不反省,下次再起杀念,如何保证杀

的一定是怀人。便是你自己有此自信,如有人学你行径,又怎能保证他们都能明辨善恶,不会乱杀好

人呢。”

“任何一条律法,制定之初必然有其道理。即便有不合时宜之处,也该是修正完善它,而万万不可藐

视它。若是人人都只凭心中想法来行私刑,律法之威,朝廷之威将荡然无存。若是随便一个江湖豪客

,均可仗三尺之剑,凭一时意气,闯衙杀人,这天下离大乱之日便也不远了。”

薛宁脸色苍白,道:“小民愚昧。若不是皇上点醒,还只当是自己做了一件善事,却未考虑到有这许

多错处。”说着,他一咬牙,又毅然道,“皇上,有功赏功,有过惩过。小民的功,方才皇上已谢过

了,现在就请皇上惩小民之过。无论皇上如何处置,小民均心服口服。”

如此峰回路转,让所有人等目瞪口呆。虽然其中部分人未必懂皇帝说的什么大道理,但这次会审,皇

帝给了众人太多惊喜。此时见到原先如谪仙般洒脱骄傲的男子,也拜服在自己的君王脚下,众人惊讶

之余,更觉狂喜。此时,已很少有人再在意薛宁将受什么样的处置了,他们的眼中,心中全是佑宁帝

的王者气概。这是我们大郅朝的皇帝,是我们大郅朝的圣君!

第七十四章

“法无可恕,但须虑法理之外有情理;情有可原,却勿忘私法之上有国法。”曹太后把听来的这句话

来回咀嚼了几次,这才点头道,“皇上这句话说的好啊。”

“那是,娘娘您是没瞧见,皇上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大人和百姓们全都高呼皇上圣明,激动得不得了

呢。”圆脸的太监眯着小眼,笑着搭话道。

曹太后嘴角略略勾起,浮出些笑意。“得民心才能稳天下,皇上这次确实做得不错。那接着呢,皇上

到底是怎么判的?”

胖太监依旧嘻嘻笑着,道:“皇上说是要情法两顾,依法顺情,最后只判了十三殿下三十杖刑。”

胖太监说得轻描淡写,曹太后却是一惊,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三十杖刑?”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

失态,平静下来,问道,“老二,你可瞧清楚了,真是打了三十板子?”

胖太监正要回答,便听得外面的奴婢高声传道:“启禀太后,皇上求见!”却是佑宁帝回宫,来慈宁

殿参见太后了。

曹太后脸色略变了变,挥挥手,那胖太监立即会意消失。“皇上,快进来吧。”

佑宁帝进了殿中,看见曹太后独坐在殿中,手边放了本翻开的佛经,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便上前行礼

道:“孩儿参见母后。”

“好了,好了。”曹太后招招手,“快过来坐下,好好跟哀家说说今天你们这案子是怎么审的。”

佑宁帝挨近太后坐了,笑道:“母后别急,且听孩儿慢慢给您说来……”

这天下身份最为尊贵的母子俩,一个笑着说,一个笑着听,一派母慈子孝的景象。讲到其中兄弟两个

人一唱一和的地方,佑宁帝更是说得绘声绘色,把曹太后逗得直乐。“孩儿和十三合着演了这么一场

之后,公堂上下都已被说得意动,连刘齐那样的倔老头也低头不语了。孩儿见他们都不吭声,便趁热

打铁,判了三十下板子算是结案了。”

“啊~”曹太后惊道,“怎么回事,前次皇上不是说判个功过相抵就算,怎么这下还要打板子呢?”

佑宁帝连忙解释,“母后别急,也不是真打,不过在公堂上做做样子罢了。再说了,就算是真打,十

三有武功防身,哪里就能给打伤了。”

曹太后这才恍然道,“哀家就说嘛,就皇上你这样爱护弟弟的,哪里会真让十三受苦。”她又笑道,

“还记得哀家第一次见你们兄弟俩的时候,十三还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小脸胖嘟嘟的,眉眼却

透着一股机灵劲。皇上当时也不过五、六岁,却是懂事得很,说话行事都象个小大人,还处处把十三

当成宝贝一样维护,连走路也是手拉着手。哀家当时不过觉得十三可爱,捏了他的小脸蛋一下,就被

你这当哥哥的着实瞪了一眼呢。”

“母后您怎么老提这事啊,孩儿当时不也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吗。”佑宁帝也跟着笑道。

“怎么,皇上现在嫌哀家多嘴了?”曹太后假意叹了口气,见佑宁帝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笑意,才又

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要不然皇上你又要着恼了。哀家年纪大了,容易回想过去的

事。”

听曹太后说这番话,佑宁帝的心中不由也有些温暖,过往的片段也如浮光掠影般闪过。

温柔的薛娘娘、可爱的小十三、灿烂的桃花林、草丛间的蚱蜢、荡得高高的秋千……

还有,那偶尔也会对自己露出笑容的父皇……

“皇上……皇上?”曹太后见佑宁帝脸上一时欢喜,一时迷茫,似是陷入回忆,自己心中也有些陈杂

“啊!”皇帝回过神来,忙笑道,“孩儿刚才走神了,还请母后恕罪。”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最守礼的。”曹太后拍拍他的手,柔声道,“哀家实话实说,先皇子嗣虽多

,却没有几个像样的,不是少才干,就是少德行。也就只有你这孩子人才品性都好,最能让人放心。

曹太后这一番夸赞,让佑宁帝有些吃惊。虽然他与曹太后一直相处融洽,但毕竟不是亲生血脉,总是

隔了一层,因此平时曹太后的话虽然亲近,却极有分寸。这样直接的夸赞便很少,更不要说言语中还

涉及对先皇其他皇子的评论了。因此,他心头虽有些喜欢,但也有些疑惑。

“母后说笑了,孩儿虽然不致愚钝,但才能也不过中等,哪里及得上其他兄弟。就说十三吧,这次审

案前后都是他一手谋划,不过几句言辞,就不但平定了一场风波,还使得在场的官员百姓俱都归心,

更重要的是流传出去,能使我大郅朝的民心安定。这半天的收获便比孩儿几年的辛苦都还要强,您看

,十三可不是比孩儿强多了。”佑宁帝的笑容中略带了些自嘲。

曹太后微微一笑,“十三那孩子小聪明是有的,但他没有长性,自个儿过过逍遥日子还行,却做不成

大事。就说这次的事吧,别看现在做得漂亮,但哀家敢肯定那孩子在闹事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这么长

远。他有的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聪明,事到临头发现转机的眼光。何况,皇上也不要忘记了,十三

这场戏固然是设计得精彩,场面话也讲得句句堂皇,但若是没有你这几年兢兢业业打下来的底子,没

有你年复一年的减息免赋、清整吏治、大兴水利,戏再精彩话再堂皇,会有人相信吗?”看佑宁帝神

色有些震动,曹太后又道,“没有人是傻子。就算是不识几个大字的平头百姓,国家大事他们不懂,

但家里米盐闲钱多了少了却是知道的。所以说,让他们归心的不只是皇上你说的那几句话,更是说那

几句的人,是皇上你。”

“十三那孩子自然好,但皇上你,比他更好。”曹太后笑意淡淡,一语定论。

……

“皇上从太后那里回来就一直带着笑,可是有什么高兴事儿么?”李德顺一边为皇帝斟上新泡好的香

茶,一边笑问道。他是这日上午才刚刚回京的,进宫的时候正好赶上佑宁帝审案回宫。他是伺侯过几

代皇帝的老太监了,自然看出佑宁帝心中有事,于是在禀完赈灾的情况后,他便辞了皇帝让他休息的

好意,开始在佑宁帝身边侍奉了。此时见佑宁帝心情好转,他提着的心顿时也松了几分。

佑宁帝转着手中的细瓷茶杯,闻那冉冉逸起的香气,笑道,“你赈灾的差事办得好,朕心里当然高兴

。”

自己的差事也是一个时辰前便禀报了的,当时皇上也不过淡淡夸奖几句而已,怎么现在反倒又为这个

开心起来了呢。李德顺心里奇怪,脸上却不敢有半点表露,笑道:“这次赈灾的事情全是靠陈大人他

们办事得力,老奴在其中并没有出得几分力,皇上可不要在夸奖老奴了。”他这话说得倒也不假,有

了陈阅一干地方廉吏的配合,又有薛宁斩贪之事留下的余威,这次灾情才得以迅速缓解。

“你啊。人家都是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你倒好,全往别人身上推。”佑宁帝喝了口茶,笑道,“这

次赈灾收效极好。虽然之前也有许多死病,但自朝廷开始赈灾后,几无死者,更没有出现往年那么多

的流民和山匪。所以,这次赈灾相关的人,朕都将有重赏,你就不要把自己的份推了。”

李德顺笑着躬身。“那老奴就谢皇上恩了。”想起当时在岳县和其他地方所见到的许多坟墓,他不由

叹道,“也幸好是十三皇子当时果断,要不然也不知那些贪吏还要害死多少人。”

佑宁帝沉默了一下,挥退其他人等,然后道:“你回京的路上,应该也听到不少关于十三的传言,他

们都是怎么说的?”

李德顺回想了片刻,笑道:“要说起这个,那可真是说什么的都有。老奴这一路上,所行之处,几乎

人人都在谈论此事。有说十三皇子做得对的、有说十三皇子做得错的。有说十三皇子该赏的、有说十

三皇子该罚的,就连说十三皇子该杀的都有好些呢。但进了京后,听到的都是对皇上仁德的交口称赞

,再没有其他议论了。”他心中暗叹,他原来是以为这不过是十三皇子为了引出情人的一场戏,却没

有想到这场戏居然能弄得天下轰动,而且还使得民心竞收囊中。

“十三确实是聪明啊。”皇帝说着,端着茶杯有些神思不守。

“皇上,皇上可是身体有些不适么?”李德顺等了一会,见佑宁帝有些不对劲,忙轻声唤道。

“啊,朕没事。”佑宁帝觉得手腕微酸,忙放下茶杯。他看看这个被自己倚为亲信,也曾经是父皇心

腹的老总管,突然脱口问道:“李德顺,你说朕和十三弟比起来如何?”

李德顺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见佑宁帝脸上并无笑意,心中不由生出疑

惑。难道在他不在的这两个月中,朝廷或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么?突然,他想起之前佑宁帝审案回来

后的心思重重。

难不成皇上和十三皇子之间……

佑宁帝见他神情犹豫,忙改口道:“朕刚才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也用不着回答了。”本来可以用逗

趣的口吻问出的问题,被他像方才那样认真地说出口,只怕是谁听了都会不知所措吧。李德顺又是那

么伶俐世故的老人,只怕更是心中起顾虑了。

李德顺这时却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是经过几次大变故的,知道若是此时不答,虽然过了眼下这关,却

难免在皇帝心中种下一根刺,倒不如坦坦荡荡地回话还好些。因此,他马上笑道:“皇上既然问到老

奴,老奴哪有什么不回答的。刚才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罢了。”

佑宁帝见他肯说,也有些欢喜,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

老总管斟酌着缓缓说道:“十三皇子天性聪慧、风采过人,平时处事细腻、但当紧要处又能果敢任事

,是一等一的人才。”见佑宁帝眼中并无怒意,老总管心中略定,“十三皇子的心性随薛娘娘,纯良

仁爱,但到底是男子,多了几分豪侠英气。只是性子有些过于淡泊,不到必要之时不愿出头,就连身

处江湖也很少与帮派结交,只爱做个四处飘荡的孤身游侠。”

佑宁帝想着薛宁平日行事,不由笑道:“十三这性子说的好听是淡泊,说的不好听是惫懒。朕几次想

为他恢复身份,他却嫌麻烦,又怕朕抓他做事,连撒娇耍赖的法子都使了无数出来,真是让朕头痛。

李德顺也笑了起来,道:“十三皇子这脾气不也是皇上您惯出来的么。”别说一个王爷身份了,那位

十三皇子可是连皇位都拒绝过的。不过当时除了先皇和十三皇子,也就只有曹太后和身为贴身太监的

他知道。后来先皇驾崩,他们三人便对此缄口不语,眼前这年轻的皇帝自然无从知晓。

佑宁帝无奈地点点头,又问道,“那朕呢?”

李德顺答道,“皇上才华聪慧不逊十三皇子,行事风范却更显稳重。以小而论,皇上与十三皇子各有

千秋;但以大而论,则自然是皇上比十三皇子更好。”

佑宁帝愣道,“以小怎么说,以大怎么说?”

李德顺笑道,“以小,十三皇子和皇上都是才德均佳,只是十三皇子是弟弟心性跳脱,而皇上是兄长

心性沉稳罢了。以大,则十三皇子与皇上大有不同,十三皇子他太过聪明又太过淡泊,所以活得快活

却对国无益。而皇上您以万民安乐为虑,自是十三皇子所不能比的。”

“你这老奴倒是会说,小心我全告诉十三,让他来找你麻烦。”佑宁帝笑着点了老太监两下。

见佑宁帝调侃自己,李德顺这才把悬了半响的心落了下来。他这次总算是答对了。不管皇上与十三皇

子之间有无事端,自己这番坦然回答,不但安然过关,还使皇上对自己更添信赖。而十三皇子那边,

也算是他一并助了一把了。

李德顺果然是练历出来的聪明人啊。虽然知道老太监的心思,佑宁帝依然笑着开心。不管说话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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