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碎(第五、六卷)——乎兮姬
乎兮姬  发于:2012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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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很高,但是靖安只看到那个位置所代表的权力。大步大步向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皎然跟着他的辛苦。双眼中是灼

灼光芒。

这天下最强大的人,从此后,就是我,靖安了!

他挑起嘴角,狠狠拖了皎然一把。还差一步,还差一步就到了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了。

“报——”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兵士冲了进来,身上插了几面番旗,火红地番旗腾地燃烧起了靖安眼中的怒火。

“大胆,新皇正式登基大典。竟敢打扰,拖出去斩了!”靖安不由分说。对他来说,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走到那个

位置。

“大人,大人,冤枉,军情十万火急……”那人一边被拖下去,一边不停地喊着。最后声音终于消失了,朝堂上,再

也听不见。

靖安假装温柔,弯下腰摸了摸皎然的脸蛋儿:“有没有吓到?”

他手上的冰凉刺得皎然一阵紧缩,连忙摇头。

“这种时候,真是扫兴。”靖安干脆将皎然抱起:“你们都喊几声,给新皇壮胆。”

下面的大臣们连忙附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了么?”靖安微笑着问皎然:“他们要你活一万岁,你要好好活着。”

皎然被那震天地喊声弄得耳膜发痛,靖安身上的冰冷更让他难受。脸色苍白,几乎瑟瑟发抖。

“哈哈哈。”靖安大笑几声,将脚高高抬起,这是最后一步。最后一步落下,他就……

“慢着,大越太子在此,皇皎然没有资格登基。”

靖安猛地回头,他怀中的皎然也伸长了脖子向着大殿正门望去。

大殿正门高五张,龙椅处恰好可以和那个位置平视。

皇紫垸在博尔泰的护送下,带着一班渤蓝国将士威风凛凛。他的战袍飘起,身后是刺眼地阳光。十六岁少年,笑得灿

烂,正是好时候,所以好模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强强相对

皇紫垸在博尔泰的护送下,带着一班渤蓝国将士威风凛凛。他的战袍飘起,身后是刺眼地阳光。十六岁少年,笑得灿

烂,正是好时候,所以好模样!!

皇紫垸地眼睛落在靖安怀中的皎然身上时,不由得瞳孔放大了一下。大敌当前,他竟然无视满朝文武大臣和虎视眈眈

地靖安,回头捂着嘴巴小声问了一句博尔泰:“义父,那孩子怎么那么像我哥哥?我哥哥缩小了?”

博尔泰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打量了一番皎然:“真的很像。”

靖安气得脸发红,来搅局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冷冷丢了一句:“你说你是太子?你的生父可是先皇?”说罢淡

淡笑着,露骨地耻笑着皇紫垸地出身。

“丞相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一回发话的,正是博尔泰,一副王者威严,更带了父亲的慈爱:“渤蓝大越,

两国盟约,贵国太子在我国为质十年,今日大越帝王有难。渤蓝国自当救友邦于危难,特意带大军护送贵国太子还朝

。”说到这里,博尔泰顿了一下:“渤蓝这么做,也是为了大越国运安康,王权不外落。如果有人有异心,渤蓝责无

旁贷,为友邦两肋插刀。”

话中带刺,说白了,我今天把你们太子送回来稳定朝纲。如果你们不承认他是太子,那么,当初的盟约就不成立,渤

蓝就可以以大越无信带着大军直捣皇宫;如果承认皇紫垸是太子,那么就必须让皇紫垸登基,否则就是想要窃取王权

,渤蓝还是可以大举来袭,出师有名。

几句话,将靖安逼到了死胡同。他既然以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样的理由来立皇上,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靖安看向皇紫垸的眼睛几乎能冒出火来,他曾经几次派遣刺客都没能杀了这个孩子,如今他已经长大,羽翼丰满,对

着自己伸出了利爪!!!

皇紫垸毫不示弱,看着靖安那张紧绷地脸露出甜美地笑容来。十年来的学习和磨练,虽然阅历不深,但也已经有了不

容小觑的定力。他有着飞星地温和善良、博尔泰地狡猾和权谋、还有皇涵修地镇定和从容。即使是枪林弹雨之中也能

如花朵般绽开微笑。

这一笑,让靖安都头凉到脚。

阅人无数、老奸巨猾的靖安知道。能够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和淡然,正是王者的素质。而自己面前这个十六岁的孩子

已经具备了这样的素质。

“可怕”,靖安居然想到了这个词。

他看着皇紫垸踱着方步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那微笑丝毫没变,仿佛凝固在了他脸上。

皇紫垸心里嘀咕着:“义父说大越做大事的人都是这么走路,但是,这也太累了!”

他走上十八层台阶,汉白玉台阶托起他的马靴,每一步都不疾不徐,稳稳当当。两边鬓角自然地下垂,随着他的动作

轻轻飘着,大而圆的清澈双眼如孩童一般。

下面有个靖安的心腹想要说什么,博尔泰身后的侍卫威严瞪了他一眼,那些侍卫个个人高马大,肌肤黝黑发亮。手中

拿了大刀,明晃晃,被砍一下定会要了身首异处。于是那个准备说话的人就缩进了脖子,将身影掩藏在文武百官之中

其他人本来就是图个富贵留下来,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更是不敢声张。

好好一个大越朝廷,如今忠良散尽,国无君主,三分天下。不知大越列祖列宗见了,该做何感想……

皇紫垸的眼神一直盯着靖安,靖安身上的威慑力完全对他失效。他走到靖安身旁,示威一样理了理衣衫。又迈了靖安

尚且没有迈出的那一步。

刚刚想要坐在龙椅之上,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又看向靖安喷着怒火地双眼。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将皎然头上的金

冠卸下。戴到自己头上。然后顺遍掐了掐皎然的脸蛋儿。

一个转身,衣袂儿飘飘,斗篷飞起一个优美地弧度。皇紫垸双臂张开,端端正正坐上了龙椅。金碧辉煌地金銮殿,仿

佛为了他天生的王者之气而度身定做。顷刻间随着他那满身龙气辉煌起来,生动起来。他就在那当中,带着旁人无法

撼动地威严。

“大越国天子在此,尔等速速下拜!!”博尔泰意味不明地笑着,随后这么喊了一声,声如洪钟,震得满堂皆惊。

刚才还要替靖安说话的那个人,被这么一喊,惊吓得双腿发软,第一个跪下了。剩下的人,也慑于那些高大的侍卫和

明晃晃的大刀,纷纷下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转得实在是太快。在龙椅之上地皇紫垸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当皇上,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啊。”他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但是,尚且不知该退下还是冲上去的靖安,将

这自言自语听得清清楚楚。

靖安四下环顾,竟然,还站着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愤然甩袖,抱着他唯一最后的筹码——皇皎然,大步退下。

皇皎然并不完全明白这样的状况,回头用凄凄楚楚地眼睛看向皇紫垸,皇紫垸冲他挥挥手,那是再见的手势。

“皇上,不追么?”博尔泰双手插肩看着皇紫垸一脸地悠然自得。

“不急,不急。”皇紫垸顽皮地眨眨眼睛:“好玩地事情,都在后头了。”

博尔泰笑了,果然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小鬼。在要被放逐异国他乡的时候,机敏地找到可以保护自己的人,适时表示自

己的依赖和弱小。引起别人的同情,顺利保全自己。并且用十年地时间认真学习。

之所以认这个孩子为义子,不仅仅是要保护他,拉拢飞星。还因为他像自己。和自己一样,有着要成就大业的野心。

这一切飞星看不出,但是博尔泰却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在等这样一天。

皇紫垸也看着博尔泰,彼此心知肚明。两人之间的空间仿佛都在旋转,四周的人也都成了背景。只有他们之间那种对

峙和交流。别人,都听不懂。

第一百二十六章:又见玉笛

皇紫垸也看着博尔泰,彼此心知肚明。两人之间的空间仿佛都在旋转,四周的人也都成了背景。只有他们之间那种对

峙和交流。别人,都听不懂。

那靖安,岂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虽然登基大典上受了些侮辱。但是他回到府中不到一个时辰,就组织了自己的军队

。趁着博尔泰的大军刚刚入城,尚且未能熟悉情况。他卷了些财物,通知了自己的心腹。带着皇皎然,急匆匆逃出了

城。

皇紫垸和博尔泰知道了,也只是相视一笑。命令大军在新京中休整。并不去追。

这边靖安刚刚逃走,那一边,有三个人也都聚到了新京城下。

城东门处,墨凉带了皇武牡迟疑不敢入城。原本繁华的城门,如今都是些渤蓝的士兵,原先守城地将士们都不知道何

处去了。

墨凉只好引着武牡换上了一身贫民的服装,武牡一直不发一言,因为得知靖闻死去。所以关闭了自己的心房。像是一

个木偶一样,任凭墨凉摆布。

墨凉叹了口气:“皇上,你在此处等小人。”

武牡失神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墨凉将马车停在树丛当中,掩盖了一下,这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无论如何,皇上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一定要

先入城打探下消息,顺便弄点吃的来才行。

墨凉一走就是几个时辰。

树丛里闷热潮湿,飞虫不时飞进来骚扰一下。可是武牡,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懊悔哀伤。

恍惚中听见有人说话。

“大哥,这个树丛中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然后,有人拨开了树丛,发现了马车,直接挑起了车帘。原本黑暗地马车中忽然有了些光,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

很不舒服。皇武牡本能地眯上了眼睛。

“光天化日之下,躲在这种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一个肥硕的脸孔正向着马车内部张望:“但是,这马车还是

能值些钱。”

“来,把这小子拖下去。”

几只大手伸上马车,将武牡拖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刚刚那个胖子走到马旁边拍来拍去,好像在估价。

“大哥,这个人好像是傻的,被这么摔都没反应。”

“哦?”那胖子嘻嘻笑了低头看武牡,武牡一动不动蜷缩在地上,胖子顺手就恰了他的下巴:“可惜了这张好脸,居

然是个傻子。”

“大哥,难不成你想……?”下边一个小弟问,故意将尾音拉得很长。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臭小子,我可不好这一口。”胖子打了下刚刚说话的那个小弟的头:“一起捉回去,肯能能卖个好价钱,据说有很

多达官贵人老头子,还是喜欢这个样子的。”

“哈哈哈……”周围又是一阵猥、琐地哄笑。

之后,武牡被他们拖着走了好久。膝盖到脚的那一段裤子都磨破了,满身尘土。被两个人架着一抛,抛到一间小屋里

。那些人就都走了。

那小屋里本是也有几个人,都蜷缩在角落。武牡被抛在地上,仰躺着,心里只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靖闻死了,见不到了。

而且是为了自己而死,因为自己无能而死。一直在对飞星的感情中徘徊犹豫的自己,如何承受得起这样的爱。如果有

机会,好想……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了。

默然间,他落了一滴泪。这滴泪闪着小小的光亮。在黑暗中滑落。

角落那些人似乎确定了那些将武牡扔进来的人不在周围,也就不再蜷缩在角落。纷纷围了上来。

“啊,居然是个男孩子。”

“如今兵荒马乱的,这些趁火打劫的盗贼竟然连男人都不放过啊。”

“看他这个模样,看来受了不小的打击。”

有人来拍他的脸,许多怜惜的话语在周围响起。

烽火连天,战乱不止,每到此时,就难免会有些盗贼趁机出没。做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劫掠些男女来贩卖。这里,

正是那群盗贼关押抢来女子的地方。武牡是他们抢来的第一个男子,所以也一并扔到了这里。

“他……”一个本来在这群人身后没有凑热闹的女子看了武牡的脸后,忽然赶忙坐了起来,推开前面的人,凑到武牡

跟前,将武牡双肩抬起,拂去他脸上的乱发。这个过程中,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自己看了又看,生怕自己认错了。

最后她捂住自己的嘴,忍不住呜咽起来:“真的是,真的是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总算没有辜负您。我找到皇上了。

周围那些个女子被这个女人这么一哭一说,全都有些呆愣。

那哭泣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最后留在若兮身边的宫人柳红。她逃出宫后,不想被贼人抓到此地,万念俱灰。不

想居然遇到了武牡,却在此种境况之下,真是令人悲喜交加。

“这个人是皇上!!!”

“疯了,疯了……”

“这样战乱下去,所有人都要疯了。”

柳红完全无视周遭的人,反复呼唤武牡:“皇上,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您醒醒啊!!!”她一边摇着武牡地肩膀,

一边声泪俱下:“皇上,你醒醒,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

武牡始终没有反应,柳红终于摇不动他,只能放了手,头伏在地上哭了一阵。

而后,她忽然想到玉笛,就将那只碧绿色玉笛从裤管中抽了出来。为了不被那些贼人抢走,她可是费了心思。

“皇上,你可还记得这个,这是皇后娘娘的东西,你还记得么?”柳红拿起武牡的手,将那只手放在了玉笛之上,玉

笛冰凉的触感在他手心里扩散开来。柳红又将玉笛在武牡眼前反复晃了晃。

那一抹碧绿终于让武牡的眼球动了一动。木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灵动。

“这个玉笛……”他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沙哑。

“皇上,您终于说话了。”柳红激动地不能自已:“这个是皇后娘娘让我给你的,说,小妹尽力了,这玉笛,可以的

话,就替她还给笛子的主人吧。”

“若兮她,怎么了?”皇武牡握着这个玉笛,百感交集,这个玉笛,正是当年,他放在飞星房里的,他希望飞星知道

,有个人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守在他身边。但是会在暗处支持他,守护他。

然而这只玉笛,却被若兮当成是飞星的东西。小心珍藏,沾染了斑斑泪痕在上面。

兜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上。

听到武牡问若兮,柳红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情何以堪

听到武牡问若兮,柳红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如果可以,武牡也曾想就像柳红这样不管不顾地大哭上一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偶尔流下那么一、两滴泪,多

数时候,他只能麻木地痛苦。那痛在身、在心,痛透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所以,当个婴儿简单,饿了、冷了、寂寞了、无助了……只要有本能的需求,都可以大哭上一场。可是成了个成年人

,倒要掩饰,什么都压在心里,那才能被称之为成熟。很多人,都是在所谓的成熟中,往自己的最纯真的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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