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经年 上——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2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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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楠按着年份和系别看的眼睛发花。

苏楠是一声不吭的翻找,没什么想跟我交谈的意思。

我也就扮演了个帮他抱档案的工作,不动脑子,就动动手,也挺轻松。

苏楠记忆力很好,boss给的条子,他只看了一眼就交给我拿着,在档案室里泡了一个多钟头,他再没

看过我手上的条子。

“你头疼好点没?”他闷着头蹲在最下面的架子前,用手拨开档案袋,一个一个的看上面的名字,问

的就有点没头没脑。

“啊,还行吧。”

苏姓师兄继续闷头翻找档案,片刻后忽然冒一句出来:“睡眠不足?”

“啊,没,就那天失眠了。”

他就没再吭声,等到找完了boss给的条子上所有的文献,他又问:“药你吃了没?”

我早将药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但并不好说忘记之类的辜负别人的一片好意,“吃过了。”

苏楠本来是在我身前走的,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他跟我一样高,但那眼神倒好像是比我高上一大截

似的,他看了几秒钟,自顾自的点点头,“你肯定没吃。”

我不好再说什么,就闭上了嘴巴。

出了档案室,回实验室的路上他忽然又说:“那药效果很好的,没有副作用。”

我真是对这样一个人有点好奇了。

苏楠说话的语气是疏离且冷淡的,不论说话的内容,他的口气像是在做客观评价,而不是同别人交流

这种说话方式,是很难同旁人互动起来的,也很难接下话头。

回了实验室,我跟苏楠一同整理文献中跟他目前做的开题相关的内容。

十几年前的论文都是手写的,没有电子档可查询,只有人工操作。

苏姓师兄干活沉默,只动手不动嘴,到了午饭时候他开口说去吃饭。

实验室离教工食堂很近,我跟苏楠一同去教工食堂吃午饭。一路上碰上不少教授讲师助教的,大概跟

苏楠很熟,一路过来,耳朵里就不知灌了多少亲切的“苏楠,吃饭去啊?”。至于苏楠,也不怎么吭

声,就点点头,嗯啊一声,算是应了别人的招呼。

冷淡的处事哲学——跟李明淮有一点像。

到了食堂,苏楠吩咐我去占位置(教工食堂一向很火爆)。

我在座位上等了不到五分钟,苏楠就端着打好的饭过来了,我看看托盘里的食物,瞄了他一眼,他那

么瘦,怎么那么能吃?

他坐定后,我才起身,准备去打饭,他低头一边掰开卫生筷一边叫住我:“干什么去?”

“打饭啊。”我莫名其妙。

他低头,看也不看我一眼,用掰开的筷子指指面前的托盘,“我都打好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拿了两副筷子。

我坐下来,“我带了饭卡的。”

他抬头看我,有点不耐烦:“你话怎么这么多。”

该苏姓师兄脾气确实很怪,大概也不知道好好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心里向天翻翻白眼,反正自己没花钱,只当捡了个便宜罢。

我以为自己脾气已经足够怪了,不想有人更胜一筹。

下午的工作仍然一如既往沉闷而枯燥,也省了我不少事情,临下班的时候,高妈打了电话给我,问我

晚上是否回去吃饭。

不用她问,我也是要去的。

她得到了回应,问了我下班的时间,说李明淮会来接我。

于是,就有了那么一点暧昧的期待,尽管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却也仍有意淫的余地。

李明淮之于我,正因为丝毫都未曾得到过,才会如此使我垂涎。

他永远不可能知道我包藏了什么样的祸心,而我这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也已经开始走向选择的边缘—

—是咬他一口,还是继续沉睡。

李明淮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对于我来说有着怎样毁灭性的意义。让我在爱与痛恨之余,又是如此

的神魂颠倒。

神魂颠倒,我有些想笑,简直就是鬼迷了心窍,对养育过自己的人发情,而且还持续了这么多年。

下班的时候,苏楠仍义无反顾的泡在实验室里——没见过对研究这么热忱的人。

Boss的其他学生我也接触过不少,或许出于某种的嫉妒心理,他们对苏楠的评价都不大高,书呆子,

不入流,没眼色,没情趣,不会交际之类的。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的评价。也难怪苏楠呆的那间实验室

,少有人去插科打诨,显得格外安静,boss也愿意将重要的活交给苏楠去打理。

我出了实验室,李明淮的车已经停在实验楼下面了。

开了车门进去,李明淮打量我一下,就发动了车子。

等开出校门,他才开口:“彩洋打电话问起你了。”

他一开口,就影响了我的好心情。

蓝彩洋是个好女人,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美好,时时刻刻都在映射我的残缺。

我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大概是没有去破坏李明淮的家庭,然而这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也渐渐变得

开始动摇起来。实际上,这种不切实际的妄念,时时刻刻的折磨着我。

我不做声,听他怎么说。

“彩洋暂时回不来,她想让你在家里住几天。”

“哦。”

“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但你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彩洋给我说了,那地方太乱。你们学校里有教师

的家属楼出租的,价格是贵一点,卫生和安全都有保障,钱不够,你找我拿就是了。”

我扭头看他,他仍然专心的开自己的车。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钱我只还了五百?”我问他。

他握着方向盘,忽然笑了:“你当真了?”

我是没见过他对我笑的如此自然的,至于他说了什么,我压根没有在意。

“我那时候只是想让你有危机感,好好学习而已。”等待绿灯的空挡里,他拨空看我一眼,又十分自

然的收回去:“现在你已经上了大学,也能自己养活自己,我对你父母爷爷奶奶的,也算是有所交代

了。”

“……”我咳嗽一下,有些艰难的问他:“我对你来说,只是责任和负担么?”

他又看我一眼,“我从来不认为你是我的负担。”他简短的说。

所以说我对他大概就只是责任那个范畴吧。

李明淮是很懂得说话技巧的人。

我咧着嘴巴,扭过头,对手边的车窗很难看的笑了一下,真是灭绝性的打击……之一。

对于大我十一岁的李明淮来说,即使我不是如此的难以相处,他也不可能平等的认为我也是个成年人

了。

孩子,在他眼里,我永远是小他十一岁的,被他当做责任抚养大的孩子而已。

而这个孩子,对于他的辛苦付出,不仅没有回报相应的尊敬和爱戴,在用着他的钱的同时还蔑视着他

的一切,对于他来说,这个孩子大概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对我,只有惯性的义务和责任心。

不会有什么温柔情感。

他永远不会用急切的步伐来看望我。

我是不是该长大了?

如同孩子一般要着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

我自顾自的笑了一下。

我在这儿自己折腾自己有什么意思,李明淮不会受到一点影响。

大概只有孩子才会自顾自的发着脾气,却不知道愤怒对象的毫无所知。

第二日,我又是早早的回了学校,正碰上高妈在准备早饭,照例是没吃,却破天荒的对她说我要在学

校里打工,近期不回来。

高妈照例是不冷不热的一句路上小心,有事来电话。

这不是我的家,所以主人的仆人如何对待我,都无所谓。

2.6 苏楠的八卦

之后的暑假,我都没有再去李明淮家。

李明淮也没有再问我。

我知道,对于李明淮的家庭来说,没有我会更好。

暑假结束前的一个星期,我的打工也宣告结束。

Boss最后一次问了我是否考虑继续念书,我对他实话实说,“我其实并不大喜欢读书。”

Boss摇摇头。

正巧boss的学生也都回来齐了,按照boss的实验室的规矩,假期过后聚齐了,大家是要一起去吃饭的

,当然,boss买单。

我也跟了去,回去也只是跟陈衍大眼瞪小眼,没有其它的消遣。

Boss象征性的带我们去校外的饭馆围火锅吃,大概因为吃火锅是互动性很强的餐饮,席间一直很热闹

,boss的学生很有些能带动气氛的。吃完火锅,又吵着去唱歌,boss年龄大了,玩不了这种吵闹非凡

的娱乐,就好脾气的掏钱,“让年轻人去玩吧”的说着,只坐了一会儿,又推脱了一会儿,就走掉了

临走前,他很低调的拍拍苏楠的肩膀,苏楠点点头,boss才放心的走了。

我旁边boss的一名学生,小声的同别人说道:“哎,苏楠什么也不行,讨领导们开心却有一套。”

然后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小范围的表示支持的各种语气词和眼神。

我瞟了坐的离我稍有些远的苏楠,他大概是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议论,完全无动于衷。

我跟boss的其他学生,已经算有些熟了,他们并不避讳我,也或许是他们喜欢多一个人知道苏楠的不

好——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否定自己讨厌的人,并希望全世界都加入自己的行列。

我就这样被围在一帮以女人为主体的八卦群体之内,听着她们嚼苏楠的闲话。

林林总总,大概都是些捕风捉影也不大有意思的事情。

我坐在一旁,权当听众,对苏楠的事情,我并不怎么感兴趣。

“张矾,诶,张矾。”但这些女人并不放过我,对给陌生人灌输别人的恶行有着极为执着的感念。

我闻言回看她们,表示我的漫不经心。

女人想要八卦的时候,是不在乎你是否感兴趣的。

“你跟苏楠关系不错嘛。”嘻嘻的笑着,打着粉底的香气,以及鲜红的嘴唇——真是让人窒息的味道

和颜色,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哦,还行吧。”我淡淡的说。

她凑过来,带着故作的神秘脸色,将鲜红的嘴唇送到我的耳边,欲擒故纵的说:“你要小心哦。”

我讨厌她扑进耳内的热气,连同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道,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跟他本来就不熟

。”

我对她即将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这让她有点失望,她悻悻的在我身旁坐了一会儿,又重振士气的凑

的更近了,欲盖弥彰的将手罩在我耳朵边,轻笑着,阴险而令人反胃的吐气:“他是个喜欢男人的变

态哦。”

我扭头看她,什么也没说。

她将我的沉默定义为震惊,于是颇为自得的笑了,“看不出来吧,平常道貌岸然的。”

我皱皱眉,不着痕迹的身体挪了挪,远离她那贴过来的身体:“哦。”我给了她一个语气词。

“你大概不知道吧,苏楠当年也是叱咤了一回风云的呢。”

“他当年跟我们院系的学生会主席好的跟什么似的,自以为掩盖的不错。”

“结果呢,找工作的时候,都想去那个单位,名额就一个。”

“他把工作让给主席,选择了考研。”

“有什么用,人家工作后理都不理他,他整个人都傻了,哈哈。”她笑着,十分的幸灾乐祸。

“今年春天,主席回来了,两人见了面,啧啧,你都没看见苏楠的表情啊。”

我看看她身旁的人,也都是一副十分了然的,大概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苏楠今年研二,那他的事情也过去了两年了,我瞟了身旁的女人一眼,不知道她对陈麻烂谷子的热情

怎么就这么持久不衰。

她见我反应并不热情,张了张嘴,大概又准备说什么,我冲她笑了笑:“啊,不好意思,我去趟厕所

。”

那女人张了嘴不能畅所欲言的遗恨表情,真是可爱。

我出了包厢,厕所自然是去的,直接出了门,站在KTV门口,正准备招手拦出租车,苏楠跑着出来,

叫住了我:“你回家?”

我持续着那个扬手的姿势,半侧了身,另一半的注意力仍放在 马路边有没有路过的空扯上:“哦,

我回去了。”

他手里拿了个信封,交给我:“教授让我给你的。”

我接了信封,随手塞进裤兜里,问他:“你不走?”

“哦,我得到最后了。”

我扬眉:“那么吵,有什么好呆的。”

他一笑,只冲我扬扬手,返回KTV了。

我扭身回去继续拦出租车,大概明白了他那尴尬的角色——即使不被那些人所接纳,他依然有自己需

要履行的职责——boss拍了他,大概是让他看着别出乱子的意思。

难怪boss这么看重他。

我回了住的地方,陈衍依然鸠占鹊巢的不肯走,这已经是一个多月了。

这一天的情况却不大一样——我没想到林强会这么早返校,他家住在本市,向来都是开学的当天才回

来的。

前一天我还跟陈衍上了床,套子随手扔在床边的垃圾桶里,我不去收拾,是没人会收拾的。

林强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我跟他之间,没有太多细腻的

感情,又各取所需,除去肉体上的联系外,更多的时候像朋友。

我自知自己做的很有些不厚道,说什么都不合适。

林强没多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就走了,临走时他对我说:“张矾你这样不行。”

在以后的时间里,我同林强依然是朋友,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相互也十分了解。但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在很久以后才真正明白。

陈衍从头至尾在客厅里,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和林强之间的对峙,过去也有过,那个时候他被我驳了面子,如今他抢回了面子,自然十分满意,

由此他异常兴奋的催着我出去吃夜宵,说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我跟陈衍的相处模式非常奇怪。

小的时候我惧怕他——那是一种未成年人对于成年人固有的畏惧,成年以后,在意识到他都干了些的

时候,我反而不怕他了。

我对于他建议的回应是伸长了腿,给他一脚,被他龇牙咧嘴的闪过后,这个建议被理所当然的搁置了

“妈的,你谋杀亲亲夫啊!”他扯着喉咙喊。

我面无表情,收回腿:“我谋个屁。”

2.7 她怀孕了

大学开学之前,我回了一趟李明淮家,为的是拿学费。

我没让李明淮接,下了公交车走过去的路上,碰见个卖棒棒糖的小摊。最近好像很流行那种花花绿绿

,圆圆扁扁的棒棒糖。我犹豫了一下,走到摊前,身上没有零钱,就掏了一张整的。卖躺的小姑娘没

有零钱找,我又拿了一个小熊造型的软糖棒棒糖。

到了李明淮家,在电梯门口正赶上高妈接李小满回来。那小东西半个月不见,两条小肥胳膊朝我伸的

直直的。

李小满的执着倒是遗传了蓝彩洋。

我将她抱过来。她搂着我脖子,笑眯眯的叫了我一声哥哥。

我冷着脸看她,她却完全不受我的低气压影响,揪着我的衣领子,身体向后使劲仰着,还不停的颠来

颠去,一副自娱自乐的享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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