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见向太医千拜托万拜托才得来的药材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白枫旋有些哀怨的看着杜宁。
“我不是故意的。”握着白枫旋的手,杜宁虽然口气很抱歉,但他的表情却不像在道歉。
“没办法,只好再去煎一次了。”叹了一口气,白枫旋蹲下身去拾起地上的碗。“太子殿下……没有事的话,我先告退了。”尽量低着头,白枫旋不想看见杜宁的脸。
“那种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不耐烦的反手抓回白枫旋,杜宁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
有些纳闷,白枫旋垂下眼帘。“我就是太子殿下口中的『下人』。”
平常他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身分,可是今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杜宁的悬殊,第一次,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卑微。
“呃……那不重要!”知道自己说到白枫旋不想听的事,杜宁开始找别的话题。“我……你不回太子殿?”一整个早上,他在殿上都没见着他的影。
“我要在守奴院照顾萨尔。”索性就让杜宁抱着自己,白枫旋感到苦涩。“而且太子殿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准太子妃都出现了,他再不走,只怕被大家当成是个爱慕虚荣死赖着人家的人吧?
“谁说的?我要你在太子殿你就得给我住那,别去照顾萨尔那男人了,他自有人照料。”不高兴白枫旋总是对萨尔那么好,杜宁有些吃味。“你偶尔也陪陪我嘛。”
开始出现挣脱的举动。白枫旋认为杜宁在戏弄他。“准太子妃已有人选,我不敢再继续和太子殿下有所往来。”
放过他吧!在他还未陷的太深时……放过他吧!
知道白枫旋清楚徐慈的事了,杜宁加重抱住他的力道。“不管!我不准你离开我!我不准!”
白枫旋是他的,谁都不能跟他抢。那个萨尔算什么?他到底哪一点值得白枫旋为他付出?
见杜宁一脸老大不爽,白枫旋也开始不耐烦了起来。“杜宁。”他唤着对方的名。
“嗯?”听到白枫旋叫自己的名字,杜宁的脾气缓和多了。
“我问你……你对我,是认真的吗?”白枫旋皱着眉,他得眼眶还是红肿的。
“我……”看到白枫旋红肿的眼,杜宁知道刚刚自己抱着徐慈的举动伤了他。“……是认真的。”
“真的?”听见杜宁这么说道,白枫旋有些不相信。“你不是玩玩的?”
“我是认真的,枫旋,不管你是奴隶还是谁,我都喜欢你!”说出自己对白枫旋的感受,杜宁很认真的望着那也在凝视着自己的双眼。
感到眼眶湿润,白枫旋别过脸。“可是……我们根本不可能。”
喜欢又如何?即使杜宁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也罢,他们……本来就不可能,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不!枫旋!相信我!”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杜宁递给他。“你看!”他指着那张纸。
接过纸来,白枫旋一脸惊讶。“这张……不是?”
手中这张泛黄的纸不就是当初杜宁撕毁的那张伯父与父亲的约定?但是……怎么又会被黏好了呢?
腼腆一笑,杜宁不会让白枫旋知道,那天之后他找遍了整个花园,把所有纸屑捡回来后,又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去拼凑……
有时候,他真的认为自己很傻。
明明当初是自己去撕碎那张不堪一击的纸的……怎料后来自己又反过来把他黏好?
果然……世事难料啊!
“枫旋……我不管这张是你和谁的情话,但是,现在它就是我和你的约定。”深情的抱住白枫旋,杜宁的声音难掩承诺的兴奋。“我爱你,白枫旋。这张纸是我给你的承诺。”
“承诺?”
他的意思是……?
手停在半空中,白枫旋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他带着颤抖回抱住使他倾心的男人。终于覆上杜宁的背,白枫旋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他说……爱他!他说……这是与他的约定、承诺!
他可以相信吧?这张曾寄托着白琦的爱情的纸,也同样可以做为他们的承诺吧?
“你答应吗?枫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离。”
见枫旋含着泪的点头,杜宁吻他。这吻,不同以往,这次是带有胆怯、兴奋以及雀跃之情。
唇瓣分离,两人之间还有银丝闪闪牵绊着。
“生生世世不分离?”枫旋把头枕在杜宁肩上,他再三问道。
他好高兴……无法形容的高兴。
他的心为他狂跳,就像马儿在草原上奔驰一样。他感到窒息,他不知道原来一个人激动时原来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嗯……不分离。”杜宁拥紧白枫旋,他也感受到怀中的人儿正在紧紧回抱着他。
这是第一次,他回抱他。
“以这张纸为证!我给你的承诺……”杜宁轻轻说道。他闻到白枫旋发丝间的香味。
从前风流成性的杜宁早在遇见有着清澈双眼的白枫旋后,便出现了裂痕,而现在站在这里给予一个男人承诺的杜宁,只是个沉浸在一丝丝幸福中的痴情郎。
他的心从来没这么踏实过。
此时此刻,如果时间能停止就好了。杜宁心想着。
如果现在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没有纷争、地位之分,他的眼中只会有白枫旋……只有他……。
承诺……约定……生生世世不分离。
一定会实现的,尽管现在的他们只能以拥抱来传递情感,但在未来,这约定……会在那张纸的见证下实现。
一定……一定……!
拥抱着的两人沉浸在飘缈的氛围中,没有人发现不远处那发狠的杀气。
“生生世世不分离……是吗?”透露出杀气的那人走离原地,他邪佞的说道。
生生世世不分离……。
约定与承诺只是虚无,现实怎么可能真如人所愿?
愚蠢……生生世世不分开的誓言尽管再怎么宣示,时间仍会冲淡一切,到时候取而代之的只会是谎言与后悔。
生生世世不分离……吗?
第四章
诺大的太子殿里,侍女们跪在地上,谁都不敢抬头瞧瞧这主宰着这殿上一切的未来主子。
“太子殿下呢?”徐慈坐在装饰华丽且贵气的椅上,她的手端着茶,虽然很有气质的品茗,但眼神却杀气腾腾。
会生气也是应该的。徐慈这么告诉自己。
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连杜烙都站在她这边了,这整个冬萦,可没有人有那个狗胆敢出来反对这门婚事。
然而,最、最重要的杜宁竟然给她搞失踪五天!?整整五天,这堂堂的太子殿上都没有回殿。
这要她这准太子妃的面子挂哪?而杜宁也真的够狠绝,他很公开的带着白枫旋出宫玩乐去,这……这要她情何以堪?
未来的夫君正大光明的带着另一个男人出去玩乐,你说,哪个女人还会举手赞成?
想当然尔,徐慈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女人,她或许可以认同一夫多妻制,许多女人共同服侍一个丈夫她尚且还能包容,但是……要她同意与一个下贱的男人共享夫君,那她死也不服!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不允许!
“回……回准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这两、三天就会回来了。”一个较为大胆的侍女抬起头来,她胆怯的回应着徐慈。
照理讲,她们应该是要唤徐慈为徐姑娘或是徐慈小姐,但在徐慈来太子殿的第一天,不只徐慈本人,就连杜黎公主还特地下令,任何人,不管是谁见到徐慈都要唤她为准太子妃娘娘,如果不听,就等同于对王上不敬而比照治罪。
天啊!这徐慈是有多么大的靠山?竟让杜烙纵然这娇蛮的小姑娘闯进太子殿甚至是指使每个人?可想而知……大家是有苦也不敢说。
“两、三天?”把手中的杯子往那侍女的头砸去,徐慈冷漠的见她的头流出鲜血来。“低贱就是低贱,说谎也不打草稿!几天前也跟我说两、三天!现在可好了,五天!整整五天!为什么我还见不到太子殿下?”
“奴……奴婢知错。”捂着流血的头,那侍女跪在地上。
似乎也认为自己做的有些过火,徐慈挥挥手。“算了,你下去擦个药吧。”
被一旁的同伴给搀扶起来,那侍女虚弱的开口:“谢准太子妃娘娘。”
就在两人走出太子殿时,一个奴才走了进来。
“准太子妃娘娘,小荷要见您。”那个奴才挥挥袖摆,他这么说着。
“小荷?”徐慈惊讶的说道:“快!快去请他进来……还有,全部的人都先退下。”挥退所有人,徐慈坐在椅上,她等待着小荷。
殿门开了又关,小荷手放在后面,他沉稳的走近徐慈。
“你这可终于来了。”徐慈站起身来,她着急的望着小荷。
比起徐慈的着急,小荷倒是显的悠悠哉哉。“太子殿下不就是没有回殿上五天吗?何必这么慌慌张张的?”
脸臭了下来,徐慈有些埋怨的看着小荷。“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担心的。”
“担心?是担心太子的安危还是你的太子妃地位?”带着消遣的意味,小荷眯起双眼来。
不高兴的瞪着他,徐慈一副被看穿心事的样子。“我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去调查白枫旋的。”她这么说道。
“我知道。”理所当然的样子,小荷凑近徐慈耳边。“杜宁……给了白枫旋一个承诺。”
“承诺?”想起之前杜宁一脸认真的问着约定的定义,徐慈沉下脸来。
原来……是为了白枫旋。
见徐慈一脸铁青,小荷不用想也能猜个所以然,但他仍是继续说道:“杜宁拿了一张泛黄的纸,当作他们的约定,他们说『生生世世不分离』!”
这么可笑的话他实在不敢相信会出自一个太子之口,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杜宁是个风流成性且残酷的男人,而他……怎么会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奴隶而改变?
什么生生世世不分离,那只是以后众人的笑话吧?
看到小荷扭曲的笑脸,徐慈没好气的撇撇嘴。“你要笑就尽管笑吧!反正最后想笑也不一定会笑得出来。”
停止嘴角上扬的举动,小荷察觉徐慈话中有话。“什么意思?”他警戒的问道。
回到椅上坐好,徐慈一派轻松。“还能有什么意思?白枫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的存在……对我们足以构成威胁!”
这男人尽管再怎么无辜也得除!要怪……只能怪他也爱上了杜宁……自不量力的爱上尊贵的太子!
“这么做对我有好处吗?”小荷耸耸肩,他真的不想做些白费功夫又捞不到好处的事。“白枫旋虽然是我的敌人没错,但如果我除掉他……我能得到什么?”
况且,如果他真的贸然行动杀了白枫旋,那以杜宁的个性,不出几天一定会逮到他……到时候,他可能也会变成黄泉不归人。
露出你怎么那么傻的表情,徐慈开始解说。“我保证,如果你替我处理掉了白枫旋,那你就会得到你最想要的。”
皱着眉,小荷有些不可置信。“最想要?”
“没错!”语气有些神秘,徐慈眯起眼来。“就是你最爱的那个男人……我保证,只要你替我完成这件事,他……就归你。”
呆愣住,小荷感到心跳加速,他上前抓住徐慈的领口,激动道:“此话当真?”
使力让小荷松手,徐慈一脸不满。“我不会对你说谎!我答应你,只要除掉白枫旋,那个男人无条件归你!”
与徐慈击掌,小荷露出称心如意的微笑。“那好!我就在你成亲前几天把白枫旋除掉,就当作……我给你的贺礼吧。”
“等你的好消息!”目送小荷离开,徐慈露出诡谲的微笑。
这世界上……只要是人,都一定会有弱点,他可以用那男人为条件来除掉白枫旋……想当然尔,未来再利用他来要胁小荷听命行事……一点都不是难事!
小荷啊小荷!聪明的你怎么也料想不到,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斗输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小姑娘。
“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安排之下,你们要如何厮守终生?”话是对小荷说也是对杜宁说,徐慈看着空荡荡的太子殿。
自己本来不是这样的。她想道。
当初杜烙说要她当太子妃时,纯真的她天真的以为是因为杜宁也喜欢她,谁知道,她只是被利用来当作拆散白枫旋他们俩的工具。
杜烙的心思徐慈不是不懂,只是不想说破罢了。既来安之则安之,竟然她的命就注定是这样,那她就如上天所愿,去堕落成一个坏心眼的女人。
徐慈,在看到杜宁眼中满满都是白枫旋后……从此,便不再是单纯的十八岁女孩。她……已经是个只为了争夺地位而不择手段的“女人”了!
而就在此时,冬萦皇宫外不远处的高升客栈的某间房里,杜宁与杜黎在里头对望着。
“王兄,你这样又是何苦?”啜饮着手中那杯平民喝的茶,杜黎没有丝毫厌恶,她看着眼前冷漠却又冷静的男人。
“何苦?”彷佛没料想过杜黎会问这样的话,杜宁轻笑了下,他回道:“一句话……我爱他!”
“你爱他?”猛然拍桌,杜黎站起身来,她怒斥道:“敢问王兄真的知道什么是爱?”
哼!一个风流多情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真的懂爱情?而向来以冷酷闻名的杜宁,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白枫旋而变的温柔体贴?
连大家挺看好的落玺儿到最后也因为承受不住被强逼打胎的痛苦而自尽了,试问……这样一个冷绝到可以媲美恶魔的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掏心挖肺然后把自己的心奉给另一个人?
“敢情咱们的杜黎公主就知道什么是爱情?”瞪着杜黎,杜宁实在很不喜欢与自己的妹妹起冲突。
第一。两人都是理智的那一方,若要辩论起来,就等于在斗智。
第二。被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指责,任谁也不会服气的。
手环着手臂,杜黎邪佞一笑。“竟然王兄都问了,妹妹我也不好多加隐瞒。其实……妹妹我已经有了驸马人选。”
知道杜黎有意要先转移话题,杜宁也没有多加阻挡,他接下话。“喔?能让梨儿看上眼的,不知是何等人物?”
“他骁勇善战、杰傲不逊、学富五车,长的也一表人才。”说起自己的心上人,杜黎的脸染上一丝绯红。“而且……他很爱我,也给我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