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已经清晰，眼睛也已经睁开，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像是植物人一样躺着，眼里满是空洞和麻木，也许这个身躯只剩下空壳。

第16章：迷茫

沈鑫学细细打量了一番，他吓了一跳，之前太过心惊完全给忽略掉了，现在的小瘦好像一时间长大了一般，明明之前还略带稚嫩的脸，现在竟张开了，大约已经有十四十五左右了，身材也更加的健美和强壮，肌肉显露无疑的暴露出来，麦色的皮肤透着一种滑润的光泽。

沈鑫学把手放在嘴边，掩饰掉自己的惊讶，这一个不可能的事情的发生让他也不知如何应对，只是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过问这件事情，而且这也许是他的一个秘密，问太多可能还会惹上什么麻烦。沈鑫学也想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那些人将小瘦带去做当白老鼠，可是仅仅几天的时间里，能做这么多事情吗？想起小瘦的那些伤，心中又是一痛，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触到小瘦的伤疤，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他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懦夫，只会逃避的懦夫。

沈鑫学一直未再对小瘦说什么，只是叹着气在他身边将一切处理好。小瘦自此之后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管对谁都是爱理不理，不说话，没表情，整天绷着一张脸呆呆地看着某处，没有生气。

沈鑫学跟老爷子商量：“爸，我看把小瘦的户口转过来，这样也方便一点。”

“成，就这样吧，只是小瘦不会不同意吧？”老爷子顾忌着小瘦，心里对此很是认同，可是还是以防万一，如果他真的父母……

“爸，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就这样先定了吧，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也知道我……”

“成成成，就这样定了，不过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总不能一直叫小瘦吧。”

“沈愧念。”

老爷子一愣，笑了：“好小子，早就想好啦，不过这名？”

“就这样吧，爸。”

“好好好，都随你，看来你是要有个弟弟咯。”

沈鑫学淡淡眯了眼，开口：“爸，其实我还想让愧念上学。”

“上学好啊，可以，不过我怕小瘦赶不上学习进度。”

沈鑫学淡笑地摇摇头说：“爸，我说什么来着，叫沈愧念，不要叫小瘦了，去学校我不是让他去学习的，我只是让他去多交一些朋友，他这样我很担心。”

“是我老糊涂了，想的太多了，可是也不能把他的小名也给取消掉了啊。”

“不是取消掉了，我是想让他重生，忘了以前的事。”

“哎，你也别太自责了，我知道你很在意，你那时候也没比他现在好多少，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自责当中的。”

“我知道，所以我要用我的一生去补偿，不管在遇到什么，我都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

“你就是死脑筋，知道了，去吧。”

沈愧念足足住了一个月才被批准出院，不过一个月也已经算是少的了，一般人没个三个月他们是出不来了，提早出院也是拜他特有的恢复力所赐。沈鑫学兴奋了好久，在给他整理的东西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隐隐的笑容。

沈鑫学之后几天有尝试着跟愧念说话，可是均得不到回应，虽然之前也有自言自语的感觉，可是那时的愧念都会做出动作给予回应，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沈鑫学也不气馁，一直在旁边说着，有时候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会讲故事。

“愧念，今天你出院，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说着用眼睛查看了一下愧念的反应，心中还是有着隐约的期待，可是触到愧念平板的脸后失望了，还是如此。

沈鑫学特地去调查过附近好吃的店面，选择一家比较卫生的餐馆吃饭，他牵起愧念的手往那走去。愧念现在给人感觉就像一个木偶，不会反抗，不会说话，不会给你任何反应，也不会排斥别人的接触，林美君之前还想调查一下事件的经过的，看到愧念这样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将愧念抱在怀里，他记得以前愧念是最喜欢的他的怀抱的，每一次抱他，他都会舒服的蹭蹭，现在看来这样也是一种奢望。

沈鑫学将菜夹起放在愧念的嘴巴，愧念很顺从地张开嘴，囫囵吞枣般吃下，淡然地拿起筷子自己吃起来，意思也说的很明白，就是说他自己吃不需要伺候。沈鑫学本要送入愧念嘴里的菜在半空停顿后放入自己的口中，只余下吃东西的声音。

“怎么样这个菜？”沈鑫学又自顾自地问道，但是愧念是绝对不会回答的。

“这边的菜色都是很不错的，而且很干净哦，下次我们没做菜的时候过来吃吧。”

愧念一口一口吃着自己的饭菜，表情依旧没有多少改变，他本就听不大懂，现在更加不想听懂直接把沈鑫学的话漠视掉了。

沈鑫学对此无奈，甚至已经到了纵容的地步，愧念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他不也明白沈鑫学的想法，一开始明明是沈鑫学先抛弃他的，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是想再抛弃一次吗？

愧念现在一点也不想让自己陷入以前的境地，认定的伴侣的抛弃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可是现在认定伴侣的对待，又不是那么回事，到底该怎么办，他心中也没谱，可是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对沈鑫学说话。

如果一开始就抛弃到底，他会找一个地方默默地等待死亡，可是现在又不像是抛弃，他也只能先这样，等待再次的抛弃，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将心那样轻易的交出去的。

第17章：决定上学

晚间，沈鑫学将愧念抱入浴室，愧念身上的伤已经大好，只留下一些深深的伤疤，枪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一打入身体即使再好的恢复力也不能将伤给去掉，他心疼、心伤，比打在他的身上更加的疼，就像是把他身上的肉狠狠地削了一块。

“愧念，我知道你气我，一直不想理我，可是那时我是脑子混成了一团，什么也没想起来，如果我再谨慎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了，你气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你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好，我宁愿你打我骂我。”沈鑫学一边用毛巾轻碰愧念受伤的身体，一边带着悔恨和疼惜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愧念自回来后，沈鑫学有时候也觉得不认识他似的，那个突变的体格和性格让人一下子接受不了，有时候他甚至会隐隐期待也许这个不是小瘦也说不定，可是那眉间的神韵却可以完全否定掉他的希望，这就是小瘦。为了将以前的事情掩埋，他刻意不再叫他小瘦，改名为沈愧念。

许多时候，沈鑫学坐下来满脑子就会浮现那鲜艳的血液，深度的疮疤，空洞的眼神，他无时不刻在受着折磨。愧念现在的身高已经到他脖子处了，壮大的身躯看起来比之前威武很多，这些伤竟也平添了些魅力，男人的魅力，就这么几天就从小孩变成半大个男人，怎么像怎么不习惯。

沈鑫学看着愧念依旧不为所动的脸，自作自受大概就是这样吧。仔细地将衣服给愧念套上，半抱出浴室。老爷子在厨房烧菜了，油烟机的嘈杂的声音很是刺耳，愧念难得的皱起的眉头，一直注意他的沈鑫学看到了，将怀里的人儿轻柔地放在沙发上。

“我去做饭，乖乖坐着。”沈鑫学知道不说愧念也是会乖乖的坐着，可是现在他已经习惯做什么事都先告诉一声。

去到厨房，沈鑫学就将老爷子往外赶：“爸，这我来，你去休息着。”

“没事，就做个菜，难不倒我的。”

“爸，你去跟愧念好好聊聊天吧，这交给我。”沈鑫学不依，继续赶人。

老爷子妥协地摇摇头：“成，那就交给你啦。”其实他也知道鑫学在忽悠他，跟愧念聊天，愧念现在这样能聊的起来才怪，只能他一个人在那边讲。其实他是怕愧念无聊，才会让他去的吧。

沈鑫学将油烟机关掉，之所以进厨房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愧念刚刚微微的皱眉，可是如果是爸做菜不开油烟机对爸的身体不好，所以就直接一并揽过来，自己做菜。

厨房的门紧接着也被沈鑫学关上，他打开了窗户通风，烟味还是有些多，但是也不是很难承受，以前没有油烟机的时候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啊。一盘一盘的小菜炒起来，香味扑鼻，沈鑫学将菜一盘一盘摆上桌，一碗一碗饭盛好端出，颇有一副人妻的样子。

老爷子拉着愧念的手回忆以前的事，老人也就这样，等老了总是回忆起以前，没了鲁莽没了意气风发的青春，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回忆和思念。“当年我啊，带着军队里不能回家不能打电话，只能在假期稍稍通融才可以打一会儿，家里的人啊，希望都在我这，每天日盼夜盼地想着我回家，可是我什么一直没能回去，到最后落得个家不像家，我那过门的妻子就带着我刚刚出生的儿子走了，怎么也找不回来。”

愧念似懂非懂地听着，无做什么反应。“你们还年轻，不要等到事情发生才知道后悔啊。”这一句愧念他听进去了，面上却如常。

“爸，过来吃饭吧。”沈鑫学全都准备好在桌前叫道。

老爷子吐露完自己的心事，似是很高兴，拉着愧念到桌前，现在愧念的一切都是沈鑫学在打理，沈鑫学将肉类都往愧念的坐的地方挪了点，老爷子注意到了，嘟囔道：“真是有了儿子不要了父亲。”沈愧念现在名义上是鑫学的弟弟，可是沈鑫学却像照顾儿子一样体贴，也应了一句话：长兄为父。顾老爷子才会有这一说。

沈鑫学听见了老爷子的轻语，也没做什么反应，这是事实，不好反驳。沈鑫学夹了一块老爷子喜欢的花菜放入他的碗里：“爸，你也吃。”

愧念现在的食量依然那样大，可是速度不快了，就像整个人失了活力，只知道填饱肚子一样，沈鑫学宁愿他吃的快一点，粗鲁是粗鲁了点，可是至少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

桌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显得很是怪异。老爷子开了口：“鑫学啊，我琢磨吧，这孩子的确是……我看还是送去上学的好，不过你问一下意见吧。”

沈鑫学将饭往嘴里送的动作顿住了，堪堪地放下筷子，低头思索了一下，将愧念的脸拧到这边来，愧念正嚼着饭平静地看着他。沈鑫学犹犹豫豫地说：“愧念，我将你送到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愧念波澜不惊的眼里还是如此的平静，好似沈鑫学跟他说“你吃饭”那么简单。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沈鑫学拿不定主意他这是什么意思。老爷子也是想以这个为契机试试看，哪知依旧不行，继而叹了口气：“鑫学，你还是去办吧，这也许是一次机会，如果再不行试试别的也一样。”

沈鑫学点点头，其实入学手续已经办妥了，校服会在明日送来，过两天也就可以上学了。

愧念不明白他们说的上学为何意，也懒得理，一切再也与他无关，随便他们，反正怎样都好。

第18章：游乐园游玩

第二天，校方就送来了校服，以包裹的形式，沈鑫学请了假在家，今天是愧念出院的第一天，意义非凡自然也就重视许多。沈鑫学签完名字，拿过包裹兴冲冲就打开来看，抖开衣服，是夏季的校服，领口为深蓝色，衣服是蓝白相间的，算是普通的那一类，他却越看越对眼，满意地勾勾唇，扯过愧念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老爷子正在看京剧，随便的一瞥眼就看到这一幕，也“啧啧啧”地感叹起来。

“这衣服不错，是愧念的新校服吗？”老爷子走过去摸摸了，甚是满意的点头。

沈鑫学显得极为兴奋，一边弯着嘴角一边说道：“是啊，不错啊，我也觉得不错，愧念穿起来指不定是个大帅哥，这可是我按照愧念的身材去定的，准合适。”

愧念任由摆布，在他眼里这只不过是多了一件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

“愧念啊，要不你穿穿看？”老爷子问。愧念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倒是沈鑫学已经习惯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先将这事放下，明天也可以看到，不急于一时。

“爸，明天再看吧，今天我请了假，想陪愧念去玩玩。”老爷子自然是赞同的不得了。

沈鑫学为了今天的游玩，昨天查到了很晚，寻了一处孩子们都喜欢玩的，就在不远有一家游乐园，去游乐园也是他小时候的一个小小的梦想，越是长大这愿望就越是淡，如果不是昨天查了一趟，也许他也忘记了这个梦想。

今天不是假期，游乐园的人也不多，有假的也在之前的长假里玩疯了，人就更少了，沈鑫学顺利地买到一张成人票和一张学生票。学生证是沈鑫学事先去学校坑来的，为的就是今天的游玩，倒不是想节省钱，就是带着那么炫耀的意味，好像孩子能读书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沈鑫学紧握住愧念的手，虽然人不多可是他还是很紧张，在游乐园走丢孩子的案例多着了，他见得也不少。进去一看，这游乐园还真是幼稚，一大堆稚嫩的图画和建筑物。沈鑫学不敢将愧念带去玩刺激的，一来怕危险，二来怕太刺激，三来愧念是小孩。

其实第三条已经不成立了，愧念现在的体魄少说也有十四十五岁左右，都可以上初一初二了，都已经是半大的孩子了，可能是之前愧念的身影一直影响着，沈鑫学依旧认为愧念是个孩子。现在的愧念不止是体型上有改变，连心理上也有，他更加成熟了，只是再怎么成熟，都还未到成熟期，依旧还带着孩子的性格。

比如这次虽然心里面积满了怨恨，可是又带有孩子的常有的赌气手段，心智再强大，也不过停留在成长期，在这段时期，会随着经验的增长而慢慢成长，现在这个突然的变化就有点类似于拔苗助长，导致了这一严重的后果。

“愧念，要不我们去做激流勇进吧，那个不是很刺激。”明知愧念不会回答的沈鑫学一如往常地问着，然后注意到他的神情依然没多大变化后，握起他的手就去排队。

队伍不长，就一小会就轮到他们了，后面也没人来排队，他们两个就坐了一条船，沈鑫学让愧念坐到前面，自己坐在后面护着，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将人整个扯入自己的怀中。

船有一个上升的坡度，但是不陡，沈鑫学一只手搂着，另一只手扶住船边固定自己的身形。船进入一个隧道，里面有机械恐龙，还会动，连声音都惟妙惟肖，在愧念后方的沈鑫学一下子就感受到前面人的身体绷紧，进入警戒的状态，随时冲出去与“恐龙”决斗。

隧道说长也不长，但是沈鑫学觉得特别长，尤其是知道愧念的心理后。出了隧道，光亮一下冲入眼眶，一个斜披就在隧道外，还没缓过来的身体就冲下去，浪花溅起，飞一般地泼洒过来，沾湿了略薄的衣衫，衣服紧紧贴着身体，有些难受，上了岸，沈鑫学甩甩湿漉漉的头发，打量了一下同样坐船的愧念。

愧念坐在第一排，水花溅起时就飞跃过去直接给他来了个透心凉，因此愧念的湿度和他是湿度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这让他很是满意，现在他宁愿自己受点罪，也不愿愧念受罪，他也不知道这个心理是哪来的，反正等他注意到的时候，这个心理就早已有了。

阳光明媚，一下子就烘干了沈鑫学身上的水，这让他稍稍好受了些，幸好他没有所谓的洁癖，不然想死的心都有了，因为那水看上去不是很干净，他更加庆幸愧念是坐在第一排。

沈鑫学寻找着不刺激的游玩，游乐园就是一个寻刺激的地方，不是很刺激的还真是少之又少，他偶尔的一抬头就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就是摩天轮。摩天轮，他只在电视上看过，真的坐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摩天轮看起来就像一个超级大的轮子，一直面无表情的愧念也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好奇，刚好被沈鑫学捕捉到了，这更加坚定了他坐摩天轮的决定。摩天轮很受欢迎，这次的队伍排得稍长一点，而队伍里大多数都是情侣，像沈鑫学这样奇怪的一对的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