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 上——糖小川
糖小川  发于:2012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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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几个子女来发丧,把老人带出医院的时候,邵右清突然趴在病床上大哭起来。

于秀芬在后面偷偷对向南道:“他那个妈这个时候都不来,阿清是在哭他自己吧,啧啧……”

向南上前,把邵右清强行拉起来,邵右清太沉了,一时还拉不动,靠着两舅舅帮忙才把人拉开。

丧事很隆重,邵右清甩钱出了大头,道士和尚请了几拨人,唱唱跳跳整三天,老太太最后也算是风光大葬。

向南的假期已经到了,他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准备回H市,他问邵右清跟不跟他回去,因为他买的是两张卧铺票。

邵右清呆呆地坐在床头,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向南不逼他,去卫生间洗漱,然后爬上床睡觉,邵右清随后去洗漱。家里刚刚办了丧事,大家都很疲惫,于秀芬连电视也不看了,早早歇下,整个家里死气沉沉。

邵右清进了房间,拍灭墙上的灯,向南感到一具冷冰冰的身体拱到自己的身后,一只手慢慢地摸索着掏进自己的底裤里面,他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五章:夜

那只手来来回回地摸索着,看起来并不急切,倒像是茫然无措时找点随便什么来打发无聊和寂寞。

向南可以明显感觉到邵右清的身体由冷变暖,最后在脊背紧贴的地方简直有灼烧感,他那个部位先还半软着,慢慢抬起头来,加上邵右清从后面顶着腿根,他觉得自己简直被架到了烤炉上。

邵右清的手法开始展露娴熟的技巧,这反倒使向南清醒过来,他用手按住邵右清,“阿清,够了,我没有心情。”

邵右清紧贴着他,没听见似的,手上一点没有停下来或者慢下来的意思。

向南扭过头去,黑暗中看不清邵右清的脸,他用一种让对方感觉得到怒气的口吻道:“奶奶刚去世,你怎么就有这个心情?”

“那我应该是什么心情?”邵右清不满地嘀咕,“如果我明天去坐牢,你就不可怜可怜我?”

他那么说,向南又心软了,“说起来,这几天我一直担心警察找上门来,还担心我妈去举报。”

邵右清不屑地“哼”一声,“我又不是杀了人,警察没那么急着找我。全国那么多通缉犯,我还不在H市,你让他们派个人天天蹲在这边,可能吗?”

“奶奶去世的消息他们如果知道,没准要过来看看。”

“有人帮我兜着,没事。”

向南有点不可置信,“代警官?”

“他就一小警察,可没那么大胆子。”

向南不方便问他是谁,在下身一阵紧过一阵的快感中,他语调平缓,“那你能摆得平这个事情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不想回H市。”

向南感觉到邵右清在后面窸窸窣窣地脱衣服,自己的底裤也被一点一点扯下来,最后两个人都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在邵右清又一次握住自己时,他用力地掐住了对方的手腕。两个人在棉被底下无声地纠缠了一番,彼此推搡,小范围打斗,向南突然觉得不对劲,坐起身拍亮了电灯开关,然后把被子一掀,邵右清的左手立刻缩到后面去。

“怎么回事,你的手?”

邵右清的脸上一片杀气腾腾,像一头受着伤且惊恐的猛兽,嘴里道:“没事,没你的事。”

向南缠上他,从他背后扯出了那只左手,只见邵右清修长有力的左手手指,如今少了小指和无名指的两节,断面还很新,一看就是受伤没多久。

“你的手怎么了,谁砍了你的手指?”向南心中一阵绞痛,又怒又急,“你又去赌了?”

邵右清就火了,低声吼道:“在你眼里我永远这么不成器,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是不是?我就非得是被人砍没了手指?”

“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砍的,让钢丝给拉了一下,机器力道大,一下抠没了,我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是旁边的人捡了手指还给我的。我都回家那么多天了,你竟然今天才发现,可见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邵右清看了看自己变残的左手,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从床头柜上取烟。烟夹在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上,手指修长漂亮,跟旁边残缺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到厂里去干苦力?还是上工地?”向南把他的手拉过来,小心翼翼看着,想去碰一碰,又怕弄疼了邵右清似的,其实他知道邵右清不会再疼了,但是他疼,心里疼。他也在检讨,是啊,怎么好几天了,一直没发现?邵右清总是双手抱胸,把那只左手插在腋下夹着,他还以为这小子是在习惯性耍酷。可是姥姥去世,他还哪里来的心情耍酷?要到这个时候,向南才回忆起来,每次邵右清都只是伸出他的右手,而他的左手总是紧紧地握成拳头,原来他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向南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在那伤口上亲了亲,又含在嘴里。

邵右清这个时候,也开始心疼起自己来,眼睛都湿湿的,“我哪可能去干苦力?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怎么断的嘛……哎,我都不好意说,说出来你也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大概我这辈子,干的坏事太多了吧,不过我没觉得是老天爷惩罚我,真的。我想他就是不想让我再走以前的老路了,叫我重新做人。医院里的医生说可以帮我接回去,我问灵敏度还能跟以前一样吗,他们说就是样子好看一点,于是我就说那算了。后来我想,坏了,回家你肯定以为我是去赌了,然后让人给砍掉的,果然没错。”

向南道:“你是个左撇子,又喜欢玩牌,这两根手指废了,还能玩吗?”

“玩不好了。”邵右清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你不是不让我玩吗?”

向南看着他,“不是因为赌?”

“真不是!”

向南点点头,开始感觉到凉意,然后他拉起被子,将两个人一起裹到棉被底下。

邵右清憋得慌了,反问,“你怎么不问我手指怎么断的?”

“等你以后告诉我,现在我不想听,我怕听了心里难受。”

邵右清嘻嘻笑起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我一直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奶奶落葬的时候,我都要哭晕过去了,我看你在后面扶着我,你他吗的没人性啊!你是佛性,哈哈!”

向南叹气,“我对她的感情,和你对她,是不一样的,我是难过,但是没你难过。”

邵右清想了想,点点头,“也是。在你眼里,大概想着人总要老,总要死的,而且她去得很快,没受多少罪。我听说姥爷是死于肺癌,那叫一个耗啊,很作孽,但那时候我还小,完全没印象了。”

他抽完烟,把烟头按灭在床头柜的茶杯里,然后翻过身把电灯关了。黑暗中,向南感觉到他口里新鲜烟草的味道,邵右清吻得很温和,很柔情,似乎仅仅是交流那么简单。

吻了一阵,邵右清感觉不到向南的回应,他索然无味地退开一点,“我明天也要走,不过不是跟你一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努力了那么多年,现在姥姥没了,这个家就真和我没关系了。我总不能说我惦记你表哥,才死皮赖脸回来看看吧?我很累了,我认输了,我不再缠着你了。向南,你自由了,好好过日子吧。”

向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本来存着很多话要说,听邵右清这么讲,又忍住了。

或者这样也好。

“向南,跟我做一次,好不好?”

邵右清在等,他想向南也许会跟以往任何一次那样,温柔但是坚定地拒绝他。结果三秒钟不到的样子,向南湿润的唇颤抖着盖了上来,连同他挺拔而颤抖的身体,一起紧紧贴住了他。

邵右清这一次吓得退开去了,向南正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邵右清重新拉开电灯,翻身下床开始穿裤子。

他走了出去。

向南被晾在床上,觉得自己如同表错情被厌弃的残花败柳。

三分钟后邵右清回来了,他把门关上,反锁,手里拿的是一小瓶于秀芬平时用来擦手的玫瑰香型甘油,那还是过年的时候向南带过来送给于秀芬的,他刷牙的时候一直盯着看,然后浮想联翩。

向南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他没有想自己等一下要面对什么,反反复复只是一个念头,他很难过,这大概是他最难过的时候,姥姥没了,手指没了,警察正在抓他,前途渺茫,而表哥永远冷酷无情。向南想过心软,可是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对自己说,索性硬到底,最后让他干一次,以后各过各的,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邵右清抬腿上床,向南扭过头,老老实实地背对他。

邵右清把被子踢到一边,他喜欢看向南的身体,在莹白的节能灯照射下,向南的皮肤会反光,剔透得如同精美的瓷器。

邵右清并不急于求成,他紧贴着向南的后背搂住对方,那硬硬的东西就夹在两个人的身体间来回揉搓。手从腰间缠绕过去,握住向南半软的器官,向南还是有顾虑的,那里一直提不起兴致来,邵右清开始有力地撸动,后面有节奏的磨蹭着,当向南做好心理准备以后,他就是不试图进入。

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此起彼伏地喘着,向南只觉得后面呼哧呼哧的热气喷到脖子里,偶尔传来酥麻的疼痛,邵右清轻轻地咬啮着,并不真的用力,然而绝对饥渴和期待。

就这么做水磨豆腐似的蹭着,邵右清还不时停下来,探头看看向南前面,用他残缺但是仍然灵巧的左手套弄。向南想,他大概是希望我先放掉,脑子里迷迷糊糊地,身体跟着节奏挺动起来,结果背上一热,邵右清竟然先放掉了。

向南不敢笑,擦枪走火难免,尤其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但是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邵右清把那些灼热的液体刮到手心里,再涂抹到向南仍然硬挺的器官上,是的,是前面,不是股间那个隐秘的所在。

“阿清?”

邵右清的手开始颤抖,他把床头柜上的甘油拿过来,倒了许多在手心里,然后继续涂抹,直抹到向南那里湿亮一片。

做完这些,邵右清把甘油塞进向南手里,干巴巴地说道:“我要你,干我。”

向南的眼睛都瞪大了,面部表情已经陷于惊恐。

邵右清转过身去,撅了撅屁股,那个地方就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向南跟前,他扭头道:“你怕什么?我改主意了,我想你干我。”

“为……为什么?我以为……”向南握着那瓶打开瓶子的甘油,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不为什么,我爱你,其实谁干谁无所谓,我就想和你干,既然你不情愿让我干,那我就让你干。我想咱俩分开以后,留下点什么。我要你记得,你一直冤枉我,误会我,你欠着我的。”

向南从后面抱住他,轻轻地亲吻他的后背,“傻子。”

邵右清鼻头酸酸的,不耐烦地吼,“你到底干不干?”

向南不想这样,他宁肯邵右清来干自己,他这算什么呢?自我惩罚?用疼痛来提醒自己过去有多愚蠢?向南现在是骑虎难下,做是错的,不做也是错的,总之莫名其妙他就欠了他。他从来没和邵右清玩过赌局,邵右清就说,你欠了我的。

“还是你吧。”向南低声道,有点羞于启齿,不过还是把甘油重新递过去,“你不是一直想的?”

甘油在两个人之间推来推去,邵右清火了,“不要?不要那就拉倒。”

他一拉被子,两个人光溜溜地裹在被子里,向南下面还硬着,湿漉漉,滑溜溜,黏糊糊,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卫生间洗一下,结果邵右清的脸蒙在被子里,开始一下一下地抽泣。

向南觉得,自己这个混蛋是当定了。

他轻轻地把被子拉下来,倒不是想看邵右清的身体或者表情,而是想着明天涂满被子的甘油,于秀芬看了会不会多想。

他小心地倒出一点在手指上,然后涂抹在邵右清两股之间,再倒出一点,一边转动手指一边插入前端,每一步都做得温柔小心,比他擦最贵的阻击步枪都仔细。

邵右清渐渐停止了抽泣,胡乱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然后翻过身趴在那里。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邵右清没吭声,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向南把两根手指同时插进去,“疼吗?”

“你磨磨唧唧,有完没完,快着点来吧。”

向南没理他,继续开拓,一边抱怨,“套套都没准备。”

邵右清下巴搁在枕头上,满不在乎道:“我就不喜欢那玩意,尤其第一次,用了就好像不是第一次一样。”

向南没觉得第一次有多么重要,不过如果是唯一一次,或许没有任何阻隔的感觉更好一点,不是生理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

“我进去了。”他试探着把前端挤进去,很窄小紧致,邵右清疼得全身绷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然也觉得疼。

邵右清没有吭声,抵御住了一开始的疼痛以后,他很快放松身体,催促道:“用点力。”

向南抬头望天,怀着复杂的心情将自己整个儿推入,里面滚烫而灼热,几乎让他哀号出声,当然,不是难受,而是这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妙。所以有些人沉沦海,纵情声色也是有道理的,这极致的享乐谁不喜欢呢?

向南开始缓和地抽送,非常温柔,温柔到仿佛舞会上邀请淑女跳华尔兹,彬彬有礼,邵右清几乎想在下面咒骂,他要的是贯穿,是疼痛,是惩罚,是发泄,当然这些向南不会给他。

“你都快干得我睡着了!”他抱怨。

向南直翻白眼,他想骂邵右清骚,或者贱,可是他开不了这个口,邵右清只是在发脾气。

向南加大了幅度,尽管如此,还是趋于缓和。

邵右清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声,突然一把掀掉向南,然后把人扑腾得仰面朝天。向南见他欺身压上来,心里就一个念头,我这边还没做准备工作,行不行啊?

邵右清跨坐到向南身上,自己把那玩意送了进去,向南的脸涨得通红,他是替邵右清脸红,脑子里突然想,他这是跟别人学来的吧?而且是那些很奔放的,很热情似火的卖笑为生的人。

邵右清一上一下地动着,灯光在向南脸上晃动,直晃得向南头晕眼花。向南耳朵里听到邵右清齿间“嘶嘶”吸着凉气,也不知道他是疼的还是爽的。他试探着摸了摸邵右清前面,那地方绵软无力,于是他想,其实他很疼吧,他就是借疼痛来缓解压力发泄痛苦。

向南身体一紧,轻轻哼了一下,然后拍了拍邵右清的大腿,“行了,我好了。”

邵右清并不急着下来,他颓然倒下,趴在向南胸口一动不动,单是静静地听着向南胸腔里并不多么激烈的心跳和呼吸。

半晌,邵右清从向南身上爬下来,低着头在那里清理。向南突然觉得很难过,伸手过去要帮忙,结果邵右清打掉了他的手。

“我刚刚趴在那里听到了,它跟我说,它不爱我,对不起。”他站起身,开始迅速地套上衣服和裤子。

第二十六章:挽回

“再见吧,表哥。”邵右清俯下身子,最后亲了一口向南,他来的时候就背了个空瘪的包,这次依然是什么也不带地潇洒离去,背影决绝。

向南要到外间防盗门跟着碰上,才猛然从床上蹦起来,他慌里慌张地套上衬衫和长裤,提起外套就追了出去。

邵右清跑得太快,竟然一下子就没了人影,向南探头朝楼下看看,影影绰绰的小区里也不见有人走过的样子。

“阿清!”

这声音从楼道喊到外面,立刻消散了一样,即使在寂静的夜里,也由于空旷而变得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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