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是四爷 下——卿未眠
卿未眠  发于:2013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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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十一阿哥喘息着摊在床上,亵衣背后已被汗打湿,待呼吸平稳了,他爬起来往浴桶走去,表情远没有舒服、欢愉之感,反而越发烦躁了。

泡在浴桶中,热气将他如工笔画般的脸庞晕染得模模糊糊,只那冷然抿紧的唇、纠结成山的眉心,在雾气中清晰可辨。

十一阿哥闭上眼,遮去了其中的所有思绪。就寝前,他听到君衡又被皇父留宿在乾清宫的消息,奇怪的是他刚才竟然梦到了……梦境很清楚,连西暖阁的一个摆件,他都梦得很清楚,当看到龙床上那一幕时,他的内心中竟莫名地将那着明黄寝衣的身影替换成了自己?

他本以为不过是个梦而已,身为皇家阿哥,从来不必委屈自己,想要便要,所以他叫了苏氏。但当他即将挺身那一刻,苏氏的脸却莫名其妙变成了君衡的?

不是原属于他的那副身体、那张脸,而是曾经见过的那幅画,君衡亲笔所绘的、自称画中人是自己的那幅画,那张俊逸潇洒的脸。

十一阿哥从水下伸出自己的手,盖住了眼睛,低咒道:“我真是疯了!”

他怎么也不明白,明明都是自渎,为何他自己做和君衡做就不一样?他自己做得到的愉悦感甚至不及君衡做得到的十分之四,而且……皇父与君衡之事,他竟会觉得嫉妒、恼火,不久前他却根本没有这种感觉。

十一阿哥倏然睁眼,不,不是没有,而是太淡了,得知实情的震惊压下了那份嫉妒恼怒,所以他才会和君衡吵、以苻坚为例去劝谏皇父。

他……喜欢君衡?

这个结论惊得他浑身僵硬,可很快他又镇静下来,努力思索起这些年来的种种,久久地陷入回忆之中。

第七十七章:胤禛的谋算

第二天上午,十一阿哥踏入工部值房,他站在门口向内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君衡。

清瘦的人端坐在桌子后面,被桌上的书籍遮掉了大半个身子,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图纸,拿着把洋人尺比划个不停,他的脸微垂,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睛,神情很是认真。

此时值房内就剩下那一人,其余的官员要么忙着别的事,要么不在跟前,十一阿哥毫无顾忌地打量那个人,从眉眼看到嘴唇,细致地仿佛在校对文字。

那张脸是他上辈子熟悉到极致的,可此时他却好似第一次认识般,仔仔细细观察着。

十一阿哥悄然靠近那张桌子,越过桌上垒起的书籍,他看到那双随意压住图纸边角的手,骨节匀称、手指修长,肤色白皙如玉,是双典型的文人手,但和上辈子的他不同,这辈子的这双手射箭神准、握缰自如,压根不像是文人所有的。

君衡知道有人靠近了,但这里平日来往的官员多,他也不怎么在意,只仔细看着地图,想着怎么才能提高射击的精准度,许是有些口干,他清了清嗓子。

十一阿哥见他如此,下意识地端起一盏茶递过去。

君衡敏锐地发现有人递茶,便伸手接了过来,同时开口道:“多谢!”

十一阿哥愣住了,看这情景他就知道,这句“多谢”平日说顺口了,同为皇子阿哥,他却意识到君衡与他们完全不同,至少其他阿哥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多谢”,这大清所有人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他们根本无需为此道谢。

君衡回忆着现代大炮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想法。他随手将茶盏放到一边,提笔蘸墨,拉了张纸画起草图,片刻间就绘出个三角架来。

“这是什么?”十一阿哥越看越不明白,等他画完了便问。

君衡一惊,偏头就见一个俊美雍容的少年站在旁边,不是胤禛是谁?他放下笔,任由旁边人拿起那草图细看,眸光几经变幻,褪去惯常的漠然和冷寂,连同周身的气息都柔软了几分:“是个较射架,我想把它安在大炮上,看能不能提高精准度。”

“较射架?”十一阿哥放下草图,表情虽无变化,可明显没弄懂,“过几天休沐,有何安排?”

君衡有些意外,反问道:“不是说好了教你和十三学功夫吗?莫非有旁的事?”

十一阿哥眼底掠过一瞬的尴尬,他昨天察觉到那份心思后,反反复复想了一宿,压根没合眼,今天就迫不及待想来见这人。不曾意识到就罢了,可一旦意识到了,他便不会否认或者逃避,堂堂雍正帝,可不是个连承认都不敢的懦夫!

“不是,只是想出去转转。”十一阿哥仿若无事道。

君衡听此暗叹一声,胤禛掩饰情绪的功夫可谓是登峰造及,他虽看不出胤禛的具体情绪,但大略可知此时此刻那心绪不若往常平静,念及此他卷起图纸问:“心情不好?想喝酒还是想骑马?”

十一阿哥唇角微勾,以前不注意也就罢了,如今他才发现,这几年他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君衡都能第一时间察觉,虽不询问却始终陪在左右,用尽方法使他心情好转。

“嗯……只是想出去走走。”十一阿哥敛去表情,淡淡答了这么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可听在他人耳中偏又惹人挂心。

君衡目露忧心,丝毫未曾发觉面前少年与之前的不同,想着回头查查这两天宫里出了什么事,口中却道:“既如此……休沐那天教功夫时便早些结束,我陪你出去走走。”

谁也不曾看到,十一阿哥眼中浮现出得逞的笑意。昨晚他想了许久,也许还无法确定那份喜欢到什么程度,但足以让他想用不是兄弟的身份接近君衡,做皇帝他或许不及皇父,可对人……他却自认比皇父强。

皇父从八岁起就是皇帝,不管是行事习惯还是想法都是以帝王的角度出发,皇父和帝王根本就很难分割,可他不同,他即位时已有四十五岁,大半生处在皇子这个位置,不管是人或者物,想要得到都需要付出,阴谋阳谋也好,耍手段算计也好,他隐忍过、克制过、蛰伏过、努力过,然后才是得偿所愿。

他想要君衡,但却不是如皇父那般,他要的是心,要的是从心到人,完完全全属于他。皇父与君衡的身体交易,他嫉妒、恼恨、不甘,但他知道现在不能急,上辈子为了皇位他能忍那么久、一步步谋划,如今他照样可以!

等得到了君衡的心,他就不信弄不明白那身体交易的原委!

此时的君衡根本不曾料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已化身成了潜伏在暗处的猎豹,正在谋算着如何将他纳入怀抱。

几天后,十一阿哥和十三阿哥在恬郡王府由君衡教导功夫,待晌午过后日头没那么毒了,君衡便宣布提前结束,出门去走走。

“四哥、十一哥,你们去吧,我一个人再练会儿。”十三阿哥不愿浪费时间,在他看来逛街远不如练武来得有趣。

十一阿哥眉梢一挑,在君衡投来询问的目光时,提议道:“让弘晖和瑚图里陪他练吧。”

十三阿哥欣然点头,对两个侄子侄女很是欢迎,因为不久前他发现,这两个孩子虽然才将将到进学的年纪,可武功已经有了极好的基础,不过是年纪小、力有未逮,才显得不怎么出众。

君衡对十一阿哥的提议无有不允的,便命人去叫弘晖兄妹过来,自个儿与十一阿哥转身出了府门。

转出郡王府的巷子,行人渐渐多了,两人并肩而行,各自就带了一个贴身太监,放在人群中,与寻常官宦人家的公子无异,根本看不出来是皇子。

“救命啊,救命啊!”一道哭哭啼啼的女声传来,行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素衣女子掩面而奔,向着这边跑来,她身后还有几个仆从模样的男子追赶着。

女子远远看到君衡和十一阿哥,含泪的双眸一亮,径直扑过来,马上到跟前的时候,脚下不知怎的被绊住了,人便往君衡身上倒去。

人群中一阵惊呼,十一阿哥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在这时,君衡面色一冷,皱着眉一拉身边的少年,向旁边闪了过去,那个女子就这么直挺挺趴到了地上,砸得地上尘土飞扬。

“小子,劝你少管闲事!”追上来的仆从们三两下抓住那女子,此时行人已围住了这里,鉴于目睹了君衡那无情的行为,包围圈离他和十一阿哥有点距离,看在仆从们眼中,就是他们有多管闲事的意思了。

十一阿哥神情骤冷,如寒风一样的目光扫过这些仆从,想判断出他们是谁家的。

“哦,各位请便。”君衡对这些人的态度有些不悦,却不愿浪费时间,简洁说了这么一句,就拉着十一阿哥走人。

那些仆从们一呆,而后又彼此看了看,便带着那女子离开了,只人群中有人对君衡他们的背影指指点点,说什么“太冷血、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等等,却无人看到那个女子被带走前,投向君衡的目光中满是怨恨和不可思议。

直至走远了,听不到那些议论了,十一阿哥看了看君衡仍旧蹙着的眉,问道:“刚刚……为何不救那女子?”

“为何要救?”君衡不解地反问,“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难道我穿戴富贵些,就该负担一个心存攀附之念的女子的人生?”

“那女子表现的并不明显。”十一阿哥轻笑,他自然也发现了,那女子是刻意向他们这边跑过来的,如果真的是个有难处的,君衡不救他也会救的,可惜……

“哼,那还不叫明显?都当街投怀送抱了!”君衡不屑道,其实他之所以避开,除了懒得多管闲事外,最大的原因是他讨厌与人接触,若不是他认可的人,哪怕是碰碰衣角也不行。

这个小插曲后,两人随意说着话、看着街景,直到累了才踏进一家酒楼,没有如往常那般到楼上雅间,而是坐在了大堂的角落里,点了几个清淡的菜算作今天的晚膳。

“其实,你可以换换口味。”君衡道,某人的挑食症他最清楚了,真担心这么吃下去会营养不良。

十一阿哥瞥了他一眼:“这句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君衡摇头,不再劝了。虽然他很想说,他们本质上完全不同,修士一个月不吃东西都可以,他好歹还吃些呢,不过很少就是了。

“王兄客气了,这让在下怎么好意思?”一扇雅间门开启,从中走出几个年轻男子,看衣着并不寒酸,其中后出来的一人正是王庭之。

大堂里,十一阿哥抬眼一扫,问旁边同样投以视线的人:“怎么,认识?”

君衡收回目光:“没有,只是有点眼熟……不过,这京城里眼熟的人不少,许是之前哪里见过吧!”

十一阿哥满意了,暗自有点可怜那个王庭之,辛辛苦苦在君衡手下当差几个月,竟然只混了个眼熟?

本来今天出行,他只想单纯地和君衡逛逛,前天得知这位王大人要在此与友人小聚,他才临时有了这个想法,结果当然很满意了。这几日百般思量,他心中有了大致的计划,对外要赶走君衡身边一切男人或者女人,对内则日渐靠近君衡,让那颗心完完全全属于他。

像王庭之这样心怀不轨的,调离还不够,他要扼杀掉其一切死灰复燃的可能,从王庭之出发还不如从君衡出发,令他意外的是,君衡竟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这可真是天助他也!

第七十八章:共七夕

不知不觉已到了七月,京城里渐渐没那么热了。

十一阿哥坐在工部值房里,捧着盏茶任思绪翻飞,他近来常到工部,多半都是有事,事情办完了,往往等着和君衡一起离开,就如今天这般。

还是那张桌子,后面还是坐着那个清瘦的人,十一阿哥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眼中不自知地溢出暖意和温情,明明相识数年了,他竟如今才看到更多的君衡。

这个人本性从容冷漠,不喜欢他人碰触,似乎不大爱喝茶,这些天他总看到君衡抿茶时微不可察地皱眉,每次也只饮一口便放下了,可见并不喜欢。

很多君衡身上的细节和习惯,他都是最近才发现的,或者说……他以前从没有注意过。

“等急了?很快就好!”

书桌后的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十一阿哥的思绪,他抬眼望去,就见那人并未抬头,手中的笔却动得越发快了。

“不妨事。”十一阿哥答,放下茶盏弯唇一笑,这人虽然不喜欢别人碰触,但他好像是那个例外,君衡……到底习惯了他的存在,终有一日他会让这习惯变成必不可少!

片刻后,两人一起出了工部,乘马车回到恬郡王府,这段日子他们都是如此的。

七月初七下午,君衡正抱着瑚图里讲故事,就听外面通报说十一阿哥来了,他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当看到进来的少年眸色暗沉时,诧异就被担心完全覆盖了。

“怎么了?”君衡放下女儿,引了那少年进来,一边沏茶一边询问。

十一阿哥默不作声,看着过来请安的弘晖和瑚图里,眼神又暗了几分,这是君衡的孩子,若不是知道四福晋没有破身生的他们,他还真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十一叔,今天住在我们家吗?”瑚图里仰着小脸,睁着水灵灵的大眼问。

“小小希望十一叔住下?”十一阿哥浅浅勾唇,余光里看到君衡垂眸含笑,瞧不出是何想法。

“希望啊,”瑚图里老实点头,戳了戳旁边的弘晖,抿着小嘴笑了,却不知笑得是什么,“不信,十一叔问问哥哥?”

十一阿哥看向弘晖,就见小家伙瞪了眼妹妹,发现被他盯着,连忙掩饰了表情,点点头答:“十一叔,今天留下来吧,阿玛会给你做好吃的!”

君衡清清嗓子,假意训道:“别跟着添乱了,赶紧找你们额娘去!”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笑着跑出去了。

十一阿哥没有就方才听到的童言稚语表示什么,而是淡淡道:“出去走走?”

君衡欣然答应,看看身上的服饰并无不妥,便直接起身出府。他隐约猜测某人心情不好,这种时候不要多问、在旁陪着就足够了。

晚膳已过,君衡猜十一阿哥肯定没吃多少,便带着他左拐右拐到了一个胡同的小摊,苏培盛和柳方交换个眼神,不动声色地取了碗筷再次清洗,本打算重新擦擦桌子、条凳的,却见两位主子已经坐下了。

“大娘,来两碗馄饨。”君衡扬声道,全然不理会四周投注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十一阿哥皱了皱眉,冷然扫了眼周围的人,成功让他们收回了目光,说来也是,他们的衣着作派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出身,却来了这样的小面摊,怎能不引人注目?

“你怎么知道这里?”十一阿哥问。

“在工部听一个寒门子弟说的,他说这里的馄饨味道极好,我有次心情不好,就来这里试了试,果然很不错。”

“你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十一阿哥有些好奇,却见听了这话的人笑意淡了几分,立刻后悔起来,有些事是不能提及的,他明明清楚为何还犯这种错误?

君衡不愿破坏气氛,便勉强笑了笑:“我性子再冷也还是个人,是人总有心绪不稳的时候……有那么几次吧,起初我都是沿着最热闹的大栅栏来回走上两三遍好转的,后来找到这个面摊就不再那么走了。”

“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十一阿哥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他又发现一件事,君衡在他面前从不做隐瞒,无论是想法还是所做所为,只除了……与皇父那般的原委。

“也不是常来,不过四五次吧。”君衡笑了。

“馄饨来了!”一声吆喝后,一位两鬓斑白的妇人端着碗过来,摆好筷子后,她笑容满面道,“君公子又来照顾我家的生意啦?”

十一阿哥默不作声地吃馄饨,耳朵里听着君衡和老板娘说话,两人的语气很熟稔,想也知道不是第一次了。他慢慢吃着碗里的馄饨,馄饨皮很薄,里面的肉馅味道确实不错,汤底清亮而鲜美,喝上一口能暖到心里去,尽管他并不喜欢那丝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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