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 上——糖小川
糖小川  发于:2012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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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得那么可怜,你,我还不知道你?”

邵右清捂着胸口跺脚,“得得得,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破烂货,我算是明白了。”他退后两步靠到边上,让出地方给向南忙碌。

向南转过身,“嗐”了一生,“还真有点热。”说着把T恤的下摆往上卷了卷,露出大截的腰。

邵右清见他一介宅男,腰线竟然很紧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用手掐一把,他双手插到口袋里,低头看着自己扭来扭去的脚趾头,“向南,我最近跟我那些男男女女的朋友都不来往了,独守空房很久了。”

向南切菜的动作停了停,心里是“咯噔”了一下,嘴里轻描淡写,“你还交男朋友?”

邵右清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啊”了一声,“一个小歌星,不出名,在酒吧驻唱的,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

向南彻底停止切菜的动作,转过身来,“那种朋友关系?”

邵右清嗯嗯啊啊支支吾吾,最后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因为向南知道他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他太了解他,“也没什么感情,花钱买开心,他其实是个直的,当然我也说不上来。我绝对没有强迫他的意思,都是你情我愿的,跟我这样的在一起,还有钱拿,他也挺乐意。”最后一句他咬住了没说出来,——只有你不乐意。

向南对他的私生活不予评价,“你小心点,别染上脏病。”

邵右清一脸扭曲,“我没你想得那么淫乱。”

第二十一章:灵与肉

邵右清开始反思自己的私生活。在他的生活圈子里,包养个小明星实在算不得什么,尤其他还没有结婚,更加没有舆论道德上的压力。他甚至觉得,跟那些男男女女在一起也并非钱色交易,像他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倒贴的大有人在,不少富婆还想包养他,要死要活地给他塞钱,买首饰买名表甚至准备赠车,所以假使他不愿意掏钱,也能勾搭上那样外表出色的床伴。

他给那些人钱花,一来是他喜欢人家,想讨好他们,给了钱他们也会加倍努力地对自己好;二来,掏钱的感觉很好,有面子,够气派,他现在有钱,想给谁花钱就给谁花。他以后还会变得更有钱,钱对男人来说是最好的装饰品,有了钱,你就是成功男人,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对向南的执着,并非因为追不到手而产生强烈的征服感,与那无关。他和林末幽一直清清白白,很大原因,是他觉得一旦跟人家发生了事实上的关系,那种单纯美好的思念就变了味道,有一次两个人已经到了床上,林末幽疼得满头冷汗,他也就拉倒了。破处固然有成就感,能抵御这种诱惑全身而退,不是更有成就感吗?他觉得林末幽心底里,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她永远不会忘记的男人。

而且那个时候,看见她白皙的额头上渗出点点冷汗,看见她清秀的眉毛拧在一起,他突然想起了对向南的那一次冒犯,所以他停了下来。一定程度上,他喜欢保持这种关系,不忍心破坏掉,他收集了那么多种类的美人,林末幽是很独特的一款,是放在心底很柔软的地方随时拿出来怀念的,是精神层面上的。

而向南,这是一辈子的事。

他甚至设想过两个人进入中年,脸上带了风霜皱纹,两鬓微白,腰上有了游泳圈,那个时候他们还可以坐在客厅里,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争论。他害怕争吵,但是喜欢争论,争论是不伤和气的。向南就是从不和别人吵,他对一件事情的是非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和不亲密的人,他懒得计较,他只愿意跟亲密的人交流甚至争论。

他们的家要有一个大厨房,里面全封闭,中式煎炸炒不在话下,外面还有半开放的烤箱和大冰柜。书房的外面必须带露台,露台上放着健身器材,这样向南在繁重的脑力劳动当中抬起头来,就可以看见在外面跑步机上的他。

卧室的床一定要够大,至于什么形状的,随便,向南也许想自己动手做这样的床,目前他的宿舍里,那张床就是经过改装,床头墙上有各种隔板,还有专门放茶杯的地方。

邵右清对于自己的家,大致构想是这样,至于细节,向南会让一切趋于完美。装修这样的事情,向南肯定可以亲力亲为,他喜欢电钻,刨木冲床,锯子之类的工具,另外向南的宿舍床下有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一整套小工具,各种型号的起子扳手榔头手钳。

当向南爬到高处卸下吸顶灯的灯罩,把自己动手扎的描花纸灯罩装上去的时候,简直帅呆了。

他抬起头欣赏自己做的灯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趋于浓秀,唇边还有一个小坑,明亮的目光如同星星,这个时候邵右清觉得不凑上去亲他,简直可惜。

但是向南不是每次都能让他亲,而且向南对于身体上的接触一直很拒绝。

从之前邵右清为向南“放松放松”的情况来看,向南其实不反感,他拒绝一方面固然因为压着表兄弟这层亲戚关系,还有一个方面,主要是他不太赞同邵右清的生活方式。

痛定思痛,为了未来那些美好的设想,邵右清决定好好改造自己。不过他没有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过去作思想汇报,搞得以前多放浪似的,太刻意了,心也不诚,别说向南,就是他自己都会觉得不过是心血来潮。

邵右清坚持了三个月,并不难,他觉得自己暂时成了好人。

说暂时,是因为他觉得他成不了一辈子的好人,他自己的生活圈子里都是那样的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这样,你就是个异类。异类让人忌惮,大家出去吃喝嫖赌,你在那里清高,一副随时飞仙弃他人而去的样子,别人怎么放心把事情交托给你。

强奸变为轮奸,有时候不见得大家都有那个需要,只是害怕有人说出去,需要一起来承担后果。

杀人的时候,大家都得上去捅一刀。

其他事情,也是同理。

他其实不喜欢,早就腻歪那些东西,只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别人也不允许他跳出来。

廖总发现他带客人出去消费的时候,自己没要小姐,或者要了,也不会动人家,这些人都跟他相熟,大家逢场作戏不当真,但是邵右清变得正经起来,这很是稀奇。

“听说那个大律师把你甩了,也不至于就一蹶不振了吧?”廖总关心起来。

邵右清想你把你女儿给我,肯不肯?不过他不敢这么放肆,只低头笑,“不是,最近看上另一个,人家要我守身如玉。”

廖总哈哈大笑,“说得好像当年大律师没要求你守身如玉似的,你守得住嘛?”

“所以让人给甩了啊,这次这个不想错过。”

“这么好,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瞧瞧,给你参考参考,我怕你小子挑花眼。”

邵右清摇头,“不给你看,怕你看了就不是我的了。”

廖总在他后脑勺给了一巴掌,“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大流氓?”

邵右清倒是不怕廖总看的,反正人家不好那一口,对于他自己男女通吃,水陆两栖,廖总也很宽容,甚至有时候也有兴趣试一试,在邵右清牵线搭桥下他还真试过,试过了也就那样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是自己的下属跟一个男人认真,还是自己家的亲戚,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邵右清照例东奔西跑给老板卖命,没有性,还有赌博和别的东西可以寻求刺激,他太忙了,没有时间一天到晚围着向南打转。向南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且宿舍离上班的地方只有一站路,所以当邵右清发现不见面的时候,向南隔三差五会给他打个电话,至少发条短信,他就觉得,差不多了,很多事情水到渠成,大概就差临门一脚,一个契机。

他把套套和KY买好,一早偷偷放在向南的衣柜抽屉里,那边专门有个柜子放他自己的东西,多半是他落在那边的衣服,眼镜,领带,甚至还有一次是一包银行里刚取出来没拆封的现金。反正他那个柜子,向南很少翻动,套套这样的东西放在里面刚合适。

他找过不少理由,想在向南的宿舍过夜,最后向南总可以四两拨千斤把他打发走。

有一次装醉,邵右清打电话让向南来接他,“我喝酒了,前面有交警在查,我现在停在路边不敢动,我说车是你在开的,你赶紧过来接我。”

向南有点不情愿,“你就找不到个朋友来搭救你?我上礼拜刚刚拿到驾照。”

“就是知道你有驾照才找你的,快点,我朋友多,但是不喝酒的少。”

向南不信,可也不能真把他扔街上,于是打的过去救人,先在附近下的车,再步行一段路,装着刚刚办完事从附近回来的样子。

邵右清根本不像醉的样子,他非常无辜,“就喝了两口,我自己都忘了,就把车开出来了。现在机器灵敏啊,一吹一个准。”

向南要送他回家,他赶紧摇手,“没事没事,到你家到你家。”

向南还是坚持送他回家,因为这车不能停在职工宿舍门口,他自己打车回家方便,换邵右清,要么赖在宿舍里不走,否则他那宝马车停在楼下,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过来开走。

无论是邵右清跟他挤一个床上过一晚上,还是把车丢在他那里,总之都是让向南头疼的事情。

向南开车送他到家,也不上去坐,准备离开。

邵右清恨不得躺在台阶上装病,他握着向南的手不放,“我最近出了点事,可能要跑路,也许挺长时间见不到你。”

向南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严重不严重?”

邵右清面色凝重,“我不清楚,可能要坐牢。”见向南不说话,他大叫起来,“你不是要我去自首吧?”

向南垂下眼帘,睫毛竟然有一些濡湿,“我一早知道的,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自己的弟弟,怎么忍心让他去吃牢饭。”

邵右清也难过起来,“你不问我为了什么样的事情要坐牢?”

“因为杀人?”

邵右清摇头。

“那因为贩毒?”

邵右清还是摇头。

向南叹气,“总不会去盗窃,你现在用不着去偷钱。我只知道你在一张很复杂的关系网里,你不是众矢之的,但是哪一个环节出了事,可能就要你这样的人去顶罪。总之,你保护好自己,你人很机灵,不至于去替人顶罪那么惨。”

邵右清把头靠在向南肩膀上,低声道:“向南,我有点怕,上去陪我坐一会儿。”

第二十二章:牢狱之灾

踏进家门的时候,向南就有些后悔了,他闹不清楚,邵右清是在装可怜,还是他真的有了麻烦需要安慰。

低级的说谎者,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结果他唯一说的真话你可能不相信了。而高杆的说谎者,十句话里有九句式真的,所以你搞不清楚他哪一句是假的。

邵右清显然属于后者,向南知道不能跟他去求证,如果求证往往显得自己多疑,小气,乃至自取其辱。

“你室友呢?好像不在家。”向南对于两个人独处,很觉不安。

“不清楚,他们都成年人了,我哪里管得着。”说完,邵右清促狭道,“要不开门进去看看,人家有没有在床上躺着。”

向南没理他的调侃,在客厅沙发里坐下来,双腿交叠,正是一副准备聆听的样子。

邵右清“噗嗤”一笑,“每次家长会以后,舅舅经常是这个样子要跟你谈,你这样子还真是跟他有几分相像。”

向南被他挤兑得不行,站起身道,“我看你也不需要安慰,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是周六,还要上班?”

“有活儿没干完。”

邵右清从酒柜里取了红酒和两个空杯子,然后脑袋一歪,“去里面谈,气氛好一点。别想着上班的事了,明天我送你过去研究所。”

向南觉得他不应该发怯,坦然一点更好,这样扭捏没意思,他不相信邵右清敢乱来或者下药,只要自己定力够好。

两个人和衣躺到床上,仰着头边喝酒边回忆过去,从家里养过的猫到学校后面水沟里的蛇,谈了很多没营养但是有趣的小事情。

向南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那个事,有多严重?”

邵右清知道他指什么,“我以前的老板,曾经把我扔下不管,我差点被追债的砍了一条手臂。现在这个老板不会,但是情况恐怕更麻烦,最近有个笨蛋惹了点事,恐怕要连累到他,现在我们正在想办法上下疏通。他不会让我去顶罪,事实上,我知道的太多,我怕他保不住我就可能灭我的口。”

向南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凶险,“你想到法子没有?”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到外面去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那要多久?”

邵右清撇撇嘴,“不知道,快则一两年,弄个不好,这辈子都回不了这边。”他放下酒杯,把脑袋靠进向南怀里,压低声音道,“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想走的打算,如果有人来找你,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本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邵右清抬起头,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向南的下巴,还有喉咙里小巧的喉结,他突然用双手勾住向南的脖子,然后把他扳低了,嘴唇贴上去吻住向南。

“向南,我想做一次。”

向南轻轻地推开了他,“不行。”

“我明天就要走了。”

向南环顾四周,邵右清根本连行李都没有收拾,他刚刚还相信他遇上了麻烦,结果他说他明天就要走,他不信。“那也不行。”

邵右清突然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门外大声吼道:“你滚!你觉得我是个大笑话,还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是不是?你不相信我你还对我这么温和干什么?你觉得你的小表弟身世可怜,所以要照顾我,关心我?我不需要,你滚!马上给我滚!”

向南被他吼得愣了愣,他那种突如其来的怒火,根本喷发得毫无道理,或者是因为心理压力大,所以脾气很不好?还是求欢不成恼羞成怒?向南想缓和一下气氛,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他想拍拍邵右清的肩膀安慰他,结果邵右清向后一躲,不让他碰。

向南的手落了空,微微显出尴尬,“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走到玄关换鞋的时候,向南侧耳细听,邵右清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一丝动静都无,他假装已经出去,“碰”地关上了门,然后屏息听着。果然房间里几乎瞬间爆发出砸东西的声音,一阵噼里啪啦之后,重新安静下来,向南心中狂跳着,一直犹豫是要进去安慰他,还是一走了之。

结果卧室门突然拉开,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互相傻愣愣地瞪着,邵右清明白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在向南拉开门的同时使劲又把门碰上。

“你是担心我的!”

向南无奈,“我一直都是担心你的。”

邵右清搂住他,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疯狂地亲吻向南,向南挣扎了几下,靠在玄关处的花瓶倒了下来,他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不停用手去扶那个花瓶,防止它滚到地上摔碎了。

向南顾上花瓶就顾不上邵右清了,结果就是邵右清的胯部狠狠地贴住自己,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衣料顶在他小腹上。他的脑子瞬间清醒,手在后面故意一拨拉,花瓶“哗啦”一声在地上摔个粉碎。

邵右清没有停下来,但是另一间卧室的门打开了,邵右清的室友揉着眼睛出来,“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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