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抢珠——太监集体罢工
太监集体罢工  发于:2012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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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尾似是早料到我会这么说,叹了口气,拱拱手:“智珠公子思虑长远,非我辈可及,只是我心中有愧……”

“你个人之事,不要牵扯到帮派斗争中来,去吧!”我不耐烦道。

夙尾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失落之色,这才走了。

弥武与龙海初之战,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弥武剑法厚重严密,以守待攻,龙海初一上来便是拼命打法,撑不了几刻便

手脚滞缓。日头才离东天,多半今天可以回客栈吃顿好的,我这么一想,神思游离,忽见龙海初已将弥武逼到比武台一

侧,弥武背后就是滔滔湛水。

台下喧哗声大起,坤狱席中一干人已站起来,大声斥骂龙海初。

“龙海初!”弥武架住来剑,身子摇摇欲坠,却以内功鼓动,大声说道,“你不用你们龙家的武功,为什么用我们东方

护法的招数!”

我大惊,瞥向夙尾,夙尾故意侧着头不看我。

“受死!”龙海初一剑荡开,弥武一翻身落下比武台,我慌忙中站起,却见弥武一手扒着台沿,身子整个吊在浪涛上方

“龙三公子,住手!”我大喝一声,正要叫曲儿出手阻拦。

变化骤起,弥武长剑爆出破空之声,直向龙海初斩去,龙海初躲闪不及,长剑透胸而过,身子也被巨大力量朝后带去。

一时鸦雀无声。

弥武已翻回比武台上,一脚踩着龙海初的身体,一手缓缓将佩剑拔出,又在龙海初衣服上擦了两下血。

我不禁浑身颤抖,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万万没有想到,弥武竟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弥武扬起一丝笑容,望着我,朗声说道:“判断可看清楚了?是龙海初要我的命在先!我是迫不得已。”

龙海初躺在血泊中,那样子怕是活不成了。只听龙飞桓一声痛彻心肺的怒号,龙氏顿时沸腾了,龙飞桓一马当先跃上比

武台。

我心念电转,立刻起身,大声道:“龙家主,刀剑无眼,还请家主冷静!”

龙飞桓已然抽出宝刀,指向弥武,弥武却恍然未见,邪笑道:“龙家主,好威信!好威信!”

我一摆手,曲儿立刻拦在两人之间。我道:“龙家主,现在赶紧给龙三公子治伤,我随身带着复骨生肌的灵药,这便为

龙三公子敷上。”我说罢,走上比武台,龙家家众自动给我让了条路。

如今只能赌,龙三没有死。

我一摸龙海初颈中,已经凉了,我脚下是他的血,粘粘糊糊的。

“朱让!你若是救不活他,别怪我不客气!”龙飞桓怒道,伸出手来就要捏我肩膀,手还未到,曲儿连剑带鞘已横在龙

飞桓面前。

“请龙家主自重。”曲儿面无表情道。

龙飞桓见到白鹇尾,气焰稍微弱了几分。

我正在手忙脚乱,孟何雪中送炭一般挤到我身边,我道:“孟神医,赶快看看!”龙飞桓正想推开孟何,听我这么说,

又不动了。孟何俯身听了听,道:“失血过多,胸口仍有余温,心跳微弱,伤到心肺,情况不容乐观。”

我们正在忙活,台下却又起了兵刃声,我抬头看去,却是坤狱席上乱作一团,沈百鱼捂着断臂十分痛苦的歪在一边,夙

尾和弥武赤手空拳,扭打不休,直如市井无赖,手脚全无章法。

“龙家主,这般止了血敷了药,抬龙三公子回去休养吧。”孟何见我着急,迅速处理好伤病,对龙飞桓说道,而后拍拍

我,“你不要着急,他两人不过是出气,并不想斗个你死我活。”说完又瞥了一眼龙飞桓。

龙飞桓正在认真偷听孟何对我说的话,孟何看他,他也毫不尴尬,只说:“若是海初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弥武洗干净脖

子准备偿命。”说罢命人抬走龙海初。

龙家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地走了,我来到坤狱席前,抱臂等着夙尾和弥武打完。

弥武又狠狠地揍了夙尾一拳,怒喝:“你干什么把克制我的招数都教给那个焦脸龙?”

夙尾“嘭”得踹开弥武,冷道:“没想到你还私藏了一招,弥门主,我一介坤门小卒,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

弥武笑道:“怎样,我那招你破不了吧?回去好好想想,想好再教给焦脸龙,让他来报仇,杀了我!”

夙尾冷笑道:“狱门主,麻烦你不要把个人恩怨牵扯到门派斗争里来!”

弥武揪住夙尾的领子:“什么个人恩怨?!你以为我抢胜邪剑是为了谁,啊?若不是你的家传宝剑被龙海初那厮扔到须

臾天断崖下,我用得着抢这胜邪剑来给你么?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住口!”夙尾猛得推开弥武,整整领子,“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自取你的胜邪剑去,别把我当借口。”说罢起身走到

沈百鱼面前,沈百鱼由两个坤门的小卒搀着,正不知如何劝架,夙尾向沈百鱼一躬,“大门主,夙尾犯了大错,不该将

本门武功传于外人,还请大门主收回夙尾身上的功夫,将夙尾驱逐出门!”

“好你个夙尾!”弥武仰天大笑两声,“沈老儿,你若是驱逐他出门,顺便把我整个狱门都驱逐了。”

沈百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脸无助地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理理心中乱麻,道:“龙海初没死,你们坤狱先全军覆没——我就不明白,夙尾、弥武,你们怎么这么糊

涂!”我心里恨铁不成钢,一把夺过曲儿佩剑,指着夙尾:“你说不要把个人恩怨纠缠到门派斗争里,试问你传授龙海

初功夫又是怎么回事?你对敌人问心无愧了,你对自己人呢?你这个是非不分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管理帮

派的,还东方护法,哧!”

我把白鹇尾抛给曲儿,背着手道:“狱门主,若是今日龙海初死了,你准备怎么收场?”

弥武冷笑一声:“反正我坤狱与他龙氏之间争斗伤亡今天也不是第一次,武功低微,活该被戮!”

我拍拍脑门,这个弥武怎么脑子里缺根筋?我缓了面色,笑道:“弥门主所言甚是,若你当了门主,与龙飞桓对阵,是

否也活该被戮呢?若是你当了门主,与我一重天万俟氏或盛氏家主对阵,是否也活该被戮呢?照你这么说,当年你在一

重天众叛亲离之时,就该死了,为何还苟延残喘到今日?”

弥武不语,我也懒得和他废话,挥挥手:“咱们还是先去填饱肚子吧!”

“这钱我出,不算你们贿赂判断。”我招呼曲儿先去付钱,便大剌剌倚在小鲜楼的栏杆上,看窗外喧哗笑闹的街市。沈

百鱼笑嘻嘻地坐在我左侧,下去是铁青着脸的弥武,再次是孟何、九畹,坐在右侧的只有个垂头丧气的夙尾,曲儿付完

钱,侍立我身后。

沈百鱼侧了侧身子,给我添酒,弥武咽了口唾沫,沉声道:“是我错了。”

我看见弥武那张脸就硌硬,说不出缘由,我装作没听见,径自道:“明日是金函对战九畹,九畹的实力我是见过的,实

在惊人,我也很好奇……”

“九畹使的不是本派武功,”弥武道,“那日我听见十分剧烈的琴声,感觉……感觉脑袋都要被震碎。”

沈百鱼笑道:“畹儿,你说说。”

九畹面上羞涩,少顷低声道:“九畹自小拜师昆仑山第一楼,师尊名号灵徽,乃是祭器大师。九畹听说我父门派有人刁

难,便恳求师尊放我下山,相助于我父。”

我道:“那绿烟是什么?”

九畹微笑道:“乃是琴声。”

“琴声?”在场众人大呼奇哉怪哉。

“九畹力有不逮,只能以龙涎香控制琴声,致使琴声着于颜色,使人能够防备,是落了下成了,万万不及我灵徽师尊之

无色无形。”

我问道:“那为何不用别的无色香作引?”

九畹笑道:“我本以为智珠公子是一重天中人,应当对此道颇有了解——龙涎香乃香中王者,烟凝而不散,如此方能附

引剧烈琴声,而不致减弱。”

我讪讪道:“祭器之事,倒有耳闻,只是不曾亲见,还以为是控制器物直接攻击呢。”

九畹掩口笑道:“公子真幽默,以琴打人,如何使得,如何使得!”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宝贝七弦,眼光转柔,“它就

像我的朋友一般,我断断不会陷它于危险。”

又闲聊了一翻,菜上了第一回,在座几条汉子也是饭量不小,我自个儿吃饱,又叫人上了一桌菜,抛却先前拘谨,孟何

、夙尾也渐渐说笑起来,只有弥武不说话,闷头喝酒。

“那金函又是什么人?”我问道。

孟何笑道:“智珠公子怎么没有事先询查清楚?金函是袈裟座下大弟子。”

“金函银函,袈裟两个徒弟,那天我们去龙家,在袈裟身后站着的,金函还同公子说了话。”夙尾提醒道。

“噢,就是那个黄衣少年。”

“不错。”夙尾道,“我们也没见他出过手,不知武功如何。”

我忧心道:“若是金函不等沈姑娘燃香置琴,一掌拍过来,怎么办?”

我这么一问,大家面面相觑,九畹也有些不知所措。孟何沉吟半晌道:“想那袈裟的弟子,不至于如此不知礼数。”

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气急败坏呢。”说着一瞥弥武,“龙海初受了重伤……沈姑娘,你师父没有教你应对

之策吗?”

九畹答:“我师父说,我的功夫只可与君子切磋……”

我不禁头痛,问道:“曲儿,方才这里没有人偷听吧。”

曲儿答:“包厢周围没有,只是公子你开着窗户——”

我心想,现在二重天的大门派怎么都变得如此单纯了,莫非是一重天格局久未变化的缘故?山雨欲来风满楼,坤龙之斗

争方才拉开帷幕,若是两派依附的势力有什么变化,恐怕双龙城中要有不死不休的一场恶战,彼时眼前这些憨憨傻傻向

我求助的人,就该变得阴险狡诈,各为其主,如何还能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顿饭呢?

一桌山珍海味不知吃了个什么味,小鲜楼下分手,午后的阳光正灿烂十分,我请沈百鱼留夙尾给我,两人并肩走着,曲

儿缀在后面,全无昨日清晨城外漫步的爽利。集市方在热闹的时候,正街两侧,各式各样的小商品铺子,人流穿梭不息

我道:“东方护法,我一直不想问你和龙海初有什么恩怨,然而眼下不问不行,你也准备好告诉我了?”

夙尾沉吟片刻,答:“我家传宝剑被龙三公子丢下断崖,是个意外。”

我道:“你如何知道是意外?”

“龙三公子本是个善良侠义之人,我们原先走得很近,就差结拜兄弟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且说他丢了你的佩剑,又与弥武怎样扯上关系?”

夙尾有些不快,道:“与弥门主并无关系,他只是嫌我丢了坤狱的脸,又或是他本就想挑事儿。”

“所以他打着为你讨个佩剑的幌子,和那龙海初争夺胜邪剑?”

夙尾不语,加快了脚步,我们一路出了西城门,沿着林间小路,来到一片僻静的山岗。

“龙海初,唉,他实在太意气用事!”夙尾道,“你知道胜邪剑现在何处么?你并没问过,只知道我坤狱与他龙家共同

保存这把宝剑。”我看着夙尾忽然变得不安,便握住他的手,夙尾静了下来,沉声道,“胜邪剑就在须臾天断崖下,熔

钧洞里。”

一连串名字,听得我一恍神。夙尾道:“我的家传宝剑,已经不知所踪,为此再怎么责备龙海初也没用,我若当初就想

通这一关节,也不至于逼得他去重新锻冶一柄与我传家宝一模一样的剑。弥武向来好勇斗狠,我骋一时之气,叫弥武陪

我去龙家山庄前叫阵,那时龙海初正在熔钧洞里用地火为我锻剑,我却以为他避而不出,一怒之下闯进山庄,引得龙家

主出来……我便、便败给龙家主了。”

我心道,这与胜邪剑有何关联。

夙尾道:“那熔钧洞常年有地火喷出,是一块宝地,为我坤狱与他龙家共用。我败给龙家主后,回坤门养伤,这时弥武

又来告诉我,说龙海初这些日子都藏在熔钧洞里,不知搞什么鬼,我待伤一好,便约了北方护法去熔钧洞,没想到熔钧

洞周围全是龙家的人,我以为龙家要强抢宝地,便以武力闯了进去,见到了龙海初。”

夙尾隔了半晌,道:“我们一言不合,便打起来,我那时内力不济,被他觉察,他得知我与龙家主打过,便对我说,他

不是逃避,而是要弥补我。我们两人正在洞内说话,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我们所在的那一片岸石碎裂开来,冷护

法用先天冰魄将我救出去,却没来得及救龙海初。”

我“啊”了一声,夙尾木然道:“他的脸、半身,自从那次就……”我感到夙尾手指冰凉,不由握紧了他,安慰道:“

这是天灾,与你无关。”夙尾笑道:“若不是我逼他到熔钧洞深处,又怎么会遭此天灾,我明知道那里危险,却存了与

他同归于尽的心思,我……”夙尾说不下去,唯闻林间鸟雀空啼。

“也正是那次天灾,熔钧洞裂开一条岩缝,胜邪古剑重现于世。”

“我们坤龙两家,为了这剑和夙仇,开始无休无止的争斗。”

夙尾忽然抬起一双深深眼瞳,凝望着我:“请朱公子无论如何,平息这无谓的争斗,哪怕要我夙尾粉身碎骨,也无半句

推辞!”

“好!东方护法是真英雄,真汉子!”我心情激荡,一拍夙尾肩膀,“走,喝酒去!”

夙尾笑道:“智珠公子好酒量,方才看来是没喝够。在下自酿了些酒,就埋在附近,待我取来,我们对饮三百坛,不醉

不归。”

我促狭道:“原来夙尾兄是有备而来啊。”

夙尾道:“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提前准备好怎能尽兴?”说罢展开轻功,疏忽远去,我招呼曲儿出来,吩咐他在

附近转悠,有麻烦便打发了。少顷,林中青袍闪过,夙尾提着两坛酒翩翩而来,林隙碎碎的日光滑过他衣袂。

我站起身,招呼道:“这儿!”

夙尾笑望着我,奔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这是我自己结交的第一个好朋友。

我们两人席地而坐,开了酒坛,一股浓香顿时喷出,我笑道:“这不会是龙海初贿赂你的吧?”

夙尾摇摇头:“我昨夜授他武功,我们已然两讫。”

我道:“如此,不欠人情债也是好事。”

他答:“若是知音,我宁可为他情债缠身。”

我不禁笑道:“你是说红颜知己?”

他与我一碰酒坛:“知音本无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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