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天(出书版)+番外 BY 七草
  发于:2013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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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黑熊岩所见——远古魔兽的体型、威力不容小觑,动作亦不受体型局限,异常敏捷,它的身体更是坚韧,圣域神器的青锋剑也无法制服它!

还有攻击当时,他听见它口中不断喃语「主人」、「改变者」等字眼,显见必有人在幕后操控。

它口中的主人是谁?改变者又是什么?一连串的问号盘旋在他心头。

一心钻营政争,为自己取得一席之地以便他日贯彻理想,却没想到这个国家内部还潜藏着这股非人的隐忧。

沙场老将的预感,除了人,这个国家还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隐动——

他必须尽快回到维新城查个水落石出,在这股隐忧化暗为明无法收拾之前。

为此,退兵一事刻不容缓。

而这,就是尚隆用来要挟他退兵的把柄。

一想到官居左相的自己被要挟,沙达亚觉得好气又好笑。

那个厚脸皮的小子——

「退兵?」

「是啊,虽然人家百般不愿意,但——唉,谁叫人家恪守三从四德,既然他都说退兵了,人家也不能不退。」准方龄提点女仆小心修整他的宝贝指甲。

这个精虫上脑的白痴!坐在下座的瘦弱男人手巾捂嘴咳了几声,喝了口手下送到眼前的茶,才舒活了些。「够了,你明知皇叔叫我们出兵的目的,不要再搞你那该死无聊的少女恋,你是个——」

刷!一阵风过,瘦弱男手上的瓷杯被腰斩成两截,身边的部属警觉得很,出手接下溢出的茶汤,没让一滴沾上主子。

「人家是看在你也姓准的分上才饶你一条小命哟,准则。不然还真想扭了你的小脑袋当球踢,嘻。」

无视准方龄的火气,准则将残杯交给手下,换上杯新茶。「相信我,我脑袋里装的东西之多,绝对踢得你脚痛,亲爱的堂、哥。」

叫他堂「哥」!?「是堂『姊』!」

「哦?」柳般的细眉斜挑,连搭理都懒。

「准则!你敢欺负我!」准方龄怒眦下座因病身形纤瘦似女子的准则。

准则苦笑,好像准方龄刚出了难题给他。「我动都没动,怎么欺负你?」

「你……你给我记住!」

「我会的,堂、哥。」准则表情平静地挑衅自家亲戚的死线,还一而再、再而三。「毕竟堂、哥——你的记性不是很好,这种动脑的事堂弟不敢劳驾您。」

「你——」

「话说回来,沙达亚决定退兵一事,你怎么看?」

「都说了,我夫唱妇随。」

「哪来的『妇』?」抬手阻止他怪叫怒斥,诡异的是,准方龄竟然安静下来没有追究,任凭他继续说下去。「你不觉得奇怪?别忘了开战当时,他和逆军头子尚隆可是一对一的单挑,打到一半两边突然先后喊停退兵——这事必有蹊跷,或许他们趁机交换了什么。」

「哈哈哈……所以说纸上谈兵的人最厉害的只剩一张嘴。小、堂、弟,你没亲自下过战场,只用看的,哪看得出战争的门道,你那支叫做『悍军』的队伍只是说来好听、摆来好看罢了。」

「准方龄……」准则又咳了几咳,胀红的脸不知是愤怒还是咳嗽使然。「不要命的话,你可以再多说一点。」

「哎呀呀,难不成你想找皇叔出头?」准方龄喷鼻一哼。「不要仗着皇叔宠你就无法无天。」

「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最后一次问你,你要照沙达亚的命令退兵?」

「不退白不退,这里的环境差到家,又是风吹又是日晒,折腾我的细皮嫩肉——反正这场仗也灭不了逆军,打或不打对人家都没什么差,人家一切以夫为天。」哎哟,好害羞!准方龄「娇羞」地扭扭腰。

劈嚓!正在修剪的指甲应声断了一角。

「什么鬼!?」准方龄尖呼。「我的宝贝指甲!」

「对、对、对不起!」修甲的女仆吓得双膝跪地直磕头。「将、将军——不!是小姐!小姐——我不是故意——」

只觉脖子一凉,女仆能说的、能感觉的,也只有这么多,死前最后一幕是看见自己的身体愈来愈高,脖子上空无一物。

可恶!把他宝贝的指甲搞成这样。「叫下一个进来。」

人头滚到准则脚边,只见他脚尖一动,将头踢向另外一边,然后——

继续喝茶,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准备班师回朝了吗?」扶桑沉吟,闭上眼好半晌,再度睁开时,视线投向墙角的白色雾状物体。「请问,贵尊主是否瞒着在下做了什么?」

对方忽地一晃。「你说什么?」

「扶桑以为彼此是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上,阁下;但贵尊主似乎——私底下动作频频,这让在下深感困扰。」

「什么动作?」白雾剧烈摇晃。「你在说什么!言下之意是尊主出尔反尔!?那种卑鄙行为只有你们人族做得出来!」

「是,是扶桑逾越了。」躬身致礼。「还请使者见谅。」

看来,黑熊岩之事并非对方所为。

那么——又是谁?那只远古魔兽,从何而来?听谁的命令行事?

「依照约定,」使者的话打断他沉思的心绪。「你应该取回尚隆手中的灭魔戟,但时至今日,你仍然没有履行这个约定。扶桑,尊主不容许敷衍与欺瞒,你敢说你有设法夺回灭魔戟吗?」

「答应贵尊主的事,扶桑当然会履行,只是近日天述朝政繁忙,扶桑能力有限,无法面面俱到,还请转告贵尊主,请他见谅。」

「哼,真忙假忙,你自己心里有数。」

「在您面前,扶桑岂敢有所隐瞒,在下所做所为您都看在眼里,应知在下所言不虚,天述国内确实朝务繁重。」

白雾再度扭曲,一会拉长、缩小又放大。「都是废话,扶桑,你最好快点取回灭魔戟,否则让尊主出手,你就等着后悔!」

「是。」扶桑躬身,送走气得变形的白雾使者。

「夺回吗……」扶桑咀嚼这两字的意义,只要提及灭魔戟,字里行间他们所用的字汇不是「夺回」就是「取回」。

只有灭魔戟曾在他们手中才会用这样的词句,或者灭魔戟原本就属于他们?

「报!皇城使者到!」门外,守门的侍仆朗声报讯。

「迎进。」

双扉开启,步入身着宫服的使者。「右相大人,皇上有请,官车已在府外等候大人。」

扶桑整整衣冠,朝使者微笑。「烦请带路。」

「呃?呃。是、是,请随小的来。」看人看呆了,使者赧然。

「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

「小的也不知道,请右相大人见谅。」使者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当朝俊美的右相大人。「呃,小的想,应该与左相大人班师回朝之事有关——皇上是收到军令才要小的前来迎接大人。」

若是企图耗损皇军兵力,沙达亚这时撤兵嫌早了;但如果还有其他原因——

「看来他也发现了。」

「右相大人,您刚说什么?」

扶桑微笑,迷得使者忘记自己刚问了什么。

第四章:活着的目的

「这个,搬去第一车;这个是第二、第四、第六车——」轩辕奉先清点手上清单边道:「总之,我们需要保持每隔一辆车就有一桶水,间隔的车辆放上空桶以便随时接收雨水使用,因为不确定会走多久,路上会经过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旅行中水最重要,拜托了。」

「没问题!姑娘。」青年点头,吆喝众人照指示去做。

「嘿,姑娘!这样行吗?」另一边中年村民喊道,指指正搬上车的粮草。「我照你的话,把芽菜和豆子放在最上头,米用你说的油布包起来了。」

奉先投以灿笑:「就是这样,何大叔,谢谢你。」

被称作何大叔的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搔头,被一起做事的村人亏了几句,大伙笑笑闹闹地继续收拾。

顺畅的动线、效率好得出奇的行前准备,这是当奉先接手因筹划迁徙之事病倒的村长这项工作之后才可见的景象。

「念柔!」奉先看见朝自己奔来的好友,在对方之前先开口招呼:「你那里进行得怎么样?」

「只剩最后一区的作物,等收成后,剩下的就是还没到采收期的部分,那些也只能放弃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奉先转身叫住经过身边的人,提醒了事情,又回头。「不过,等整个采收结束之后,还是要请你组一小队巡过所有农田,也许有可以先收成的部分。」

「我知道,晴晓已经去做了。」

「谢谢你,你好细心。」

「是啊,我就粗心大意了,哼哼。亏我还拿了大婶煮好的解渴茶过来给你们解渴哩,看来我还是回去好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呢。」念柔好笑地接过两杯茶,奉先也极有默契地拉住她。「我没这么说,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来看看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晴晓的行动力又快又好。」奉先不加思索便道:「总能在第一时间做完所有的事,真厉害!」

「你也不错啊,一天到晚吆喝别人做这做那的,不愧是大小姐。」

「晴晓!?你这是称赞人的话吗!」这家伙的嘴巴是什么做的?刀吗?

那样说错了哦?「我的意思是她很会使唤人,这样也不行哦。之前在村长底下,大家忙活一整天也做不了多少事,她一接手就顺顺当当的,我这是在称赞她会使唤人啊,不行哦。」

「……」奉先与念柔相觑一眼,只能摇头。

「谢谢你的赞美,晴晓。」奉先苦笑。「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帮上忙。」过去在家里都是由她安排家中用品的买办调度仓储与人员规划,没想到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就连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能做的事情变得更多了……这点让她开心,觉得自己也跟着变成对逆军有所帮助的人。

一回神,叫住绕过她的村民。「张伯伯,您小心脚,前天才不小心扭到,别勉强自己搬重的东西,我找人帮你搬——刚好,小四来了!小四,你可以帮张伯伯把东西搬上车吗?」

「那有什么问题!」小四豪气道:「张伯,跟我来。」

「谢谢你了,姑娘。」

奉先颔首回应,转头就见两个好友瞪着她。「怎么了,这样看我?」

「你……该不会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和长相吧?」如今想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奉先就没再问她谁是谁了。

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人们开始姑娘、姑娘地叫她。

因为她始终不说自己的名字,没有名字的姑娘,也只好就叫姑娘了……

「还有发生过的事。」回想先前她和人打招呼的方式,多少会连带问及对方的状况,适时告诉对方解决方法,有时还会主动前往看病——直到那时,大家才知道她这个没有名字的姑娘会医术。

奉先俏脸微红,讷讷道:「我、我只有记忆力好而已。」间接承认姐妹们的猜想完全正确。

「我只有记忆力好而已——我也想说这句话。」

念柔好气好笑地戳她脑门。「下辈子吧,你。」

「对了,听说天述军退兵了。」两个人闹了一阵,向来消息灵通的晴晓突然岔开话题。「不愧是头子,及时回来,带大家打得天述军落花流水,才让我们有时间收拾细软离开。」

「说到这——那个满头红发的人也跟头子一块儿回来了呢。」

怦通!心脏不由得漏跳一拍。毕罗德回来了!?

上一次见毕罗德是她接手照顾佟亦虹,第一次到她房间进行诊疗的时候,那时的毕罗德连看也不看自己,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让她不敢主动打招呼,怕他早就忘记自己,冒然叫他,只会徒惹尴尬。

「嘿,你在想什么?」晴晓轻推她。「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啊,我的好姑娘。」

「啊?啊,是啊。」羞赧地应了几声,奉先想到还有事没做,交代几件事之后先行离开。

「佟姑娘,我进——来、了……」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景象,奉先傻眼,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不能怪她,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里进进出出,也没发生什么事,怎么想得到和平常一样的时间进来,会撞见尚隆和佟亦虹相拥。

虽然两人在她进来的同时迅速分开,但说真的,与事无补。

原来尚隆和佟亦虹他们是一对啊……奉先终于明白佟亦虹初进村子的那天,他为何神色大变。

「哟,打死都不说名字的小姑娘,这阵子辛苦你了,我听这女人说是你帮她看的伤,原来你会医术啊,谢啦。」尚隆戳戳灵魂像是被火神抽走、整个人空呆的奉先,一派气定神闲,彷佛他跟佟亦虹刚才什么事也没做,奉先啥也没看见。

「不、不客气。」奉先退了一步,躲过第二次瞄准自己额头的手指,绕过尚隆走到佟亦虹床边。「你觉得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

「够了!」奉先突然莫名觉得烦躁。「这句话你从第三天醒来之后就一直用到现在,但情况并非——」

「尚隆,你先出去好吗?女人可不希望被男人发现自己难看的一面。」佟亦虹突然插话,打断她的话。

尚隆望了她一眼,退了出去。

猛然惊觉自己对待病人的口气不佳,奉先羞恼咬唇。「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她怎么突然用这种讨人厌的口气说话?噢,真丢脸。

「你一定累坏了。」佟亦虹体贴地替眼前的小姑娘找了理由。「我听雀喜说你一直在忙迁村的事,同时还要照顾我的伤,也难怪你累坏了。」

「呃?」

「冷月很会使唤人对吧?」佟亦虹朝她眨了眨眼。「那个男人很糟糕,一旦被他发现你的才能,他就会丢一堆工作给你,也不想想你是个姑娘家,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听好姊姊的劝,别让他知道你的本事,不然你这辈子别想休息,除非像我这样装病。」

「噗哧!呵、呵呵……」

「终于笑了,女孩子就是要笑,笑才好看。」

「谢谢你,佟姑娘。很抱歉,刚才我失态了。」奉先放下木盘,着手看诊她的伤势。

「我也不是怎么听话的伤员呐,大夫。」佟亦虹苦笑。

「是的,你恐怕是大夫最不欢迎的患者,会刻意隐瞒自己的病状、强撑精神、不照指示静养,完全不听话。」奉先解开裹在她脸上的布巾,观察伤口愈合情形。「太好了,你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了。」总算能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魔魅,我们也只有生命力强韧这一点能够自傲了。」

「光是这点就足以快慰了不是吗?」奉先边为她清洗伤口边说:「换作人族,承受了像你这种程度的伤,十之八九当场死亡,你能活下来是件很幸运的事。」

「……或许吧。」

结束清洗的工作,奉先端起药钵,坐在床边开始磨药。「佟姑娘,我并不清楚你遭遇过什么事,但我觉得活着比死去好。」

佟亦虹难掩讶异,完好的右目不禁看向突然端正肃色的奉先。「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奉先下意识地触摸藏在衣衫下的七彩石。「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你似乎对于自己的伤能不能好、好了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这些事完全不在意,只有别人——好比雀喜或尚隆,他们比你更关心你的伤势,我相信还有很多人正在为你担心,除了你自己——你完全不在意,整个人表现得好像——不想再活下去。」

「……果然,女人总是最细心,我以为我掩饰得够好了,小姑娘,连雀喜都没有察觉到的事呐,你真令人吃惊。」

「距离愈近的人愈不容易看清事实的全貌——我爹曾对我这么说。」

「你爹?」第一次听到这个神秘姑娘提及自己的事,佟亦虹有点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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