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穿越 女变男)——朴苏叶
朴苏叶  发于:2012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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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四皇弟之见,该如何处理才是啊?”声音却无丝毫起伏。

“什么?处理?”夕颜茫然的抬头,看向楚涵岚的目光直率的无辜。

“唉,四皇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二皇兄,莫要动怒,四弟只是没有好好休息,有些困乏,适才听皇兄所言,父皇面上已现星斑,想

来十日内……还是该请些名医才是。”

“可惜,三弟你无法进入父皇寝宫,不然以家学渊源来说,倒也未必如此无望。”

夕颜好奇道:“为什么?楚忘机不可以去吗?”

楚涵岚面色微沉,良久未语。

“是啊,四弟,你的病还未大好,记不得了,当年父皇曾下旨,明令禁止我进入皇帝寝宫。”

楚忘机说的很轻。一旁的楚涵岚却有些冒汗。

“过去之事就不要再提了,总之,父皇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四皇弟这几日还是留在家中的好,如果

有个意外也好入宫见驾。”

看天色也近中午了,楚涵岚称府上还有事,先走了。

接近午后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缠绵雨丝,楚忘机匆匆忙忙收了晾晒的草药,夕颜也跑去帮忙

仿佛又回到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陌生人的相遇。清淡的生活。

夕颜闭目,听耳边细细的雨丝点滴坠落。嗅闻那些草药微凉的香味。

“我决定了,楚忘机,明天,我们去秋游吧。”

“什么?”楚忘机擦去手上的水,根本没有听懂夕颜的提议。

“就是说,出去玩,一起去吧。”

夕颜认真的看着楚忘机的眼睛。

“嗯,好啊……”楚忘机在他黑亮的双瞳注视下,不自觉的应了下来,甚至还没有搞清楚那个所谓“

秋游”的定义。

“那么我去准备。”

夕颜微笑,舒心的望向天空,有一大串大雁飞过,湛蓝的天空,连呼吸都变得惬意。

楚忘机太少见到他的笑容,这才发现,他微笑的时候眼角眉梢会带上恋恋不舍般的余韵,仿佛有点羞

涩,又天真澄澈的如同清亮的泉水。

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一个这样纯粹的笑容了呢?

“可是,秋游到底是去哪里游玩呢?皇兄说这几日不是不适合出城的吗?四弟需要做怎样的准备呢?

四弟……”

“楚忘机,你很烦啊,问题还真多,我会准备好就是了。”

“你会准备?怎么可能。”

楚忘机开始忧心起明日的所谓秋游了。

这个至今连自己府邸都无法找到的皇子到底要打什么主意啊。

19.游

青霖已近花甲之年,阅尽世间沧桑,近来却有些不解,自己服侍了半辈子的皇子怎么会突然变得难以

把捉。

通常的太子出巡,需要准备的器物,随从,车马加起来如同一个军队,即使是普通的游玩也至少要有

跟从的护卫,这次又是什么新花样?

这位息楚国太子,身着重要的祭典才穿的金色礼服,立在府上最气派的马车前,自己拎了两个塞的圆

滚滚的包袱,扔进车内。

然后对着车夫中年龄最小,进府时间最短的琴儿吩咐“辛苦你了,这几天就请你赶车吧。”立在旁边

的一整排侍从惊愕的表情如出一辙。

青管家清清嗓子,终于出声:“殿下,恕小人直言,此次出行,实在不妥,必备的器物都没有准备,

侍从护卫又不带,再说殿下要去的地方是哪一府县,也要知会一声,让地方官迎驾才好啊,这,实在

是……”

夕颜挥手,望着老管家花白的发轻声说:“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个游戏。如果有人问起,直言就好。

“殿下?”青管家有些惶恐的抬头,看着那个任性的颠覆过往的形象。

“那么,请殿下一路小心。”

楚忘机颇有些迷惘的走出忘忧阁,天气阴阴的,不见日光,太过厚重的云层遮的严严实实。夕颜一身

金色庄重的礼服,也显得有些黯淡,“四弟,难道你要这样出游?”

夕颜并未作答,只是看着还未露脸的朝阳松了口气“是个好天气。”

东城是这个都城最为破败的城区,烧杀劫掠的恶性事件也往往发生在此。

正好是平日里带着大批护卫都要小心行走的地段,此时却见夕颜大大咧咧的探出脑袋四处张望。

令人担心的还不止于此,平日出游,这座马车如同移动的宫殿,各色饮食日用都随车携带,再加上侍

人们的弹唱助兴,一路上极尽享乐。

可这次,除了他带着的两个丑陋的大包袱外真的什么都未曾准备,外面华丽的马车和衣服如此耀眼,

内里却空空如也。

真像是那个趴着窗好奇张望的脑袋。

“唉,真是难以置信,四弟,你,记起了多少这里的事?此次出行到底有何用意?”楚忘机的语气竟

难得的露出些强硬。

夕颜托腮,淡淡的道:“这只是个游戏,玩的人要尽兴才好。楚忘机,你都没有玩过游戏吗?”

“什么?我……没有。”

最后的两个字几乎低的听不见。

“真巧,我也没有。”夕颜无聊的用手指拨弄着自己的下唇。

街市上的人随着马车的接近,变得安静,明明人多起来,新鲜的果蔬颜色鲜艳起来了,却听不到商贩

拖着长长的调子,吆喝的声音,除了夕颜那缓缓行着的马车声,街上一片寂静。

楚忘机隐隐有些担心。想要吩咐车夫绕路,却发现夕颜早已不在车中。

车外面的人群平静的仿佛一片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

楚忘机心中更加不安,忍不住望向车窗,华贵的马车前,夕颜端正的落座,正学着琴儿的样子,拉起

缰绳,可惜,四匹马拉的车子要保持它的平稳前进并不是一时就可以学会。

琴儿担心的汗出如雨。夕颜却一脸镇定。驾着车冲进人潮汹涌的街。

还好,那马儿都是训练有素,并未出事。

看到琴儿一脸坚持的拉过缰绳,楚忘机提起的心稍稍落下。

哪知,片刻之间,琴儿已被夕颜一把推进车内。

“这个我来玩,你们不要出来喔。”

语声未落,那车子不知是那匹马癫狂起来,一路直冲,一整条街的货物被冲散的七零八落,这东城原

本就鱼龙混杂,亡命徒众多,他们又未带护卫,一时间周遭竟骂声四起。

“就是他,那个荒淫无耻的皇子,那个不知纲常伦理的败类……”

不知是从哪里开始,愤怒的民众投掷起手边的东西,被碾碎的烂菜叶,腐烂的水果砸在车壁上乒乓作

响,车内的两人被那怒骂声震住,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还行的七扭八歪的马车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般飞驰起来,这次行的倒也平稳。

楚忘机慌张起来,起身找夕颜。

“四弟,你刚刚……”

“回去,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出来。”

夕颜脸上身上都是污浊的痕迹,墨色的发还流淌着浓稠发臭的污水,那么狼狈的一身,面容却异常淡

定,不,该说是习以为常吧。

精致的脸上粘着几片腐烂的菜叶,楚忘机心中抽紧,想要伸手擦拭,夕颜转头闪过。

“别碰,脏了你的手,我们要出发了。”

什么?出发?楚忘机疑惑的皱眉,“难道你就这个样子,出发?”

夕颜却已不再理会,策马扬鞭,直奔城门。

晌午已过,守门的士兵正倦怠,忽见远远的来了一辆辉煌无比的马车。

“怎么看上去那车夫都是金子铸的一样?”

这位士兵正好是刚刚到任,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难不成是皇家的车?”

“不可能,只有一辆,怎么可能。”

稍微老成些的那个不屑的说。

可是看着那渐渐走近的马车,两人都傻了眼。

金色的雕花马车上挂了几根碧青的叶子,栏杆上被泼了污水,还散发着恶臭。

赶车的人一身丝缎袍服上都是烂掉的菜叶,那张惊人美艳的脸颊满是脏污。黑色的双眸像是要喷出火

来,离着老远便高声喝道:“闪开,再敢挡路,统统仍到河里喂鱼。”

“啊?是喂鱼吗?”坐在车里的楚忘机忍不住惊诧,回头还可以朦胧的望见那两位守城的小兵,如同

做梦被打断似的,懵懂的立在门旁。

“哎呀呀,太子殿下,这可如何是好。”琴儿看着那辆令人不忍观瞻的马车急得快要哭出来,“小的

从未遇到过这类情况,求殿下降罪。”

夕颜看着面前黑瘦的少年冷冷的道:“当然要降罪,嗯,就罚你……嗯?”

“自己跳下河喂鱼如何?”

一旁的楚忘机利落地接口。白了一眼努力想词儿的夕颜。

“好主意。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先把这马车洗干净吧。”

夕颜满口赞成。

尖起嘴轻吹额上被污水打成一绺的黑发。

“啊?”

琴儿突然无法理解面前这两个人的对话。

“四弟,到底有何吩咐,要说清楚啊,不然他真的会跳河。”

楚忘机闲闲地道,许久未出门了,满眼的绿色,真是赏心悦目。

而且,从刚刚就觉得,那个满头满脸脏污的人好像有些喜悦,或者说是自在。那情绪像是会感染到周

围的人。

“喂鱼是你说的喔,楚忘机。”

夕颜瞥了一眼楚忘机,认真的对琴儿说:“谢谢你带我出来玩,不过车子要清理,请你先回去吧,我

们暂时先雇其他的车子好了。”

说着卸下两匹马,拿出包袱,“不必介意,这件事与你无关,回去对青霖讲,我们只是游玩。”

“还有,”夕颜顿了顿,轻声道“不管是谁,问你一切,都可以直言无妨。”

琴儿怔住,总觉得,他的侧脸虽然肮脏却依然柔美。

秋日的阳光终于露头,苍翠的林和远山都被勾勒上一层金边。

“是,殿下。”

“你这次又是中意那个孩子吗?”

楚忘机望着琴儿的背影闷闷的道,声音有着涩涩的生硬。

“楚忘机,我们来赛马,就到那片林吧。”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

“开始。”

夕颜的声音回荡在林间,两匹马脱离了官道,飞也似的向着那丛林的深处奔去。

“四弟,隐若,你在哪里?”

楚忘机的喊声穿梭在林间,如同秋风般,倏忽间便散了。

“隐若?”

已经深入密林了,参天的树木遮天蔽日,沉郁其中的绿,开始零落的黄,秋意渐染的红,耳边只有软

靴踩踏落叶的声音,叶间洒落的日光渐渐变成了阴影,虫声鸟鸣都显得分外悠长。

这是新鲜的经历,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往日触手可及的人声顷刻消失,只有踩踏落叶的声音,嚓嚓,嚓嚓。

20.会

你丢下我,要去哪里呢?似乎是失望,闪电般的划过心头。

楚忘机木然的走向前,方向全无。

凉意席卷而来,是下雨吗?有流淌的水音,很平缓的样子,对于它,时光不算什么。

原来是河。

山中的小河,树木掩映下,汩汩流淌。

暮色中,瑰红色,淡紫色的霞光晕染开来,黄绿的叶顺着水缓缓漂来,轻柔地如同一阙词。突然,水

的脉搏被打乱,河的中心冒出一人,长长的墨色的发,浓深的黑眸,雪样肌肤……

楚忘机手中牵着的缰绳一下子滑落。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耳边似乎有清脆的鸟鸣,有只翠色羽毛的小鸟儿扑棱扑棱地飞过,像是欢快的小调悠然扬起,它盘旋

,回转,滑向水面,轻盈地滴落在夕颜的肩头。

夕颜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定格在那里,他缓缓的转头朝向相反的方向,僵硬的伪装成一点也不在意的样

子。

那鸟儿便自在地飞舞,轻巧地起落,大概只是当他是一株水生植物。

楚忘机长长出了口气,才发现原来刚刚的自己竟然忘却了呼吸。

细看那只鸟儿,是通体的翠绿,细细的小爪子,尖锐的喙,时不时的落下。

夕颜就那样一直维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只是眼角的余光忍不住一点点地移动,屏息,转头,直到与

那个跳动地小东西平视,它的眼眸,是岁月打磨过依旧天真的原野,层层叠叠的碧色。

楚忘机注视着那一大一小两只在河面上的对视,突然想起什么,大叫:“隐若,不要看,它的眼睛…

…那只鸟,是……”

“是碎吧,我知道。”

夕颜突然出声,吓走了小小的鸟儿。

“我太脏了,稍微冲一下,你等很久了吗?”

夕颜走上河岸,漫不经心的问,顺手从包袱中抽出件黑色布衫,直接披上。

“你啊,早已说过,不要还未擦干就擅自穿衣。”

楚忘机皱眉,“怎么一直记不得呢?”回身拿了自己带的布巾要帮夕颜擦拭身上的水,一眼看到他颈

上缠绕着的细细丝线,和那宛如凝脂般的肌肤。还带着被那些硬物划伤的痕迹。

怔怔地伸出手触摸:“这很痛吧,对了,擦伤的药膏,我还是去找吧。”

“不,不会,我自己来。”夕颜冷硬的回答。

擦身的手还是不稳,紧紧抿着还是泛起青白色的双唇,秋天的风已经很凉。

楚忘机一把抓起长袍狠狠地包裹住夕颜:“笨蛋,都是这种时节了,哪有人会直接跳下河野浴的,还

是说,你想要自己跳到河里喂鱼?”

“还因为那只鸟站在水里,你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铸的不成?”

这怒火直接而真实,连楚忘机自己都吓了一跳。

夕颜出乎意料的没有推开他环上来的双臂。

允许自己在他怀里微微地颤抖。

天空灰下来的时候,夕颜已经找好了避风的山洞,燃起火堆,他采了野菜,和带在身上的干粮一起加

了溪水煮,所有的菜蔬都保持了原本的味道,简单的调味料只是使他们的味道更加鲜明和独立。

楚忘机注视着他,就像是读到一本离奇的话本。

那套黑色的布衫就是息楚国农人们常穿的那一种,裤褪和袖口都挽起来,幽暗的林中只能看到他单薄

的足踝,残酷的白。

穿行于林间没有丝毫犹豫。

马儿驮着的包袱里几乎涵盖了日常必需品的全部。

更离谱的是,他选的两匹府上最为出色的马一直处于搬运的角色。

只是驮着包袱陪他缓缓前行。

“四弟,所谓秋游就是这样简单的行走吗?”

“是,其实行走就是出游的本质,不是吗?”

两人的对话贫乏的形同虚设。

夕颜选择了洞口的位置,躺下来,透过漆黑的叶影寻找夜空。有鸟儿熟悉的叫声传来。不同于猫或者

狗,鸟儿的亲昵无法通过抚摸或者拥抱来传达,但是当它动人的鸣叫,围绕着你低低的滑过,又或者

悄悄地跟随,若即若离的陪伴时,你又怎知它不是在依恋呢?

“四弟怎会知道关于碎的事?”楚忘机好奇道。

“是?风物志?记录的。息楚山林有鸟,名碎,通体碧绿,眼眸深翠,喜食人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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