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春宵罗曼史(出书版 外传)+番外 BY 秋月皓
  发于:2013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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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笑啦。」

听到宗义的理由,国经一笑置之,却突然感觉到有股电流,流窜过身躯般的强烈冲击在体内压抑着。

说到能以气势压倒人的武将,最知名的,不就是传说中的征夷大将军阪上田村麻吕吗?这真是……(真是让人愉快的理由哪)。

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感觉到的兴奋,是因为国经对自己难以压抑住兴奋带来的余韵,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有些心虚。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把他当作一回事……真是难看极了。

进入舞殿后,开始许久没有进行的双人练习。

「坏习惯跑出来了。」被真仓注意的是业平大人。

「今天是没有办法搭配跳舞啦。」说完这话,便抓了抓额际的乌帽帽檐。

「看样子是。国经怎么办?」

「请他观摩你练习的过程好了。」

「唉呀,太热中于教导千寿练习太刀的技法,开心到一直浸淫在武术的世界里,就没有顾全到这边。」

这意思就表示业平忽略了舞蹈的练习,国经不高兴的模样,似乎都显现在脸上。

「虽然你为了我而忌妒,我是很开心啦,不过连封回信都吝啬地不愿意给我,只是吃乾醋也让我很伤脑筋哪。」

听到业平大人如此开着玩笑,国经回嘴说:「吃醋是因为你这么开心地担任千寿丸的指导师父,并不是如你所说的忌妒千寿丸。不好意思,让你白开心啦。」

业平大人马上又顶嘴道:「这么不善于说谎,就像个没经验的女人哪。」

还以颇富意味的眼神瞟了过来。

正当国经不知怎地一股火气就冲上心头时,真仓的咳嗽声救了国经一次。

「咳咳!业平大人您今天不打算练习了吗?」

「不,刚才是我失礼了。还请您指导我练习。」

「那么就从「破」段开始练习吧。」

「好的。」

下了舞台观摩着回头练习的业平大人,国经扪心自问:自己为什么会脸红成那样。

我明明就没有说谎,但表现出那模样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吧。

但脑海中想的事情,马上就从脑子里消失了。

在真仓的严厉指导下认真练习的业平大人,一举手一投足都让自己十分佩服,而真仓毫不留余地的批评指教,自己更是应该引为借镜。

「就是这里!现在手的动作,力道太多不够精致。再一次,从前一个舞步开始。力量要存在体内,慢慢地……太粗糙太粗糙!再一次!」

自己也练习了一段时间,可是现在的国经,还是在真仓严厉指责业平大人的舞蹈动作中,才看出,原来是这里有问题啊。

同时看到不停地重复舞蹈动作的业平大人,也深深认为,他确实是比自己还要高竿许多的舞者。

真是厉害……这个人的舞蹈表现,比自己精妙数倍。可是,这种程度都还有破绽,那自己不就……

不知不觉间,国经站起身来,原地练习起来。

眼神紧紧盯着舞台上的业平人人,吐息配合着自己的手脚动作,边观摩业平大人,努力想让自己的舞蹈更上一层楼……

「现在的手势!往上挥舞的动作太快,看起来太随便。」

啊,原来是这样。不是力道的大小,而是挥舞的速度不对啊。

「不对不对,这样又太慢了,注意听太鼓的节奏!动作要配合节拍,一、二、三。再一次!一、二、三。这次要快!拍子记牢在脑中,要跟上!跟上!一、二、三。再一次!一、二、三。再一次!一、二,好,四。」

业平大人马上变换成四的动作接着住下跳,可是国经却没跟上,他咂了咂嘴,看了一下又继续跟上。

「今天就练习到这吧。」

真仓大人说着,这才让国经解除内心紧绷的情绪,身体也流了大量的汗水。

国经当场坐了下来,用宗义递出的红绢擦拭脸上的汗水。

最后一段没有办法漂亮地完成练习虽然很可惜,可是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回家稍事休息过后,再试着练习看看吧。

国经心里想着,边擦拭着不停从头发留到后颈部的汗水,然后听到宗义喃喃地说:「舞蹈这东西,竟是如此深奥哪。」

「啊啊,是啊。」

国经不加思索地点头回着话,宗义继续碎碎念:「就好像是百般铸练成钢毫无缺陷似的,一举一动都这么优美。这种美妙的感受,让小的数度起了鸡皮疙瘩呢。」

「是啊……业平大人的舞蹈很有气势又完美,优雅又漂亮……我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够跳出那样的舞来。」

国经并没有察觉到回着话的自己,是以多么崇拜的眼神,看着从舞台走下来擦拭汗水的业平大人。

还有发现到国经露出这般神情的宗义,那张鬼瓦脸庞露出的不悦。

「真仓大人,下次也是我单独练习吗?」

听到业平大人的问题,国经也伸直耳朵听着。

「要搭配起来跳还需要一段时间,若是练习,还是两位一起来吧。」真仓回答着,转头看向国经,弯了弯身子作揖道:「今天只有个人单独的练习,实在对不住。等国经大人您熟识的久礼乙海从南都回来后,就请他来帮忙,明天开始还请您一同来练习。

原来师父有注意到自己在旁边跟着练习,国经心里充满喜悦的情绪,回答:「我明天也会来练习,业平大人也会来吗?」

「会啊。」业平用一点也不害臊的语调接着说:「北家家长自豪的长子,如此盛情地邀约我来跳跟出人头地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舞,这可是一心期望碍眼的藤原家早日没落的我,最大的心愿哪。明天还有后天甚至将来,我一定会继续参加的。」

「北家并不会因为我热中于舞蹈就这样没落的。」国经回答。

隔天开始的练习,两人并排跳着舞,并由各自的师父在旁加以指导修正。

国经这才领悟到,原来之前乙海教自已的时候,其实对他非常地放纵。

「背部要绷紧一点。」这样的叮咛都不知道被念了几次。

「腰不挺直背也直不起来,背部没有紧张感,腰的动作就变得散漫。」

「背部要有紧张感,但肩膀不要出力。动作太硬,还太硬。唉呀,现在这样又会让背部紧张感放松。」

你到底是要我怎样啊!国经几乎快要发火了,但还是忍了下来。

看到这状况,真仓从旁解释:「所谓背部要有紧张感,指的是专注。精神上要有决心。要时常让自己的背部,维持像弓箭般紧绷漂亮的线条,请您特别注意这一点。」

比乙海年长二十岁的真仓,精妙清楚的说明非常容易理解。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国经总算理解说明,点了点头,乙海低头行礼道:「为师教导不力,还请您多多见谅。」

「不,我这个理解力差的笨弟子才要向您道歉呢。」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努力进步吧。」

「嗯。拜托您了。」

就这样连续练习了十天,终于要开始搭配练习,居然初次搭配就非常契合,让人大吃一惊。

「非常好,非常好!就是这样,很好!国经大人,不要看旁边,眼神看前面。拍子有跟上,非常好。」

可是到了段子的中途,却开始出现误差。

「停一停,停一停。」真仓喊停后表示:「国经大人的气息变快了。呼吸比业平大人快速,动作也变得无法配合。」

还只进行到「破急」前半的「破」段而已,国经感到一方面抱歉,也问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说呼吸变快但并非体力上有差异,而是保持体力的方法有差,根本原因是气度上的不同。国经大人现在还缺乏一点开阔的胸襟。」

「开阔的胸襟啊……」

正觉得这不是很容易达成的要求,但真仓补充:「现在还不够,但逐渐一点一点成功、小心翼翼地注意每一步,重点地方合上就对了,抱着这样的心情来跳。双方表现出自己的能力,透过逐步练习后,慢慢就会点跟点合起来。」

「这样啊,那就这么进行吧。」

「另外,国经大人您总是习惯会不自觉地看着业平大人的动作走,眼神不定,动不动就飘过去,让人看了不是很舒服。」

「嗯,是。」

「能像业平大人那样,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透过肌肤去感觉气息的话,会让您更进入佳境,要领悟到这一步并不是很容易。」

「……我会努力的。」

听到国经的回答,业平大人开口了。

「要练习如何感觉气息,闭上眼睛是最好的。我就是这样练习的。」

「试试看吧。」

虽然试着这么做,但就是忍不住会把眼睛张开,只好找块布来把眼睛蒙上。

如此竟然达到想要的效果。

反正就算张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老是依赖眼睛的不安也就消失了,心静了下来,听觉也变得敏锐。

当天一整天和隔天的练习也都蒙着眼睛,慢慢似乎抓到如何感觉气息的诀窍,再隔一天便把布拿下来试着练习。

看得到东西的爽快及安心感,就像天亮时的清爽,一时过于浮躁就被师父骂了。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偶尔注意一下映入眼角的舞姿,就能够充分地搭配起来,这天「破」段便被师父认定「已经完成了。」

「唉呀,终于练到这里啦,还只练习了一半呢。」听到结束练习,正在擦汗的业平大人说。

「接下来就很快了。」真仓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今天是几号了?」

「八月十四日。」

「这样啊,明天就是十五号了。」业平大人点着头,突然转向国经,皱着眉头说:「我有跟你提过邀请了吗?」

「什么事情?」国经反问。

「赏月宴啊,就在我家举行。」

「没听说。」国经压根就不知道。

「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就是明天,别错过月儿现身,早点来啊。」

「还真是随便的邀请哪。」

「每天都会见面,我才想说没有必要特别送信过去邀请,结果就拖到今天。」

「改天吧,明天我家也有宴会。」

国经正想拒绝的时候——

「这也是庆祝千寿平安无事的宴会,只邀请一些救回千寿有功的人参加。千寿一定会来喔。」

听到这话,国经忍不住说「好吧」答应了下来。

「诸兄会负责带酒来,你可以空手来就好。」业平更加热情地邀约说。

「我还是带些下酒菜过去吧。」国经苦笑着回答。

考虑着能够映照出月色的服装,特别挑选外表白色,里布是浓苏芳的「苏芳菊」款式。

最初本来想要挑「白菊」款式,可是试着放在月光下一瞧,这件里布是萌黄色的款式,意外地让外表的白色色调变沉,一点也不好看。

说好要带去的下酒菜,准备的是两串乌鱼子。

父亲听到国经不出席叔父们都会参加的赏月宴,虽然露出不太高兴的神情,可是听到国经说明,这是庆祝千寿丸平安逃过一劫的宴会,就开心地表示「原来是这 一回事啊」。

「我想良房应该也跟你说过,那孩子果然有着相当不简单的血统,这与北家的兴盛息息相关,跟他培养感情的确是件好事。」说着,又摆出严肃的神色吩咐说:「跟在五将监,还是得尽量保持距离。」

这话在国经耳中听来分外刺耳。

「我会谨记在心。」

本想就这样结束话题,可是父亲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

「嗯,要学会察言观色,只能靠着与不同的人来往才能培养经验。可是不管怎样,还是不可以跟那个男人过从甚密。他可是个莫测高深的家伙哪。」

「这件事情国经会好好记在心中,特别小心的。」

「对,做任何事都得专心一致。尤其像你这样,对必须要出人头地继承家业的儿子来说更是重要。」

「我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待。」

正准备要离开家门时,遇上终于抵达的良房叔父牛车。

右大臣邸第与中纳言邸第距离很近,根本不需要坐车前来,但良房叔父必定会坐车过来——这是为了彰显右大臣的威严。

「这不是叔父大人吗?快快请进。」

看到交情深厚又殷勤问候的国经,叔父停下车掀起帘子露出脸来。

「你要出门啊?打扮的如此盛重。」

「受邀参加赏月宴席。」

「喔,要去谁家?」

国经心想叔父大概会不高兴,但还是说:「在五大人邸第。」说着又故作轻松地补充:「好像同时也是为了庆祝千寿丸少爷平安归来。」

「呵呵。」

坐在轿内昏暗处看不清楚叔父的表情,但是说话声中颇带兴致地开口说:「那孩子的勇气,深深打动了皇上的心,我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都感动到止不住泪哪。连我都想要考虑,看看是否能够帮上他的忙。」

这么说来,右大臣也打算成为千寿丸的后盾了。

「您这么说,真是令人高兴哪。」

国经露出满脸笑容说着,想到千寿的将来,真心表现出这样的笑容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想到:业平大人对于北家愿意做后盾,不知会做何想法。就让国经脸上的笑停了下来。

「看你这模样,是不是跟那孩子相当亲近了啊?」良房叔父满意地说着,又接着补充:「跟在五将监也是——你要好好跟他们培养感情啊。」

交代完,叔父就离开了。

低头目送牛车慢慢地进入门内,国经内心想着:刚才的话是命令也是叮咛吧。

好好培养感情,这话……指的是与千寿丸少爷,还有围绕着千寿的重要人物——要与诸兄大人及业平大人「好好相处」的意思。

应该是说……现在必须得要确保与千寿丸少爷之间的「交情」才是上策,如果情势发生变化,事情也会有变,得与他有万一出事时有变通之策的交情。

「唉!」

国经之所以叹气,在于良房叔父要和谁培养感情或是背叛什么人,全都以「对北家有利,或是有害」为基准,让国经心中颇为反感。

可是,就算叔父突然改变态度时,自己又能怎么办呢?想到这……

一定要得到支持!

国经心想,万一右大臣良房认为,千寿丸、诸兄大人及业平大人碍事,而想加以排除时。要阻止右大臣,就得要有够分量的权力。

当然,自己目前还只有六位又是小辈,要坐上能够违背右大臣的意思,甚至保护千寿丸的地位,还得花上二、三十年……而且不单只靠自己的努力,还得看运气好不好,到那时候,千寿丸身上无论是好是坏,都已经定下来了吧。

所以说,在尚未取得能够对抗的权力前,要与权高位重的叔父为敌,又要得到胜利,必须得有一定的决心。

若能得到后援的话……

心里下着决心,脑海中开始思索方法时,被宗义呼唤着。

「少爷,您不准备要出门了吗?」

被这么一提醒,这才想到自己还站在门前。

「啊,要啊。」

说完边走出门,脑中继续着刚才的盘算。

权力不够的人,若想要获得后援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找有力人士做后盾。

可是,我应该找谁来作后盾呢。

说到能够与拥有右大臣藤原北家势力相提并论的人,就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大臣,再来就只能靠东宫殿下或是皇上了。

现今的左大臣——源常大人是嵯峨天皇的皇子。也就是千寿丸的异母兄弟,想必会全力支持千寿丸……可是地位跟权力不能够相提并论,这点国经很清楚。

而且常左大臣即使有权威,却没有能够对抗良房叔父的权力……

既然这样,就只能想办法请东宫殿下或皇上助一臂之力,对这两位来说,国经心里很清楚,他们都很忌讳良房叔父的权力,撇开自己身为北家继承人的身分,就算他表示愿意帮助千寿丸,恐怕也会被误解自己的真心……想到这里,才突然想到——

业平大人把他引介给东宫殿下的用意,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告诉他前往南都碰上的失败,刻意说「相当可爱的男人」而得到殿下的点头认同,吩咐自己要好好安慰殿下,暂时陪伴在身边的安排,替自己与以往疏远的东宫殿下建立关系……是这个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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