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生子)——夏隙
夏隙  发于:201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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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呕吐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定时间不定地点的饿,半夜饿的心慌爬起床来翻冰箱是常有的事儿,谢见安也默许了我这仓鼠行为,甚至会在晚上提前做好夜宵——后来变成了钟翛做,备着,饿了只要热一热就好。可是我就这么吃,体重还是没见长,谢见安都感慨这孩子整个一吃货,不愧是我的崽儿=皿=……

搜罗了一堆零食,坐在椅子上开吃,吃一会儿吃累了歇一会儿接着吃,旁边有一个大眼睛的小萝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盯得我感觉罪孽深重,只好拿出一盒没开封的黑加仑递过去,笑得和蔼可亲:“喜欢黑加仑吗?”

小女孩看看盒子又看看我,最后转过头看妈妈。

这位女士看上去有着良好的教养,举止温文大气,看我不像是勾引萝莉的怪蜀黍,于是攀谈了起来:“对不起,让您见笑了。”

“哪有,”我忍俊不禁,“很可爱的小孩子,真希望我的孩子也会像她一样可爱。”

她笑着微微颔首:“您这样英俊,想必令爱一定很美丽。”

“……”她说话太正式了,弄得我舌头打结,“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最终可爱的小萝莉在我的热情邀请下吃掉了一盒黑加仑两包薯片三块巧克力糖果若干,她们要去加拿大,和我不是一个航班,走之前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叔叔真好,我长到一定要娶叔叔这样的人。”

“你是女孩子,要’嫁‘的。”我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小脑袋。

她装模做样的想了一会儿,皱皱小巧的鼻尖,轻声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嫁‘了吧。”

我目送她们离开,坐回座位上低头看看肚子。

小家伙,你要平平安安的,爸爸给你赚奶粉钱。

回国在酒店好好休息了一晚,隔天拨通了乔叔叔的电话,告知他我尾随他回国了,他很无奈的叹气说好吧,一会儿把会议资料送过来。

挂下电话,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手机里N个未接来电。我昨晚刚下飞机就给谢见安发了短信说我已经回国了,平安到达,不用担心,结果他还是很担心打了电话,我刚一接通就是铺天盖地劈头盖脸的一通儿思想教育,越是道歉越是火上浇油,最后耳朵承受不住压力只好果断了电话手机静音,他又重复打了一个晚上我也没接。

谢见安是为我着想,也养得起我,可是我是哥哥,哪有哥哥靠弟弟的道理,奶粉钱还是要自己赚的,我是有原则有责任感的好男人。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闲不住,没有工作的保障总觉得明天就会饿肚子。果然,一个人再成功光鲜,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不会磨灭的。

会议内容很简单,基本上我作为外援,只要坐在角落,喝喝咖啡就好,根本不用说话。谈了一下午,就敲定了合同 ,我打个呵欠揉揉眼睛跟着出了会议室,乔叔叔让同行员工先回酒店,跟我找了一家咖啡店进去坐。

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上,就听乔叔叔问道:“你还真鲁莽,要考虑考虑身体啊。”

“额,”我结巴道,“身体、身体挺好的……”

“行了,”他打断我,“这种瞎话去跟聋子说吧。”

我做忏悔状。

“孩子是钟翛的?”他自问自答,“当然是,我问傻话了。”

“……”为毛我感觉他有种即将晋升为长辈的焦虑症= =

“几个月了,不仔细看还真容易被忽略。”

……他是在变相夸赞自己的观察力么,我干咳一声:“四个多月了。”

“哦,”他点点头,“钟翛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他……他很忙嘛,”我尴尬道,脸都红了,忙岔开话题,恭维道,“那个,那个,今天见识了乔溢的专业谈判团队,不愧是业界老大。”

他不为所动:“照顾好自己,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像这种冲动的事不要再做。”

我听得浑身别扭,却忙不迭地连连答应。告别患上了“长辈焦虑症”的乔叔叔,回到酒店又接到了电话,谢见安一如既往的抓狂音:“我们到了,你在哪,我们过去。”

“……你们?”

“嗯,还有那个人,”他声音一下子沈了下来,又不耐烦道,“快点说地址,我们打上车了。”

我报上了酒店名称,然后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等待批评。

第八十一章

谢见安进屋后的第一句话是:“你真能耐啊,孕夫。”

钟狼崽则披上白兔皮:“杨……”

百转千回,听得我都酥了。

我不自然地笑道:“啊哈哈,你们还真快。”

谢见安冷笑道:“废话,能不快么,但哪有您老快啊。”

“……”我垂下头,装作伤心样,“小安,你别这样,我难受。”

他见我难得一见的示弱,明显愣了下,面色缓和了许多,不过脸还是臭臭的。

钟翛被我们冷落在一边,却像是被冷落惯了,不恼不愤,乖巧得像只宠物,见我们对话结束才插嘴道:“杨,你以后别再这样了,我很担心你……”

我挑起眼皮看他一脸真挚诚恳,心念一动:“你放心,我有事你儿子都不会有事。”

他的两撇清淡的眉耷了下来,眼睛也黯淡无光,却不敢大声说话:“你们俩我都担心,你们都不能有事……”

我看他泫然欲泣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到了三杯水:“我这只有白水,不爱喝就别喝。”

他们俩主动自觉接过杯子暖手,北国的B市已是冬天,外面天寒地冻,和新加坡完全是冰火两重天,只有房间里有空调,所以基本上没重要的事我都是宅在屋子里不出去。

我们三个围坐在床上,我讲了讲这两天的事情,又问问他们——尤其是某人——会不会耽误工作,谢见安翻个白眼没理我,倒是钟翛欣喜道:“不会不会,有Aalto在,不会耽误工作的。”

一听到Aalto便多问了几句。我出事辞职后他给我打过很多电话,我都没有接,因为当时我臭名昭彰的,和我牵扯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当然不能牵累他,不过真的很感动,没想到他还挺在乎我的。

钟翛一一答了,又接着道:“最近忙着开会一定很累吧,要不要休息休息。”

我笑了:“你把我当泥人啦,我又不是你家的那个娇弱公主。”

这话说得挺刺耳,我也不在意,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关我什么事。我喝了口热水,偷偷拿眼看他,他只是抿了抿嘴角,眼神里有无助有无奈,我不禁想到难道叶新的连番拒绝让他很难受,难受着难受着就麻木了?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又转念一想,不是已经打算放弃他了么,把他当成一个熟识的后辈,相处起来也会容易许多。我暗自压制住内心攒动的小火苗,又喝了一口水。

不过,最近,他真的是很少提起叶新了。

但他本来就没有必要跟我提,以前是因为他把我当做心理垃圾桶,现在这个垃圾桶罢工了,他当然应该换一个垃圾桶了。

气氛有些僵硬,沉默一会儿,我问他们:“下午没事,你们呐?”

钟翛摇头,谢见安耸肩道:“我都等于卖给你了,你说呢?”

“那我们出去玩吧!”我兴致勃勃地,“早就想去了,前几天新开了一个大型游乐场,我们下午去玩玩吧!”

钟翛忧国忧民地看看我,又看看我的肚子,最后看看谢见安,我不高兴地扭过肚子,谢见安则看看我,痞痞地:“就你这样,能玩什么设施啊,你以为游乐场是电影院?”

我拉下脸来:“不去就不去,我困了,要睡觉,你们滚吧。”

谢见安哭笑不得地:“你怎么跟小孩似的,还耍起任性来了。”

“老子是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皿=”

钟翛弱弱地道:“要么我们去看电影……”

……我无语地看他一眼,三个大男人,手牵手去电影院看电影?有些权利天生就是附赠与女孩子的好吧!

顿觉兴致缺缺,抓过零食开吃,谢见安笑道:“我们就是去了游乐场,也是看别人玩,你又玩不了,乖,不去了,啊。”

“你说谁乖呢!=皿=”呲起牙,“我是你哥!”

谢见安懒得和我一般见识,起身去烧水,钟翛在他转过身去后悄声道:“就那么想去?”

我乜斜他一眼。

老子就是对这类东西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敢说我幼稚的都拖出去揍一顿!

他抿抿唇角,但我确定他的唇角诡异的上翘了两下,轻声道:“外面很冷,穿厚一点。”然后抓起进门脱下的围巾手套去外间跟谢见安嘀嘀咕咕,回来大声道:“走吧,叶叔叔要等急了。”

我一怔,又猛地反应过来,虽然借口很不讨喜,但即使有效,还算勉强接受,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就往外走。

钟翛见状皱眉:“围巾帽子手套都带上,你这样会着凉。”

……依我看,我就是穿上宇航服,他也会觉得我会冻着他儿子。

“我没有这些东西。”实话实说。

他叹气道:“你呀……”然后摘下围巾给我套上,我受宠若惊一动不敢动,围好了,他退一步满意的点点头,见我看他,脸红了。

我移开视线,干咳一声:“走吧。”

第八十二章

呼出的气息白白的一团向上空飘去又很快消散。眼前的游乐园因为不是周末的原因,人流要少一些,但也不影响它的喧嚣熙攘,各种大型的新的娱乐设施,摩天轮老远就要仰望,过山车的车道像扭曲的肠道,人们的惊喊声散落各处,海盗船摇摆到与地面垂直的高度,像发疯的野马想把骑在他身上的人类甩下去,而人们惊恐的同时却又绽放与之格格不入的大笑。笑声和惊喊混在一起,合奏成了游乐园的背景音乐。在不远的一角旋转木马外围围着一群家长,再给其在木马上的孩子们照相,孩子们兴奋地对着镜头摆出手势。

也许他们长大后会忘记现在的快乐,但至少它们还被保存进了相片。

钟翛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站在我身前,脱下手套略带犹豫地拉起了我的手,皱眉道:“这么凉……”

我不着痕迹地抽回来,笑笑:“还好还好。”又看到他空荡荡的脖颈,有些不忍,想把围巾脱下递过去让他戴上,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我动手前阻止:“你带着,我不冷。”说完应景似的伸伸脖子,结果被冻得一哆嗦。

心软了,把围巾解下一半递给他:“反正够长,赏你一半。”

他深深看我一眼,笑得很灿烂,像冬日的暖阳:“那给你手套,我们一人一只。”

我兴致缺缺:“算了吧,那两个人都会冷。”

“这样就不冷了。”他把手套让我戴好,没有手套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在一起装进他的外衣口袋里,两只手握得紧紧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就连脉搏似乎都能从交握的地方隐隐传来。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开始微微出汗,他用大么指肚在我掌心画圈圈,很痒,我捏捏他让他安分些。

“这里是公众场合,”我睨着他,“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腼腆的笑,说的话却很脸大,“不管他们。”

我们这样挨得很近,我偷偷回头看了一下,连影子都交叠在了一起,嘴角总是抑制不住的抬起来,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硬是将游乐场游荡成了林间公园,却没有一丝不协调的地方。

走了一会儿经过了一个高大宽阔的气垫城堡,我停下脚步,看着小孩子们从一个门里钻进去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嘻嘻哈哈属于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嗓音此起彼伏,却一点也不烦躁。

钟翛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凝神片刻,转过脸来,额头抵上我的,左碾碾右碾碾,鼻息呼出的白气扑到我脸上,笑道:“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不喜欢小孩子。”

“……我什么样的人?”

“自己本身就是个小孩子,不,是小刺猬,还嘴硬心软,总是隐忍,什么事都自己憋着……”他瞳色深深的,像有漩涡把我吸进去,“杨,别这样……”

我翻白眼:“你在演琼瑶剧么,小朋友?老子自私自利一心为己,不关我事高高挂起,你想太多了,过度解读是不对的。”

他反而轻笑了两声,垂眼看看我塞在厚厚衣服里不是很明显的肚子:“我们的宝宝以后也会是城堡里的一员。”

我心脏跳了两下,他说的是“我们”的宝宝。

我来过很多次游乐园,虽然小时候因为叶清对游乐园产生了阴影,但是长大后很是向往,我经常会带着床伴去各种游乐园,一玩就是一整天,我自恃稳重从不参与任何儿童类游戏,比如旋转木马,于是看着床伴们用不同的么面孔和同样的姿势向我大笑挥手,我偶尔笑着回应,却从不给他们拍照,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是真的嫉妒他们,嫉妒他们的可以肆无忌惮的年龄。

但这次和以往的都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一样。

他侧过脸颊贴在我的左脸上,冰冰凉一片,但又嫩又滑的触感根本让我有任何反抗,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中,当着祖国未来花朵的面耳鬓厮磨,我能感受到周围人或惊讶或鄙视或祝福的视线,却奇异的没有羞耻感,我们没有相拥,只有皮肤的摩擦,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杨,我爱你——”

啪的睁开眼,焦距清晰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

我猛然退后一步,眨眨眼睛,钟翛不解地看向我,又转过头去。

叶新和一个眉清目秀的乖巧男孩站在一起,牵着手,男孩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只冰淇淋,踮着脚尖似乎在向叶新索吻。叶新却不予理会,怔怔盯着我们这边,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喜怒。

见我们看到了他,他立刻转回目光带着男孩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钟翛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最后的一点影子也被人潮吞没。

他看着他的公主,我看着他。

真TMD二货。

一群二货。

他平静地转身,口袋里的手掌捏了捏我的:“我们去坐摩天轮吧,你这个样子除了摩天轮什么也玩不了。”

喉咙发干,我咽了半天口水,想当做刚才的插曲没发生过说“好”,却脱口而出,口气酸溜溜的:“你的公主在跟别人牵手。”

他转过脸笑得温和,缓缓道:“我正在牵着你的手。”

心脏扑通扑通有秩序的加速,别扭的避开他的眼神,干咳两声:“你去买冰淇淋,我要吃。”

“好,”他失笑,“我们一起去。”

阳光照在他笑盈盈的面庞上,晶莹剔透的,像油画中的人。

我慢慢点下头,与他相携而去。

偷眼看到身后的影子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这是我逛的,最美好的一次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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