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么兴师动众地办了订婚仪式，方淳对Ryan的好也就变得更加明显入骨。这个好在很多方面，自然不会差情事这一件。于是飘乎乎地Ryan又开始肖想反攻之事，当然通常是在被吃得抽噎的时候。

“嗯，我那么一想想吧，还真没有啥可以抱怨地。”Ryan软软地趴着，把方淳当作垫子。“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明明什么都有了，总觉得一个不小心，一觉醒过来，就全都没了，不过南柯一梦。”

方淳抱着自己身上的人，手规矩地揉捏着Ryan的后腰。

“我好想曾经也这样拥有过很多美好的东西，然后忽然就没有了一般，那种感觉很可怕，所以我想我后来才会那么贪心吧，不过现在不会了。”Ryan将脸颊贴在方淳的胸膛上，还坏心地伸出舌头在方淳的ru尖上像小猫儿似的卷起舌头上舔了下，感到身下压着的人一动，满足地“嘻嘻”笑了两声。“我知道你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不会睡一觉就不见的，而我实实在在学了那么多东西，也不会睡一觉就忘光的，对吧？”

“怎么每次这个时候你都特别话唠呢？”方淳偷偷转移话题。“看来下次不能信你，每次都说不行了。”

“哎呀，你怎么这样啊，真的不行了么，要不换你试试看，哎呀呀……方淳你不讲道理，嗷！”

可怜的Ryan一定不知道不仅仅因为他太可口，方淳才会越来越失态，而是这个看着成熟稳重的人，心虚了。

下面说说那两件好事儿。

有意大利格莱美之称的新年音乐颁奖礼如期举行，商舟作为嘉宾出席，还给Ryan弄了一张入场券。不过那张券他后来给了另外一个人，因为Ryan自己有，还不是方淳给他弄来的。

“卖关子哦。”

“到现场你就知道啦。”

颁奖礼的现场，Ryan和商舟一排坐着，看着屏幕上外头的明星红毯。其中一个黑色歌手出场时，Ryan激动地给了商舟一肘子。尽管吃疼，商舟也终于是明白Ryan能入场的原因。

“商舟，有一天，那些巨星们，会挽着我的手走在红毯上。”Ryan那双注视着屏幕的眼睛发着光。“我会让他们因为穿着我设计的服装而更加自信和骄傲，不仅仅因为那让他们在众多明星里脱颖而出，更重要的是那代表了最新时尚的潮流。而他们站在那里，有着最敏锐的嗅觉，走在最前沿。”

Ryan依旧是贪心的，只不过这样的贪心，他可以有方向努力。

第二件事相隔两周，让Ryan兴奋了一宿没睡着的。Duccio纽约分部赞助了Top Designer一期特别节目的全额奖金，Fabio Enzo到时还会亲临比赛现场当那一期的嘉宾评委。这意味着作为他助理的Ryan，要准备出差去纽约，比参加比赛预计地更早了一年去纽约，接触TD，接触与TD有关的一切。

对于Ryan来说，生活是一盒为他限量拼装的巧克力，每一款品种都在包装上注明，成分形状口感。不管先拿到哪一颗，最后都会进入他的肚子里。因为这个贪心的孩子，不会和任何人分享。

第十九章

1901 时间快步走掉一年（1）

秦牧璃《放逐》的戏份一完，就连夜转到另一座城市参加一个音乐节目录制，余洋跟他一样，也是连夜过来，比他花的时间还长。接下来秦牧璃的工作除了配合Miles相应活动，参加签售和一些综艺节目外，基本都是在影视上。去年拍的两部电影后期剪辑都已完成，宣传工作正要展开，新的电视剧就马上开机。虽然被问及时秦牧璃不会正面回答，但歌唱组合里一人如此频繁接演影视剧，其实已经很明朗。

余洋参演的那部音乐剧提前上映，反响还不错，特别是余洋单唱的歌曲，被他的粉丝和团队无限放大，就更加显得秦牧璃的声音单薄。Miles解散的消息也随之不胫而走，倒是提高了专辑新一轮的销量。

《无人之境》开机发布会那天，《行刑人》的上映时间也确定下来，时间来得及的话还计划参加加拿大蒙特利尔电影节。方少延春风得意，原因不过是接下来两个多月时间可以和自己家孩子朝夕相处而已。

发布会上果然有记者发难，然后齐刷刷地所有的视线，摄像头都对了过来。好在最后秦牧璃还是没有和方少延坐在一起，不然这场开机发布会就跟两人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正式出柜交往没两样。

“每次新剧上映前的记者见面会，都有那么一个固定题目，赖导你家男主和女主是不是假戏真做啊，你是不是媒人啊等等。”坐在最中间，也是男女主角之间的赖导开口道。“这相亲活动血本可就太大了吧。但我也不能每次不回，想着大家也是关心。现在可好，片子一个镜头没拍，这问题就提前来了。”

赖导在电视圈还是很有分量的人物，如果说柏导是电影圈的怪才，那么电视圈的就非赖导莫属。不过相比于时间限定严格的电影，电视剧要好许多，一个故事你可以慢慢细细地讲。

“这部剧的剧本拿到时，我和编剧小黄谈过多次。在人物性格的刻画处理上都做了很多次改动，最后还是保留了剧中弟弟对主角感情的定位。也就是秦牧璃和方少的角色，至于具体如何，等到电视剧出来你们自然会有答案。方少在娱乐圈十年了，演技如何各位心里清楚。至于小秦，初出茅庐，作品也已不少，算是有些天赋，我还是会担心。知道我赖导的人，也清楚我很少用新人。好在方少愿意帮忙带，免得我还要去找一个和小秦一样年纪外貌又会演戏的少年。可不管天赋如何，总归会有欠缺，不早早准备怎么应付？”

赖导的这一番话听得大家都有些迷糊，面面相觑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问。秦牧璃和方少延倒是有些明白赖导的意思。模棱两可又含糊其辞，是赖导不想去管演员的私生活，又不想让他们受到额外的影响。秦牧璃和方少延在剧中扮演一对兄弟，这个弟弟对哥哥有着超出兄弟的感情，最后为了哥哥牺牲自己。秦牧璃年纪小可能把握不定这个角色，方少延给开小灶，所以接触频繁，这是一个解释。如果两人最后真的就那么一直走下去，也为他们感情的建立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起始点。怎么说，赖导都是帮了个忙。

《无人之境》定义为时装剧，服装上自然是马虎不得。那时已是春末夏初，除了冬季的，另外三季衣服都可以乱穿。GEC舍得花钱，方少延自己也愿意拿出些衣服来，再加上那位酷爱投资电影的赞助商，这部影片的服装商绝对华丽出彩，随便一个角色出来，都有至少一件奢侈品在身上。

“我知道他。”秦牧璃指着不远处和赖导坐着聊天的人对方少延说。“我和余洋第一本写真，就是他赞助的。”

“我猜也是，想着投资影视剧替他洗钱，这家伙还真执着。”方少延伸手挡住秦牧璃的视线。“那人有什么好看的，你都能叫他叔叔了。小璃，这样的人，不要跟他靠得太近，风评不好。”

“吴浩和我说过一些的。”秦牧璃乖乖地侧过身，背对着赖导的方向。“开始还以为你们是亲戚。”

“怎么可能。世界上姓方的，对你好的，就只有我，知道吗？”方少延说着点了下秦牧璃的下巴尖。“你只要记住我这么一个姓方的就可以了。这次咱们拍的是服装剧，下部《战地颂歌》再拍时，即使每天脸都涂得黑黑地看不清楚也没关系，因为你在这部剧里，绝对正太美少年，而且还是痴情的正太美少年。”

“正太和美少年，年龄层不一样吧？”秦牧璃呆呆地来了句。“正太是小孩子，美少年是中学生，或许是。”

“管他呢。”方少延笑着又去捏了把秦牧璃的脸颊。“嗯，有些肉了，这部剧有我盯着，一定要让你再长点。”

“少延，我们是拍戏，不是养猪。”秦牧璃嘟了下嘴别过头。“苏苏说了，在外头不可以动手动脚。”

看不见的地方苏苏打了个喷嚏，自然是方少延腹诽的。而看得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注视着秦牧璃这边。

方淳会记得秦牧璃，也不算是个巧合，这样干净的少年在这个圈子里，是很容易被注意到的。不过即使不是有方少延在边上护着，方家也不是财大气粗能罩得住，秦牧璃估计也轮不到方淳来打主意。

“怎么了？人家名草有主了。”赖导只稍一眼，就看明白了。

“上回见他到现在，也有一年了吧。在娱乐圈一年，眨眼过去，他也真一点没变。”

“是个好孩子，也正有了方少，才能一直是个好孩子。”

“我不喜欢好孩子。”方淳小饮了口茶。“味道不太对，果然还得去对地方，才能喝上好茶。”

“这人也一样。”赖导也跟着饮了小口。“我觉得还成，像我这样四处跑着拍戏的人，饮食上不计较。怎么不喜欢好孩子了？我知道你找伴儿条件都不低，这样的，你真看不上眼？”

“别人的人，我从来不上眼，而且……”方淳又向秦牧璃那边望了眼。“这孩子太乖，缺了点主见。”

“我看挺好，和方少很配。”赖导啧了声。“我看你是酸葡萄心理。”

“如果是我遇到他，我会让他快乐地成为他自己来爱我。”

“你怎么知道他现在不是在做自己？”赖导慢慢摇了摇头。“方淳，你多心了。”

“就当是吧。”方淳笑着低头又饮了口，最终推开了。“下次我们换地方。”

《无人之境》讲的是一位叫邱鸣的过了巅峰期的模特要转向服装设计发展的励志故事。方少延为了演好这个角色，除了会和真正的模特接触外，还会有真正的服装设计师来做指导。秦牧璃就跟剧中的弟弟邱哨一样在方少延身边跟着听着看着默默记着，偶尔搭把手，看向方少延的神情满是爱慕和崇敬。

有一场戏，当时方淳正巧也在，回米兰前最后一次应邀来现场，管道具的姑娘弄丢了一叠男主手绘的服装设计稿。本来那些画也就在镜头前晃一眼，不会特写去放，但不能不拍，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设计图也可以胡乱充数，而偏偏一时还没有地方去找。那天秦牧璃的戏被调整到下午，就借机想到保姆车里休息，吴浩很随口地多说了那么一句，秦牧璃听在了心里，放下剧本就赶到了拍摄现场。

秦牧璃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己会冒出那样的一个主意，等到他自己回过神来，人已经成了焦点。

“你会画画？”方少延对于自己忽略秦牧璃的某个特长和爱好感到很是不爽。

“嗯，我中学时和老师学过，他本来……本来想要我考美术的。”最后那句话，几乎被秦牧璃自己咽了回去。

“我这正好有本杂志，照着大致画一下就行了，可以应急用。”方淳手上正巧有的那么一本时装杂志，是他现任伴侣随他来国内时随身带着。上头还都是意大利字，除了主编那栏里有一个中国人的姓。

“给我二十分钟就好。”秦牧璃拿了杂志和纸笔坐在一边照着画起来。

因为有功底，质量还不错，至少人体比例上没有问题，远远看着到真像设计初稿。当然，秦牧璃并没有依样画葫芦只是因为时间有限能力有限还是另有自己的想法，就没有人关心了。方少延当天晚上就问过秦牧璃想不想再继续学画，被秦牧璃拒绝了。画画这个东西他把它当兴趣爱好，而不是糊口职业。方少延后来有让吴瀚去把那几幅草图找回来，可惜那位管道具的姑娘实在是太不小心。

秦牧璃后来有偷偷试着画过，最后都被自己丢弃了，然后渐渐也就忘了。

如果说后来的事，这是导火线的话，确实有些夸大。不过对于方淳来说，那是他唯一找到的，和方少延没有关系的，与秦牧璃可能至关要紧的东西，他一定会试试。这是场零成本赌博，不成功也没有什么损失。

而真正让方少延遗忘这次事件的，则是剧本里一场很争议很重要的戏。

1902 时间快步走掉一年（2）

邱鸣的旧爱和仇人狼狈为奸要打压迫害他，偷窃他的成品，败坏他的名声，伤害他的家人，为的就是让他一蹶不振，不战自败。邱哨识破他们的计谋反被发现，遭到绑架后，他们以此威胁过邱鸣。其实这样的桥段并不陌生，问题是，在这个故事里，邱哨对哥哥邱鸣的感情，远远超越了兄弟之爱。因为哥哥的关系邱哨当了一位平面模特，也结识了自己圈子里的朋友。年轻单纯，难免好坏不分，他对自己哥哥的那种感情被发现后，被反面人物利用。所以那一场戏不同于一般的暴力，而是一场真正的同性强‖暴。邱哨不想哥哥知道真相后受到影响，毅然隐瞒，自己报复。最后因为杀害反面角色而被捕，在狱中自尽。

这个剧本出来那刻，方少延有跟赖导私下交涉过多次。毕竟这是一部国内播出的电视剧，而且还定义为时装剧，很多敏感的话题不易涉及其中，会让电视剧的主题产生歧义，从而偏离主旨。但赖导坚持己见，并认为一个情节的好坏，不在于文字的叙说，而是它拍摄的手法，以及在剧中所起的作用。时尚界模特圈本来就不是人们想象得那般美好纯净，他要讲一个真实的励志故事，而不是偶像童话。

秦牧璃对于剧情从来没有自己的意见，他拿到本子，琢磨角色，然后表演出来。

“导演您不会是被时下的腐文化给传染了吧？”该剧的一位女主演开玩笑似的问道。

“邱哨是一个悲剧人物，至死，他哥哥都不知道他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何种，他作出自己的牺牲其实不过是一种变相地解脱。”赖导那么说时，目光停留在秦牧璃的身上。“小秦，如果你是邱哨，你会怎么做？”

“那不是一场强‖暴的戏。”秦牧璃忽然开口，语气非常平静。“邱哨知道邱鸣永远不会和他在一起，在那样一个极端的环境下，他默许了对方的行为。和那个他一直以来认为的好友，其实也是他的一种放弃。”

“什么放弃？”方少延听得非常不爽，特别是赖导在让秦牧璃进入角色思考时。

“邱哨后来是配合地，他想到的是邱鸣，他知道那可能是他唯一一次体会同性间的交融。同时他又知道自己不可以，所以他也恨伤害他的人。很矛盾，非常矛盾异常的心理。之后这个角色会性情大变，根本原因不是被人强‖暴了，而是他绝望了，他知道他和哥哥没有可能。”秦牧璃说到这里，低下头，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当他再次抬眼时，眼眶尽然已经红了。“他后来生命唯一的依靠已经不是哥哥的爱，而是哥哥的成功。所以当最后邱鸣功成名就时，邱哨在狱中自杀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邱鸣，没有给他任何一点懈怠放任的机会。邱鸣会认为自己的一切获得都有一半邱哨的功劳，他会永远努力维持下去。”

“这实在是……荒谬之极。”方少延说着，差点把剧本扔了出去。“人们想从这个故事里看到的是奢华美丽的服装，含情脉脉无往不胜的俊男美女，而不是什么……什么……这是一个家庭肥皂剧啊，赖导！”

“方少，不过是场戏。”赖导摊手道。“我保证，大多数人，还是只会看到你说的那些元素。”

最后邱哨被强‖暴的那场戏，赖导做了弱化处理，连肩膀头子都没有放出来，靠的是剪辑，灯光变化和声音，以及角色的面部和手足特写来表达。正如赖导向方少延保证地那样，在次年电视剧播出后，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那身身华丽时尚的服装，和一张张鲜嫩娇艳的容貌上。方少延和剧中的女主被评选为那一年的屏幕最佳情侣，那位女主因此蹿红，又接着演了两部类似电视剧，不过在服装赞助上下了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