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拉着她的手刚想说话,不料那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滚落下来,一时哽哽咽咽地说不出话来。
章十八
屋外的雨一直缠缠绵绵的下着,没有一丝要停的迹象。
“吱扭”一声,门被人悄悄地推开了。流珠端了盘水进来,她撩开帐子给华阳紫陌擦了擦额上溢出的汗珠,见他睡的不安稳,忙点上两根安魂的香,悄悄地退了出去。
守在屋外的燕儿忙拉住她,问道:“姐姐,主子烧退了吗?”
“还没呢”,流珠把她拉到一旁悄声地说,“你在这儿守着,别让人弄出动静来扰了主子,我再让贵喜去请夏御医来瞧瞧。”
华阳紫陌在昏睡中梦见自己独自一人走在干涸的沙漠里,头顶上毒热的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嗓子干得像要冒出火来,身边却连一滴水也找不着,便挣扎着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床前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夏御医面色凝重的正在给他施针。
夏御医见他醒了忙说:“端华贵妃,这不碍事,不过是有点气血受阻,我给您扎两针,让身子舒坦点儿。”
华阳紫陌朝他微微的点了下头,没淤说什么,又把眼睛闭上了。
流珠见他醒了,想他躺了这么长时间又一直发着烧,忙端了一碗参汤走过来,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主子,喝点汤吧。”
华阳紫陌连眼也没睁,只是伸手把她推开了。翠儿见状忙走过去,接过流珠手里的茶碗,轻声说:“主子,喝点吧,您都一整天水米未进了。”说完在他身边侧身坐了,用小银勺一点一点的喂给他喝。流珠看了看什么也没说,独自抹着眼泪出去了。
华阳紫陌喝完参汤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他看着屋内晕黄的灯光,愣愣的出神。这时门又“哐啷”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宇闻晟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一面脱下外袍往衣架上挂,一面对华阳紫陌说:“今天事情实在太多了,早就想过来看看你,却一直脱不开身。怎么样,还难受吗?”
“不碍事,好多了。”华阳紫陌见他过来,忙向床内挪了挪,让他坐下。
宇闻晟闵将他揽在怀里,解着他衣服上的扣子说:“来,让朕看看,昨儿个伤着哪了?”华阳紫陌动也没动,由着他将衣服解了,在灯光下细细地看。宇闻晟闵突然“嗤”得笑了起来:你说你这人,有多不得趣儿。你昨天要能这样乖巧,朕又何必气的对你动粗。你是非得挨两下痛,才知道什么叫听话。”
华阳紫陌垂首敛眉的在他怀里说:“再不会了。”
“不会就好。“宇闻晟闵口气一转,很温和地问他:“听流珠说你一天没吃东西,朕让小厨房给你做些?”
华阳紫陌听后,脸腾地红了。他低着头喃喃地说:“那里上了药,只能喝点稀的。”
宇闻晟闵听后大笑了几声,把他使劲的搂紧了,宠溺地说:“你啊,你啊,到底要朕拿你怎么办!”
夜里,宇闻晟闵起来起夜,看到华阳紫陌睁着两眼出神,奇怪的问他:“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干吗?”
“嘘”,华阳紫陌在唇边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柔柔地说:“我在听雨滴竹梢被风吹落的声音。”
“朕知道你整日里闷得难受,只是最近朝堂的事太多了,闹得朕也没个安宁,等忙过了这阵子,朕带你到九凤山的行宫避暑去。”宇闻晟闵说着揭过薄丝被往两人身上一盖,“睡觉吧。”
“还记得吗?那个孩子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怀上的。”
“记得,那时朕高兴坏了。朕当时想着,这孩子长大了肯定会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宇闻晟闵头枕着胳膊,陷入到了往事的回忆中。
“可是我对不起他,没能把他生下来。我常常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他浑身血淋淋地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不要他?”华阳紫陌趴在宇闻晟闵怀里无声的哭着。
宇闻晟闵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别瞎想,这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你看,我们不是又要有一个孩子了嘛。”
华阳紫陌摇摇头,哽咽地说:“不一样的。我不想再有除他以外的孩子了,我怕他会不高兴。”
宇闻晟闵痛惜地搂紧了怀里的人,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卿然,你记着,那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死了,他的骨骸现在就供在祭祀殿里。那儿有的是经幡符咒,他不可能出来找你。”
不料华阳紫陌却抬起头来,瞪大了含着泪的双眼,看着他说道:“他出的来的。他经常来找我的。上次他光着小脚来找我,告诉我他冷。后来我给他做了双鞋子托净空大师烧给他,可净空大师还没来得及给他,就去世了,他这两天肯定还会再来找我。”说到这里,华阳紫陌突然掀开被子,拉着宇闻晟闵的胳膊,急切的对他说:“你快走,你在这儿他从不来的。”
宇闻晟闵被他几次三番得折腾烦了,再看看他一副疯疯傻傻的样子全无原来的玲珑剔透之气,,不由得攥住他的手腕,恼怒地说道:“你疯了,大半夜的说什么鬼话,快点躺下睡觉。”
华阳紫陌使劲挥着被他攥住的手腕,挣扎着说:“我没疯,你快走,我不要你在这儿。”不想,却不小心用手戳了宇闻晟闵的眼睛,宇闻晟闵一时吃痛,“啪啪”两巴掌扇得他口鼻窜血,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外面伺候的侍女们虽然听到了吵闹声,却因为上次的教训,一直没敢进去,直到宇闻晟闵在里面一叠声地喊“来人”,她们才敢大着胆子进去细细地收拾了。
章十九
毒热的太阳在头顶上火辣辣的晒着,在御书房外伺候的小太监们无精打采地贴墙站着发呆,太监总管吴木海见此情景恼怒地说:“你们这些小狗杂种都给爷爷好生生地站好喽,当心万岁爷看见你们这副摸样,把你们一个个的拖出去乱棍打死。”
一个素日在他跟前比较得宠的小太监见他恼了,忙贴上前去趴在他耳边说:“爷爷,您小声点,这万岁爷正在里头和华阳大人商量事呢,别让他听见。”
吴木海听说皇上是在与华阳遥川商量事情,额上的八字眉皱而又展,他轻声的吩咐了一句:“去给我端两碗凉茶来。”
吴木海端茶进去时,宇闻晟闵正在烦躁的踱着步子,他见吴木海端了茶,便接过来一气喝了,扭头对站在一侧的华阳遥川说了句:“那么就按你说的,让他母亲来陪着住些日子。朕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你跪安吧。”
“臣,遵旨。”华阳遥川擦擦额上的汗珠子,躬身退了出去。
“叫他母亲来能做什么?”荣贵妃一口气喝掉碗里的安胎药,面色得意的说。她肚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长得很好,御医十拿九稳的对她说,保管是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这宫里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儿晚上刚疯疯癫癫的挨了打,今早晨可就满后宫都传开了。不过,他若是真疯了倒也是他的造化。不然,别怪本宫挖个坑给他跳进去。”
“那是啊,他纵是再有本事也翻不出娘娘您的手掌心不是。”吴木海看到她要站起来,忙弯下腰把手递了上去。
“碧桃,你拿着这药去那边走一趟,告诉华阳紫陌,就说本宫说了,这药是给他抹脸上那五指印的,让他好好抹抹,别让他母亲见了心疼。还有,你告诉翠儿多注意着点,要是他肚子真有什么动静,赶紧送个信过来。”
“主子,这是荣贵妃那边送来的消肿药,您看怎么处置?”流珠拿着个绿油油的小琉璃瓶子,问歪在床上看书的华阳紫陌。谁知华阳紫陌听到后连眼皮也没抬,仍自翻着手里的书。流珠暗暗叹了口气,掀开梅花香炉的盖子,放了两块安神宁思的檀香饼进去。
“主子”,流珠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主子,您心里对奴才庸气,只管打骂就是,只求您千万别不搭理奴才,奴才心里难受。”
华阳紫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仍是没有说话。
“主子,主子,求您说句话好不好,”流珠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不住的哀求他。
一时间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静的可怕,只有流珠“咚咚”的磕头声,在这沉闷的屋子里不断的响着,像把沉重的锤头,同时敲打着两个人的心。
好半晌,华阳紫陌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也不用这样子,你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你,好歹等过了年,由着你出宫就是了。”
“主子,您不能这样,求求您念在奴才照顾您多年的情分上,别这样对奴才。”流珠跪爬过去,紧紧抓着他的床沿。
华阳紫陌猛地一掀被子坐席来,厉声说:“我就是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才一直容你。我进宫的第一年,是你合着我父亲背着我给我下药,那一年我过的生不如死。现在,做这事的还是你,难道你们非得让我把这条命赔上才甘心吗?”
流珠只跪在他跟前,哭诉道:“奴才是为您好,那年您刚进宫,您年纪小,性子又纯厚善良,奴才见那些个主子、奴才们把您欺负的实在不成样子,才信了老爷的话,以为只要您能生下个小皇子,她们就再也不敢欺负您了。那几天老爷给奴才几幅药让奴才偷偷熬了掺在您平日里喝的药里,奴才想着您现在年轻、漂亮,皇上才那么喜欢您,如果哪天您不漂亮了,还只不定怎么对您,所以奴才才又大着胆子奴才奴才这一片心真的是为了您。”
华阳紫陌听她说着,心口像被针扎似得疼,他看看外面的厚厚的像是要塌下来的天,叹了口气说道:“我记得,从我六岁起你就跟在身边伺候我,我那时淘气,背书背不过总挨罚,有几次父亲把我关在祠堂里不给饭吃,都是你偷偷的送饭给我。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把你当亲姐姐待。后来我进宫,你是唯一一个肯跟进来的,我心里一直感激你,在这个宫里我也只信你。别人倒还罢了,可你如今这么对我,我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这时,燕儿推门进来说:“主子,皇上那边派人传信儿来了,说是您母亲来了,让您快收拾收拾。”
华阳紫陌一听是他母亲,欣喜的不得了,忙叫人打水来伺候着穿衣梳洗了,去见他母亲。
华阳夫人在一个霾的午后,由众多太监领着走过雕栏玉砌青石板砖铺就的宫道,转过重重叠叠红墙碧瓦,穿过草茵如绣花木繁茂的御园,便看到一座精美别致的小院。华阳紫陌早已在那等候多时,远远的看见一群宫人领着一位身材微丰,穿绛紫色银瓣梅花图案长襟华服,梳盘恒髻插菊花华胜的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走过来,忙迎了上去。
华阳夫人摸着他雪白的脖颈,忍着泪说:“几年不见,竟长这么高了。”
华阳紫陌挎着她,笑着说:“哪里就长了。您几年不见我,这猛地一看觉着我高了,其实还是那样。走,我扶您进去歇歇。”说毕,转头对领他母亲来的宫人说:“有劳各位公公了,请一起进去喝杯茶。”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也明白内里的意思,忙接过贵喜偷偷塞过来的银子,行礼告退了。
华阳夫人随他走进布置的精致华丽的房间,扫了眼四周的物件摆设,即使是自小长在富贵人家的她也为这般的奢华暗暗地吃惊。只见一侧的花梨木的多宝格上,摆着各种稀罕的古玩玉器,多是她从未见过的。一侧是两个博古厨,上头尽放些楠木匣子,想逝书。中间横着一架十二折的屏风,上面刻着怀素的狂草。一根紫玉笛挂在右面墙上,笛子下面是一张铺着五彩斑斓褥垫的紫檀雕花大炕,炕上设一几,几上供一个宝鼎,浓香芬馥。
华阳紫陌扶她在炕上坐了,笑着说:“这天虽热,我却畏凉,您要觉着热,我让她们把竹编的凉垫取来换上。”
华阳夫人忙摆手说:“不用换,我这身子也吃不消这凉气。你别看现在天气热,实际上那地气却还冷着,还是先铺着褥垫好,家里的我也没让换。”
华阳紫陌笑笑,端了杯茶给她,说:“您尝尝这新贡的碧螺春比您平日喝的口味怎么样?”
华阳夫人尝了口,笑着说:“是不错,比我平日里喝的强多了。”
“既如此,等您走的时候不妨带些回去。”
华阳夫人又看了看四周的物件摆设,笑着对他说道:“我看你这屋子布置的甚是精致,竟与你在家时完全的不一样。”
华阳紫陌却是眼也未抬,只是笑着对他母亲说道:“什么精致不精致的,不过是个栖身的地方罢了。我初搬进来时这屋子就是这样,只是这几年来我从未动过。”
华阳夫人听到这儿一阵心酸,不由的握住他的双手,含泪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千万般的不愿,可当日皇上下旨说你若能舍了男子之身入宫,将会为天启皇朝带来大吉,有助于皇上的安民大业,我们才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把你送了进来。你也应当知道,这圣旨是不可违得,否则华阳家一千三百多条人命,就都保不住了。”
华阳紫陌见他母亲说到这里,眼泪已像断了线的泪珠儿一样滚落下来,忙强忍着悲痛,笑撞慰她:“我在这儿住的极好,皇上也是真心的对我好,我对家里并没有什么埋怨。我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您也太多心了。”
他母子二人又在一起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到了摆晚饭的时间,华阳紫陌让下面专拣他母亲爱吃的菜做了一桌,陪着他母亲吃饭。
章二十
华阳夫人一连在宫里住了几天,都没有见到皇上。
一日,她吃毕了早饭正在给华阳紫陌绣一双花开富贵的鞋垫,这时,她身边的丫头红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对她说:“家里的二姨娘生了位小公子,老爷让夫人赶紧回去。”华阳夫人闻言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匆的去找华阳紫陌。她快步走到华阳紫陌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出阵阵暧昧的呻吟声。她数来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面红耳赤的想要回去,一转身却看到翠儿和燕儿两个侍女并肩往这边走。她心想这会儿这两个丫头若看见她必然会同她说话,如果让房内的华阳紫陌听见了,脸上必定不好意思,不如自己先绕道廊子后面站一会儿,等那俩侍女过去了,她再走。于是,她赶紧回身往左转,绕道廊子会面去了。不料廊子后面却正对着屋里开着的侧窗,她站在那里反而将屋里的情景看了个清楚:华阳紫陌一丝不挂浑身汗津津的躺在床上。他纤细的两手被红绸缠住,紧绑在两侧的床柱上,胸前两颗沾满津液的红樱红肿诱人的挺立着,纤腰高高的弓起,修长结实的双腿被高高的架起,搭在宇闻晟闵结实的双肩上,墨样的秀发随着他俩剧烈的动作四散开来,一颗颗滚圆的汗珠从他晶莹的额头滑落,嘴里不断的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声,紧绷的莹润修长的脖颈,随着下身处那紫黑色巨物的不断的猛烈的抽插,高高的扬起又狠狠的落下,像只频死的天鹅。
华阳夫人见此情景脸上臊的通红,忙把头低下,心里默念着她平日里唱诵的经文。突然华阳紫陌“啊……啊……啊……”的几声高叫,伴着宇闻晟闵满足的低吼声一起传进她的耳朵里,她以为两人终于完事了,便把头抬起来,不料却又看到宇闻晟闵猛地把华阳紫陌翻转过来,掰开他的雪白浑圆的双丘,以君临天下的气势,一鼓作气整根插了进去。“啊……”,华阳紫陌长叫一声,肉襞马上缩紧,缚得宇闻晟闵几乎无法自持。宇闻晟闵被前所未有的快感冲击着,粗壮的肉韧野蛮地在娇嫩的内襞冲撞,“呜……啊……”,几声悲鸣从华阳紫陌咬紧的唇缝中泄露出来。华阳紫陌被他插的双目紧闭,两手死死的攥着身下火红的床单,秀美的双足痉挛般的摩擦着床单,浑身不住的颤抖,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断的从他眼角渗出,濡湿了秀枕上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