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好嘞，跟我来。”梁虎献媚地将人引到小屋，跟刚刚和中年妇女说话时完全不同。

小瘦已经被带到几个小孩中间，因为干净和壮实在其中显得突兀，第一眼大部分人都会被他先吸引过去，只是现在有些虚弱，配上发软的身体更加带上了奄奄一息的感觉。

几个孩子就像牲口一样放在那里任人打量，孩子害怕地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不敢抬头。

白哥指着小瘦说：“这孩子就是你说的那个警察局拐来的？”

“是，就这孩子啊，最壮实。”

“壮实没什么用，看他现在这样不会是你打的吧，看上去怎么跟快死了似的？”白哥不满意地摇摇头，摸着手上的金戒指一脸不满地看着梁虎。

“白哥，你真会开玩笑，我明知是卖给你的，怎么会打他呢，你说是吧？”梁虎慌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孩子刚开始还是好的，可是越到后来越是这样，他眼珠子稍微转了转说：“那白哥，你看看其他的吧，如果真不想要，我们也可以卖给别人的，像农村的那些小地方不会生孩子的还是有的，我卖给他们也是能赚一些钱的。”

“何必麻烦呢，算了我全要了。”

“白哥真是爽快。”梁虎笑眯了两只眼，这招欲擒故纵用的真恰当。

“那白哥，价钱怎么算？”梁虎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一脸猥琐地看着白哥。

“这孩子最多五千，其他就按两千算吧。”

梁虎回复了正经样，蹙着眉头说：“白哥，这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你这不是让我亏本吗？这孩子起码也得一万不是，怎么能就五千草草了事呢？还有其他的少说也有五千吧，怎么价越压越低呢？”

“这价就这样了，你要还是不要？”白哥挑眉，危险的看着梁虎。

梁虎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那我还是找其他的人吧。”

白哥笑了，抬手示意了一下说：“好勇气啊，你以为我白哥是挥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吗？”后面几个跟班马上明白过来，操着大刀跨不过来。

梁虎脸色一白，全身颤抖起来，腿都快跪倒地上了：“白哥，有话好好说，我卖还不成吗？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白哥狠狠一笑说：“晚了。”跟班一刀子下去，鲜血洒了出来，旁边一直沉默的中年妇女尖叫起来；“啊……”也被一刀咔嚓了。

白哥对此景视而不见，挥挥手说：“把这些孩子带回去，这里处理一下，真是烦死人了，敢和我白哥反抗活得不耐烦了。”

“是。”

第14章：兽型

沈鑫学找了一天，带着疲惫的身躯到办公室，几人关心的围了上来：“头，怎么样啦？”

沈鑫学无力的摇摇头，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木讷的看着之前小瘦坐的椅子。

“头，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自责，我们也是这样啊，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小瘦一定在哪里等你去救，你这样小瘦也是不愿意看到的，而且小瘦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胡浩杰安慰道。

林美君严肃的敲了他一下头，摇摇头示意不要说了。

办公室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所以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下嘴巴。

“铃铃铃……”电话铃声在这时想起，空灵地让人觉得阴森。

“喂，你好，有什么事吗？”话音刚落，对面就尖叫起来：“有尸……尸体，快点来。”

“麻烦你说清楚点好吗？在哪里？”

对方颤抖着音匆匆说了地点，林美君转身对大家说：“B地12区在一个旧仓库里大学两具尸体。”

“头，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沈鑫学摇摇脑袋说：“我去吧，不能为了这一件事而不管其他事情，行动吧。”

车子很快达到了地方，在目击者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案发现场。胡浩杰比较胆大，走过去将死者脑袋转过来，一看吓一跳说：“头，快来，这不是带着小瘦的那两个人吗？”

沈鑫学一听立马精神了，匆忙跑过来问：“那小瘦呢？”

胡浩杰站起来转悠了一下，而沈鑫学推开了那扇门，里面空荡荡的，布满了灰尘，发臭的气味让鼻子很难受，林美君走过来问：“这里是？”

沈鑫学走近指着地面说：“这边应该还有很多孩子，不过后来被打走了。”

“头，你怎么知道的？”走过来胡浩杰问。

“这里的灰尘比其他的地方的薄一点，说明刚刚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所以……我猜是小孩，而现在可能被另外一个人带走了。”

“头，是谁啊？”胡浩杰眼冒精光问道。

“如果我知道，我就成神了，我觉得是买主，可能是两人意见不合导致了纠纷，然后买主一气之下杀了那两人。”沈鑫学猜测道。

林美君眼睛上下瞄动，突然发现一角有一块布料，招手说：“头，快来，这边有发现。”

沈鑫学拾起那块布料走出去比对了一下死者的衣服，都不是他们身上的，继而点头说道：“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还有很多孩子，这大概是拉扯中留下的，你们查查最近谁与这两人有来往，也许能找到买主也说不定。”

天已经黑的如墨，像是天空喷洒出墨汁，染黑了一切，连带着心也开始阴沉。

“白哥，那几个小子都已经关到了仓库里，怎么处理？”小喽啰殷勤地问。

白哥打了个哈欠，由于困倦微眯起眼说：“先放着，明天再说吧。”

“是。”

小瘦眼前的视线已经接近模糊了，全身都在发颤，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器着，由于疼痛身体不住地一颤一颤，旁边的孩子看到害怕极了，都靠在一起呜呜地看着他。汗液随着脸颊流下，湿漉漉的身体仿佛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因为痛苦整张脸都显得扭曲，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无意识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突然全身一震，小瘦终于忍不住狂叫起来，声音穿透了寂静的夜，外面看守的人不满地说：“叫什么叫啊，大半夜的喊那么起劲干什么啊，不睡觉啦？”

平滑的脸开始有点变化，亮白的牙齿变得尖锐，绳子捆住的四肢越来越粗，将粗大的绳子挣开了，成了细碎的沫落到地上，野兽的爪子触到地面，瑟瑟发抖的孩子终于忍不住了，叫起来：“啊啊啊……”绳子限制了他们的行动，他们还是惊恐的叫着。

粗壮的身体，有力的四肢，配上尖锐的牙齿，似虎非虎的斑纹。“嗷……”张大了嘴，虎啸声吼了出来。看守人员面面相觑，怎么会有野兽的吼声呢？胆子稍微打一点的人，慢慢地推开门，门内是已是一片黑暗，好似什么也没有一样，推开门的那人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后面的人说：“我就说没什么吧，瞧你们胆子小的。”

后面的人面露惊恐，手颤动着指着他的后面，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里……”

那人疑惑地皱眉，缓缓地转过头来，只见两个像灯泡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眨啊眨的，像幽灵一样紧紧盯着他眼中的猎物。再也忍不下去的叫起来：“啊啊啊啊，鬼啊……”围在一起的人惊慌失措地散了开来，东奔西跑的乱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整个身体都暴露在月光之下，矫健的身躯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尾巴一荡一荡的在后面摇晃，眼睛里是无尽的火焰，好像要吞噬掉整个黑夜。

夜黑风高，正是一切的开始，躁动、不安、惊恐、尖叫，足以为这个夜晚做个开场，演出才刚刚开始。

“啊……”正在睡梦中的白哥也被惊醒，打着哈欠暴躁的走出屋外，随手抓个人问：“叫什么叫，屁事让你们成这副德性？”

被抓住的人打着寒战说：“白……白哥，有……有……”

“有个屁啊，快说。”白哥不耐烦的说道。

“有老虎。”那人咽了一口气，终于将话说顺溜了。

白哥眼里眼睛一亮，老虎这是个好东西啊，卖了可以赚个大钱。白哥为之一振，吼道：“都别吵了，快拿枪来，捉住那只老虎。”大家都后知后觉，是啊，有枪怕个屁啊，神情也不再那么害怕，纷纷掏枪对着小瘦。

小瘦只是变成兽型，又不是失去理智，而他看到枪的时候就想到电视上看到的，自然明白这个威力，还兴起了比较的想法，跃跃欲试的看着。

胆小的已经开枪了，子弹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飞射过去，小瘦用劲一蹬，灵巧的躲开了，他可以看到那个速度，甚至有些嫌慢，成熟兽人的速度明显比这快上许多，而小瘦现在刚好是到成长期的一个过渡期，变成兽型是毫无疑问的。

小瘦对那个枪一样的东西失望了，不想恋战，现在可能随时有可能变得虚弱，他不敢冒这个险。当他躲闪着子弹要离开的时候，白哥看出了他的想法，拿起手中的枪，连射了五发，经验一下就从这边体现出来，小瘦躲过了四发，最后一发打中了腹部。

他心里的火终于冒上来了，包括被抛弃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他真的成了野兽，眼睛像一条毒蛇一样阴森地看着白哥，不顾一切冲上去，被靠近的人群更加惊慌地扫射，一时间枪林弹雨，小瘦却无所觉，只是盯着白哥，一个信念：我要将他撕碎。

白哥见老虎冲上来，终于怕了，打着颤音说道：“快，快，拦住它，快点，不要让它过来。”

越接近白哥，子弹也射的越近，一个颤抖的人一滑手再一抖，子弹就送进了白哥的身体内，小瘦不屑地看了一眼已成尸体的白哥，他的全身已经血肉模糊了，他凭着最后一口气离开，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松了一口气，围上白哥关心的叫道：“白哥，白哥……”成为尸体的白哥已无能为力回答了。演出终于落下了帷幕。

小瘦漫无目的的走着，夜晚人已寥寥无几，没有人注意到留着鲜血的野兽在街道上行走。小瘦只觉得全身冰冷，什么也感受不到，眼前是模糊不清的影子，所以人，所有人都是如此，为什么都要抛弃他，再他最危险的时候抛弃他，是想让他死吗？

死是一种解脱吗？敬爱的村长不要他了，连一直眷恋着的沈鑫学也不要他了，为什么，凭什么？

可笑，哈利维纳斯特，你就是一个笑话，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总是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换来的是什么？是在你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来上一刀。

沈鑫学给了他无尽的温暖，就像阳光一样，这里不是他的世界，可是他愿意为了这些温暖而留下，即使用一切手段换回这些温暖也在所不惜，可是有什么用呢？不属于他的就是不属于他的，强抢也没有用。

孤寂的夜晚，诡异的阴森，鲜血的流淌，悼念逝去的一切……

第15章：醒来

沈鑫学一夜未睡，带着黑眼圈起来，即使这样还是没有丝毫睡意，麻木着脸洗漱，老爷子看不下去了：“鑫学啊，你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看你这样怎么工作啊，诶，别去厨房了，今天我来做，你一去没准把厨房给炸了。”

沈鑫学只能木木地做到沙发上，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愧疚的心永远无法停止下来，如果当时他再仔细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直自责到现在，可能只有见到小瘦，他才能放心。

草草吃过饭后，沈鑫学就打算出门了，老爷子拦住他担心地说：“鑫学，你还是请个假吧。”

“没事，爸。”沈鑫学有气无力的回答，这使得老爷子更加的担心了。

沈鑫学拉开门，眼睛一顿，整个人傻了一样，愣愣的盯着地面，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奇怪的往门口瞥了一眼，吓了一跳，捂住心口说：“那……那是……？”

沈鑫学匆忙呼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可是颤抖的手怎么也无法停止，手慢慢接近面前的已经血肉模糊的人，轻声地说像是稍微大声一点就会碰碎什么似的：“小……小瘦……”

小瘦迷糊中还是凭着本能选择了自己内心最眷恋的地方，即使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他还是想过来。

沈鑫学慌张地将抱起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小瘦，急急忙忙地跑去医院。市里最大最好的医院刚好在附近，小瘦被迅速地送到手术室。

沈鑫学踌躇在手术室门口，一想到小瘦的刚才心血粼粼的样子，心跳都仿佛停止一般，什么也感觉不到，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手脚冰凉的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也许只有早一点找到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

全身就像掉进冰窖一般的冷，连心也蒙上了一层冰，自责、愧疚、懊悔纷纷涌上来，那些血红的血液就点点印在心里，留下抹不去的痕迹。老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小瘦这个样子谁也不好受，可是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啊，知道他一定听不去，老爷子也只是在旁边静静的陪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手术一做就是几个小时，沈鑫学现在心里什么也放不下，工作也没有请假，林美君打电话过来询问，可他现在连手机铃声也没有注意到，还是在一旁的老爷子将手机拿出来，替他请了假。林美君一听有消息了，也准备准备去医院，这也算是分内之事，不算旷工。

“头，怎么样？”林美君一赶到就问道，沈鑫学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手术室麻木地愣着，老爷子没办法，回答道：“还在抢救。”

“怎么会这样？”

这下所以人都沉默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小瘦身上的是枪伤，在这里枪又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一定发生了什么，手术室上的灯在这时暗了下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焦急地问：“医生，怎么样了？”

“子弹是取出来，但是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你们还是要准备一下。”所有人听到这句话过后，心沉了下来。

小瘦被推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敢去靠近，他们在害怕，害怕他的死亡，那么他们一生都会活在愧疚里的。沈鑫学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小瘦消瘦的脸颊，苍白的皮肤，虚弱的身体，全身包裹着白色的纱布。

阴沉的天一直不见好转，好似沈鑫学的心情一样，一直沉甸甸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如果”真是一个好词，可是却永远也实现不了，就像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一样。

沈鑫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老爷子对此无能无力，只是轻轻地说：“鑫学，你不要自责了，等小瘦醒来一切都会好的。”无奈地转身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实现诺言，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对不起。”心口压着一块巨石，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瘦心痛不已，他可以用一切来换回这一切，这个罪孽都由他来承受吧。

“他的情况不是很好，这么重的伤还能留着一口气已经很不错，现在只能靠他的意志力了，如果明天他再不醒，很可能就有危险了。”想起医生的话，他只有一个期望：小瘦能够健康活过来。

小瘦昏昏糊糊地颤颤手，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全身都像被拆过了一样的麻木，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这次的确伤的太重了，竟然没有死真是奇迹，小瘦嘲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