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把刘海打到这边也挺好看的。”方少延心疼地揉了下秦牧璃的额角，重新替他顺好刘海。

“不疼，不小心被砸到了而已。”秦牧璃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手里还翻着新到的剧本。“Tory说过两天就完全看不出来了，现在粉打厚一点，即使不用刘海遮挡也没有什么。新闻里是夸大了，你也知道。”

“我需要看新闻才知道轻重？”方少延没好气地扯掉秦牧璃手里的剧本，但说话时语气到很平稳。“下次余洋再有什么活动你就不要掺和了，如果是想做朋友，私下联系就可以，这样公开的场合，能避开就避开。”

“不想让人觉得我们是有什么恩怨才分开的。”秦牧璃垂下眼皮，抿了抿嘴唇。“前队友出新专辑，我去捧个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至于有些歌迷反应过激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下次自己会小心。”

“所以小璃，如果还有下一次，你还会去是吗？考虑都不考虑就去，是吗？”

“我没有不考虑。余洋第一次出个人专辑，他需要鼓励，而我曾经是他的队友，我应该去的。”

“我是担心你。”方少延单手托住秦牧璃的下巴，拇指在他嘴角附近轻轻摩擦着。“如果可以，我真想在你手上绑个绳子拴在我身边。我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去哪里我跟哪里，有什么都替你挡着。……小璃，你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哪怕是你的粉丝，你都没有必要去解释任何事情，你明白吗？”

“我懂。”秦牧璃侧着头，脸颊在方少延掌心上蹭了两下。“你是关心则乱。”

“知道就好。”方少延说着又重新将剧本塞回秦牧璃手里。“不要看太晚。”

“嗯，我知道。”秦牧璃笑着点了下头，对趴在一边一直甩尾巴的多多勾了下手指。多多立刻领会，乐颠颠地奔了过来，将被她咬得全是口水的皮球放在秦牧璃的手掌上，还在他指尖上舔了好几下。

“这小畜生，刚刚跟你说话就一直盯着，你一勾手指就来了。”方少延很嫌弃地用脚踢了踢多多的后腿。

“那是多多聪明，我们说话时候不会打搅。”秦牧璃翻开剧本摊在腿上，多多马上把自己的下巴搁了上去。

“但某些时候实在太蠢，我不关门她就不会走。”方少延说到这里，嬉皮笑脸地从侧面抱住秦牧璃，鼻尖在他侧脸上撞了下。“给老公个时间，亲爱滴你要看到几点，我洗香香在床上等着你临幸。”

秦牧璃红着脸瞟了眼方少延，低着头看剧本不说话。方少延抱着秦牧璃的肩头忍不住偷笑起来。多多睁着那双呆呆的眼睛左右看着两个人，末了去秦牧璃手里把自己的皮球咬了下来，一边玩去了。

其实多多真的是很识时务的狗，只不过有时方少延太过火，弄得秦牧璃叫得大声了些，多多会以为自己的主人遇到危险需要她的营救而已。所以在某些方面要反省的还真的不是多多。

秦牧璃和方少延的关系，依旧没有对外公开，不过在内部，大家都已经知道。偶尔论坛里出来一些爆料的帖子，也会提到他们。信的人第一次就信了，不信的人不管谁说了什么，都不会相信。

秦牧璃出演的新剧是一个系列偶像剧中的一部，好在他饰演的角色不是迷恋深爱男一的女主那类，稍许少了些狗血成分。这类剧集，方少延本身是没有半点兴趣的，不过秦牧璃演了，他一定会看，只是看前会找人给弄一个剪辑版过来。当然，亲热戏不会有，甚至连吻戏都不会，所以说秦牧璃一直都是个男二的角色还是有原因的。偶像剧多半就是言情剧，男女主那么爱得生生死死，不亲一下太说不过去了。

该剧的男女一号都是新人，GEC新签了想要培养的未来偶像剧明星，这么一来秦牧璃到像是前辈了。这个男主科班出身，长得一脸帅气阳光，女主和他似乎同学，那个娇小可爱，到不是非常漂亮。和秦牧璃搭戏的那个姑娘叫聂小晴，秦牧璃不陌生，她出演过Miles的一个MV，很是爽朗帅气的姑娘。年纪不大，但出道很早，在娱乐圈也算个老人，不过一直都没演过主角，女三女四常有，偶尔，像这次，出演个女二。

聂小晴之所以一直都混不上去，原因自然是有的。“不听话”的孩子没人愿意培养，她自己也不在乎，就那么演着一个个小角色。而这次得了个女二，自然是有贵人相助的，那个人，就是方少延同志。原本和秦牧璃演对手戏的是另外一个女演员，人带资进组，长得演得都不错，但人方少瞧不上她家金主。

“你不会真的一并连他合作的人都给查了吧？”苏苏苦着一张脸，这事她听说后也是万般无语。

“那么多对手戏呢。”方少延说得理直气壮。“合着小璃的脾气，一定会在片场和女二对戏。两个都认真爱演戏的人在一起那是好事，但凡有个心思在别处的，换了别人看得明白，小璃那个呆子怎么知道？”

“不只是这么一件事吧？”苏苏沉住气，一副“我啥市面没见过”的样子看着方少延。

“我觉得聂小晴这姑娘不错。”方少延坦然道。“关于我和小璃的绯闻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没个说法。不是我不敢，是任何可能给小璃带去麻烦的事，我都不会做。所以我想，有个红颜知己在，不是坏事。”

“所以你挑了一个没后台没背景一抓一大把的聂小晴？”苏苏几乎要咆哮出声。

“这样的姑娘，娱乐圈里，你再给我找两个？还一抓一大把。就这次演女主那个，看着文文静静，骨子里头那个放荡不羁，你以为我不知道？八卦我不喜欢，我知道的，都是事实。”

“你打算怎么跟小秦说？聂小晴知道你的意思？”

“不用说，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方少延耸肩，一副全在掌控的表情。“聂小晴很聪明，不用多久她就会明白。和小璃接触过后，她也会知道小璃是怎么样的人，他们……会成为朋友的，我是说，单纯的朋友。”

“方少真是用心良苦了。”苏苏揉着额角。

“谁叫是我把小璃拉进这个圈子呢？”

方少延的这份心思，聂小晴后来是自己悟了出来，她直接找吴浩帮忙传了话，说她心里有数。吴浩也是明白人，将话原原本本传给了吴瀚，所以除了“天然呆”秦牧璃外，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整个剧组里，秦牧璃到也真是最喜欢直性子的聂小晴，或者唯一有这么个人他觉得挺喜欢。聂小晴背后替秦牧璃化解了些小麻烦，两个人到真如方少延说的成了好朋友，只是在聂小晴的心里头，或许有着别样的心思。聪明如她，却也永远不会说出口，不过聂小晴到是真的体会到了有后台和没有后台的区别。

电视剧开拍不久，关于秦牧璃和聂小晴的绯闻不胫而走，两个人片场诸多合影流传出来，都是两人对戏和一起吃饭时拍下的。从瞬间定格的照片上看来，还真的是很登对的一对壁人。这件事，最光明正大在看着照片吃瘪的方少延面前放肆大笑的，就只有我们的影后朱韫小姐了。

方少延是真的没有防到，这些照片是粉丝探班拍的，结果被媒体利用了。

“怎么了？潜规则不知道吗？规定了必须怎么潜才算是潜的吗？”方少延白了笑得都不顾及鱼尾纹的朱韫一眼。“你说要是小璃过来跟我解释他和聂小晴的事，我应该摆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出来比较合适？”

朱韫这次是真的笑得趴在沙发里不肯起来了。

“朱韫姐，你过会儿再笑啊。”吴瀚见方少延脸色难看，实在忍不住插话。

“不笑了不笑了，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朱韫说着用手指抚着自己的眼角。“小秦不呆，你还是实话实说吧。看你对别人嘴巴很溜，一到小秦那里就不行了。是觉得我和你的关系挺好，借鉴到小秦那里吧？”

“是我花名在外，名声不好。哪天我真能用行动证明了再说吧。”方少延沉默数秒，接着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一个答案，小璃和我一起时，没和女性接触过，我想知道……他是因为我这个人，才和我一起的。”

“你……这是在不自信吗？”

“是在很认真！”方少延没好气地回了句。“我们在一起一年半多了。”

“你预备跟小秦结婚吗？”朱韫这会儿已经严肃起来。“你家人同意？他家人同意？”

“都是……早晚的事情。”

2002 浪漫又务实的方少

方少延29岁那年接了一部暂名为《蓝色花朵》的带有浪漫主义情怀的文艺片，并把主题曲收录在自己的新专辑里头。那时秦牧璃的新戏拍到一半，而且《无人之境》的宣传活动也开始了。而影片正视上映时的大概是在方少延30岁的时候。特别强调方少延接这部片子的年龄不光是三十而立的特殊年纪，而是很多浪漫主义者都在很年轻时就死了，活过三十的人很多都不再信奉。方少延扮演的那个角色正好跟他一个年龄。

不管角色和他最后是不是还信奉，他们都在生命中至关紧要的那一年，弄丢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当然这也是后话，但方少延的浪漫主义情怀还是有必要说明下，这也是秦牧璃偷看方少延剧本时的疑问。

方少延之所以接这部片子，一是欠了导演和制片的人情，这个理由倒是方少延接片时常有的。二是自己本身感兴趣，三是这个片子拍摄地离家不远，不会导致他和秦牧璃两地分居。

该剧的女主是和方少延同龄的新晋影后，两人虽不曾有过正式合作，但也接触过几次，合作起来到很顺利。

“我读书的时候，我大哥就说我是一个浪漫主义者。”方少延很惬意得仰躺在沙发上，头枕着秦牧璃的大腿。

“是说你特别浪漫吗？”秦牧璃眨巴下眼睛，很实诚地来了句。“你不浪漫。”

“什么啊，我明天就给你送一大束花，再买份大礼，订个海边的烛光晚餐？”在秦牧璃眉头打结前方少延先自己给否了，不过借机抓着秦牧璃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两下。“不是那种浪漫，是说我骨子里自由闲散。往好里说是我特立独行，坏里就是叛逆成性。你也知道我家的一些情况，都是大哥在上头顶着，我是随心所欲地过任何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他才会那么说我，甚至……和你在一起也是。”

“这个本子里，到最后，他们有在一起吗？”

“你是说男主和女主？”方少延仰起头盯着秦牧璃俯视自己的温柔目光。“他们和我们不一样，那个女主是男主想象中的完美情人，根本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小璃你可是真真切切地，不要给我来自动带入。”

“我没有，我又不是女生。”秦牧璃轻哼了声，别过头，脸颊微微红起来。方少延一看就知道，因为刚刚自己说到大哥对于他们俩的看法时，秦牧璃多少是听进去，然后担心了，所以才会那么问他。

《蓝色花朵》讲述的故事其实并不复杂，男主在30岁生日前，认识了女主，那个仿如为他创造的似曾在梦中相识过的女人。渴望知晓一切又自命不凡的男主对女主进行了调查，发现了很多离奇之处，这个人就像是在他们邂逅的那一天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般。最后男主在老家找到了他读书时写的一个话剧，还有一副自己画的话剧里女主的照片，他就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浪漫主义者相信，唯有艺术才能使我们更接近那“无以言喻”的经验，有人甚至将艺术家比做上帝，因为艺术家创造自己的世界就像上帝创造这个世界一般。当他内心充满艺术的狂喜时，就可以跨越梦境与现实的藩篱。这也是片中男主会遇到女主的一个重要原因所在。

年轻的艺术天才诺瓦里思，也就是片中男主历斯的原型，曾说“人世变成了一场梦，而梦境成为现实”。他写了一部名为海因利希o冯o欧夫特丁根的中世纪小说，虽然在他29岁去世时仍未完成，但依旧是一本非常重要的小说。书中叙述年轻的海因利希一心找寻曾在梦中见到，渴望已久的“蓝色花朵”。

而片头那段画外音“万一你睡着了呢？万一你在睡眠时做梦了呢？万一你在梦中到了天堂，在那儿采下了一朵奇异而美丽的花？万一你醒来时，花儿正在手中？啊，那时你要如何呢？”就截取自英国的浪漫主义诗人柯立芝的诗。这种渴望遥不可及的事物的心态正是浪漫主义者的特色。

所以在这个时候，就这种程度，说方少延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多少还是有些偏颇的。方少延最多也就是闲散自由叛逆了些，他所追求的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说该片的导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者，那到还挺有道理。这个导演，秦牧璃也跟他合作过，就是那部《放逐》。

这是方少延接下这个片子的第四个原因，和第一个有些许重合。

在《蓝色花朵》的片尾，男主背对着自己被大火吞没的住宅离开，手里就拿了一副绘了一朵蓝色花朵的画。

生活会如何影响故事，故事便如何影射生活。

秦牧璃第一次这样浅薄地接触浪漫主义，不觉沉迷其中，那朵他的蓝色花朵，隐隐无形。

偶像剧拍摄的那会儿，秦牧璃开始几天都回来很晚，因为都是年轻人，下了戏会有不少活动，秦牧璃推脱了两次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和聂小晴一起去了，当然吴浩也会在身边跟着。吴浩这个家伙看着平日平易近人挺好相处，就是偶尔说话气自己人，真的动起真格来还是不容小觑。秦牧璃最后晚归的那天，吴浩一个人就潦倒了5，6个小混混，一道出来玩乐的另几个男的空有一副架子，完全禁不住打。因为这样的事并不光彩，而且又是晚上没什么人看到，最后私下就了了。那几个小混混被吴浩实实一顿揍，进了拘留所还给好好招待了番，出来估计会消停好一阵子。他们自始至终其实都不知道那天晚上醉醺醺地遇到了谁。

秦牧璃拍戏算多，夜戏也不少，晚归很正常，遇到挑事的小混混到还是头一回，除了高中时那次。不过那会就秦牧璃一个人，抱着书包拔腿就跑，一下跑到人多的地方，也就躲过了。那几个人不是故意守着他经过要钱，不过是路过看到一个似乎好欺负的软柿子，一时兴起。这件事秦牧璃接着那话头跟方少延说了那么一回，还真把人给唬着了。方少延觉得秦牧璃好，在圈子也遇到不少喜欢这类男生的爷们，就觉得所有盯着秦牧璃的人都欲图不轨，其实那些人不过是要写钱花花，当然，这样自然也是不对的。

“当时除了我和吴浩，一共就3个男的，女孩有6个。一人保护一个，吴浩保护两个，其实对付7，8个小混混也不是没有获胜的把握。”秦牧璃说这话时，语气轻飘飘地。“以前和佳妮在一起，也免不了要我保护她的，谁叫我是男生的，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一个人的话也有一个人的好处，逃得没有负担。”

“总之下次下戏后就给我回家。”方少延不容分说下了门禁。“不然我就再给你找两三个保镖在边上护着。”

“这是意外，而且……合作一场大家出去聚一聚，也没去什么地方。”

这次拍偶像剧的人，和前两部的一样都很年轻好玩，不同的是这次几个还没找到主人，各种花花肠子。秦牧璃和方少延的关系他们估计也是打听到了些，没找些有争议的地方，只次次都把秦牧璃带上。结果方少延一次没出现，反倒遇到了群喝醉了的小混混寻事，还被方少延贴了红牌禁止靠近。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就是那么个道理。聂小晴其实从他们第一次拉着秦牧璃出去玩就已经明白了，提醒了秦牧璃两次，还跟吴浩通了气，结果到真遇到事了，秦牧璃还只是把它当作一个意外。聂小晴见秦牧璃挡在自己身前，心里头热乎乎地不可能不高兴，但想到万一秦牧璃有个什么闪失，哪怕磕着碰着，她唯一欣喜若狂接受的只要跟本就很讨她喜欢的人交好朋友就可以接到不错角色的“潜规则”也要抛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