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夏不安
夏不安  发于:2012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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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红油抄手吃的干干净净,全然忘了方才还推脱自己吃饱了那回事儿。陆凡要是知道这小孩儿这么好

哄,一顿饭就给收买,说不定早就不躲着了。

晚风拂面,惬意安然。

阿焕双手插在兜里,一会儿前倾一会儿后仰。

陆凡说:“你走路都这么摇摆吗?”

阿焕笑着回答:“看心情啦。”

“那么现在心情不错喽?”

“还行。”

“呵呵,我觉得你的腿若不是踢球可能会更笔直。”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当时继续踢下去的话,你现在看到的可能是一个轱辘在滚动?”阿焕对陆凡的话

表示不满,他对自己的体型一直挺满意。

“呵,那为什么不继续踢下去呢?”

哎,陆凡可真会避重就轻,阿焕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回答道,“因为一个比较权威的教练说我不适合踢

足球。”

想到这里他就遗憾,不知怎么地脑袋一热就忍不住向陆凡抱怨:“我喜欢踢球,教练说不适合,我喜

欢设计,高考时填志愿却被我爸改成电子商务,我要是不赶着来开会吧,主任肯定又要说我没有集体

观念。那些我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要屈从,谁叫他们有权力呢?”

“权力也有许多种啊。”陆凡平静的说,“要看他们怎么运用的。”

“怎么说?”

“比如权威和强制就不一样,能让你心甘情愿服从的,那才叫权威,否则那些强迫你接受的权力都是

强制。”

“……那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比如我是怎么混进团办的?”

陆凡停下身来,亲昵地拍了拍阿焕的脸颊,“那叫‘弄权’。”

阿焕冰凉的肌肤感受到陆凡掌心的潮热,忽然有些感动,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在陆凡身上看到了

阿玫的影子。小时候,阿焕总希望阿玫能像别的大姐姐那样搂搂他抱抱他,说些温柔的体己话,有倒

是也有,只不过都是在爷爷的面前装样子罢了,甚至于阿玫上了高中,连这些场面活也怠于表演了。

也许是因为陆凡是阿玫的朋友,自己才会对他有些距离感又有些亲近吧。

分别时,陆凡说,“我把手机号给你,有事找我。”这回是真心实意的,不仅是因为阿焕是阿玫的弟

弟,还因为这个纯净的男孩儿确实挺招人喜欢。

晚上,阿焕回到寝室,发了短信给陆凡表示谢谢。不大会儿,手机响了,他急忙点开来看,原来是梦

莹问自己晚上吃的什么,竟然有些莫名的小小失落,不过还是回道和一个学长在大学城吃的饭。没一

会儿又一条短信,还是梦莹,问他和哪个学长一起吃的。阿焕想梦莹也许误会是本院的学长,但他也

没有了一笔一划解释的雅致,干脆把电话打了过去,于是一聊又是大半个小时。挂了线,依然没有陆

凡的回信。

丁斌说:“你老盯着手机干嘛,每天都腻在一起烦不烦呐,快来给为夫来个整套的马杀鸡,下午练习

躯干盘球竟然扭到老腰了。”

阿焕把手机丢在床上,走到丁斌身前,在他腰间捏起一块儿紧实的肉顺时针旋了一圈,痛的丁斌哇哇

大叫。两个人打闹起来,阿焕也就忘了先前惦记的事儿,等临睡前想起该去关机时才看到有一条新短

信,终于是陆凡发来的,上面说不客气,还留了QQ号,说有空网上聊。

怎么会有如同被阳光温暖过的和风吹过心田的滋味呢,阿焕微笑着合上手机,翻个身闭拢了双眼。

第十章

周一阿焕他们刚到教室,就看见梦莹已经帮哥几个占好了位子,丁斌喜滋滋地率先落座,梦莹推了他

一把说:“你坐一边儿去,我有话问阿焕呢!”

“呦呵,嫂子有什么问题问我也行呐,阿焕在我这儿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去!”梦莹脸颊一红,“谁是你嫂子!”她就是愿意,那人口头上也没承认过。

阿焕习惯了丁斌的贫嘴,不以为意,在梦莹身边坐下后问她什么事。

“你昨天和计科院的陆凡一起吃的饭?”

“是啊。”

“你怎么认识他的?”

“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他是我姐的朋友。”

“那他人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阿焕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梦莹,梦莹正春风满面地和姐妹们使眼色,“你们干吗?”

“没干嘛。”梦莹捂着嘴压抑着窃笑,“上次计科院在升旗广场承办的迎新晚会你不是没去看吗,就

是陆凡主持的啊。”

“哦。”阿焕似有所思,“他声音是挺悦耳的……你们到底笑什么啊?”

梦莹咬着嘴,悄声说:“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说。”

中午,食堂。梦莹拉着阿焕甩掉了丁斌一干人等,“就是我们寝室的娜娜啊,”梦莹把菜里加肥的肉

片夹给阿焕,“那天看完晚会就得了相思病,天天念叨陆凡有多帅多气质,还说什么文科班的男生都

是咩咩羊,跟理科生就是没法子比。”

阿焕听了又好笑又吃味,“是啊,我们都是咩咩羊,理科生都是大尾巴狼。”

梦莹听出阿焕的醋意,更为开心,“那我们也甘愿做小红帽啊。”

“哎呦,那我吃的草岂不都长头上了?”阿焕笑道。

“什么意思?”梦莹楞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心里甜蜜地一紧,伸手却捏阿焕架在桌子上的胳膊,

“就你精怪!告诉你,就是给我一千个一万个陆凡我也不换!”

阿焕听了心满意足,看着梦莹小鸟依人的样子,他又呆呆地想,女生喜欢陆凡那种高大帅气又有能力

的男生也是应该的,如果自己是女生,大概这会儿也得了像娜娜那样的花痴病,甚至可能还会向大家

炫耀昨天和陆凡共进晚餐。这样角色互换的心态,让阿焕有些迷茫,说不上来陆凡身上有哪个地方或

者哪种东西让自己有一点点期待又有一点点忧虑。

第二天下午挨到阿焕值班,吃罢午饭他也不想再奔回宿舍,离两点还有段时间,索性就一个人去了图

书馆,在阅览室找了个位子趴着睡了一觉,醒来时一看表已经过了两点,匆匆跑下楼,原本秋高气爽

的天不知何时竟大雨滂沱。阿焕心里一急,也顾不得找谁来送把伞,赶巧他穿了件的连帽卫衣,于是

一把将帽子扣在头上跑进了雨中。

赶到办公室,阿焕先把今日安排表扫视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具体工作,这才松了口气,脱去湿漉漉的

外套,里面只剩一件棉T恤,哎,奈何天公不作美。阿焕拎着外套虚掩上门,打算去洗手间用烘手器

把它烘干。

这时已值深秋,加之阴雨,空气又湿又冷,阿焕一边烘着衣服一边用喷嚏响应它的嗡鸣,感觉到手机

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接了,原来是梦莹,问他带伞了没,他撒娇道:“没有,淋成落汤鸡了。”

梦莹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那你等着啊,一会儿就来把你炖了吃。”

衣服干的差不多,阿焕也不敢在洗手间呆的太久,将就着套上就回了办公室。随手整理了一下办公桌

,看到上面的签到本忽然想起来陆凡给的QQ号,于是就打开电脑登上了QQ,加了陆凡好友,明明是黑

黢黢的头像竟然很快得到加友成功的回应。

路人甲(陆凡):上线了?

乌索普(阿焕):嗯。你这个名字真路人……

路人甲(陆凡):呵呵,你这个名字真海贼……

乌索普(阿焕):^O^你也看海贼王?!

路人甲(陆凡):还好,怎么会喜欢撒谎布?

乌索普(阿焕):因为我们同一天生啊!

路人甲(陆凡):不是吧?愚人节?

乌索普(阿焕):Bingo!你呢?

路人甲(陆凡):我生日啊?

乌索普(阿焕):不是,你最喜欢哪一个人物?

路人甲(陆凡):哦,路飞吧。

乌索普(阿焕):好路人的答案,为什么?

路人甲(陆凡):他不是说过么,我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这句话很有气魄。

乌索普(阿焕):哦……

阿焕看着荧幕上的字,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路飞的名言,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也没怎么在意,恰逢

李大伟过来拷资料,他就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关了对话框。没一会儿,梦莹又送伞过来,阿焕陪梦莹

说了会儿话,但办公室毕竟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送走了梦莹,回到电脑旁,看到陆凡的头像又暗了

下来,不知道还在不在。

乌索普(阿焕):还在吗?

很久都没有回应。

阿焕又调出聊天记录,捧着脸想了半天,到最后竟然忘记了自己在想什么。

到了下午六点天已经黑蒙蒙的了,雨倒是说停就停,枉费了梦莹冒雨送伞。阿焕不忍心再叫梦莹出来

,一个人踩着积水去校外买了两份生煎又给梦莹捎带一杯奶茶送去女生宿舍。

梦莹穿着珊瑚绒睡衣,站在楼口,神秘兮兮地对阿焕说:“你猜我今天遇见谁啦?”

“你眼里除了我还能看见其他人啊?”阿焕不以为然。

“讨厌说正经的呢,我今天和陆凡擦肩而过呢!哦不,是并排上了一层楼。”梦莹的神态活像个追星

族。

“他来团办啦?我怎么都不知道?”

“可能他是去别的地方吧,反正我们原本还并排走呢,到拐角处他让着我,我不是急着给你送伞吗,

就先走了。”

“哦,那我又耽误你好事了?”阿焕虽然在开玩笑,但想到陆凡今天来过办公楼,明明知道自己一个

人孤独地值班,却不来慰问一下,心里到底有些凉意。

“是啊!”梦莹莞尔一笑,看见阿焕故作深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瞧瞧你,一个大男生比女孩

还能吃醋。”

“我不仅爱吃醋,还爱喝酱油。”阿焕捏了捏梦莹的鼻子,“上去啦,别冻感冒。”

“嗯。”梦莹接过烧卖和奶茶朝楼内走了几步,又迅速跑回来拉下阿焕的衣领,快速而准确地给了他

左脸颊一个凉凉的吻。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阿焕曾经也不是没有试想过和梦莹有进一步的发展,可是真正的到来似乎意味着某些期许的幻灭,唯

觉得那个吻落在脸上清清淡淡,心里也一样的平静无澜。但他还是应该开心的,有时候他会希望女孩

子主动一点,因为他总是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或者怎么才能让感情静中有动的缓慢前行,当然以

女方最喜欢的速度行进最好。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只是想到莽撞的初恋和白挨的一巴掌不免有些倒

胃口罢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也许是小风吹面,也许是湿地溅水,总之那些微小的浮动竟然让阿焕灵光闪现,他

也不顾路人的打量,边走边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路飞那句话应该是“我是(顿)要成为海贼王(顿

)的男人”而不是 “我要(顿)成为(顿)海贼王的男人”呀,阿焕学了十几年语文,今天算是头

一回亲身体验了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之什么叫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陆凡走在雨里,左手打着一把伞,右手拿着一把伞,脸上是一抹淡然地嘲讽,风流了这么多年还是头

一回自作多情,呆在寝室里没事做想说来给阿焕送把伞吧,不曾想竟然撞见了男生的小女友,那股子

甜蜜劲儿,不是女朋友还能是什么关系。

哎,陆凡叹口气,早该想到,像阿焕那样的人中之凤搁在文科院,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姑娘们哪能不觊

觎他的美丽。虽然他原本也未有所期待,只是亲眼见证一个可爱的孩子是个直男,自发的关爱落了空

,再加上阴雨绵绵,心里着实有点小失落,这不是个好征兆,陆凡呼出一口气,当真是空窗太久了,

荷尔蒙激增,有必要找个伴儿。

第十一章

丁斌愁眉苦脸的坐在床边发牢骚,省城的气候就像它的路况永远不能遂人心愿,昨个还夜阑卧听风吹

雨,今日就晨起坐聆鸟叫晴。他是不想去晨跑,也是,但凡被生活所困的成年人都有两大梦想:数钱

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

阿焕和丁斌是对床睡,朦胧中听见丁斌的碎语,翻个身微眯着眼问:“最近训练力度加大了?”

丁斌凌空蹬着裤子,叹气道:“不关篮球队的事儿,还不是那冬季运动会么,体育部的人都必须报一

个项目,凭什么轮到我这种辈分低的就得跑三千啊。”

阿焕不禁想到陆凡和自己说过的关于“权力”的话,会心一笑,兴致也高起来,“今早我陪你啊,反

正也被你吵醒了。”

“当真?”丁斌兴奋的当下就溜下床爬到阿焕身边,“快快快,朕帮你更衣。”每天跑步就算了,还

没个伴儿,再这么整下去非得抑郁了不可。

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沁人心脾,尤其是在这种秋冬更替的时候,深呼吸一口便能感觉那种又潮又凉的寒

意从鼻腔灌入咽喉又流经气管在肺部萦绕,好不容易捂热了它又颠颠地跑出来化作一团白雾。阿焕只

觉得新鲜有趣,到学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晨练,到了操场他便撇开做拉伸运动的丁斌,一个人满怀喜

悦地跑了起来。

很快,他便引起了那些晨练学生的侧目,不仅因为他是个翩翩少年郎,还因为他活跃的地方不是塑胶

跑道,而是操场正中的运动草坪。这一学期体育课他在丁斌的怂恿下选修了篮球,根本没机会来田径

运动场撒欢,果然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一片熟悉的绿色让他心动不已。直到丁斌吆喝他,才自觉行为

可笑,依依不舍地下了人造草坪,没想到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绕着跑道外围步伐轻健地向前移动。

“陆凡!”阿焕叫了一声,但显然那塞着耳机又戴着线帽的人没听见。阿焕快步追上去,他一边迎风

小跑,一边扭着头对陆凡笑,直到陆凡看到他,但也只是顿了顿脚步微微浅笑算是打了招呼,连耳机

都没有拔下来,显然没有想交流的意思。

阿焕也晓得,跑步时说话不利于调节呼吸,陆凡的汗水顺着耳后颈项下流,沾湿了拉低的衣领,想来

已经跑了很久了。阿焕穿了一身银白色的运动衣,而陆凡的恰好是黑色的,两人跑在一起如同在人间

赶任务的黑白双煞。阿焕迅速调整了频率,和陆凡步伐一致并肩齐行,他喜欢这种感觉。

两圈过后,陆凡放慢了脚步最终在观众台前停下,伸手拎起一个座位上的肩包,掏出一块儿毛巾递给

身边的阿焕,阿焕不客气地接过来擦着额头上的汗,而陆凡的汗水沿着露在帽子外的鬓角簌簌地向下

掉着,却没有擦掉的意思。

阿焕说:“你怎么不擦。”“只有一条毛巾,在你手里。”陆凡耸耸肩。

阿焕一听赶忙把毛巾折到干燥的一面,伸手就去给陆凡擦汗,陆凡似乎一时不为所动,忽而又退开两

步,避过阿焕的手说:“没关系,你留着擦好了。我还有课,走先。”

阿焕傻站在那里,连“拜拜”都没来的及说出口,陆凡已经疾步走出好远。怎么又这样呢,他用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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