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只隐约看得到他面部英挺的轮廓,微微闪烁的双眼,还有耳边彼此交融的呼吸。场景真动人,好像全世界都只
剩下这么一双恋人。心里的感动让我说不出话,细细地吻着他的额角,眼尾,光滑好舔的嘴唇,“哥哥。”
他环绕在我腰臀的手臂一紧,我顺势挣开,轻轻地滑下去。脸孔枕在他大腿间,那腥臊的情欲氛围叫人精神振奋。
我永远在哭泣,永远在惶恐,永远不知道,什么才能真正留住另外一个人。情爱多么脆弱,婚姻多么造作,只有血脉
在腹中孕育,从一具身体传承到另一具,那温暖呵护才真正动人。如果男人能有子宫,我也愿意为他生个孩子。即便
上帝指定李重晔是这世上最好的情人,我仍旧宁愿他爱我像个父亲爱儿子,哥哥爱弟弟,近到血缘那么近,然后才能
得一生一世的契约永无虚假。
我想为你生个孩子……有多羞耻就有多天真。慕锦终究无法像爱慕永河一样爱他。
我遍体咸腥,一身热汗,焦躁地围着他下体拱来拱去。李重晔把被子掀开,新鲜空气涌进来,才稍微舒服一点。安分
了。乖乖地躺在他腿间,用脸蛋贴着那根性器,顶到另一边去,又百无聊赖地顶回来。男人射精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疲
软,只有这时候李重晔才是安全的,可以放心地撩拨,不担心危险。
老子用舌尖舔了舔上面亮晶晶的液体,伸手将那一长条摆正到竖直方向。铛铛,十二点钟。其实很忧伤。
为什么不能一直相爱呢。不能一直勃起,一直高潮,一直在一起,做到天荒地老。传说很相近的某一天便是世界末日
,到那时天空苍老,建筑陷落,在七月世界落雪,到深冬黑子爆炸。可即便真有海面升起呼啸漩涡,地心长出浩荡藤
萝,我也愿意被他干到宇宙湮没,毁灭来临,地球都崩塌。
“哥哥,”我很认真地勾引他,亲吻他的性器,学猫狗细细逗弄主人赏赐的美食,身心全部的臣服,“你爱我吗?”
那东西在我的注视中重又一点点地翘起来。再好看的人交合时也不过那个丑态,生殖用的器官就更谈不上美丽一说。
偏偏李重晔就他妈别具一格,哪怕他用的是畜生的体位,长了根香肠来抽打我的脸颊,插入我的屁眼,我也觉得他妈
的真好看。最好看,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然后就心内瘙痒,下体黏湿,胸腔内鼓鼓胀胀,再度灌满被干的渴望
。
哥哥的大肉棒帮助我获得快感,我好爱它。
李重晔抬起我下巴,往我脸上看了一会儿,把我拎上去,性感的手指摸上我湿润的小穴,嘴唇不容置疑地吻,“我爱
你。”
像我爱你的大肉棒一样爱吗?我吞食掉他的唾液,抱着他头一起滚到被子里面去,在黑暗里无声地笑起来。真糟糕。
一个人怎么能爱上另一个人,这世上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真正去爱的。
“那是有多爱呢,”像你的精液一样多,像一瓶可乐那么重吗?我把屁股用力张开些让他的大肉棒插进去,从肩后搂
住他,轻轻地乞求,“再多爱我一点吧。”
反正你的爱不能看不能吃,也没有什么用,和我这个废物的一无是处正好相配。不吝大方地多赏我一点好了。
窗外轰轰地响起雷声,惩罚我的任性。我才不要管他们。我只在乎哥哥的目光没有丝毫闪动,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弄得我急了,凌乱地去坐上他的性器,一根大棒生了个圆圆的龟头,顶得我好疼。我扭着屁股让我们都舒服一点,热
汗从每一寸皮肤里渗透出来,“答应啊。”
我什么伤害也无法承受。你一定要爱我,以后也不要用这具拥抱过我的身体,再去拥抱别的人。看见你和他相碰的手
我都会心痛,在每一分没有你的黑暗里蒙上头发疯,你选择用那样的手段来欺辱我,告诉我还存在不爱的残酷可能,
偏偏我自甘下贱,从一天又一天深重的痛苦里只悟出,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失去你。
你不要这样地看着我。我是真的在卑微地,乞求爱情。
明明眼泪没有那样多啊,可是不知不觉就要流下来。他一定要折腾到我哭……就像做爱一样,一定不能由我自己的手
去套弄出来。他喜欢掌控,喜欢占有,喜欢在崩溃的最后一分钟赐予高潮,连温柔也是陷阱,安静布下的,勾人沉沦
的流沙。
我这个贱人。
乌云遮去所有的光亮,室内顿时昏暗,我在他的抽动中恍恍惚惚,有时醒着,有时就像在梦里。只有眼泪不停顿地流
着,哭泣到脑仁发疼。多好啊,我这么爱哭,彼时这眼泪也会成为不知廉耻地勾引他的证据。而他始终无辜,英俊,
衬衫就是盔甲,阳具就是利刃,离开我一套上面具,又能为全世界扮演油画中最高贵忠实的骑士。
我那么害怕,然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也许是天生的预感让我如此悲伤,也许爱情本身就需要残缺来印证
伤痕,总之那个雷雨阵阵的下午迫使我缠住他拼死一般做爱。做爱,人心里的痴爱,要几次才能全然做出来。总得抓
住些什么才能证明这一生一世没有白捱过。
雨声转急淹没一切思考。闪电骤然降落,照亮李重晔英挺脸庞,我像个使徒虔诚地吻上去,在初夏绵密的大雨里,终
于找到了自己的归途。
35.
他抱着我,我抱着被子,在雷声中饱饱地睡了一觉。这城市的雷雨来得迅猛。又因为是在山间,狂风一吼就是山鸣谷
应,树木呼啸,百草摇荡,气势尤为生动。白昼渐长,气温一点一点地热起来,开了温度调节也没法使我心里安定,
从这头滚到那头,把李重晔当座山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结果晚上起床时,他的轻度感冒已经全数好了,反而是我狠狠
打了几个喷嚏。
一病就病了好久,山中不觉又落了半月的阵雨。在病中勾引他做爱特别有意思,从近身到上床的难度系数都翻了好几
倍,老子身残志坚,和他斗智斗勇,最后成功的也有好几次。插入的时候整个人晕晕的,像浸泡在无边际的性梦里,
非常好玩。
李重晔愧疚了。一时不坚定干了我似乎真的让他懊悔。他表达愧疚的方式就是粗暴地亲了我一通然后坐上他的防弹汽
车滚球,继续那我所不知道的世界里,所谓的男人的征战。
无所谓。老子吹声口哨,去抓树林中密集的鸟雀,去捉草丛里一口袋一口袋的萤火虫。我本来就是世界上最清闲的废
物,在阁楼的日子里,已经学会了无数种方式来打发寂寞。
传说萤火虫是死去的人的灵魂,因为不甘心所以郁结在一起,在每个清凉无边的夏夜升起来,烧尽骨头里最后一点愤
怒的磷火。实则他们不过是从动植物尸体里爬出来的肮脏的小东西,为了掩饰自身的丑陋,才套了副能迷惑人的空壳
子。像我一样。
一闪一闪亮晶晶。天上有几多星星,地上有几多萤火,这些都是地球上亮起的灯笼,要等待漫漫黑暗里迷途的归人。
而我等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我摇着自制的大蒲扇,把腿蜷到老农裤衩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象自己已经睡着。李重晔的属下都有着和他一样淡
漠无为的个性,正主不在的时候,从不会来管我。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我不在乎这些,哪怕未来笼罩在一片惨淡
愁云里,也不会有分毫动容,因为本来就是不应该有未来的人。
我只在乎遥远的城堡里我的爱情,我濒死的天鹅,柔弱的公主,被我亲吻之后仍然一脸无辜的父亲,他身似浮云,命
若游丝,他现在在哪里。
不管李重晔说得多么正义,可是儿子谋逆弑杀父亲,便是怎么也无可饶恕的罪行。
忧患一大人就小了。有时候甚至能感觉被它压得喘不过气。最近我一直失眠,却奇怪地觉得做了很多梦。白日里也像
是做梦,常常看到幻觉,慕永河抓着李越江的手咽下最后一口气,李重晔染血的衬衣,锐利的眼,凝重的表情。
人被思绪推着,在记忆的河里上上下下地行进。在我记忆里总有一条河,也许那是来源于幼时听过的童话,从河上漂
来的每一只摇篮里,都盛着一个水草里出生的孩子,流到孤儿院中,便被修女们洁白的手拾起。院长嬷嬷总是喜欢以
这个故事来应答每一个小孩询问自己生父生母的眼神,那讲述的语调苍老平和,不容置疑,仿佛是非常温柔的守护。
尽管从童话陪伴的梦里醒来,第二天又要面临礼堂里早餐食物的残酷争夺。
那时我太小,总共不过三四岁,总是抢不过。修女们面对那些虎豹豺狼似的大孩子也没有办法,抱着我站在一旁,默
默地叹气。我不明白那些叹息,就好像不明白礼堂里那些急吼吼吞咽的夸张的脸。为什么要吃呢。为什么要消化,为
什么要排泄。他们,到底活什么呢。
那些都是有慕永河之前,还残存的一点回忆。李重晔说我想得太多,可能真是这样,但不想又能如何。我也并不觉得
自己比别人辛苦,只是时空太空,回忆太少,有时候从午夜的梦里醒来,摸到身边没有李重晔的冷枕,便恍然不可察
觉我到底身处何时何地。
其实都是一样的。这里也有黑暗,这里也有寒冷,这里也像阁楼一样会下那些令人骨头都战栗的雨。李重晔是解药但
并不包治百病,我想念他吗。不,我才一点都不想他。
身体的反应老实得多。甚至在轻轻呼出李重晔这三个字时,情欲就已经不知不觉渗透,伴随着下体静悄悄地翘起。可
是我不想自慰,不想动弹。如果李重晔不来救我,我就一整夜僵死在这里。带着我温热的孤单的性器。
三更雨下个没完,敲在阳台的边缘上,叮叮咚咚,确实是有些恼人了。竖着耳朵听了两三回,远远的有狗吠,人声,
汽车熄火的声音。我便以为自己的梦还没有醒,又或者醒来后又接着跌入了下一层梦境。
可是当那铁栅门拧动嘎吱声传来,我便再也忍不住了。我从竹编的躺椅上跳下来,绕着房间的每一扇窗户跑了一圈,
从视像里确信那些黑衣人沉默的背影,而后奔到阳台上,扶着栏杆往下一望,心脏已经自发地剧烈搏动起来。甚至还
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迈腿攀了上去,最后那一幕我只记得自己摔到他怀里,还有耳边我颤抖着声带难听地大叫。李重
晔。
李重晔抱着我旋转一圈多,卸去冲击的力道,而后重重地给了我一个深吻,我紧紧抓着他后脑,在雨水的冲击和唇舌
的交缠中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跳艰涩,仿佛生命都要停止了。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开心,却就是有种天真的自信,
确信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如此心动过。
李重晔托着我膝盖往上一抬,我便稳稳地骑到他脖子上。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快乐地拍打着身下的小马。牲口拒绝
了下属递过来的厚黑布伞,掀开雨帘,大步带我走进门。
他像丢头小猪把我摔到床上,带着血腥味和成熟男性体味的身躯压下来,堵住我嘴唇,封住我手脚,和我纠缠着肆意
地翻滚。我的尖叫和笑闹都只是偶尔泄露,不肯服帖到处撩拨的四肢,热热鼓起来的下体,从心里爆破出来的种子要
攀援他侵吞他,然而他比我想象的更粗更壮,枝叶一收就将我尽数包裹了去。
这么拥抱着,仿佛心脏都贴到一处,是软软滑滑的焦糖布丁滚到一起。而头脑灌满巧克力,微微的苦,淳淳的香,沈
甸甸的快乐。我按着他手腕骑到李重晔身上,从高处往下看李重晔多日不见略微黝黑的脸,只觉得人在泥沼中不断下
坠,整个胸腔濒临窒息。
我咧开嘴笑,大笑,笑得像个傻子去亲他,用口水糊他一脸。喜悦是灵魂的高潮,我知道很多人穷尽一生也换不到这
一秒。遇见你我很快乐啊。李重晔。
李重晔的指头粗糙,用来戳我的黑眼圈,一戳一个准,痛得我嗷嗷呲牙。那牲口把我拉到怀里,眼皮上湿湿地吻一口
,“一直都没睡觉?”
老子回答得义正词严,“对。”巴在他肩头做一条黏人的狗不肯离开,“你心疼了?”就是要让你心疼。
李重晔居然很乖很乖地放开我,右手慢慢地捂上胸口,装腔作势慢慢地道,“心疼。”
我盯着他愣了两三秒,而后猛地扑过去掀开他纯黑的西装外套,在内袋里找到一枝半开的蔷薇,因为被我压得太久,
花刺已经深深地刺入李重晔胸口,在纯白的衣料上翻出点点血迹。老子握着花茎,还要不满足地这里摸摸,那里嗅嗅
,闹得李重晔都笑起来,笑着亲亲我额头,“没有了。”
那朵乱七八糟的破花捏在手心,跟他妈火焰似的烫手。我垂着眼忽然不知手脚该如何安放,是一堆烂钢材拼凑起来的
垃圾人,坐也坐不安,躺也躺不好。望着他刚想说句话就被汹涌而来的口干舌燥阻挡,最后无奈了,一口吞下那些花
瓣,揪着他领带,胡乱地喂到他嘴里。
唾液混着花汁的吞咽带不来一丝清凉。我总得,总得给他点什么。然而李重晔是什么都有了,我什么也无法给的。你
要身体吗?这身体已经被你要过百十次。你要心吗?我的心肝残破不堪,自己都不知道它被我随手扔到破柜子的哪一
个角落。那你要爱?然而爱是个什么东西。
李重晔抱着我进浴室,我紧紧搂着他,做个绝望的溺水的人。这样全副身心依赖的模样好叫人羞耻,我是他养的乖乖
的小宠,还是床技还过得去的露水情人。自己都轻贱怎么能叫别人贵重,慕锦本来就只是个空盒子,现在还被李重晔
戳了十七八个窟窿,呼啦啦四处漏风。没有自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只有爱和不爱之间,找不到归属。
“李重晔,你这么爱我,如果有一天,忽然不爱了怎么办呢。”我盯着他线条显得冷硬的耳垂,难耐地磨了磨牙,还
是没忍住上去咬一口。真可怕啊,树要生长,花要开发,他要不爱我,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事。怎么办呢。“你不
爱我了,我就去死。”
李重晔沉默的侧脸和解我衣扣的手都显得踏实,安安稳稳,像最厚重的石头雕出来的,“说什么傻话。”
“不傻,”还有很多脏话,但是今天懒得骂了。不想计较他说我傻的事。西裤一褪去,就迫不及待地爬到浴缸里躺好
,“快来给我洗澡。”
温暖的水流浇上我的脸,舔舐着我的身体,我是一块皂角在他的大手里逐渐融化。闭上眼,轻轻地哼哼。那牲口不老
实,三两下弄得我痒痒,我抓着他的手求饶,一笑水就呛到嘴里去,咳咳吐出来,“哥哥,别拉我底裤。”
这牲口忽然就神经错乱,澡也不洗了,压下来揪着我一顿收拾。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头脑晕晕,薄薄的内裤不知在
什么时候失守。我挺着腰主动把鸡巴往他手里送去,迷迷糊糊地想,原来李重晔喜欢我叫他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我
含着他耳朵一连串地叫,哥哥是恋童癖。
哼哼,恋童癖哥哥骂我是小孩子。我挑起眉毛,软着骨头沈到水中,邪邪地看他,“我就是小孩子。”
没有你我就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过马路看红灯也会分心,喝口凉水都能噎死。孩子的坏习性我全都有。我是17
岁以下未成年需家长指引,快点快点快点来拥抱我。
“难道你没有听说谈恋爱的人智商都是负数,老子才退化成儿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李重晔用皱起的眉头表达对
老子爆粗口的鄙夷。装什么纯,老子也会。老子会朝他吐舌头,然后学着他,眉峰高高地扬起。讥讽嘴角,挑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