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三十(冤冤相报)——尽余欢
尽余欢  发于:2013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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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图望着副驾上神情恹恹的白森。他本来已在去医院的路上,但白森自昏迷中清醒,就叫他停下来。

白森坚定摇头。

“那么,去我那儿休息一会儿吧,我家就在这附近。”

白森这次点了点头。

徐图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他一样会拒绝。

徐图的公寓装修很现代也很简洁,唯一奢华的就是沙发旁一张贵妃榻,白色实木榻身,上面黑丝绒铺就,线条浑然大气。徐图扶着白森在榻上躺下,拿靠垫来给他靠在背后,才到厨房去烧热水。

——冰箱里虽有冷饮,他却不敢给白森喝。

“老师,我泡了果珍和茶,喝哪种?”徐图一边问,一边端着茶盘走出厨房。

“老师,你——”才踏入客厅,徐图忽然发起怔来,险些把手中茶盘丢掉:白森手上捧着酒杯,一团深红酒液,刚被他仰头吞入喉咙,喉结滚动间,脖颈显得格外修长细腻……

徐图听到“咕”的一声响,才醒悟是自己在吞咽口水。

他不敢再看,匆匆走上前把托盘放在茶几上,侧眼看到茶几上那瓶红酒,才想起是自己昨晚放在这里忘了收拾……

“老师,你身体不好,还是喝茶吧?”

“老师?”半倚在贵妃榻上的白森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叫我老师?”他含笑看着徐图,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含了一点促狭,“不如,”他晃了下酒杯,“叫我阿森试试?”

“老,老师……你,喝了多少?”徐图喉咙滚动,艰难地问。

“不多,”白森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高脚杯,“小半杯而已。”

“徐图,你看着我,”他示意半蹲在贵妃榻旁的徐图抬起头来。

徐图便乖巧抬头起来望着他——他望进怎样一双眼?初看水光漓漓,细看却幽黑深邃,好像天真如少年,又依稀沧桑如白发……

“徐图,”不知不觉,徐图不知是自己动了还是白森动了,白森手掌竟已贴到他脸上,“来,叫我阿森试试。”

“阿森……”徐图听到自己梦游一般开口。

“哈哈……”白森张口笑起来。徐图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大笑,笑得如此……放浪张狂……

白森这时已止住前仰后合的大笑,他捧着徐图下巴,声音又变得那般诡秘:“小图,你很好,你……想不想……”他一路说,五指一路下滑,很快就滑到徐图胸膛,徐图半跪在地上,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直到那只手动作越来越大胆,他才呼吸急促地偏过头去。咬一口舌尖,他猛地握住白森还在挑弄他一点茱萸的手,“老师,你喝醉了!”

“你怕我?”白森声音拔高了些,脸上带着丝说不出的痞味儿,似讥似讽,却又魅惑非常。

徐图还没弄懂他问什么,已经下意识摇了摇头。摇头的时候他感觉与什么温软之物擦过,怔忪一瞬才醒悟那是白森双唇。

白森拇指和食指轻轻扣住他下巴,徐图便下意识张开了嘴。

白森湿热的舌头带着酒香舔舐进来,仿佛席卷一切。

徐图听到“咚咚”声响,半晌才回味过来那是自己心跳。他并非没和白森亲热过,他只是……从不曾和如此主动的白森亲热……

“老……老师……”徐图的呻吟被白森吮吸到破碎。

“叫我阿森。”白森一边游刃有余解开徐图衬衣扣子,一边附在他发际耳语。

徐图将头埋在白森平坦腹间,任他将自己衬衣脱去,此时气温微寒,但他丝毫不觉,因为白森的抚摸与热吻叫他里里外外都已滚烫,烫得痴痴傻傻、神魂皆无,只能任人摆布……

然而就在这时,一段怀旧的音乐响起,在屋中盘桓不去,徐图飘到不知何处的灵智一点点拼凑回来:“老师……电话……”

“别管他!”白森说完,就从徐图仔裤口袋里摸出手机丢向身后。

“哐啷”一声之后,音乐果然消弭。

白森细长的手腕重新按在徐图胸前,五指过处,徐图阵阵颤栗……

“叮咚……叮咚……”这次徐图很快就清醒过来,是门铃响了。而且响得执拗,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白森骤然松开手,看着怔忪的徐图,神情寥寥:“扫兴,还不去开门!”

徐图已经惊讶到不会惊讶——认识这么久,他从不知道也从没想过白森竟会有这样一面。喝过酒,人的变化会这么大吗?

徐图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向门边把门打开的。

开门的一刹马真真就兔子一样从门外蹿进来,让徐图连阻拦她的机会都没有。

“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马真真最后一个“接”字生生哽在喉咙里,因为白森衣衫半解,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马真真的脸骤然变白,又顷刻通红,转换之快让人联想到某种两栖动物——变色龙。

徐图这时彻底清醒过来,他转到马真真身前,挡住她肆无忌惮打量白森的视线,“马姐,什么事?”

马真真这时也回过神来,她上下看了眼徐图,神色诡异:“出去说。”

徐图罩上衬衣跟在马真真身后走出门。才把门关好就见方才还镇定自若的马真真忽然独自对着墙张牙舞爪。徐图只觉今天所遇的人所碰的事个个透着诡异,他胆战心惊地叫了声:“马姐?”

马真真像被人按了“暂停”般骤然停下,然后她讪讪转回头来:“sorry,我忘了有人在……”

徐图摸了一把额头,似乎想拭去满头黑线:“马姐,到底有什么事?”

“能不能不要叫人家‘马姐’,叫声‘真真姐’会死啊?”马真真答非所问,那甜腻扮嫩的语气更是雷的徐图外焦里嫩。

“马……真真姐,你还没说,什么事找我?”徐图一边问,一边暗忖怎么大家都在称呼上较起了劲。

但是马真真依旧答非所问,她双眼放光盯着徐图,那神情就像狼遇见羊:“徐图,原来你真的是gay?!”

徐图怔了怔,就明白过来,方才那场景,有心人看了怕都会看出问题。

“马……真真姐,我——”

“天啊!”徐图还在组织语言,冷不防马真真一声感叹:“活生生的啊!”

徐图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经纪人如此脱线。

奔三姑娘马真真似乎誓要用行动验明徐图的忧虑,她望着徐图家的大门一脸痴迷:“那是你男朋友?天啊,你从哪里找来如此尤物?”

“我——不是,马姐你误会了,他不是——”

“嘘!”马真真再次打断,“不要争辩了,我会替你保密的,小心让你男朋友听到误会!”此时她脸上总算露出经纪人该有的严肃,可惜所嘱托的事却离题万里。

“糟了!”马真真一惊一乍仿佛成了习惯,“早知道不该让你配合峰哥的同性绯闻,让你男友误会多不好!”

徐图脸色一白再白,此时已经麻木了。

“好,我决定了!”她自语完,忽然一拊掌:“以后你的绯闻对象一概只能选女的!”

说完,她邀功似的看着徐图,徐图只好有气无力说了声“谢谢”。

马真真呲牙一笑:“不必客气!好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对了,我来找你是一家报纸想做专访,我让他们改天来好了。”

难得,最后她还记得自己所来何事。

徐图再次向她道谢,并将一步一回头、流连看着自己家门的她送进电梯。电梯门合上,徐图转身往房内走,走到门口,却有些迟疑。

屋内酒醉的白森,叫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乘虚而入,还是坐怀不乱?

其实,这个问题轮不到他来思考,现实就摆在眼前——白森不过轻施诱惑,他已经丢盔弃甲。

还未迟疑多久,房门却从里面开了。

白森探出头来,脸上看不出酒醉,却写满玩世不恭,看见徐图,他眉毛一扬:

“没意思!我们出去玩玩儿?”

……

接到徐图电话的时候,林峥正急得挠墙。他已经找遍了白森能去、会去的地方,只差没打110报警。

好在徐图来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用白森的手机打的,所以林峥平白叫了年纪比他小的徐图一声“哥”。

随后他听到电话那头一段嘈杂,徐图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传来:“林峥,你能过来一趟吗?”

群魔乱舞。

看着包厢里的情景,林峥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词。

一个满头卷发的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他:“林峥,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林峥瞪大眼睛看了看,才看出来人是头戴假发的徐图。

毫不犹疑,林峥一拳向徐图打去:“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带他来这种地方!”

徐图抱着肚子弯下腰去,分辩的话被他含在嘴边:是老师他带我来的啊……

作为医生,林峥平日并不是一个粗暴的人,然而你看,生活总是逼迫我们变成我们不想要的模样——比如林峥此刻。

林峥此刻正跨过徐图,伸手拎起一个衣着另类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直到被他扔到一边眼神还很迷离,他嘴唇晶莹,被白森吸吮的分外饱满……

第二个被丢在地上的是一个金发青年,他前一刻还埋头在白森腿间卖力取悦……

接下来还有第三个、第四个,林峥一个个将他们从白森身上扒下来,像扒下吸血的蝗虫。

最后才面对白森。

他温文尔雅的哥哥此时完全是另一个人。

胸膛上四处洒落着液体,看不出是酒是水,细腻肌肤上布满深色吻痕,闭着双眼的脸上仍是一副不满足的神色!

林峥大脑空白了半晌,才脱下外套将他整个包住。

“哥?”不知白森是醉是醒,他一边俯身抱他起来,一边试探着叫了一声。

白森应声睁开双眼。

他迷茫地望着林峥,“你是……你是……”他皱着眉头,仿佛思索的很是痛苦,“小峥……你是林峥?”

“是我,哥,”林峥已经托着他腋下扶他站起来,“我们回家——”

最后一个“家”字林峥说得有些含混不清,因为白森湿漉漉的嘴唇不由分说贴过来——贴到他的唇上。

这是一个十足热辣的长吻,吻的林峥呼吸近乎崩溃。

吻完他放松地闭上眼睛,身子往四肢发软的林峥怀里一倒:“小峥,回家……”

chapter23

初到异地他乡,人心大概格外软。

在家乡时仇敌一般的白森与杜峰,关系此时却日渐和解。白森仍恨杜峰花心风流,却又时时质疑自己何必如此——连小梦都原谅他了。

他入学后很快收到小梦写来的信,信上小梦说:“我不怪阿峰,喜欢谁不喜欢谁,并不是一件可以人为控制的事。”

虽然还没上大学,唐梦俨然已经比他成熟,白森想。

可是,就算感情真的难以控制,又如何解释杜峰频频更换女友的现实?青春期的叛逆?……

因为杜峰频频来往,白森同寝的舍友已经全部和他混熟,笑称他为白森的“对象”。

两所学校相隔有段距离,杜峰却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每次不是带着吃的就是带来用的,连白森换洗内衣和袜子,他都一并买好。白森推拒时,他说只是买自己的时稍带买的,多买些价格便宜,又说白森推辞,是不拿他当兄弟。

白森很想说,几个月前是你亲口说过不想和我做兄弟……但他终究没有说。

他想这个缺点多多的朋友,他大概要忍受一辈子。

却之不恭,白森只好生生领受。杜峰于是变本加厉,将白森那些旧时衣物全扔到一边,拖他出去一起买新的衣物。

渐渐,从头到脚,白森都打着杜峰的烙印。

入学军训快结束时,因为要排练最后的阅兵式,时间紧张,杜峰便接连几天没来找白森。

好不容易等到阅兵结束,他第一时间跑出校门、挤上公交,心中雀跃想着,几天不见,他会不会不习惯?

不知白森有没有不习惯,白森的室友反正是先不习惯了。来自东北的王浩坤在楼梯上碰到匆匆赶来的杜峰时,激动得简直泪流满面:“杜峰,你小子可来了!再不来你‘对象’可不行了啊!”

他这句“对象”自然是笑称,没人会当真,除了杜峰——他因为这个词儿心情莫名大好。

好到没注意王浩坤话里的意思。

王浩坤形色匆忙,也没注意到他在傻笑,只是把手里的饭盒往他手上一塞,“给,饭我买好了,快给白森拿过去吧,今晚和女生宿舍搞联谊,我正发愁要给耽误了呢!”瓮声瓮气说完,王浩坤肥胖的身子就灵巧地往楼下疾奔。

杜峰这时才发觉出不对来,“等等!耗子!白森他怎么了?”

“发烧呢……”

也许是水土不服,也许是军训疲劳,又或者二者兼有,总之杜峰敲门时,给他开门的白森脸颊潮红,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推就倒。

杜峰心里一疼,神色变得严厉非常:“怎么搞的?去医院没有?”

“去过了,”白森抹了一把脸,故作精神,“就是感冒,我已经吃过药了。你怎么看出来——你碰到浩坤了?”白森一边接过饭盒,一边问。

杜峰阴着脸点了点头。

“你还没吃吧,我们一起下去吃。”白森把饭盒放在一边,就要往外走。

杜峰一把拉过他,不由分说把他按在床上,“我吃过了。”一边说,他一边将饭盒打开放在白森身前书桌上。

白森挣脱不过,拿过筷子吃起来。才吃了两口,察觉脸上一热——是杜峰看见他额头一层虚汗,拧了热毛巾来给他擦脸。白森有些不好意思,杜峰却恶狠狠地说了句:“继续吃!”

白森于是继续吃。杜峰也继续动作——他坐在白森背后,把毛巾探进他宽大的衣领,擦拭他汗湿的后背。

“阿峰,我,我自己来吧!”白森难堪地站起来,他动作太急,头撞到上铺床板,“砰”的一声响。杜峰眉头一皱,赶紧按着他重新坐下。怕他再抵触,就将毛巾放下,“你好好吃饭,我不擦就是了。”

白森点点头,却把饭盒往杜峰这边推了推,“一起吃。”

“我吃过了。”杜峰神色有些不自然。

白森哪里看不出他在说谎,见他神色别扭,也不点破,“那就再吃点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杜峰扫了眼饭盒,里面饭菜分量挺多,白森吃了半天,并没下去多少,估计是食欲不振。

见杜峰神色似有动摇,白森再次站起来,“我去给你拿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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