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碎(第三、四卷)——乎兮姬
乎兮姬  发于:2012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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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停止了,变换成痛苦地呻吟。

她不敢再回头,怀中的幼儿哭得厉害,声声叫着:“爹……爹……”她只剩下本能地拼命跑着,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

忽然,一个黑衣身影闪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还来不及惨叫,就被一剑封喉。那剑直接刺中她颈部的要害,本该马上失去意识的她却缓慢地,稳稳地倒下。怀中的孩子没有被摔到,被轻轻放到了地上。

那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地孩子停止了哭泣,看着自己的娘亲趴在地上,鲜血蔓延开来。他还不懂生死的意味,用手推了推娘亲,但是他娘亲一动不动。他又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歪着头认真想着什么。

他身边,七个高大的黑衣人围成一个圈,他就在这个圈的正中央。

周围,不知何时寂静了下来,死一样地寂静,因死亡而寂静。

那孩子抬头看看周围几个黑衣人,用肉嘟嘟的小手指放在唇上,瞪着清澈地大眼睛对他们说:“嘘——娘亲睡了……”

红色的拨浪鼓掉落在地上又弹起,发出最后两声声“咚”“咚”。

靖安一个人在庙里看着圆能,一直到那七人回来,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有没有留活口?”

“禀大人,没有。”

靖安忽然间觉得全身力气都被卸下,莫名地空虚在胸口扩大:“好了,把这座庙,烧了吧。”

火熊熊燃烧起来,在靖安眼中跳动,好像火是从他眼里烧出来的一样。

“大人。”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提醒:“我们要不要去追那个灰蓝眼珠儿地人。”

“哈哈。”这句话点醒了靖安,他眼中透出凌烈的神色,吓得周围人都后退一步。

“我说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的青和怎么会忽然出现。他在这里等我,就是算准了我会因为他耽误时间。青和!你这次帮他跑了,他跑得了下次么?”靖安上前一步,熊熊火苗几乎要烧到他的衣服:“青何,我一定会赢过你!!!!!”

武牡和靖闻还有墨蓝墨凉两兄弟出现在庙门口的时候,大火依然没有停止。靖安等人也已经离去了。满村的尸体令人毛骨悚然。

武牡想要冲进火里,被靖闻一把抱住,点了穴位,只能恶狠狠瞪着。

靖闻同墨蓝墨凉取了水浸透自己的衣衫冲了进去,搜寻了片刻,只抱了圆能的尸体出来。

“我现在帮你解穴。里面我搜过了,没有其他人,你答应我不要冲进去。”靖闻背了手,昂着头,一脸我和你耗上了的意思。

武牡无奈,只好用眼神示意,自己同意了。靖闻这才给他解开了穴道。

武牡忙低下头拍了拍圆能:“圆能师父,圆能师父。”

“一剑穿心,见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靖闻背对着说。

武牡脸上一阵悲伤。

初初与圆能相遇,是在街边,这个衣着破烂的老和尚器宇不凡,让武牡一见如故。从此之后这段忘年交,一发不可收拾。

“那么,皎然去了哪里?”武牡一边低头继续在圆能的身上查找线索,一边问。还没等靖闻说话,他忽然发现了皎然颈上一条细细的丝线,顺着找下去,是一个小小桃木剑。

“这个是……”武牡将那丝线扯断,将那个小桃木剑放在掌心细细地看,靖闻也凑了过来,那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小桃木剑而已,只是面上刻了“牡儿”二字。

武牡深锁了眉头,童年时候模糊不清的记忆涌上心头。

第七十三章:荼蘼花间惹尘埃

“这个是……”武牡将那丝线扯断,将那个小桃木剑放在掌心细细地看,靖闻也凑了过来,那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小桃木剑而已,只是面上刻了“牡儿”二字。

武牡深锁了眉头,童年时候模糊不清的记忆涌上心头。

“舅舅,这个剑好丑,我不要戴。”这个粗糙的桃木剑被挂上脖子,好讨厌。

舅舅青何,笑起来眼睛弯弯:“必须戴,否则打屁股!”

“娘亲说我是太子了,不能打。”话虽然这么说,早就吓得捂紧了小屁股,向后退了一步。

“你过来。”青和将他扯了过来:“你是太子,但是很多人不是真的对你好。这个可以让坏人坏事不敢接近你。”

但是武牡依然不高兴,嘟着嘴巴,这个桃木剑实在太丑了。

青何见状,假装看天,摇头晃脑:“你要是肯戴,我就和你玩高高。”

“真的?!”武牡忙将那个桃木剑放进了衣服里,拍拍胸脯:“收好了!!”

“好嘞!”青何将武牡举起放在肩上,武牡得意洋洋,高高在上,舅舅好高,手臂好粗,好有力气。在院子里面一圈一圈的转,好像飞起来了一样。

后来,自己落水,舅舅也和小桃木剑一起失踪了。

记忆中的舅舅的脸和圆能的脸重合在一起。他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直在保护自己。

好不容易又见到了,可是,就这样错过了。

悲伤在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我想。”靖闻低声说,试图转移话题来安慰:“皎然现在应该是平安的。因为若兮不在这里,一定是跟在他身边。”

“哦。”武牡抬起头看靖闻,示意他继续说。

“但是,如果是皇涵修那个死忠于皇上的人带走了皎然,想要让皎然回宫……”靖闻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武牡一听就按捺不住了,回头冲着墨蓝说:“准备个棺材,将圆能师父,不,是我舅舅带回京城。本王先行一步。靖闻,走。”

奔霄马背上坐着小灵狐,一下子冲了过来,靖闻跃身而上。武牡早就一骑烟尘,飞奔出好远了。

“看来,一场战事,在再所难免啊。”靖闻微笑看着那个火急火燎地武牡的背影,小灵狐轻快越上他头顶:“你坐稳了哟。”晃晃头提醒小灵狐之后,也一扬鞭,飞似地去了。

皇涵修和皎然合骑一匹爪黄马,速度并不快,从小路进京。

“师父为什么忽然一定要我们快点走。”皎然红着脸问,昨夜激情未退,圆能忽然来敲门,要他们速速收拾行囊出发。

“嗯。”涵修也不解:“先别说这个,圆能师父向来行事古怪。只是你身上为何忽然间内力深厚?”

皎然轻声说:“师父不放心我前途未卜,非把一身的功力都传给了我。我现在,好担心他……”

感受他的不安,皇涵修紧紧将皎然抱在怀中,怪不得昨夜,在他身上感受到异样气息。

爱人的体温传来,皎然回过头冲他一笑。

皇涵修也回敬了一个微笑,之后就继续眉头紧锁。他知道旁边的树林中,若兮一直跟着他们,虽然她不愿意违背皎然心意,若是皎然记忆恢复后改变心意,她就会立即带走皎然。而自己绝对不是那个强得像怪物一样地女人的对手。

京城渐渐近了。

将皎然送回去,究竟是对?还是错?

“就快到了,你昨夜也没睡好,现在睡一下吧。”涵修在皎然耳边柔声呢喃。

皎然又想起昨夜,脸儿发烧,确实好累,现在感觉眼皮沉重,修儿的怀抱温暖结实,使得睡意更加倍侵袭而来。也就不再反抗,安然睡了。

当他再次醒来,面前是那座雄伟高耸得皇宫,熟悉的宫墙血红色延展开来,刺痛从眼中一直到心底。涵修和守门说了些什么,那些守门就匆匆去了。

“这里是……”皎然的头剧痛起来,痛苦地扭动身子,无法在马上坐稳。涵修忙抱着他下了马。

“皎然,皎然,你怎么了?”涵修颦眉询问,牢牢用自己的身子支撑住皎然。

眼前熟悉地颜色,熟悉地建筑。让沉睡在心底的记忆蜂拥而来,几乎要挤破他的头脑一般,一张张脸,一幕幕往事。快乐地,悲伤地,痛苦地,不安地……

看着皎然紧紧咬住嘴唇,额头上豆大地汗珠不断滴下。涵修心底翻腾着深深地罪恶感和心疼,随手从怀中抽出一块发黄的纱布来,无比温柔地在皎然额头上擦拭。

纱布接触到自己额头的时候,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更加苦痛地记忆也强行冲了进来。

“修儿。”实在受不住这般痛,皎然抓住涵修为自己擦汗的手:“这丝巾……”

涵修也看了看,方才想起这是当日去密室时候敏德给自己的,他不会读血,也感受不到这块丝巾有什么特别:“有些脏,我换一块。”

“不。”忍住剧烈地疼痛,任凭有些难以支撑地身体顺着涵修的身子滑坐到地上。抖开那片丝巾。涵修也和他一起坐到地上,继续扶住他。视线自然落到了那片丝巾之上。

八个暗红色地大字赫然写在上面,岁月无法模糊那份触目惊心地不舍和怨恨。

“吾儿飞星,当知沁科。”

飞星将好看的眉头搅在一起。毅然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滴在发黄的丝巾之上。

“皎然……”涵修有些担心呼唤到。

皎然强挤出一抹微笑来:“没关系,这是我必须知道的事情。”

武牡留下的沁科族咒术之书中,有详细地用血读血的方法,可以用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混合,读出对方的记忆。是一种相当耗费内力的咒术。

以前的飞星,定然无法完成,只能通过接触血迹读到一些片段。然而如今接受了圆能二十年地功力和最近刻苦练剑地成果,使他的身体开始可以承受这样高级咒术的使用。

鲜血慢慢融合,皎然口中念叨着复杂的咒术。身为沁科混血的涵修一点都听不懂,只是皎然头顶的汗水越来越多,顺着他的脸流下来;脸色也愈发苍白,身体剧烈起伏,看得出他的劳累。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皎然终于无力,彻底依靠在涵修怀中。

“修儿,你知道沁科族为什么被屠杀么?”

“很久前,就有人说,沁科将是这个王朝的终结。”涵修抱着他,将往事娓娓道来。皇江流和皇珏蚺的权力之争,所有的牺牲,统统告诉了皎然。

皎然沉默听着,慢慢将自己的头埋进涵修的怀中,一动不动。

“皎然?”涵修感觉到胸口一片浸湿,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都记起来了。很清楚,很清楚。你,武牡,父皇……还有,秋莲……”他身体轻轻抖动,手抓紧了涵修的衣襟:“我这是最后一次哭。我身上背负了太多,我必须努力去承担。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哭。痛痛快快。从此之后,再也不流泪。”

这时,面前的门开了,那守卫呼吸急促冲了出来:“皇上有旨,命尔等速速觐见。”

几个高大的侍卫护在涵修和皎然两旁。

皎然用涵修的衣衫擦干了泪水,挺直腰杆站起来,步伐坚定向皇宫中走去。他是飞星,也是皎然,皎然让飞星坚强,飞星让皎然丰盈。他们曾经隔水相望,如今终于合二为一。

涵修也也快步和他平行,抓住了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大喝:“不要去!!!”

第三卷·昙花开时香满袖·完

第四卷:烽火催分离

第七十四章:蓦然回首君已远

皎然用涵修的衣衫擦干了泪水,挺直腰杆站起来,步伐坚定向皇宫中走去。他是飞星,也是皎然,皎然让飞星坚强,

飞星让皎然丰盈。他们曾经隔水相望,如今终于合二为一。

涵修也也快步和他平行,抓住了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大喝:“不要去!!!”

一阵烟尘,骏马上太子武牡飞奔给来,大红斗篷在身后飘起。他眼神凌烈,发丝微乱,眼见着越来越近,却又狠狠夹

了下马儿,生怕这关键时刻又慢了速度。

皇涵修脸色一沉,他知晓武牡对飞星的感情,自然不能让武牡阻止。他平时掌握的宫中禁军的调度大权,在此刻派上

了用场。

只听得皇涵修对着宫门大喊一声:“皇宫禁军听令,吾乃大皇子皇涵修。现命尔等,不惜一切,阻止太子今日进宫。

话音刚落,铠甲闪亮,长枪在手,步伐整齐的皇家禁军约有两百多人,但凡在这附近听到令地,都出来,排好阵型在

宫门口,俨然一副铜墙铁壁。隔在了武牡和飞星之间。

武牡见这阵势,也只好下了马来,冲着飞星喊:“你知道回去会面对什么么?快回来!!”

飞星回头看着武牡那双满是关切地眼睛,心头略略酸痛。他知道武牡是对自己好的,年少时懵懵懂懂地感情,初见时

惊世骇俗地一吻,还有那句不曾相忘。如果,他不曾失去记忆,那么,自然就不会有皎然对涵修的情愫渐生。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都记起了。不曾相忘……”心底已经是千重浪舞,回望时,也就只有这么短短一句,飞星尽量让自己微笑,向武

牡表示自己并不害怕。皇涵修更是将飞星的手又抓紧了几分。

武牡岂能轻易死心,回头看靖闻也快到跟前,更多了几分底气。

“飞星,你都记得,你就应该知道秋莲姑姑为了你能离开这个地方连命都不要。是皇涵修逼迫你么?只要你说一声是

,我就立即杀进去。带你到天涯海角。”武牡又向前进了一步,冰冷的长枪并了十字叉挡在他面前,想到密室之外那

一晚,武牡心都将碎,恶狠狠瞪了持枪的兵士,手紧紧握住枪杆,眼睛紧盯着飞星,等他回答。

靖闻飞下马站到武牡左侧,若兮也从旁边飞出,站到右侧,这种情况,她自然是站到武牡大哥这一边,眼中怒火熊熊

燃烧,直对着皇涵修。靖闻若兮都是武学高手,如果二人合力,从这帮人手中抢了人来,是十拿九稳的事,单等着飞

星回答。

“不。”飞星低垂了灰蓝色的眼睛,他知道这个答案必然让武牡伤心,不忍心看他脸上的表情:“我是自愿回到这里

的。当我还是皎然,我是为了修儿回这里。但是现在,我是飞星。我不仅仅是为了涵修,还为了我自己。我的责任。

我的命运。”最后几个字,飞星几乎是一字一顿从嘴里蹦出,坚定不容抗拒,他也终于鼓起勇气抬眼面对武牡。

武牡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等了这么多年,他以为终于将珍宝捧到了手心之中。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飞星说他是自愿,飞星说,他是为了修儿。爱是双刃剑,临别时还那么温暖,如今却刺入胸口,震得经脉皆碎。

而那个伤人心的人却抬起头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决心已定的毅然。那双美丽如天空上星星般的眼睛啊,如今也含了毒

汁,触到的地方都是痛的。

“我只问你,和我走,还是和他走。”

武牡的表情变得冷冰冰,眼中柔情不在,因爱而伤,因伤而痛,因痛而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开始恨飞星了,

但是如果飞星不肯和他走,他已经不再害怕做出伤害飞星的事情。就是不要飞星回去,不要看他继续承欢在其他人身

下。

飞星痛苦地摇摇头:“牡儿,原谅我……”

“我不是什么牡儿!!!!”武牡狠狠喊了一声,额头上青筋凸显:“我是大越太子皇武牡。总有一天,这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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