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穿越 女变男)——朴苏叶
朴苏叶  发于:2012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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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即使是一直注视着天空还是看不出它是如何走进黑暗的呢?

夕颜闭目,不再理会那片会说谎的天空。

忘忧阁处传来低回的箫音,沉入水底般的音韵一滴滴地敲击心坎,如同叩问。

“真是该死的雏鸟情节。”夕颜苦笑。

沉静的箫音中混入了某个不和谐的声音,应该是人的喘息,夕颜继续着侧卧树下的姿态,浑若未知,

只是这声音融入太多人的欲望,几乎破坏了那些清冷的音符。

夕颜挥手,一朵将谢未谢的花直直的穿过树叶划破夜风。

“啊。”有女孩子低声的尖叫,慌乱的脚步渐行渐远。

夕颜半闭的视线中出现一双白色的软靴,继而是跪倒的双膝。

“求殿下降罪,远儿……放肆了。”

即使是盛夏的天气独孤念远的身子还是微微颤栗,似乎连跪着的姿态都无法维持,不敢抬头望向夕颜

的眼睛,袍服被拉扯的松散,露出胸口大片白皙的皮肤。

“红眼睛,不要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无聊把戏了。让女孩子配合,太过分了喔。”

夕颜甚至懒得移动下身子。

沉默良久。

有低低的笑声传来。

“殿下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扰了我的美事还这么悠闲,不会太过分吗?”

刚刚还楚楚可怜的人已经最大限度的俯下身子,刻意地欺近夕颜,唇边还带着一丝妩媚的笑。

夜色中,妖异的血色双眸闪烁着邪魅的光。

夕颜的身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掠出数尺,这个人,从初见时的桀骜,面对客人的乖巧,到刚刚的可怜

,再到现在的诱惑,无时不刻的变换姿态,难道这些只是为了生存吗?

“你啊,从开始抱那女孩时就不断的望向我,如果真是你的美事,应该不会那么不专心才对。这次又

是什么原因呢?你找上我,是和皇宫有关的事吧。”

夕颜索性闭上眼睛,仔细搜寻那箫声。

“真是敏锐的人啊,呵呵。”独孤念远伸手把那截枯萎的花枝从自己的袍服中捞出来,幽幽的望向夕

颜。

凉凉的箫音浓过这林间的风。夕颜依然是把自己摊在地上的样子,如果不是在现场那样的看着,甚至

察觉不到他已经瞬间移动了数尺。

“殿下,看来传闻之事,真真难以相信呐,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远儿国内最为精干的谍报人员带来的

情报竟然也如此的失实。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你的人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弄错了时间和地点,准确的说是死错了时辰,所以变成这样。”

“殿下的话,远儿不懂,什么是死错了时辰呢?”

“喔,那个,讲起来大概就比较符合你们的坊间传言了,它们不是说息楚国的太子身患奇症,神经失

常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

“没办法,太多人这样说,我想不听到都不可能。”夕颜翻翻白眼,那些侍女太监的窃窃私语简直不

能称作“私语”。

“那么,殿下真是好气度。”独孤念远不禁微笑,也学他的样子靠着树干半躺在月光下,水气助着箫

声使那夜色愈发凄清了。

“或许殿下不知,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相信流言,因为它们实在太过精彩。坊间传言,息楚国君育有

四子,独宠四子隐若,此子是著名的美人静渊公主所生,美姿容,又灵秀异常,年未弱冠便被立为太

子,自为太子以来便骄纵妄为,行为失矩,深为百姓所怨,甚至蓄养男宠,伤风败俗……时常因为些

桃花债招惹是非。”

“所以你们用那种招数找上我?暗杀为名,入府为实。”

“殿下您总是让远儿惊叹呢,只是没有想到,殿下的身手着实不凡,而且我也开始怀疑,那些府中的

宠侍应该只是迷惑他人的摆设吧?或者是殿下有什么难言之隐?”

独孤念远的促狭的笑容到真的让他有些属于花季少年的味道,夕颜却只是轻叹,“16岁被称为花季,

本应该是生命中最为美丽的年华,遗憾的是,总是有些人无法感受那些天真青涩的时光。红眼睛,你

大概也是这样吧。”

“花季,很奇特的说法,殿下自小受尽宠爱,怎知远儿的生活。”

独孤念远自嘲的笑笑,箫声愈发凄凉,阅尽世间沧桑,依然痴心守候的到底是他人还是自己的心情呢

蝉儿依然叫的喧嚣,震颤了每一缕夜风,它们作为幼虫两年,土中生活的三年,都只是为了酝酿那短

短的两周地上的时光,所以倾尽所有,尽情尽兴的鸣叫,表达对于这个世界的钟爱。

11.倾

“红眼睛,你应该也是什么贵族的小孩吧。”夕颜漫不经心的问。

独孤念远吃了一惊,勉强笑道:“怎么会,殿下说笑了,上次三皇子也说了,蓝月是妖族,在这个大

陆上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种族,怎么可能是贵族。”

“无所谓,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那时候我给你疗伤时,发现所有的伤痕似乎都留有余地,而且手

部和脚部的皮肤都过分细致,不过,对于挖人底细这类事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箫声转轻,似乎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样子,苦苦思索,却还是无解。

柔韧的旋律,把人缠绕其中,无从解脱。

“红眼睛,你这个样子很不合格呀。”夕颜一反常态的开始找话题,也许只是因为那旋律太过符合现

在的心境。

“远儿不知,殿下是指哪方面呢?”

“你呀,明明是要问我情况的,结果却被他人的问题牵着鼻子走,是训练不足的原因吧?”

“你……呵呵,看来我们的情报至少有一点没有说错,殿下真是灵秀异常,怎么办,远儿似乎无法继

续自己的职责了呢?”

独孤念远血色的双眸定定的盯着夕颜毫无表情的侧脸。

夜风穿林而过,他墨色的发散落一身,清瘦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清浅的唇色,好像对这个世界或者

自己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冷淡又疏离,这是你所要的安全距离吗?

可是那个时候,你明明还会用手指覆上我的眼睛,那种凉凉的触感,怪异的盘踞在心中,久久不散。

“隐若……殿下,说的不错,我的确没有认真履行职责呢,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谍报人员的伎俩呢?

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会沾染鲜血吗?”

夕颜蓦地睁开眼睛,漆黑双眸在白色月光的映衬下落寞如同深渊。

“那是因为我,有个朋友,做这个,很棒。”

“你的朋友是叫月吗?”

独孤念远似笑非笑地望向夕颜,期待着自己这次的赌注下的成功,只是,良久,夕颜都没有回复,他

只是有些疲惫的对着天空发呆。

浓深的夜色下,他,只是赢弱的少年,始终面无表情,既不关注自身,也对外界兴趣寥寥,明明孤寂

伤痛,却不自知,或者虽然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干脆冷眼旁观,好像他可以丢弃整个世界而存活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自信?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呢?”独孤念远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波澜。

“隐若殿下,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谓,即使知道了一切?”

“奇怪,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明知道很危险为什么还是要收你入府,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

,还是要乖乖的呆在井底,为什么明知道是唯一,还是要……分开”

夕颜揉烂了手边的一株水生,目光却冷得彻骨。

“人就是这样,意识明明很清楚却无法付诸行动,支配行动的不止有理性的思考,你就当作我无聊好

了。”

令人烦躁的不是那些恼人的蝉鸣,而是箫声,清澈不在的,同样陷入混乱的箫音。

月光为乌云所遮,独孤念远,血样双眸像是感应到那月光般黯淡下来,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血色的

眸子转为淡淡的灰黑。

“没想到,我的……我的时候……竟然就这样来了。”

夕颜开始有些觉得,伸手搀扶。

“红眼睛,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独孤念远只觉得浑身如同烧灼一般疼痛,只有夕颜冰冷手指触碰的部分稍稍缓解,目光开始无法捕捉

到目标,突然害怕起来,属于蓝月族是宿命竟然如此降临。

耳边还有他的声音,叫他“红眼睛”,这种乱叫人名字的坏习惯总是不容易改。

“楚隐若,你听着,我是蓝月族人,也是静国祭司,我的宿命到了,最后只是想和你说,不要,不要

再,接近……,他在找……”

他似乎竭尽全力也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喂,红眼睛,笨蛋,给别人忠告就完整的说出来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夕颜轻声地叹息。

独孤念远的记忆中,有银色的光芒闪过,有人近乎粗暴的捏着他的下颌,有浓稠的液体滑入喉管,平

伏了所有叫嚣。唇齿触到他手腕的肌肤,微凉的不杂任何目的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时候,已经被催眠般,忘记了最初的目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是这样的想要靠近他,

唯一确知的事,即使是快要死掉的现在……

12.陷

这样的青白色的光线总是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黎明还是黄昏。

竟然会再次醒来,再次意识到自己还存在的夕颜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那样子的失血还是会醒来,这

个真是人的生命力吗?

怪不得楚忘机总是会用那种看到怪物的表情看着自己。

这里似乎是若隐阁,据说是楚隐若的主屋,器物摆设极尽奢华,无形中令人徒生压抑。

门被轻轻的推开,草药涩涩的香味传来,到底每一扇开启的门后面都隐藏着怎样的风景?会有怎样的

不同呢?

“四弟,精神可好些了?”

好吧,看来还是没有不同,楚忘机的声音依然轻缓,只是……

“楚忘机,你和谁吵架了吗?”夕颜有些好奇的看着楚忘机拉长的脸颊,琉璃色的双瞳染上淡淡的愠

怒,像是傍晚的天空上飘着丝丝缕缕的火烧云。

“真是稀奇,好像不怎么见你发火的样子呢?”

夕颜饶有兴趣地凑近楚忘机的脸颊,冷不防的被楚忘机一把握住手腕。

“这个伤是那个妖人所为吧。”

夕颜痛的一颤,面上却冷淡下来。

“不是,是我的坏习惯。”

非常不喜欢伤口暴露在人的面前,宛如赤裸相对,是太过私密的对白,那种亲近的距离总让人无所适

从。

夕颜不动声色地扯回自己的手腕,伤口好像又开裂了,鲜血渗出药棉。

“对了,楚忘机,那个,红眼睛去哪里了?我有事找他。”

“如果四弟是指那个蓝月族妖人,他应该还在地牢,明日处刑。”

“什么?罪名呢?”

“妖魅惑主,吸食人血,差点害死太子殿下,这个还不算罪名吗。火刑已经是最低的处罚了……”

楚忘机背过身去,身体却还在微微颤抖。声音低落“四弟,就那么……喜欢那个妖人?”

“什么?开什么玩笑。带他回来,我的伤和他没有关系。”

“四弟?!你,怎会如此痴心?”

从没有哪一个宠侍会让你如此的庇护,原来你,也会,想要保护别人吗?

楚忘机惊异,恼怒,胸口突然燃起的炙热火焰到底是什么?可是,这本不该是自己考虑的事情,这种

无聊的情绪和目的相去甚远。

楚忘机端起桌上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夕颜已经拉开被子起身了。

“请带我去地牢。”

独孤念远并不知晓自己对着阴暗的地牢墙壁呆立了多久,因为维持了同一个姿势太久,浑身的肌肉都

隐隐作痛,只是这个比较林中时的痉挛已经好太多,那个宿命似的时刻,是对每一个蓝月族人致命的

考验。

这个种族八成以上的人会毙命于此,可是竟然会有人,那么轻描淡写的献出自己的鲜血,浇灌这种不

被祝福的生命,何况他又是被自己暗杀,监视的对象,是高高在上的国之太子。舌尖还残留着血液的

腥甜,残酷的味道,火刑的恐惧也无法淡化。

“楚忘机,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伤口与他无关,可以放他出来吗?”

“殿下,这个需要交由刑部处置……”

“你说谎,贵族的宠侍要怎么处置不是都由贵族自己执行吗?不然为什么关他在府上的地牢里?”…

黑暗中终于有一束光打进来,那个冷冰冰的声音依然笃定的划破这潮湿阴沉的空气,执拗的传入。

“你不放人,那么就由我去找他吧。”

“四弟,莫要任性,无论如何,这地牢也不是皇族随意走动的地方,四弟……”

声音一点点的逼近,夕颜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墨色的长发未着冠,被地牢中阵阵的阴风鼓起,他竟只

穿了白色寝衣,自己举着灯笼,走下长长的台阶,牢中所有的光芒仿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出尘的

风姿。

独孤念远的心也跟着他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颤抖起来。

好像没有大碍,只是左腕的伤口还垂着长长一段纱布,处刑前还可以相见,已经无憾,只是,很想你

知道,你,大概是我短暂一生中最为华彩的乐章,在此之前和从此以后都不会有人那样毫无目的的提

供保护了。

只是……

“殿下,来这肮脏的地牢难道是想念远儿啦?”

独孤念远费力的勾起唇,浅笑。这个人难道不明白吗,蓝月族本来就是敏感的话题,若是和太子殿下

联系起来,争议绝对会危及到那个人人争夺的帝位。

“不,我只是好奇。”

夕颜的声音依然沉静。

“据说蓝月族人成年后精通咒术,那么,红眼睛,你这样子应该已经成年了吧,要不要表演下你的法

术呢?”

咳……独孤念远有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终于抬起头,夕颜直直的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目光,纯粹的

不属于这世间。

“殿下是认真的吗?”独孤念远颇有些哭笑不得。

夕颜蹲下身,雪白的袍子散落,盖住潮湿的地面。

“红眼睛,我不喜欢重复无聊的话,所以,你听好,我很讨厌血液,尤其是自己的,它是污染,是垃

圾,大概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作一次扫除,所以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腕,你,不过是帮我扫除而已

。”

他木然的拉了拉那段缠绕的纱布,“这种东西,我其实并不需要,如果你有方向那么就离开吧,我们

会一直是陌生人。有需要的东西可以带走,这里并不适合你新的生命。”

那时候,独孤念远只觉得夕颜的声音就像是巨大的透明的水晶,片片穿过尘埃,砸在海岸上,碎裂成

一地的寂寞,以义无反顾的姿态。

奇怪,这里真的是他存在的世界吗?

心中涌出的粘稠情感如同血浆般翻滚,回神时夕颜已经打开了他手上的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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