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么多，跟女孩子一样。以后爱不爱，现在怎么可能知道，那些都是废话。”

“一定是八点档剧演太多了。”秦牧璃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鼻子。

“哈哈哈，你真是。”余洋笑着推了秦牧璃一把。秦牧璃一个没站稳，抬手甩了余洋半脸水。

两个年轻人，又开始在房子里自由快乐地闹腾，就跟宿舍里的男生一样。他们曾经缺失过一段本该有的经历，当然，他们得到了很多额外的东西，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权利在获得与失去之前，先评定它们的价值。

展先生的婚期未变，很快喜帖也到了。秦牧璃知道，又是一场天后那样的婚礼，或者更加复杂。来的艺人会比之前更加用心，任何一次接触，或许就是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在GEC，好的苗子太多，一点不差余洋和秦牧璃的，他们要的，不过也就是那么一次机会，一个对他们说“你愿意吗”的人。

人人都想要去天堂，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死。

2102 （下）但没有人想要死

方少延并不太想秦牧璃掺和余洋和展先生的事情，自己又不好特意去说，就让吴浩留了个心，随时跟他汇报下秦牧璃的行踪和心情，这次特别强调了心情。其实这样的嘱咐很多余，吴浩一直就是那么做的。

展先生的婚期是在这年8月中旬，天气最热的时候。照两个人的行程来看，如不出意外，那个时间都没有空闲，这对方少延来说，到还真是好事。至于婚礼，展先生并没有如之前媒体报道地宴请GEC所有的职员参加，甚至婚礼都不在国内举行，而是去的女方的老家，拉斯维加斯。

“展先生会淡出吗？他不是在GEC有不少股份？转到美国去了？”

方少延吃着饭，故意不去看秦牧璃，还特意把菜嚼出了声音。秦牧璃不是一个喜欢八卦别人的人，特别是在饭桌上。所以方少延心情不太好，在心里头把展先生骂了一顿，还打算回公司见面再骂一顿。

“今天杀青大家一起吃饭，说的都是展先生的事情。”秦牧璃继续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粒，嘴巴继续说着方少延不爱听的话。“不知道是第几个版本了，一个比一个玄虚，什么山盟海誓的浪漫爱情啊什么……”

“小璃！”方少延语气很重地打断秦牧璃。

“啊？”秦牧璃未知未觉地抬起头，表情木木地，还是看着很可爱，虽然方少延在生他的气。

“吃饭！跟个小孩子一样，吃饭不认真。”方少延说着，夹了两大块菜在秦牧璃碗里，也不管里头是不是夹了秦牧璃不爱吃的香菜，一并扔进他的碗里，用筷子头一指。“吃掉。”

“这个不要吃。”秦牧璃撅了下嘴，拨着粘着肉上的香菜。

“你真是……”方少延再次任命地把筷子伸过去，替秦牧璃把香菜挑了出来塞进自己嘴巴里。“我难得准时回家跟你一起吃饭，一直说别人的事情，现在菜都凉了，饭还没有吃下几口。”

“我在吃呢。”秦牧璃低头往嘴巴里划饭，含了满满一嘴，又小心地瞅了方少延一眼。见他绷着的脸终于松开了，笑眯眯地大口嚼着，同时不忘给方少延夹菜进碗里。“容婶烧的菜真好吃，嘻嘻。”

秦牧璃对方少延的感情也在每天不断加深，尤其是在他亲耳听余洋说他爱展先生的时候，那种苦涩无奈的语气。余洋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展先生时那个无助弱小的城市打工者，他有自己的粉丝，有自己所属于的公司，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即便很累，也总是有让自己开心的时候。而展先生从来没有变，他也还是什么都不缺，所以他并不需要意外获得的余洋的爱。他会有妻子，可爱的孩子，什么都不缺。

什么都不缺的还有方少延，他跟展先生不一样，他拥有很多，所以他不吝啬给予。他给予，然后贪婪地抓着秦牧璃的任何一点反馈。如果再没有别人，比如方家的人，比如秦家的人，会一直这样幸福吧。

余洋的事秦牧璃不再那么上心，是因为接到家里的电话。一位同村人的孩子要来这里的大学读书，希望秦牧璃可以帮忙。那个孩子比他和程佳妮都小，看着老实巴交，心眼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小时候她偷偷拿走过秦牧璃的玩具，文具，书本，所有她觉得好的，喜欢的东西。这一次，秦牧璃让吴浩帮忙把人从火车站接去旅馆时，她居然把那些拿走的东西都带了来要还给秦牧璃。

“我喜欢大城市，很多的机会，数不尽的机会。”

“比如什么？”

“任何机会，就跟你一样。”

秦牧璃只是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山里被一直夸赞的漂亮孩子，到了城里，那么多同龄的孩子里头就变得平凡了。只有那一双亮亮的贪婪的眼睛一直在转，对于她来说，秦牧璃就是那个对他伸出手，助她一步跳跃的人。秦牧璃甚至不知道她的全名，除了那个有些土气，被小姑娘禁止再叫的昵称。

“方少没跟你一起来吗？你们是在一起的吗？我看到一些八卦杂志呢，是不是啊？我不会和你家人说的。”

这个连吴浩都不喜欢的小姑娘，在方少延那里被打了很低的分数。第二天给送进学校宿舍都没有让吴浩出面只直接为她叫了出租。小姑娘后来联系秦牧璃很多次要请他吃饭，都被礼貌地回拒了。秦牧璃本来想要方少延替他留个心眼，毕竟人一小姑娘在外地无依无靠地就他那么一个熟人。方少延听下了，替她挡了两次灾后，抓着秦牧璃狠狠上了一课。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人各有志，途径各异，你管不了。

“对于某些人来说，年轻，外貌，身体，不过是货币，由此来购得他们想要的一切。他们不认为这是一种受侮辱和歧视的行为，他们认为那是一种公平。至少，拿的时候心安理得，因为他们付出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过在很多人看来冒险的时候。小璃，有时候放手是对他们的一种尊重，让他们以自己想要的方式走下去，或者结束。”

“没有人会想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打这样的比喻。可她还小，需要人指引。”

“小璃，她已经足够大了。”

“我答应了妈妈，会看着她的。”秦牧璃最后一次挣扎了下。

“我会继续让人留意，不过我想……伯母会理解的。”

“在我们村里，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地，只有能力太弱做不到这一个可能，他们……不会理解。”

“我是那么庆幸，小璃，会在那个夏天遇到你。”方少延忽然低头撞了撞秦牧璃的额头。“你那么傻的小孩子如果到了别人身边一定会被欺负的，真是的，想想都担心。”

“干什么啊。”秦牧璃红着脸要挣开，被方少延抱得跟紧，直接箍住了腰身不给动。“奇奇怪怪说这些。”

“没关系，反正现在你跟我在一起，以后也永远跟在我身边，我不会因为任何理由抛下你跟别人结婚。”

“少延。”

“展先生的事，你还好奇吗？”为了让秦牧璃把注意力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身上移开，方少延作出了一点点在他控制范围里的让步，又稍微自己添油加醋了番抖给秦牧璃。“有时候时间到了，就不会再想去斗争什么。是时候停下来，然后照着常理去走。两个人都会有新的生活，现在不开心，只是一时的。”

“余洋都知道的吗？展先生也爱他？”

“他们的故事开始的不好，不像我和你，慢慢了解，然后走到一起的。所以他们不想要，就像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他们不想要他。”方少延说的小心，时刻注意着秦牧璃的反应，见他这刻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立刻停下里，在他眉心上很温和地亲了亲。“他们又不是再不会见面，也许几年后大家想明白了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小璃，生活不是电影或电视剧，除非死亡，它永远不会杀青，永远是在继续的。”

“我只是觉得很可惜，展先生……他和你一样，有能力去爱余洋的。”

“你以为人人都会跟我一样不顾一切啊，小璃你也应该很庆幸遇到我才是，来，叫声好听的。”

“什么啊。”秦牧璃脸忽的红了，别过头。“每次说的好好的你就这样。”

“每天工作，对着镜头无聊都无聊死了，难道家里有个那么可爱贴心的爱人在，你就让我耍耍无赖什么的。”

“我说不过你。”秦牧璃轻轻地在方少延唇上啄了下。“听吴浩苏苏他们说你很辛苦，为了把空档和我的调在一起，白天根本就不休息，一个小时当两个，甚至三个小时在用。少延，不要太拼。”

“我没事，体力很好。”方少延听秦牧璃终于关心到该关心的事上，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要不你验证下？”

“少延，唔……”

秦牧璃乖乖在方少延身下缴械投降，又成了眼里只有他的乖宝宝，哪怕后来知道展先生结婚那天余洋连夜坐了飞机赶到拉斯维加斯，听到一些传闻，那边动静很大，展先生用了私人关系才没有让消息漂洋过海来到这边，也没有再把两件事混在一起来看。余洋后来回来，只是瘦了些，没有其他不同。

余洋鼓起了多少勇气让自己登上飞机追赶过去，秦牧璃没有去细想，如方少延说的，生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杀青，只要还活着，就有无数的可能，或许下一秒他就又回来了也说不定。

人间其实最美好，天堂不过是一个寄托。秦牧璃懂得晚，懂得后，却很深。

展先生和余洋的事，那个突然来的同乡，不过是生活里偶尔的调味。秦牧璃生活的主线，还是和方少延相亲相爱，拍戏拍广告参加综艺节目。总是不太重要，可有可无，又恰到好处。秦牧璃快乐地在枯燥的艺人生活里继续慢慢前行，做着自己的小明星。他的粉丝，也很安于现状，只求他不要消息，常常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这个单纯不太聪明的孩子，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

方少延的那番话，后来只验证了部分，很多东西，即便是死亡，也没有办法杀青。

2103 下马威

比赛录制的第一期就给Ryan带去了不小的麻烦，他好容易抢来的只看到颜色没摸到质感的布料居然还少了一大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布料的设计师也好不到哪里去。剩下的那些即便做成衣服估计也是件很凉快单薄的服装，而他抽到的主题则是一件适合周末朋友聚会穿的服装。至于为什么布料会少Ryan心里有自己的猜测，但是没有证据，而且也没有时间去纠缠这个问题，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

第一场比赛就被淘汰回家是非常令人失望的事情，如果还不是因为你能力有限的话，就更是如此。

Top designer这个节目，真正考验选手的设计水准其实是在最后，之前的淘汰赛，更多的是看设计师对材料的运用能力和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以及被迫的团队合作。把一块上好的布料摊在你面前，然后不受约束的随你添加装饰，随心所欲地设计服装，是只有获得最后资格的设计师才有的。

“对于我来说，开局确实不太顺利，布料很差，色彩不好，而且……实在是太少了。”Ryan到没有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其实每一次幕后录制，都是设计师很好个人展示的机会。

不像是国内的某些选秀节目表现出来的大家相亲相爱互相鼓励抱团取暖，TD的内斗要明显很多。设计师天生的敏感和自我优越，让他们很难接受他们的意见，特别是对自己的质疑，而他们又特别喜欢质疑别人的设计和能力，并且乐此不彼地一次次把它用看好戏的语气强调出来。

“没有人想在第一局就被振出局的，还好还有一次选购辅助材料的机会，我会拿任何可以包在身上的东西。”

在当天下午，完成初稿，进入指定经营店，挑选该套服装的其他辅助材料时，Ryan只拿了一大块白布，至少那是一块布。但因为主布料已经提供，破天荒的第一次，选手们只有60美元的预算。

当天下午回到工作室，Ryan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布料染色。期间也有人来安慰倒霉的Ryan几句，说了一句打气的话，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忙活起来。还有人直接在自己的幕后录制里说了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某人给了某人一个下马威，这没什么奇怪的，小肚鸡肠的人多的是。不过我觉得他是选错对象，蠢货。”

Ryan用白布做了件抹胸小礼服，渐变的染色，虽然不算很成功，到还有些泼墨画的感觉。而自己在比赛初抢到的那块主料，被他剪成很碎的小细条做了礼服的装饰。他不知道评委会怎么看他的做法，因为那是被要求作为主料的布，如果按照规则来说，他第一轮就已经犯规了。

晚上11点时，Jeff来敲门让大家立刻回去休息，次日8点再开工。下午3点就开始走上T台等待评定。Ryan知道时间从来不宽裕，确是第一次真正那么深入地体会到。他可以熬夜，他不在乎，现在连这个都不能。

“没事，小子，你尽力了。”Allan叔拍怕Ryan的肩膀，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他。

Ryan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小丑，抿着唇没有说话。摄像师这个时候也跟他们告别离开，公寓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小丑喜欢跟他抢，特别是洗手间。Ryan很想把他拎起来揍一顿，但他不希望自己因为这个淘汰。

第一场的时间很紧迫，大家拿到的材质都不好，要做成理想的状态都花了很多心思。小丑的工作台离Ryan的很远，也没有怎么来找事。上午Jeff过来探班，和他们每个人都聊了，还有模特过来第一场试衣。可以说没有人有闲暇的时间来管别人的事情，这对Ryan来说到真是天大好事。

Ryan抽到的模特，属于扁平型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幸运的事。中午吃了个饭，大家难得小聚在餐区里面说说话，也不涉及到自己的设计。有人问了Ryan句你丢掉的布找到没，Ryan轻描淡写答了句后话题也就转开了。其实对于小丑针对Ryan，对某些选手来说是好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哪里都明白。

给模特做造型上妆，自然不用设计师亲自亲为，只要说出自己的需求，有最好的团队会配合他们。这些事Ryan做起来驾轻就熟，那是要多感谢商墨石和商舟。唯一与在米兰不同的是，他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

3点准时走秀，决定一个设计师的离开。Ryan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看到其他设计师的作品，对他们都有了一个更新印象。小丑的设计不错，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基本功不扎实，参考过往经历来说到也是常理之中。

一个自命不凡又有致命缺点的对手，真的一点不可怕。Ryan心中最强竞争对手人选名单开始默默建立起来。

“你能指给我们看，哪部分是用你拿到的那块布料做的？”这次比赛的一位嘉宾，这样问Ryan。这是Ryan最害怕的问题，也是最必然会被问到的。无视比赛规则可大可小，甚至可以不看结果就把你淘汰。

“这些。”Ryan指指模特肩上的彭起的碎碎的花球，他对自己的处理非常满意，不过那是他自己。“我把它们都剪碎了，改变了部分颜色，做出蓬松的造型，来点缀这件礼服。它材质很硬，非常适合做这样的改变。”

“所以按照这次比赛的规则来说，你的模特基本是全‖裸的？”

“但我的模特站在这里，非常淑女和漂亮，唯一没有遮盖的是手臂小腿膝盖，和一小节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