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春宵罗曼史(出书版 外传)+番外 BY 秋月皓
  发于:2013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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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早点帮那孩子做些什么才是。他是贺美能的祖父遗留下的孩子中,跟祖父最像的一个,让他流落在外就太可惜了。」

听到这,国经心中大为惊讶,业平大人在身边开口说:「才气焕发的聪敏,和拥有果断行动力的个性,的确是继承自贺美能的大叔父。轮廓则跟被誉为「云井之月」的母亲,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哦,将监曾见过「云井之君」吗?」

「这么有名的漂亮公主,业平我怎么会错过呢?」

「可是她过世都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曾里从墙垣的缝隙中偷看过她,记得是九岁时的事。」

「将监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与女性交往了!」

「年纪还小倒是只有看看就回家了。」

什么,什么?这么劲爆的话题,殿下与业平大人就如此若无其事地聊着,让国经左右张望大为惊讶……

这么说,千寿丸是嵯峨帝与「云井之君」私下交往生下的孩子!

「她的美光只是远远眺望,都让我深深刻在脑海至今难忘。有那样的母亲,千寿又与母亲如此相似,崇道天皇的血脉真是尽出美人哪!」

「嗯,真的是呢。」

这话又让国经惊讶到快喘不过气来。

那么「云井之君」与崇道天皇是……有着为镇住在朝廷作祟的大怨灵,进而追赠「崇道」谥号(即早良亲王)的血缘,也就是说,千寿身上流着嵯峨帝与祟进帝的血统?

「可是千寿丸的长相与贺美能的祖父大人也很像。端正的眼睛和眉型,让我觉得跟祖父很相似。」

「是啊。」

业平大人注视着国经,让国经想(怎,怎么了)。

「的确是。」

业平大人点点头笑了笑,国经不禁觉得有点惶恐。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话说啊,有流言说国经搞不好是千寿的哥哥呢。」

听到殿下主动开口,国经急忙站直身子。

「微臣也听过这说法。」

「虽说只是恰好长的像,但还真让人有点羡慕这种说法呢。」

「微臣惶恐。微臣心中也觉得若留言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是吗?」

殿下似乎不怎么相信的模样点点头,国经失望地想(殿下以为我只是在说表面话吧)。

「就是啊!身为北家大少爷的你,还骑上不习惯乘坐的马赶往南都,即使白费工夫也不抱怨,真是让人感动哪。」

听到业平大人的话,殿下靠了过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国经大人为了找出抓走千寿的犯人,特地去南都。可是骑马花了一整天赶路太过疲累,抵达目的地后却累到爬不起来。」

「业,业平大人!」

国经慌忙要制止业平,可是业平大人的嘴却没停下来。

「幸好随侍的人很有才干,帮他把该做的调查完成,身体这么差劲,要怎么背负北家的重责大任啊。虽然是别人家的事,不过业平我打从心区替中纳言人人的辛苦感到痛心哪!」

「业平大人!不,不需要把那种事情,通通讲出来告诉殿下啊!」

「是吗?难道你要我告诉殿下,丝毫不顾自己软弱至极的身子,什么都不想就拚命往南都冲的你,我倒觉得是个比想像中要更可爱的家伙啊?」

「不!可,可是——」

「哈哈哈哈。」

殿下好笑地笑出声来,让国经害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好啦,在业平嘴里,任谁都会没有形象。不过听到这件事,再看看你,正如将监所说,对你另眼相看了呢。以前我还以为,藤原国经是个只能远观的高岭花,虽然美,但总是个无趣的人吧。」

国经虽然高兴,可是还是被揶揄了……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接着低下头行礼,说:「微臣惶恐。」

「我并不想这么做,可是岳见的事情不解决不行。将监,请把岳见找来吧。」

殿下难过地说,业平大人点头称「是」,便去唤人。

东宫藏人橘岳见,很爽快地认了罪。

「要撤除藏人的职务,之后的事就让你自己决定了。事件没有达到目的就结束,我想就在这里解决吧。这也是将监建议的解决方式。你觉得如何?」

听到殿下的括,岳见从容地点点头。

这时,业平大人把一封信递出去给岳见大人。

「这是千寿丸从难波津送来给小臣的「诀别信」。请您读读。」

岳见人人不太甘愿地接过信,读着读着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接着又再重新读过,便僵着一张脸,把信交回业平大人手中,然后朝向殿下双手作揖行礼道:「殿下您的温情,小的打从心底感激不尽,小的惶恐,原本想要私下解决的事情,的确未经思考,而且,像我这样的罪人,您若是还要袒护我,会损害殿下的御名。岳见我不经深思熟虑,以致触犯律法,还请您务必要依津法判罪。」

「这样啊……」殿下难过地眼眶含泪。用袖子遮住脸说:「将监,把春宫大夫找来。」

不忍心看到殿下痛苦伤心的样子,国经移开视线,却看到业平大人把当作证据的信收入怀中的情景。把诸兄大人离开的信垫在下面,然后将千寿的信小心地折好放着,轻轻拍开灰尘,才宝贝地收进怀中。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国经却想:对诸兄大人的气,恐怕要好一阵子才会消了。因为从对待千寿丸书信的动作比起来,对待诸兄大人的信时就随随便便地处理。

……橘岳见后来,以假冒皇上之名,派遣家仆去假传诏令之罪被流放到越国,岳见大人判流放后便出家为僧,舍弃了官位和财富。

国经为岳见大人清廉颇为感动,可是业平大人却冷漠地说:「自作孽,不可活。」

隔天。

目送前往阻止诸兄他们「隐遁到唐土」的业平大人离开后,国经就前去雅乐寮。

当然是为了「纳曾利」双人舞一事。

业平大人已经了解状况,但如果没有得到教授舞蹈的真仓师父原谅,就不能回去练习。

真仓很快允诺两件事。

「是这样啊,您已经改变心意了啊!这真是件好事呢。」

充满皱纹的老脸满面光辉,看到如此欢迎自己回来练习的老乐人,国经拜托:「另外,还有一件事想拜托您。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够成为绝不逊色于业平大人的舞者,能够好好跳出这次的双人舞,我认为有必要日以继夜地精进自己的舞技,还请您多加关照指导。」

「小的了解了。」

「那么是不是现在就赶紧展开练习呢?」

「小的遵命。」

接受请求后的真仓,毫不留情地厉声指导国经,让国经那一整天从辰时三刻(大约早上八点左右)到未刻(下午二点左右),完全没有休息专心地在舞蹈训练上。

浑身酸痛到骨头都快散掉回到家中,让侍女按摩脚和腰间以备明日工作。

隔天仍旧需要工作,强忍着体内关节和筋肉痛楚,在规定的时间准时上朝,执行勤务后,结束工作就前往雅乐寮接受指导。

听说诸兄大人和千寿丸已经从难波津回来,还是隔天才传到内舍人所的流言。

原本打算要写封祝贺的信过去,想想最后自己也没有贡献出什么,还是决定放弃,况且,若要以站在同一阵线的伙伴名义写信过去,似乎也不适当。

如果诸兄大人主动有所表示,他还能以回礼的方式说些庆贺语,可是诸兄大人应该不可能注意到国经也帮忙找人,因此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讯息过来。

那天国经也去雅乐寮练习舞蹈,本该与那两人一同回来的业平大人却没出现,国经只好独自一人默默地接受真仓的指导。

父亲在国经从南都回来的隔天晚上,就把国经找了过去,要求他把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说明白,国经把一切讲清楚后,父亲似乎安心不少,并没有特别责备他。

在内里看见千寿丸,是听闻他们回来后的隔天——千寿丸依旧在诸兄大人身边服侍着。

千寿丸看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旧很有精神,诸兄大人虽然与海盗对抗而导致骨折,但气色看来也不错,国经也放下心来对诸兄大人点头作揖,但诸兄大人的态度只是做做样子回礼,千寿丸则是装作没有注意到国经的问候。

国经的内心忍不住叹息:我也愿意为你骨折啊。

数度尝到这种后悔的滋味,可是国经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回头练习已经第四天。国经忍耐着身体的疼痛回到家中,进到房里就整个人摊在床上动弹不得。

侍女津奈女表示:「要不要帮您按摩一下身子?」

「你按摩起来没有效啦。」国经拒绝了她。「叫宗义来。」

「……好的。」

津奈女看来虽然不太服气,可是国经并没有精神理会她。

然而鬼瓦宗义的治疗有了效果。隔天开始,肉体上的疼痛便慢慢消除,同时手脚动作也变得轻盈起来,师父还称赞国经「动作熟练许多」。

……其实,经历过不习惯运动导致的肌肉酸痛后,身体会逐渐适应舞蹈动作,要解决肌肉和身体疼痛的最佳良药,就是习惯运动和时间,但国经却认定这是鬼瓦宗义的治疗有效果,逐渐开始重用宗义。

宗义对于自己能够得到主子的信赖不可能不开心,越来越愿意奉献自己全心为主子牺牲,慢慢地成为对国经来说不可或缺的仆从。

但是小椋却不时制造祸端。

津奈女抱怨「少爷捡回了一条野狗」,说那小子即使有饭吃却会跑去厨房偷食物,而且还与其他家仆赌钱把钱骗走。

即使原本是稚儿,但并不像千寿丸那样,曾经受过在宫中也通用的礼节训练,就算会算数,可是不识字也不会写,只能先派给他出劳力的工作,偏偏他又常常开小差溜走不做事,非常不受众人好评。

国经受不了就责备他「把你捡回来,不是要你来丢我脸的」,小椋就突然消失三天不见踪影。不,应该说站在国经的立场,正好觉得他的离开解决了问题,没想到他竟然回来……让国经吃了一惊。

可是,他跪下来恳求「小的不会再做坏事,请大人您原谅小的」,只好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果不好好矫正他的话,根本就没办法使唤。」

津奈女的话没错,可是究竟要找谁来矫正他呢?其他家仆打从开始就很讨厌小椋,下人们又没有办法教他读书或是礼仪。宗义虽然认得字,可是本身又很粗鲁。

「津奈女,就交给你吧。」国经下了这决定。

「您要交给我吗?」

「如果他不听你的话,你就用鞭子教训他要他听话。」

「唉呀,他又不是狗。」

「也差不了多少啦。」

从那天开始,小椋就在津奈女的监督下,从站立姿势到肢体小动作都受到严格的训练,过了五天十天后,连眼神都有了变化。

以往眼睛会骨碌碌地四处乱瞟人的壤习惯稳重了不少,总是像只惊弓之鸟般弯腰驼背的模样也有所改进,一举一动看来像是受过教育,而且也不会再偷跑进厨房偷东西吃。

一个月后,小椋彷佛脱胎换骨似的,很有家仆的模样,国经便安排宗义为第一贴身仆从,小椋则是第二顺位。为了把他带在身边不至于捐自己颜面,还特别准备新的乌帽和衣服给他穿上身,即使他身材瘦小,倒也有模有样起来。

行为举止有了优雅的感觉,再加上他原本就满会讲话,要当传信的使者,会说话是很重要的,慢慢地国经也会派他担任传信的工作。

国经为感谢教导小椋的津奈女,特地赏了一匹丝绸给她当作褒奖。

每天结束工作后即前住雅乐寮一个人练习舞蹈,就这样过了十天。

和平常一样,领着带换穿衣物的宗义到雅乐寮,进入衣物间要把内舍人工作穿的束带服装,换成练习舞蹈用的便衣时,业平大人走了进来。

感觉似乎很久没有见面,仔细一想,自从业平大人从难波津回来之后,几乎都没有见过面。对方大既是尽量避开见面的机会吧!

关于那件事,诸兄大人没有任何回音也就算了,就连业平大人也连声招呼或通知都没有,让国经内心感到很受伤。

即使自己劳心劳力做的事只是白费工夫,可是至少在千寿丸平安被带回京城的时候,稍个讯息来也好啊……想到这,就让国经心里暗自埋怨业平大人,可是却又不愿意主动去找到现在还不出现练习的业平大人。

「您还真早哪。」

业平大人开口打招呼,身边也跟着一个随从带着换穿衣物,很快就脱去束带换穿起练舞用的衣服。

「练到什么地方了?」

「今天开始要学习「急」段的动作。」

「「破」段已经完成了吗?」

「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着跟业平大人搭配练习。」

「总算开始了啊?」

故意这么说,其实是在调侃国经。国经对业平大人回嘴:「我正打算差不多该写信催促您来练习了呢。」

「喔,那么我应该再等个两、三天罗。」

「您别再开玩笑了。」

「我这人啊,不开玩笑的话,剩下的就只是个聪明能干的美男子啦。」

「是这样子吗?距离皇上观赏「纳曾利」的九九重阳筵席,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剪开纸制帽带,脱下头冠换上乌帽边回着话,却没听见业平大人的回音,国经狐疑地看向他。

只见到同样在换装的业平大人,披着一头极为不合礼仪,会被当成重罪处罚的头发,似乎忘记用手中的乌帽来掩饰,只是盯着国经瞧。

「请您戴上帽子吧。」

国经叮咛着业平,还遵守礼仪把头转开,业平却说:「哈哈,你吓到啦。」

「什么事?」

「你迷上我啦。」

「你说什么?」

「没关系,不要紧的,这样很好啊。」

「什么叫做「很好」啊!」国经生气地吼着。「更何况,我是你的什么人吗?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我应该要好好跟你把话说清楚!」

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火大地吼出来的国经,被满脸无动于衷的业平大人用力抱住,但马上又被国经推开。

「唉喔。」

业平大人唉了一声压着眼睛,似乎是被国经挥开手的袖子打中,那又如何!

「你这种人啊,就是喜欢装模作样欺骗别人,故意营造出假像来,可是国经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本性!那些舌灿莲花想要骗人的戏言,在我看来全都是笑话!」

「呵呵呵呵……」业平大人仍旧用袖子压着眼睛笑了出来,让国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穿了我的本性?这可千万不能置之不理哪……」接下来的话中涵义,却让国经的冲动立刻冷静下来。「如果你真的看穿我,那我就更不能离开,应该直接把你压倒在地,让你无法再说出如此任性的话来,连你那北家继承人的名声和矜持,通通连根拔除。」

「你要是敢的话,就试看看啊!」

讪讪笑着回话的国经身后,鬼瓦宗义满脸怒容,就像对付佛祖敌人的神将般,紧跟在后面。国经不需要回头,都能感觉到鬼瓦的怒气。

这时业平大人只是「哈!」地笑了笑,收起了气焰。

「如此虚有其表的家伙,竟然还相信它是铜墙铁壁能够抗拒外人,你就算不懂世事也该有点常识,实在天真到让人大开眼界。这样幼稚,怎么能够担任与我共舞的伙伴呢,反正只是在宴会上娱乐大众的小角色吧。我走啦,国经。」

「是啦,跟你这种别扭的家伙比起来,我这种像小娃儿般的人当然是幼稚啦!」

生气地碎碎念着,本来要追着业平大人走出衣物间的国经,听到咚的声响便回头一看,原来是宗义跌倒在地发出的声响。

「你干么?」

惊讶地笑了出来,宗义喉头抖个不停,咬着牙对准备走出去的国经说:「请您千万要小心。那位大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张鬼瓦般的容貌上闪着光亮,莫非他吓得从额头上流出许多汗水来?

「我宗义论起武艺,可以很有自信绝不落人后,但刚才却很丢脸,被对方的气势吓住就腿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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