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番外——夏田尤利
夏田尤利  发于:2012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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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田。

刚才撞到得是津田,虽然不像十四年后给人那样干练的感觉,脸也有些婴儿肥,但发色是一样的。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一样奔跑着。

没多久,又传来了几个人在小跑步的脚步声。

楼梯上跑过来三个女孩子,一人说着“不在啊”,声音很熟,大概是同班同学吧,我的面前挡着鞋箱,看不见她的脸。

“被逃走了吗?”

“那当然要逃走咯,西川,你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呀?”

“诶~我只是帮她打理卫生而已嘛。”

接着,传来了类似金属的声音。

三人走过了鞋箱,我看见了她们的背影,是同班的西川,和田和须藤。看见正中间的西川手中握着的东西后,我背脊一

阵发寒。

剪刀。

刚才咔咔的金属声就是那把剪刀发出的,她们拿着剪刀追赶津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那个时候被人欺负。

脑海中回想起津田的话。

——没关系,你没有直接对我做什么,欺负我的基本都是女孩子。

当时听到津田这么说时,我还以为是津田小题大做了,毕竟都是高中生了,谁还会做“排挤”这种孩子气的事呢?但现

在想想在成年人中其实也有这种行为,性骚扰,家庭暴力,不过是改了个名字而已,但也仍然是践踏他人尊严的行为。

怎么办?应该告诉曾根吗?

虽然有些对不起津田,说实话,我并不关心,而且反正最后也是曾根出面解决的,当时津田不也是这么说的吗?说自己

被老师救了。

我就静观其变吧。这不是“放任自由”而是“静观其变”,这么对自己解释着我取出鞋子穿上,走向外面,太阳快下山

了气温有些降低,但新陈代谢很快的十七岁身体还是不停地冒着汗。

九月二十一日,星期三。

神奇的时空穿梭已经快两周了。

每天早上醒来时,我都会想,至今为止的都是梦吧,今天早上我就会变回三十一岁的吧,但每次都不如人愿。

时间移动的契机是出租车事故,如果再遭遇一次同样的事故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呢?不过要去尝试风险太大,

再加上要是发生了事故后又回到了十四年前该怎么办?那时候我才三岁,难道要我保留着三十一岁的记忆被人换尿布吗

或许曾经也有人发生过相同的事——我想去调查看看,因为家里没有电脑所以周末去了秋叶原,可事实却让我惊呆了。

不能上网——应该说在日本根本就没有上网这个概念。

仔细想想那也是当然的,现在只有一九九四年,Windows95也要到一九九五年才发售,在那之前是Windows3.1(MS-DOS)

的时代,上网——正确来说是局域网浏览,也只有美国政府、大学,或者一小部分企业才能做得到。

有些糟糕,这一点对基本都是靠上网解决问题的我来说是非常的不便。

要穿越的话至少穿越到有Win95的一九九五年吧……等等,即使如此网络上的情报也不一样。

虽说十四年前并不是很早很早以前,但毫无疑问那是过去,明明是已经度过的时间,可面对如此的不便,我忐忑不安,

我下意识地用右手摸索着手机。便利店很少,货物的种类也没有现在那么多种多样,周围基本都是些公共电话,少年漫

画杂志上还连载着灌篮高手,我却早已知道结局。

正因为太过了解这个时代才会紧张。

不过如果飞跃到未来去或许会更加不安吧。

紧张感不止来源于这些。

上周星期天,我和班里人气第一的女孩子——鹤田明美约会了。

星期五放学后,我突然邀请她星期天去哪里玩吧,鹤田很吃惊,她几乎是被吓得才接受我的邀请的。

无所谓,只要见面就行,我有自信让鹤田迷上我,虽说我外表是十七岁的小毛孩,可内心是早就和许多女人上过床的三

十一岁了。让高中女生迷恋上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定在了涩谷。

当然涩谷的样子也变了不少,不过109大厦和西武什么的都还一样。

喜欢购物的女孩子也从不会变,鹤田总在橱窗前停下脚步,挑战我的耐心。没关系,慢慢看吧,我也挺喜欢看的……嘴

上笑着说,内心当然是抱怨不断。

吃了冰激凌,晚饭是意大利面,是个舒适的意大利餐馆,除了我们就没有高中生模样的客人了,鹤田看起来有些紧张,

在店里不错的位置上坐下,我想喝白酒,不过还是忍住点了苏打水,向店员要求“加柠檬的苏打水”后,鹤田小声感叹

道:“久我山君好熟门熟路啊……”

“没有啦,这个店我也是第一次来,希望东西好吃。”

“嗯。……有些吃惊呢,久我山君和在学校的感觉完全不同……”

鹤田泛着红晕开始说我很成熟,和我约会比和大学生约会还要感到舒服,这么开心是第一次之类的,呵呵,一切都如我

所料。

鹤田的门禁时间是八点,我们在涩谷呆到差不多快八点为止。

也不能一下子就带去宾馆,不过到第三次约会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总之今天先接个吻,我带着鹤田去了宫下公园。

夜色蒙蒙,我们牵着手走着。

还牵牵小手呢,你就这么想和女高中生做吗?心中三十一岁的我嗤笑着自己,但这也没什么关系吧,也是个很宝贵的经

验,这个女孩子也一定比起和粗鲁的十七岁高中生,和我做会更舒服吧。喜不喜欢都无所谓,我现在这么惨,这样做也

没什么错吧。

我停下脚步,面对着鹤田。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完全意料之外,我只感到了时光跳跃一般的感觉,回过神来再想亲吻时,站在我面

前的鹤田已经哭了。她边抽泣着边痛骂我:“久我山君好过分!我回去了!……”

鹤田说着,跑着离开了。

我发呆地站在原地。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窃笑声,我回过头,看见公园的长椅边站着一个拾荒者打扮的人,“等一下!”我叫住了他,“刚才

的你都看见了?我到底对那女孩说了什么……!?”

男子歪着头嘟哝道:“说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我没有回答,只从皮夹里抽出一张一千块钱递给男人,他笑

着收下钱说:“嘿,小子不错嘛。”

“拜托,告诉我,我说了什么?”

“别那么急嘛,我会告诉你的,你说了‘你在干嘛’啦。”

“……诶?”

男人把一千块塞进脏兮兮的裤子里,又开口道:“真过分呐,女孩子闭着眼睛等着,你却突然不动了,过了一会竟然说

‘你在干嘛’,那姑娘很受打击啊!”

我也很受打击好不好!我根本没印象自己有说过这种话。

“还有呢”男人露出缺了一个门牙的牙齿,“你还对那姑娘说‘干嘛贴那么近?你想干嘛?’,那姑娘被你这么说还真

可怜啊……”

“然……然后呢……?”

我急了,那男人回答说:“就这样了。然后你被骂了‘过分’,那姑娘生气地走了,你给了我一千块问我话……”

也就是说只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发生的事。

那一分钟的记忆消失了。

在那一分钟里我也说了话,也是有意识的,但是那不是现在的我,不是现在三十一岁的我,而是回到了十七岁时的久我

山功。

“你脑子是不是不太清楚?小小年纪可别去嗑什么药啊!”

看起来明显比自己更糊涂的男人投来了同情的眼光,我却无法反驳,的确从旁人来看我现在是有些奇怪。

实际上本来我就已经变得很奇怪了。

以为我还要重新再过那无趣的十四年,现在我却又毫无前兆地突然变回了十七岁,十七岁的自己自然不了解正在和鹤田

约会的状况,所以才会问“你在干嘛”。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公园。

回到家已经过了八点,母亲在家,没有准备晚餐而是悠闲地看着电视。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陷入沉思。

再怎么感伤时间的跳跃也没有用,我本想冷静下来好好考虑如何对应的方法的。

可我却对现在的情况束手无策,“三十一岁的内心”和“十七岁的真正的自己”交换了……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交换的那

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

在周围人看来简直是多重人格。

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才好?

只有一个方法,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是最安全的。

这个身体里有着十七岁的自己和三十一岁的自己,三十一岁的我保存着之后十四年的记忆,但十七岁的我是不可能知道

未来会发生什么的。

唯一的方法只有三十一岁的我去迎合十七岁的我了。

什么都不去改变,只是重复着十七岁时自己的足迹,重复那些百无聊赖的日子。

再也别想用三十一岁老练的手段带女孩子去开房之类的事了,万一做了一半变回去了怎么办,另外一个自己还是处男,

骑在女孩子身上会发生很糟糕的事吧?那之后会怎么样,光是想象我便毛骨悚然。

十七岁的身体里是三十一岁的精神,可是行动依然必须贯彻十七岁的方针……要这么做很有压力。

那之后几天,我都老老实实地过着日子。

能说说话的也就只有本城了,本来我朋友就很少,鹤田也从周一开始对我爱理不理的,可能向她的好友们诉苦了吧,也

有可能觉得自己被我玩弄了羞于开口。这种时候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我就能发个道歉的短信制造些机会和好了。

“咦,津田把头发剪了?”

午休时,本城边喝着袋装牛奶边说,我已经能习惯十七岁时的他的声音了,我回头看见津田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本来

长到背脊的头发现在变成了齐肩的长度。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那天拿着剪刀的西川等人的身影,难道是被西川她们剪掉的?我摇摇头,是我想过头了吧。

“……津田被女同学们讨厌了?”

我问本城,本城拖长鼻音把咖喱面包扮开,说起来,这家伙喜欢从当中开始吃咖喱面包呢。

“应该说是被西川讨厌了,西川家有钱有势,所以班级里就没什么女孩子想去接近津田和西川作对。”

“是吗,有什么让人讨厌的?因为是混血儿很显眼吗?”

“果然还是那个吧?”

“哪个?”

咬着面包,本城嘟哝着:“英语英语。”

“英语怎么了?因为津田是归国子女,日常会话很流利?就因为那样?”

“不是啦,是读书。……津田不是不会读英语吗?”

“诶?”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皱眉,本城抹了把嘴边的面包屑吃惊地嚷:“不是吧,你忘记啦?一年级的时候不是还引起了很大

的话题呢?津田明明英语很流利,可是却不会读教科书上的文章啊。”

“是……吗?”

在我三十一岁的大脑里没有这样的记忆,本城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向我说明。

津田在会话上的确很流利,英语的提问也能回答得很好,日翻英甚至不需要字典,但是一读起英语文章来就会变得结结

巴巴。

“明明会说但是不能读吗?”

“好像是这样啊。”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她看起来很紧张……为什么会英语的家伙要紧张啊?说起来她读日语文章好像也很烂。不过没英语

这么严重……”

本城说着把喝完的牛奶盒压扁。

“嘛,看起来挺可怜的,曾根就让津田不用读文章了,在西川看来大概有些狡猾吧,从一开始的‘是太简单了所以读不

来吗?’演变到之后的‘你在小看我们?’,暑假之后津田在班里就被完全孤立了。”

“……女人还真可怕。”

“同感,不过你咋了?你喜欢津田?”

本城不怀好意地笑笑。

“不是。”我冷淡地否定,咬了口自己的三明治。

第二天,本城的奶奶突然去世了,他请了假。

本来就只有本城能说说话的我,现在也只能随便打发时间了,我一个人去小卖部买了面包。

母亲今天早上也没有做便当,父亲也几乎不进家门,母亲已经不再苦等父亲了,晚上经常出门,早上也起得很晚。

这个家的形状正一点点地被破坏。

我没想到我竟然能亲眼看着父母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向离婚的,而我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只有十七岁的我只能看着家庭的

沙粒漏过指缝,什么也抓不住了。

你太懂事了——曾根这么说我。

他恐怕说对了,就因为看得清事物,放弃得也更快,再烦恼也只是浪费时间的情况下还不如早早放弃更好。

午休时间结束后,下节课是英语课。

上课前一会儿,津田的样子就有些奇怪,一直在课桌里找着些什么,接着她从桌肚里摸出一只塑胶袋,津田一下子僵住

了。

曾根走进教室,和平常一样带着温柔的微笑开始上课。

“今天的每日一句是电影的台词,很简单的句子。”

曾根在黑板上写着,字写得很干净。

Kim          Hold me.

Edward        I can’t.

……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我皱着眉想了想,啊,是在那个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守夜的晚上突然复苏的一个记忆的片段。

曾根环视着班级说:“有谁知道这个电影?”,坐在前排的女生立刻叫着“我看过”举起了手,其他也还有好几个人举

起手来。

“啊,有很多人呢,不过现在还不要说哦,金说了Hold me,爱德华这么回答……I can't.台词很简单,但正因为如此才

营造出了让人震撼的效果。那么谁来翻译一下?嗯……久我山。”

“诶?”

没想到会被点到,我有些吃惊,曾根微笑着说:“很简单吧。”的确很简单,正因为太简单了所以有些不明白状况。

“我不知道这个电影。”

“直接翻译就行了,那么先是金的话。”

“……‘抱紧我’”

“嗯嗯,那么爱德华呢?”

“‘不行’”

曾根的眼睛微笑着眯成一条线。

“不错呢,‘不行’吗,这里用‘做不到’会更自然些呢,谢谢你,久我山。”

我坐下,感觉变得有些奇怪,因为曾根对我说了“谢谢”的关系,一般老师只会对回答问题的学生说“答对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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