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春雨晚来风(生子)——sk吐泡泡的鱼
sk吐泡泡的鱼  发于:201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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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娇儿仔细瞧了沉睡中的华阳紫陌片刻,冷笑道:“看来你家主子过的不怎么样嘛,瞧这张脸都快没了颜色了。刘御医”她扭头吩咐道,“你且给他好好看看,千万别染上什么杂七杂八的病症。”

刘御医立刻上前诊断了片刻后紧蹙着眉头,回道:“回娘娘,这位主子的脉象实在不像有之人,臣诊的倒像是……倒像是……”

“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倒像是早产之状。”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竟是流珠满面惶恐瘫倒在地。

荣娇儿何等的聪明,一看便是其中定有猫腻。于是也不避嫌,当着众人的面便将被子一掀,把华阳紫陌的外衣解开——果然小腹平平,哪有什么孩子!她冷笑数声道:“好大胆的奴才,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假装蒙骗皇上!来人,快去禀告皇上和太后!”旁边伺候的奴才听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荣娇儿一个眼色,立在等候的几个奴才立刻拉起床上的华阳紫陌,把他主仆二人掼在院中。

流珠看着华阳紫陌面无表情的倒在化开的雪水里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扑到在荣娇儿脚前,哀哀地哭道:“贵妃娘娘,求您开恩,主子病着不经冻啊!”流珠攥着荣娇儿的裙摆“咚咚”地给她叩头。鲜红的血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滴落下来,很快,雪地上便晕开了一朵红艳的牡丹。

宇闻晟闵在得消息后火速带人赶了过来。他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华阳紫陌心疼的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没事就在宫里好好呆着,跑这儿来逞什么威风?”

“哼,倒不是臣妾逞威风。皇上,这个贱人可谓胆大包天了,竟然假装蒙蔽圣听,若不是臣妾今日识破了,他还不晓得要装多久,若是再起什么龌龊心思可就糟了!”

宇闻晟闵不作声地冷冷看她一眼,将浑身冰冷的华阳紫陌抱到床上,细心地给他掖好被角后惭流珠叫过来,问道:“流珠,这是怎么回事?孩子呢?”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怒自威,流珠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强装镇定按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回道:“禀皇上,娘娘前些日子小产了,奴婢怕消息传出去对娘娘不好就一直瞒着没报。娘娘自从小产后就一直昏睡不醒,主意是奴婢一人拿的,还请皇上千万不要责罚娘娘。”

荣娇儿看他眼神冷淡锐利,面上倒看不出喜怒。心里突地一跳,仍是不动声色的逼问道:“孩子呢?就算是小产也该有个孩子吧?”

“有,奴婢将尸骸埋在院里的桂花树下了。”流珠小声应道。

荣娇儿看了皇上一眼,见他一脸的沉默,便厉声吩咐道:“去,挖出来!”

不消片刻,小太监就捧着一个瓷瓮跑了进来。“启禀皇上、贵妃,这是刚挖出来的。”

荣娇儿端坐在床边的木椅上,看着宇闻晟闵颤抖着揭开翁盖,一股刺鼻的腐肉味扑面而来,荣娇儿忍不住掩住口鼻皱眉问道:“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七天了。”回话的却是表情木然的华阳紫陌。原来他不知何时竟已清醒了过来,听她问话就强撑着坐了起来。

宇闻晟闵似不忍再看,沉默的将瓷瓮递给一旁伺候的总管太监,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华阳紫陌。

华阳紫陌佯装不见,一字一字艰难的说道:“生下来时就已经没气了,怕冲撞了皇上和各宫娘娘才让流珠草草埋得,皇上若要怪罪就只责罚我一人好了。”

“哼,华阳紫陌你可还记得皇上当日说的,孩子一旦落地就要将你压到大理寺去,恐怕你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瞒着不报的罢。”荣娇儿凉凉的说道。

“过往种种罪臣早已无话可说,只怕大理寺那些手段臣也承受不住,还请皇上给个痛快。”

“你就那么想死?”宇闻晟闵再也按捺不住,赤红着双目咬牙问道。

“是”华阳紫陌苦笑,语音低缓无力,“身心俱疲,活得艰难,还望皇上成全。”

“你就这么想离开朕?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朕要怎么办?你究竟把朕至于何地?”话到此处,以悲怆至极,宇闻晟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热泪滚滚而下。

“皇上三宫六院佳丽无数总能找到贴心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华阳紫陌淡然一笑,不再言语。

荣娇儿枯坐终觉无趣,忍了片刻,还是带着人讪讪的走了。

章六十七

“吴木海,你过来”,荣娇儿捏着一只刚折下来的梅花,冲着不远处喊道。

“嗻”吴木海听到传唤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吴公公,你尸中的老人儿了见的也多些,有些事本宫就不瞒你了。依你所见,那瓷瓮里装的真是个死婴?”

吴木海避开荣娇儿锐利的眼神,想了想回道:“依奴才看,这事有点悬。”

“怎讲?”

“回娘娘,奴才已亲自去太医院查过来,近十多天都没有太医出诊的记录,也就是说那孩子是端华……不,是华阳紫陌仅凭一人之力生出来的。可是这不太可能呀?您想,他都病成了那副样子,流珠又只是个没有出阁的丫头,凭他二人再怎么能折腾也不可能把个孩子完整无缺的生下来。而且……而且……那个乘死婴的瓷瓮瓶口太过窄小,即使是早产的孩子也很难顺顺利利的塞进去,奴才恐这其中有诈。”

“嗯,你说的与我想的竟然丝毫不差,可见这事却有猫腻。你现在就去找两个仵作来验明正身。”

“可是,娘娘,皇上如果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怕什么,由本宫担着呢。你去的时候别忘了带副好的棺材,就说太后懿旨,着小皇子即刻葬入皇陵。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编出什么幺蛾子来。”手中的梅花被折成了两端,荣娇儿立在树下,恻恻的说道。

流珠微微颤抖的扶着手脚冰凉的华阳紫陌亲眼看着吴木海带着几个小太监将刚埋入树下的瓷瓮重又挖了出来。她忐忑不安的偷眼着看满面镇定的华阳紫陌,心中按捺不住的焦急,眼前这位竟是真万念俱灰,把一切都要豁出去了。

“回娘娘,奴才这就带回去复命了。”吴木海抱着瓷瓮走到华阳紫陌面前恭敬地说道。

“回去,我看不必了。不过是想验明正身而已,就在这儿吧,我也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华阳紫陌冷笑一声,极其不悦的说道。

“这……还请娘娘不要难为奴才。”

“难为?我怎么难为你了?分明是你们不想我好过,却反而说我在难为你们,真真不怕让人耻笑。”

“够了,同个奴才一般见识,也不知丢脸的人是谁!”一声怒喝让吴木海生生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原来竟竟皇太后带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沉默不语的皇上和几个趾高气昂的妃嫔。

“这等血污之事竟敢让太后前来,罪臣真是惶恐万分,还请太后回宫,以免污了双眼。”华阳紫陌见她过来也不行礼,只是睥睨一眼,出声讥道。

不料皇太后并不同他一般见识,她盯着眼前的瓷瓮威严的说道:“砸!哀家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装了个什么东西!”

“母后。”宇闻晟闵哀求道。

“此事兹事体大,还请皇上先不要插手,毕竟后宫事务目前还是由哀家执掌。”皇太后沉声说道。

还想出言阻止的宇闻晟闵看到华阳紫陌朝他缓缓摇头,竟是心疲力竭的样子,目光也涣弱无力,望着他,仿佛依依不舍,却又敌不过强烈的疲倦,慢慢合上眼。他心中更加酸楚,不再言语,任由吴木海一锤下去,将那个瓷瓮砸个粉碎。一个爬满蛆虫的烂肉团骨碌碌滚到众人脚前,几个骄横的妃嫔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地抱成一团。几个见惯了的仵作并不以为意,他们查验了一番后上前禀道:“启禀皇上、太后,依臣等所见此物并不是婴孩的尸身,看起来却似乎更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但说无妨。”皇太后见他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事情定不简单怕是会迁出些皇家丑闻也不一定。只是她素来不喜华阳紫陌,此刻正是个除去他的好机会,她又岂会放过。

仵作见得到了皇太后的首肯,也不再顾忌,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禀道:“依臣等所见此物像是猫狗的尸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只有华阳紫陌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这是婴孩的尸身,臣生下的是个怪胎,人首猫身极其怪异。”

宇闻晟闵愣了愣,他早已料到会有此番情景,却没有想到华阳紫陌会说出这样的话,抬眼看去,见华阳紫陌直直的盯着那个怪物,一脸空落的苍白,白得让人窒息,空得让人心寒……

荣娇儿精明的很,被皇太后默许的看一眼,随即领悟:“皇上,他既能生出此等怪物只怕宫内传言不会虚假,依臣妾所见还是速请法师前来做场法事才好,否则只怕会对宫中之人有所冲撞。”

正说着,只见二皇子的贴身嬷嬷跑来哀哀切切的哭道:“皇上、太后,二皇子突发癔症,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怕是不好。”

宇闻晟闵恐此事一旦传入朝堂必然又会掀起一阵风浪,到时自己怕是不能保华阳紫陌周全,正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见她此时过来哭闹,便眼带煞气的斥道:“狗奴才不快去请太医,跑这儿做什么。”

那嬷嬷本就慌张,再见他一脸煞气,便抖得如筛糠一般:“奴才……请……御医……看了,可是……可是……都说……无法,怕是……怕是……被……什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冲撞……了。”说完便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像极了深秋里的枯叶。

本来哑雀无声的众人听到此处才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宇闻晟闵被她们吵得心烦,积在心中的怒气突然发作起来:“今日之事谁要敢说出半字,朕定不饶她!都给朕滚,快滚。”眼看着众人鱼贯而出,他这一口气才算压了回去。不禁抬眼看向华阳紫陌,见他额上微微泌着冷汗,脸色似乎比方才还要苍白些。心中一软,拉住他的手刚要说话,却惊讶的低叫了一声:“华阳?”掌下湿冷,那只手冰凉得没有温度一般,似乎还在微微发颤。

华阳紫陌苦笑,语音低缓无力:“事已至此,皇上莫要来了。”说完脚步踉跄的走了回去。

宇闻晟闵虽然心中苦痛,可是见他这副样子还是不放心的跟了进去:“你放心,朕相信那些都是你一时的气话,孩子没了朕也不怪你,等你将身子养好了,咱们再要就是了。还有,那几个多嘴的奴才朕这就去办了他们,保准一句话也漏不出去。”

“没用的,臣说的都是真的,也许臣真的是不祥之人,还望皇上宽宥给臣个痛快。凌迟太痛了,臣受不了……”他话未说完,眼中的泪已滚滚而落,“还有流珠,她照顾了臣这么些年,请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饶她一命。”

宇闻晟闵听后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闭目积攒了些力气,将他搂在怀里狠狠地吻了下去……

一时事毕,宇闻晟闵亲自打来热水给他擦洗干净,在床前站着默默的瞧他一阵,这才又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正要开门离去,听到床上微微的叹息一声,几不可闻的说道:“请皇上以后再不要将犯了错的妃嫔关到这里来了,冷宫岁月,实在难熬。”

宇闻晟闵身形一滞,任由迎面而来的风雪扑打在脸上。他没有回头。

章六十八

透过漫天风雪宇闻晟闵看到身穿朝服的大臣列队匍匐跪在冷硬的地板上,也许他们已跪了许久,远远看去白茫茫一片,像突起的山峦。候在两侧的小太监看见他笔直的穿过中间的青石板路忙不迭的将门打开,等他一进去又迅速的合拢。果然不出所料,宇闻晟闵一进门皇太后便迈着庄严的步伐朝他走过来。

“皇上可曾想好到底如何处置?”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宇闻晟闵似是没有听见,取了本书坐在一旁慢里斯条的翻着。皇太后也没再理他,气氛在二人之间古怪的僵持着。等他一本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突然开口道:“母后这是熏得梅花香吧。朕记得有一年母后抱恙没有食欲,华阳特意学做了梅花酥饼孝敬母后,母后一气吃了好些个,直夸他孝顺……”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如今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安抚那些跪在殿外的大臣吧。”皇太后目光幽深冷静的像是穿过了几千尺的深渊,曾经她也单纯善良过,只尸里的日子生生把人心磨成了铁杵。

“真的只能这样吗?”宇闻晟闵低叹一声,倚着书案无力的问道。

“皇上,太祖太宗打下这片江山不容易,你抬眼看看,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瓦片都是用无数将士的鲜血换来的。他们的生命是如此的悲壮与绚丽。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江山易主?你就忍心看着祖宗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流水?”

宇闻晟闵怔了怔,眉眼里沉着一片尖锐的冷意,似是想了想,而后横心说道:“后宫向来由母后掌管,一切就依母后的意思吧。”

华阳紫陌静静地端坐在桌前。等流珠替他将一缕缕的头发梳顺盘好后,拿着镜子笑道:“我这头发许久都不曾板正的梳过了,这么一看,都要认不出自己了。”等了片刻见流珠没有回话,又接着说道:“还记得往年我常穿的那件蓝底竹纹的棉袍嘛,替我找出来吧,我想穿它。”

流珠心里难受,只搓着手低声道:“衣物服都旧了,还是穿这件吧,好歹新些。”

华阳紫陌微叹了口气,再次说道:“那是外婆给我做的衣服,替我找出来吧,我想穿它。”

流珠怄不过他,只得给他找出来服侍他穿上。“

“没想到都穿着这么肥了”华阳紫陌想要逗她开心,便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打趣道:“看,想不想套了个麻布袋?”

流珠只觉得眼眶一热,已有泪水汩汩的流了出来,她忙把门拉开,低头跑了出去。

安得利早已带着两个端着杯盏的小太监在院中等了多时,见她出来,便低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皇上的意思娘娘可曾明白?”

流珠低着头并不做声,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撇见一个影子长长的拉在门口地面上,心里咚咚一跳,还来不及抬头,就听华阳紫陌淡淡的问道:“明白什么?”华阳紫陌一手扶在门框上,背着阳光,面目一时看不清楚。流珠抬起头看看华阳紫陌又转眼去看安得利,又听到华阳紫陌淡淡的说了句:“进来吧。”

安得利低着头跟在后面,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等华阳紫陌坐好后才慢慢地跨进去,恭敬的说道:“请端华贵妃接旨。”

华阳紫陌愣了片刻后沉默地跪下。

“传皇上口谕,端华贵妃华阳紫陌,品行不端、心如蛇蝎、因一己之利滥杀多人……”

虽然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到了此时华阳紫陌却仍然难掩心中酸痛,他接过安得利递过来的鸠酒缓缓喝了下去。几人眼看着从他眼里慢慢掉下泪来,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散去,慢慢滑落到地上,气绝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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