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这口气，听得方少延都开始蹿火。剧组遇到不讲理，爱闹事，耍大牌的不少，这口气的还真不多见。

“不混了是吧？得，临时换角，耽误的费用，问我拿。”

原本导演和片场围观的人苦着脸，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下可好，方少延出头了，一开口就那么句话。导演此刻一定倍儿后悔开机那天没多烧几柱香，瘟神来了不够，煞神也出现了。

“方少，您这可就不厚道了，既然要插手，总得问清是非黑白吧。”伪大牌真没想到方少延会管这闲事。你说他背后的人有钱吧，是富婆吧，但和女的不一样。女明星挽着个可以当爸爸的人扭来扭去地出现在公开场合人说那是“嫁豪门”。他一小伙子，挽着个可以当妈的老女人，那是什么，那是小白脸。

“好啊，今天停工一天，损失记我头上，咱们好好公平公开。刚刚不是有在拍吗？放出来一起看，是谁先动得手。说了什么话，咱先不管，那话全当是个屁。但动了手，那可是另外回事。骂声你娘的没事，甩起手来打人那是人身攻击，弄得不好，真较真起来，可是能打个蛋疼的官司玩玩的。”

导演那头汗出的，赶紧给吴瀚使眼色，自己也挤中间来当和事老给劝。

“大家难得相处一场，小磨小擦的难免。看着天气也越来越热，咱拍的还是冬天的戏，知道大家都挺不好受的。这样吧，今天早点下戏，我请大家伙儿吃顿好的，也算是犒劳犒劳大家多日的努力。”

真是导演不好当啊，还很多人以为一部戏导演最大啊，你妹的最大啊，这会儿做小比谁都小啊。制片商得罪不起啊，大老板得罪不起啊，有后台的明星得罪不起啊，大腕得罪不起啊。

方少延也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或是喜欢较真儿耗到底的人，就算是，伪大牌那样的还真不够档次让他花心思和时间，单纯这天看不下去了。小龙套本来是真怕了，看到方少延投向自己的认可的目光，立刻就觉得整个世界亮堂起来。方少延就真跟个大神一样站立在自己面前，阳光瞬间普照了他的一片大地。

这件事最后以伪大牌地沉默认输告终。方少延都没再看他一眼，跟吴瀚嘱咐了句，以后有这人的戏，也跟苏苏说一声，别再把本子往他那里送。小龙套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偷偷目送方少延去他的保姆车。

“哎呀，刚你吓死我，早怎么跟你说的？忍着，你一小龙套的，有啥面子，给扇巴掌那多小一件事。”

小龙套一个龙套稍上，得一路人甲角色的朋友，这才敢出来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教训起来。

“方少来头很大吗？”

“方少你都不知道，真是龙套到骨子里了，你一点都不打听下自己龙套戏里有些什么主？话说你运气也实在是好啊，跑个龙套见到那么大的牌，人还站出来给你说话。啧啧，福气哦，小子。”

“我就知道方少是大明星，怎么，还有别的？”

“GEC总知道吧？方家是大股东，这个方少，玩票的，而且……听说男女不济。”

“怎么会？”

“知道秦牧璃吗？演了好些片的一个小明星，选秀出来的，长得到很秀气乖巧的一男孩，就方少包的，一直捧着他，别人都动不得，在剧组里也是个小神给供着。这些圈里人都知道，不敢明着说。”

谣言止于智者什么的都是妄想，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智者，而谣言，一旦出现，经久不衰。

小龙套眼睛眨巴下，一个什么念头闪过，小脸又红了。

方少延在保姆车里好好给自家宝贝发短信，忽然连打三个喷嚏，也不像感冒，铁定又被谁背后算计上了。

这天晚上，两人在饭桌上分别叙述了剧组的狗血事件。吴瀚和吴浩在自己的小桌子上喝酒吃饭，还赌了一张红爷爷看谁家的新闻被转载的多。容婶端着汤过来，一人给了一个白眼。

“那个龙套还好吧，不会给打击报复吧？”

“这个我到没多想。明天我让吴瀚叫他过来，亲自问问他被打的脸，边上的人都精，会知趣的。”

“这样问是不是挺没面子的？”

“对着他，我自然会注意。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些暴发户也真是的，就不能挑个顺眼懂事的养身边吗？这样的迟早给自己添乱，没点点脑子。”方少延说着，还自然地给秦牧璃夹菜。“真想以后每部戏我们都联合出演，天天看着他们那些脸，我就觉得胃疼头疼眼抽经。对，我要跟苏苏念叨念叨去。”

“又任性。”秦牧璃撇撇嘴，满足地把方少延夹的菜塞自己嘴巴里。

“我哪任性，还不就只你的事？我想每天每秒都看着你，我就任性了。”

秦牧璃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低着头都没好意思去看此刻笑得挺傻的方少延。

“这两人真是和谐啊。”容婶咬着筷子头，看向方少延，秦牧璃那边的目光，就跟看自己儿子媳妇一样。

吴瀚吴浩早是见怪不怪，互相碰杯继续。

而有的人，总是曲解别人的好意，想入非非，进而做出一些愚蠢的，让自己下不了台面的事情。

2203 小露锋芒

TD这一季，终于到了常规的团队合作阶段。正好还有10个选手，分成两个小组。上一场的冠军，也就是富家女，是A队队长。Julia在剩下9个人里抽出B队的队长，然后让富家女先挑一个队友，B队队长再挑一个。接着是富家女挑选的队友来挑队里第三个人，以此类推。最后宣布这次比赛任务。

“我选Ryan。”富家女直接对着Ryan张开手臂。“欢迎加入我们小队，来吧来吧，哈哈。”

“我知道你会选Ryan。”B队队长是那位4 个月身孕的孕妇。“Allan，Allan叔站到我身边吧。”

然后Ryan选了第二轮差点被淘汰但手工极好的学院派眼镜男，Allan叔选了不太突出的刻薄卷发妞。眼镜男选了小同，卷发妞选了轻度洁癖者。最后剩下技术一般的和事老和自傲的小丑。洁癖者离开后小丑就忍不住作出一个很轻蔑的笑容。小同自然会选和事老，而不是选他。其实Ryan也不希望他在他们的小队里。

“呦，我就知道。”卷发妞很嫌弃地抱怨了句。“我痛恨团队任务。”

“这次你们有两天的时间，每人200美元的预算，来完成……”Julia话一下打住，笑得甜美地看着台下紧张盯着她看的设计师。“啊，先让Jeff带你们见见这次的嘉宾，让他来告诉你们这次的任务。”

设计师们互视一眼，知道这次任务不会简单。每个小组1000美元的预算，两天的时间，不会一两套衣服就可以交差的。做系列服装基本是可以肯定，只是什么要求不好说。

这次的嘉宾，是一位女校的校长，她要求设计师们为他学校的女生设计校服，除了四季的四套主装外，还有包括体育课，户外活动课，实验研究课的三套不同需求的服装，并且要有统一元素。

“7套服装，2天时间，5个脑子，1000美金，哇哦。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太挑战了。”这不是一个选手的观点，而他们所谓的“挑战”最多是冲着那个数字“5”去的，而不是两天七套。

“你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商量，设计草图。然后我会带你们去老地方挑选布料，抓紧时间。”Jeff伸出手臂绅士地让女校长挽着离开，留下10个设计师面面相觑。“两小时后见，设计师们。”

“操！”小丑的表达方式倒是异常直接。

这一季开赛来最艰巨的一场终于出现了。团队合作任务本身就不被设计师接受，因为大家都太有想法，太骄傲。放下自己的念头去迎合别人，为他们的想法做衣，那是裁缝做的事情，不是设计师。好在这次有指名团队的队长，会有人有强制决定权。不过这也有一个坏处，两个队，必定有一个胜负，所以队长就是冠军和本轮淘汰的最佳人选，除非团队里有人表现特别突出或特别糟糕。

从两队成员上来看，B队的波折会比A队多一些，不过获胜可能双方各半。果然，商讨小会开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暴发口角，卷发妞和小丑终于是棋逢对手，悲剧的和事老也不在他们那里。

富家女，Ryan，眼镜男，小同，和事老五个人，脾气都还温和，大家虽然意见难免分歧，还是会以大局为重，最多生气不说话了，绝不会语言互相攻击。两个小时里大体的设计构思有了，主校服的设计初稿也出来了，四季的不同主要是在面料和一些小装饰上，属于举一反四。体育课要运动自如不走光，户外课休闲又不失年轻人青春时尚风范，实验课的衣服只要不太过繁琐，裙摆甩来甩去，袖口太大就可以。

这两个小时对接下来两天的实战起着至关紧要的作用，因为马上就要去选购材料，不会有第二次重买的机会，所以等开始裁布了再临时变动方案，又要保证购买的布料可用，难度会非常大。

“我有一个想法要说，五分钟就够。”最后十分钟时，Ryan举手要发言，还是很正式那种，不同于之前互相讨论时的开口。“我们对7套服装有了基本共识，设计图也有了，风格统一上应该不会有问题，所以接下来是我们各自发挥特长的时候，因为我们要评委看到我们各自的能力所在。7套服装，四季主校服，运动服，休闲服，实验服，其中春秋季雷同，运动服和实验服均从简，事实上是五套。5+2模式，即我们五个人各搞定一套，剩下两件一起加工合作。Gillian擅长休闲又不失身份的平日装，Thomas套装很出彩，Nil喜欢简约的设计风格，Betty很喜欢突出服装上的小装饰，而我，活泼可爱的小裙子是我的拿手。”

“你研究了我们所有人，Ryan，而且你自谦了，这不好。”眼镜男道，说完又琢磨了下Ryan的话。

“我理解了，大家应该也理解Ryan的意思。那最后时刻我们投票，三个人举手同意，我们就那么做。”富家女在这个时候起了表率的作用，一点也没有耽误时间。其实这10个人里，Ryan是目前最具有合作精神的人，因为他过去的经验，除了毕业设计那次，都是配合团队的结果。“我同意。”

最后证明，Ryan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Ryan在跟评委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时，坦然是因为看过以往TD所有的比赛，总结出的经验。所以Ryan不仅观察了其他设计师，还分析了评委。

“我只是把你们当作挑剔的顾客。”

“这应该是TD开赛以来最完美的一次团队合作。”Julia一贯说话有些个夸张。“你们是一个团队，又是五个不同的设计师。我们可以看到你们全部的影子，但这又是一个完整的系列。简直棒极了。”

“马屁精。”小丑的这句评价，估计除了离他最近的Allan叔外，谁都没有听到。

B队输了，还要挑出最弱的一个人淘汰，瞬间就跟一场辩论赛一样。孕妇，Allan叔，卷发妞，洁癖男和小丑谁也看不惯谁，最后小丑第一个进，Allan叔其次，评委犹豫后，留下队长孕妇和这次发挥最为失常的洁癖男。最后洁癖男被淘汰出局，孕妇险入。洁癖男一点不满意这次的结果，因为他为了不是自己的设计和过失被淘汰出局。可能是情绪有些失控，甚至说了因为队长是孕妇这样的弱者，而他是男人，所以只能他走这种带有明显歧视性的话，那集播出后立刻在网上遭到了一片讨伐，原本同情他的人也犹豫了。

五场比赛结束后差不多进入比赛中间段，算是最佳时期，不过于兴奋也还没有露出疲态。不过卷发妞的心理受到影响，差点选择退赛。Ryan知道后忍不住去劝她。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人要退出比赛。

“我可以理解，放弃是选择的一部分，只是有些难过。”Ryan在和方淳的视频聊天时说道。“我就是没有办法在边上看着，做着自己的事，然后看着对方离开，就那么放弃，我……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确实很遗憾。”方淳没有选择跟Ryan说道理，而是表示了赞同，那些道理Ryan都明白，他难过，有部分原因是真的为别人遗憾，还有一个原因方淳清楚，因为那个叫楚昱的年轻人，那个广场的自由歌者。

“不过你放心，我信心满满地，不会有消极念头的。”得到了方淳的认可，Ryan转而给对方打起气来。

第六场比赛在两天后直接开始，又回到了独立完成任务的阶段。亲子装设计，很中规中距的任务，很充足的两天时间，200美金预算。不过在走秀前一天下午，Jeff又宣布了一个额外的追加任务。

“非常巧合地。”Jeff说道。“这九个家庭都侍养了宠物。”

“哦，不！”富家女第一个叫了起来。“宠物服装！不！”

“Gillian，保持镇定。”Jeff说着对身后的门拍了拍手，助理抱着一只泰迪走了进来。“看，我们的小模特。”

这是TD第二次把狗拉上T台，前一次是帅气的哈士奇。给宠物设计做衣服，这对Ryan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虽然他没有给泰迪设计过衣服，不过差别不是很大，超大号和迷你号的区别而已。

泰迪，是贵宾的一种美容妆。贵宾在狗类智商排第二，非常听话和易被训练，这次的走秀就可以看出一二。

Ryan的小狗是只叫Tata的8个月大的母狗，特别活泼，给她量胸围体长时一直舔Ryan的手。Ryan用做亲子装剩下的布料毫不费力地给Tata做了条裙子，还一样配了个布制小书包，不是装饰，真的可以放东西。

模特拉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牵着神奇跑在最前头的泰迪走过T台时，好像三张脸都在笑一样。一样的服装面料，一样的袖口镶边，一样的布制小包，一样的连衣裙，但完全不同的三种风格。模特的气质，小孩的纯真，小狗的活泼都被很好地保留和加深。那是第一次，Ryan获得TD比赛的单场冠军。

和意外的宠物服装一样，这三套也会出现在宠物杂志上，而且是封面。这样的奖励，是TD这季开赛以来又一大好福利。那本宠物杂志，在纽约，甚至全美的销量都很高。最主要的，是包括电子版的发行刊。

“晚上奖励毛毛，方淳，一定要帮我奖励毛毛，代我多亲毛毛几下。”

方淳在镜头前沉默了十秒，无奈地把其实一直在一旁蹲坐，听到Ryan喊自己名字时兴奋甩尾巴的毛毛给招呼了过来，让毛毛的大狗头占据了一半。方淳脸上没什么，心里真的很为Ryan这个小小的胜利激动。

“乖宝贝，你也喜欢吗？回去我也给你做一件一模一样的，嘻嘻。”

毛毛伸出舌头直接在屏幕上舔了一下，然后回头小心地看了眼皱眉的方淳，惹得那一头Ryan哈哈大笑。

“你家狗狗好帅啊。”富家女发现Ryan在和男友视频，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嗨，方先生，我是Gillian。”

小丑就在角落里，眯着眼睛看着对着电脑满脸幸福甜蜜的Ryan，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七场比赛前，正巧是新一年纽约春夏时装周，9位设计师参加了其中几场时装发布会。TD的比赛，10月初，每个周四晚上8点播出一集，即一场比赛。而实际上，节目录制时间要紧凑很多。两场比赛的周期在4-5天不等，即两个礼拜至少三场。所以虽然马上要开始第七场比赛，差不多也才一个月。

2204 神秘嘉宾

第七场的嘉宾，是一位中国人，Ryan不认识他，他看Ryan的眼神却好像他们曾经相识。不是在某处看到过你的照片或听说过你这个人这种相识，而是在某处我们交谈过认识过那种相识。Ryan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想起来，随即很礼貌地对他点头笑了笑，就像他对其他嘉宾和Julia他们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