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桎梏 上——FeelinSophie
FeelinSophie  发于:2013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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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试试怎么知道?”项雪晖简单地鼓励了句。

“嗯,说的也是,他要是不理我,我就在边上磨着,嘻嘻,群群那么可爱,他一定也会喜欢我。”

“是,没有人能抵挡群群小朋友的魅力。”项雪晖笑着刮了下许仕群的鼻子。

“对了,他叫赵戈,戈壁滩的戈,不过我不想叫他戈戈,他比我小哎,那叫什么亲切呢?”

“赵戈?戈……”项雪晖孩子气地一笑。“叫他小鸽子不就好了。”

“小鸽子?嘉鹤叔叔你真聪明,群群最喜欢你了。”许仕群又开始在项雪晖身上乱蹭。“群群喜欢小鸽子和仙鹤,都是很可爱漂亮的鸟儿。嘉鹤叔叔,考试完了带我去广场喂鸽子,去动物园看仙鹤。”

“好,嘉鹤叔叔带你去。”

许仕群在琴房里磨蹭了一个下午,在许家吃了晚饭才回去。许嘉鸮也睡了一个下午没起来,估计那药还是有安眠的成分在里头。许嘉鹏倒是在晚饭是回来了,还和许佰时前后脚到。

送走许仕群后,许佰时留下许嘉鹏和项雪晖谈了会儿,是关于许嘉鸮最近的情况。

“爸你不用担心,我替嘉鸮联系了一位心理医生,有些话他可能不愿意对我们说而已。”

“他愿意去看?”

“会愿意的,爸,这件事,您不用担心,而且嘉鸮也不是小孩子,他会想通的。”

“也好。”许佰时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儿子大了,不把老子当回事了。”

送许佰时回房间后,许嘉鹏和项雪晖在楼梯口站了会儿才分开。项雪晖对于许嘉鹏说的带许嘉鸮去看心理医生这样的建议还是有些怀疑地,按照许嘉鸮的性格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对爸说的心理医生,没有比喻,是真的那种心理医生?”

“你以为呢?当然是真格的。”

“哦。”项雪晖偷偷吐了下舌头。“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等下。”许嘉鹏拉住项雪晖。“我话还没有说完。让嘉鸮去看,不是没有办法,你陪他去就可以。”

“我?”项雪晖惊讶地指指自己。“你开玩笑呢。”

“你和他谈谈,再让专家跟他谈谈,而且……那个心理医生,也是特别选的。”许嘉鹏眼神闪烁了下,有些隐瞒意图,但很快又消失了,反而更加诚恳。“我也不瞒着你,那个医生,叫孙之溏。”

“孙之溏?”项雪晖一下抓紧扶手,差点没站稳就往后倒了。“为……什么……是他?”

“你紧张什么?不会拿他怎么样,正好是心理医生,就随便谈谈。”

项雪晖歪着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许嘉鹏。

“你忘了?他就是我们宇珂表妹认定了的乘龙快婿。”

“宇珂?”项雪晖转了转眼珠,终是回忆起了那次饭桌上许太太提到的第一件事。“孙之溏。”

“嘉鹤,你没事儿吧?”许嘉鹏警惕地看着项雪晖,人伸出一半悬着空,但最终没有去扶项雪晖。

“我……”项雪晖眨眨眼睛,轻笑一声。“我以为嘉鸮是故意地,好去接近他。没事,我陪他去。”

“也是也不是,反正……就那么定了。”许嘉鹏拍了下项雪晖的肩。“回去睡吧。”

“嗯。”项雪晖点了下头,也不知道自己苍白着张脸,转身就蹬蹬下了楼。

许嘉鹏原地站着,脸上的笑意在项雪晖转身那刻就消退了。许太太在饭桌上提了这事,但“孙之溏”这个名字他记得是没有提到的,按理许嘉鹤不可能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看来,嘉鹤,你瞒着的事,不止一件两件啊。”

023 心理

项雪晖再次见到清醒的许嘉鸮,是第二天的下午,在他办公室。Anne过来敲门说许副总来找,那脸上虽然挂着职业的笑,眼睛里还是有些明显地怯意。许嘉鸮在这里砸椅子的事还没过去一个礼拜,人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项雪晖将看了半天的许嘉鹤留下的一个满是蝌蚪的乐曲给关了,虽然都看不懂,至少比那些阿拉伯数字要好看些。许嘉鹏知道项雪晖打开了这些文件,有一个可能就是电脑被远程监控着。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当初文档建立之初许嘉鹏就该知道,根本不需要密码来查看。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许嘉鹏不知道密码,却早早有了文件的副本,这些留在许嘉鹤电脑里的,不过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项雪晖和许嘉鹏的那一次当面对质,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了新的怀疑,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而已。

许嘉鸮进来那刻,还是穿着那天的那身衣服,发型也没怎么变。拉了把新的座椅放在那次的位置上,离项雪晖的距离也几乎一样,还是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如同时光倒流,又回到了那一天一般。

“嘉鹏和爸爸都跟你说了吧?”还好谈论的内容换了。“约的是今天晚上七点,你有时间吗?”

“我说了会陪你去,自然不会爽约。”项雪晖停顿下来,观察了许嘉鸮数秒,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两个人就那么冷了场。许嘉鸮看向项雪晖的目光依旧炙热,只是话语少了轻佻,就用眼睛那么看着他。

这个时候差不多是下午4点刚过,离下班按理还有两个小时。见孙之溏的事,许嘉鹏上午让自己的秘书送来了张表格,上头有孙之溏心理诊所的地点,电话,约见的时间。一个礼拜两次,每次两个小时,预定了四个礼拜。没有说每次都要项雪晖陪着,毕竟病人和心理医生谈话,其他人是不能在场的。

“我知道孙之溏是谁,也知道你去见他的一个原因。所以既然我陪你过去,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直说,万一有什么我也好替你圆着。”项雪晖不喜欢两个人干坐着对看的局面,挑了个自己也敢兴趣又可以转移许嘉鸮注意力的话题。“大哥跟我说了一些事,我也知道自己情绪不是很稳定,不过既然大家决定坐下来,好好地过下去,该说清楚的话,不能说一半就断在那里。……我不记得很多事,也不太想回忆起来,只是希望新的记忆里可以有些美好的东西在。尽管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过我相信,小时候大家一定有过很快乐无忧的时光。……嘉鸮,如果你可以……把我当作一个哥哥,我想我们……”

“许嘉鹏和你说了什么?”许嘉鸮打断项雪晖的话,在他忍耐到极限时。“他以为他理解我,理解我对你的感情,理解我为什么要对你做那样的事?然后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以为你理解?”

“我只是知道兄弟间正常应该是什么的关系和感情。”

“是吗?”许嘉鸮笑道,带了点讽刺,这讽刺对项雪晖说的话,对自己,但不对项雪晖。“我们大伯和爸爸是亲兄弟吧?舅舅们是亲兄弟吧?不说那些我们不认识的人,就光他们。你告诉,何为正常兄弟感情?”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宁可我们互相利用算计,也好过……你说过的,醒过来之后你对我说过,喜欢是一种积极正面的情感,它应该得到保留。”许嘉鸮忽然站起身,靠着办公桌站着,俯视着仰着头的项雪晖。“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嘉鹤,你是不记得了,所以你会认为我去见孙之溏的原因是因为宇珂。我小时候看过心理医生的。”

“你看过?”这个信息对于项雪晖来说,很是意外。

“从16岁到18岁,我见过五个心理医生。”许嘉鸮摇了摇头。“没有用,完全没有。”

“爸爸……或者母亲,他们知道?他们带你去的?”

“我自己去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就喜欢自己的亲哥哥呢?”许嘉鸮俯下身,离项雪晖更近,鼻子里喷出的气息都能被感觉到。“你觉得我很恶心吧?我第一次做春梦,第一次遗精,梦里的人就是你。那个时候我才13岁,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不能跟任何人说,我知道那不对,可是有什么用?……我想当我睁开眼睛第一次看你,就已经注定了。你在我的生命里,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

项雪晖往后靠近椅背,不自觉地干咽了口唾沫。“那么你这次觉得去见孙之溏,是因为什么?”

“我想要一次新的机会,我想……知道怎么克制自己的欲望,等着……你点头。”

“我不……”

“嘘!”许嘉鸮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别说,嘉鹤,别说出来,我怕我克制不住,现在就扑过来。反正你都恨我了,不是吗?反正你都知道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我还怕什么呢?所以……别说。”

项雪晖没有说下去,只是瞪大眼睛小心地注视着许嘉鸮。安静下来,显得异常冷静的许嘉鸮很吓人,他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些什么事情。他是一个无所顾忌的人,特别是当他知道再没有回头的机会时。意识到这一点后,项雪晖不觉倒吸一口气。那次许嘉鸮只是砸了把椅子,绝对是万幸之事。

“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嘉鹤,你知道的,不是吗?”许嘉鸮站直身体,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等下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一起过去。另外,孙之溏这个人,我做过一些小调查,别和他走太近。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很斯文儒雅,事实上不过也是一个衣冠禽兽。你别以为我是随口乱说,他骗得了宇珂那样的小姑娘,可逃不过我的眼睛。对,你想的没错,嘉鹤,我们是一路人,我们……都是衣冠禽兽。”

项雪晖转过头不去看许嘉鸮,心里头不免要为自己以前的好友叫屈。孙之溏在项雪晖心里的印象极好,是他难得的好友,即便是对方出国留学,他们的联系也没有中断过,除了这次回国,他不知道。

当年项爸爸生病住院,孙之溏跑前跑后帮了很多忙,最关键的时候还在医院替项雪晖陪夜。项家曾经想过要收孙之溏做个干儿子,最后没成。什么原因项雪晖现在不记得了,只知道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是不是干儿子都差不多是干儿子的待遇。项雪晰结婚那次,孙之溏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参加,当了伴郎,一样跑前跑后出了不少力,还替不怎么会喝酒的项雪晖挡了好多杯,结果他和新郎两个人都喝醉了。

那天晚上,孙之溏是留在项雪晖家里过夜的,睡的是客房,虽然一早醒来,挤在了项雪晖的床上。项雪晖还记得把孙之溏扶进客房时,他抱着自己不肯放,还叫着“媳妇”,弄得项雪晖又好笑又好气。第二天醒过来看到孙之溏尽然在边上,项雪晖还跟他开了玩笑,结果孙之溏红着脸把自己锁浴室里,项雪晖敲了好半天门他才打开,脸还红着。项雪晖见他较真了,也就不再说他,把话题移回到他姐姐姐夫上。

最后一次,项雪晖见到孙之溏,是他出事前一个半月的样子,两个人通了一次视频,没有异常。孙之溏这次回国没有预兆,项雪晖觉得他可能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只是会到这座城市来落脚,确实很意外,但也并非不在常理之中。毕竟是国内一线城市,发展前景更好,如果孙之溏跟项雪晖说了,他也会支持他的。

项雪晖没有想过,再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朋友,相隔不到四月,完全不同的身份。

孙之溏的诊所,开在一个新小区附近,不难找,面积不大,从外头看也就一个门面。边上有药店,小型超市,水果店,宠物店,洗车行这些小区周边常见的店。因为才开业,又是心理医生这职业,所以生意不会太多。孙之溏在当地的三级医院有挂名,每个礼拜两次的专家门诊。此外还会视频和他在国外时的那些病人联系,收费照旧,所以收入还是可观的。这些信息,自然是许嘉鸮收集到的一部分。

诊所目前就两个人,前台和孙之溏本人。前台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幼师毕业,不知道怎么找的这工作。

孙之溏的办公室在最里面,中间还有一间休息室,和外头的候诊室隔开,也算是隐蔽。休息室有电视和书籍,想是为陪同者准备的。整个诊所的装修很简洁,摆放了些精致的小饰品,可以说还有些小资。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墙壁上的画作,不少是抽象派作品,有些很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不过项雪晖却很喜欢。

“孙医生在里头等着,二位是一起进去吗?”前台端来两杯茶,放在休息室的玻璃茶几上。

“这些画,很有意思。”项雪晖好奇地指指墙上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的画。“外头买的?”

“是孙医生的朋友画的,我也觉得挺好看。”

“看来不是一般朋友。”许嘉鸮说道,似乎有了些兴趣。“是你们孙医生的女朋友?”

“那我不清楚。”前台礼貌地笑着,又问了遍。“二位是一起进去吗?”

“我在这里等你。”项雪晖对许嘉鸮说道。“结束后你们出来,我再和孙医生打个招呼。”

“也好。”

“如果你觉得他还不错,或许我也可以找他聊聊。”

“是吗?”许嘉鸮低头想了想。“我也听说催眠治疗可以帮人唤醒一些深层记忆。不够嘉鹤你不会喜欢的。”

项雪晖耸肩,转身继续对着墙壁上的几副画作。许嘉鸮对前台点了下头,跟着她进了最里面孙之溏的办公室。其实这次让项雪晖陪着过来,确实还有第三个目的。项雪晖失忆,很多的原因,是和心理有关,因为他大脑的检查报告都很正常。只是目前,是不是真要想起来,别说项雪晖,大家都没有决定。

024 孙之溏

许嘉鸮进去的那两个小时,项雪晖一直在休息室里,有半个多小时在看那些画,半个小时和进来询问他有什么需要的前台姑娘闲聊。半个小时看杂志,国内外的心理学刊物,时尚杂志,小孩子看的漫画书,还有连载的小说,想是顾及到了不同人群的需求。还有半个小时回了许佰时和许嘉鹏两个关切电话,加发呆。

那几本国外的心理学刊物里,登了几篇孙之溏的论文。项雪晖的英文还不错,但这样专业性强的论文还是勉强看懂个标题的大意。孙之溏论文涉及的范围挺广,有“环境对儿童行为模式建立的影响”,“濒死经历与灵魂存在的关联性”,“解离性人格的心理模式研究”,还有许嘉鸮上次特意提到的“催眠治疗对于部分深层记忆唤醒的可行性”。看来许嘉鸮确实调查过孙之溏,连他发表的论文也都清楚。

陈守垚告诉过项雪晖,孙之溏除修心理学外,还辅修了灵学。现在看来还不是一般的辅修,从涉及到灵学的论文占他发表论文的比例来看,孙之溏对这一块的兴趣很大,这大大超乎了项雪晖的意料。

灵学,广义上泛指灵魂学,超心理学,及所有灵异现象的研究,狭义上指灵魂学的研究,非常神奇又难以定性的学科。巧的是,项雪晖此刻极需要孙之溏的专业知识来帮自己答疑解惑,只是作为项雪晖他可以对孙之溏知无不言,也能让对方向他言无不尽,可作为许嘉鹤,他没有这样的能力,更没有这样的特权。

许嘉鸮从孙之溏的办公室出来,两个小时一分不差。项雪晖听到门一开就站了起来,控制不住地紧张。孙之溏就跟在许嘉鸮的身后,没穿什么白色大褂,也不是硬板板的西装领结,倒是一身很休闲的打扮,将他整个人衬得更是斯文儒雅。项雪晖没有见过他带眼镜的样子,还真是平添了不少成熟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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