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生+番外——程小早
程小早  发于:2013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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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一边洗头一边想起来问莫淮:“你英语真的没做完就跑出来了?”这话洪天一直想问,却又一直没好意思问出口。干脆趁着这次闭着眼洗头谁也看不见谁问个清楚。

“作文还差一点。”莫淮的手从洪天后腰处擦过去拿洗发水,肌肤碰触到的一刹,莫淮明显察觉到了洪天无意识地向前动了动以方便他拿东西。

洪天暗自估算了一下,想到阅卷老师也不会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细看,再联想到莫淮平日里的成绩,连日来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地。

“那你打算报哪所学校?”这次却是莫淮开口随意地问。

洪天转过身对着淋浴头冲掉头上的泡沫,嘴里灌了水似的唔隆地讲话:“还不知道,我英语就写到第二个阅读理解,过几天去估分过再说吧。”

好半晌身边都没有回复,洪天刚暗自奇怪想睁开眼看看,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靠近的身体与气息。洪天下意识便想睁眼,却因为后面莫淮忽然靠上来的动作踉跄了一下,洗发水泡沫也跟着滑进眼里,顿时眼里一阵火辣得刺痛。

洪天忙着就要找水冲洗,胡乱摸了几下却始终摸不到水柱在哪,这时候倒被身后的莫淮一把拽住,哑着嗓音道:“我来帮你。”话音未落,便是已湿了水的毛巾覆过来,水的冲力让洪天顿时好受许多,刚想自己接过毛巾没想却又被莫淮把毛巾拿离了眼睛,耳朵里传来的是莫淮压低声音的解释:“换一次水。”

可是随着眼睛里的刺痛渐渐趋于舒缓,身体上传来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感觉到莫淮老往自己这边靠,洪天没想太多地也跟着往后退,直到背部贴上冰凉的瓷砖,耳里却忽然捕捉到莫淮压抑的声音:

“洪天,”莫淮看着眼前这人,顿了顿开口,“你那个过没有?”

莫淮的手碰上洪天那里的同时,洪天刷的睁开眼——

面前的莫淮却是似乎正专注于洪天身下那处,一边窥探一边动了动手指,轻轻捏了下手指握住的部位。

刹那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如电击般袭过洪天全身,洪天脑子里一个惊雷,连带着身体都跟着小幅度一震。涨红了脸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洪天连忙去推莫淮乱摸乱捏的手,右手刚抓到莫淮的左手腕,却被莫淮手臂一扫给挡住了。

微弓着腰的莫淮抬起眼,眸子里被水洇过的湿润潋滟让人惊艳,眨眼间却被那其中暗含嗜血贪婪的眸光惊了一下,正要细看却又听闻莫淮细微如喘息的声音:“你自己弄过没有?”

怎么可能弄过,第一次出现的那天早上把他吓得不轻,看都不敢去看一下污迹斑斑的床单,偷偷洗了内裤换了床单便再也不敢去想,一想到这样的事情洪天就忍不住觉得害臊,他甚至觉得这种事情只有流氓和色狼才经常做。

莫淮阅了一眼洪天红白交加的脸色,笑声即将滑出嘴角时却被洪天一把推离开身体半步,虚张声势得大着声为自己掩饰:“谁这么无聊天天想着做那变态事啊!离我远点别碰我!”

语罢就热着脸转过身以屁股对着莫淮的洪天自然看不到他身后的莫淮在听到这句话时,眼角闪过的暗沉,然而从口中道出的话却是语带笑意的柔和,像哄赌气的孩子一般道:“洪天,怪不得你这么笨,太久不做这种事对身体和智商都有害的呀。”

“莫淮”这两个字在洪天心里就是个神勇无敌的金字招牌,理所应当全部都懂什么都会的莫淮在洪天心里更是压根与“忽悠”二字绝缘。可想而知,即便莫淮用一种调笑又哄骗的语调说出这段明显公私不分的话,洪天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想法甚至在那一瞬间里就如八级地震般的剧烈动摇起来。

洪天皱着五官,暗想“原来这变态事还成了不做不行的”了,脑子里还正在花时间接受和适应,那边莫淮却是露出了得逞般的微笑。

“真的?”洪天粗着嗓子头也不回地确认,得到莫淮坚定而又煞有其事地确定后,更是震惊不已,奇怪嘟囔着“这也行?!”

耳尖的莫淮立马回道:“怎么不行啊,怎么样,要我教你吗?”

洪天停下所有动作,转过脸一副看到外星人的表情。

莫淮却是一步步走近,语气里带着真挚的诱哄,说出来的话倒是人模人样:“朋友之间怕什么,难不成你还不好意思啊?”

不但不好意思,而且会很别扭。洪天紧锁着眉警惕地看莫淮靠过来,打死也不打算说这句话。

“你不用不好意思,”莫淮站直身看着面露窘色的洪天,手却已经先一步再次靠近,“你什么也不用做,好好感受一下就行。”莫淮蹲下来,末了还带了一抹深意地道:“你会喜欢的。”

男生之间互相摸小鸡鸡好像也是蛮正常的事情吧。

洪天这么想着,小时候不是还会互相抓着玩比谁的大嘛。这么一心理暗示,精神上那根弦好像蓦地也就松了松,虽然全身上下依然还是紧绷状态,但那股怪异抛开来,感觉……也不太坏?

莫淮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柔,但足够洪天这个没开过荤的家伙受用,随着手指上下动作,手底下那里也起了明显的变化。

洪天靠着冰凉的瓷砖,却觉得浑身上下如置身火炉般热不可挡,但又明明很舒服,这舒服有些陌生,和冬日里钻进暖和的被窝那刻的舒服都不太一样,这舒服是让人恨不得脚趾都蜷起来的舒服,是牵动脑子里所有快活神经的舒服,舒服到洪天连丝毫的顾忌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连视野都跟着模糊颠倒起来。

莫淮手上微微用了力,洪天身子一震,便出来了。

洪天脑子里却炸开了花,刚刚那一瞬,释放的那一瞬……洪天忍不住闭上眼,却还贪恋着上一秒的那刹快感。

用水冲干净了手,立在一旁静待着洪天回神的莫淮终于开口:“感觉如何?”

洪天缓缓睁开眼,看了看隔了水雾面容有些失真的莫淮,盯着看了一会儿等眼前的雾似乎散去了,洪天才带着赧然断断续续地问:“你也要吗?我帮你。”

感受到舒服的洪天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该有福同享礼尚往来了。

殊不知听了这话的莫淮,眼睛一亮,嘴角亦不自觉地舒展开。

脑子里一边回想着莫淮刚才的动作有样学样的洪天,脑子里却还有空暇想着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

互相抓小鸡鸡玩和互相摸小鸡鸡那个……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里面的人快一点,要关门了!”一声大吼惊醒兀自沉醉在各自思绪里的两人。

洪天手一抖,莫淮也跟着出来了。

回去时一路无语。

弯月已挂了梢头,夏夜里星辰漫天。

染了一层墨蓝色的庄稼地里偶尔见上一群闪烁飞舞的萤火虫,蝉鸣铺天盖地地吵,吵得心头那团火也跟着旺盛。

洪天也顾不上身后还跟着人生地不熟的莫淮了,加紧了脚步便往前赶,一个不小心还差点被脚下的石块绊倒。

莫淮也不比洪天镇定多少,亮得惊人的眸子死死锁住前方不时趔趄一下的少年,脚下亦非一路顺途。

洪天进了门草草应付了爷爷两句,胡乱用自来水冲了冲沾了泥土的脚,放下东西便闪进里屋爬上床,面对着墙壁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直到感觉莫淮的脚步也迈入房间,这僵硬更是愈演愈烈,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又往里挪了挪,足足给莫淮留了三分之二的空床。

莫淮也是抿紧了唇,换了鞋关了灯也跟着上了床。

黑暗之中有些感觉反而更加明晰。

浓重却强自压抑的呼吸,剧烈跳动的心脏,触手可及的似有热气的体温。

洪天悄悄把手伸下去,耳边却突然响起莫淮刻意放低的喘声:“洪天。”

动作蓦地僵住。

下一秒,莫淮的手臂却缠了上来,在洪天触感分明的皮肤上激起一串涟漪。洪天起先还自岿然不动,可当莫淮的身体也紧跟着贴上来时,所有理智和羞耻都跟着灰飞烟灭了。

剩下的,全是渴望。

拾三 勇敢

初尝甜头的少年自然对那滋味很是迷恋向往。

洪天与莫淮自然不能免俗。从那日后,白天两人反而话题遽减,洪天更是连抬眼看一下莫淮都觉得难堪,可饶是如此,夜里却反而缠得比母体之中的双生儿还紧。

一发不可收拾。

毫无章法的两人自然也不可能真刀真枪地做到底,只好凭借着感觉来判断怎么舒服怎么磨蹭。舒服是自然舒服,可也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晚上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差不多了还要起来拿卫生纸把席子擦干净,既惊险又刺激。

被这些事一打扰,其他白天的活动自然也不那么上心起来。洪天倒是真又带莫淮去正规鱼塘钓了鱼,晚上喝了醇鲜的鱼汤直到夜里两人贴在一起时还能隐约闻到对方身上的鱼腥味。洪天也带莫淮去村子里一位专门做工艺活的老师傅家参观过,洪天倒是兴致盎然地跟技艺超群的老师傅学了半天做风筝和纸灯笼,莫淮却是一直在旁边心神不定,一件一件工艺品看过来,却又在不知不觉间转过去窥起洪天来。临走时老师傅意味深长地赠了一句话:

“年轻人,总该找个适当的事情专注啊。”

大夏天的,却如兜头一盆凉水倒下来,瞬间惊醒了犹自沉醉的莫淮。

那晚倒是起了不小的风,丝丝缕缕尽是凉意。

从下午自老师傅家参观回来,莫淮一直都是心不在焉。洪天几次找话题跟莫淮搭话,都被莫淮不温不火的语气弄得接不下去话。

晚饭间爷爷提议:“今晚上外面凉快,你们俩把竹床抬出来,在外面睡也成。我晚上去你高叔叔家打牌,就不回来了啊。”说后半句时爷爷颇有些不自然,不过早陷入各自思绪中的两人自然是没有察觉到的。

洪天正苦于每天晚上的情不自禁和难抵诱惑,听爷爷这么一提,压下心头那点莫名其妙的怅惘,自然很是乐得答应。却没想莫淮竟也没有异议,“嗯”了声就仍自顾着吃饭。

席间洪天看了莫淮好几次,每次莫淮都是在干巴巴地吃着米饭,连菜都很少夹,固然觉得今天的莫淮莫名有些反常,洪天还是犹豫着夹了一筷子竹笋给他,莫淮端着碗顿了顿,往洪天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还未能让洪天看出什么头绪来,就又匆忙转开了。

洪天张口欲言,却终究没把“你怎么了?”这句话问出口。

夜里两人自然也是早早便睡。院子里露天风景甚好,掀开眼帘望进的便是万丈天穹,星辰月光皆洒落在眼底,耳边伴着蝉鸣蛐蛐唱曲,时而一阵凉风袭来,也顺便着把睡意也翻了开来。

洪天闭上眼的那一刻,眼底还犹有密匝星辰,可是很快却又消失了,正如许多昙花一现后又恢复原状的东西。洪天翻过身背对着莫淮,状若平常地道了句:“晚安。”

莫淮眨了一下眼,却没有回答。他把手臂放在脑后枕着,心里却想着那个老师傅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可是哪怕往最糟糕的地方去想,莫淮扪心自问也无法给出一个明朗的答案。而洪天就在身侧躺着,这种理性而衡量危险性的思考仿佛更加无法自如进行下去,他只觉得,这往皮肤上顺的风里,都似乎带着洪天身上那种带着体味的气息。纷纷杂杂,却又痛快无比。

莫淮撑起手肘顺着月光俯看着洪天。睡梦中的洪天嘴巴微微张着,看起来有点笑的痕迹。眉目五官安静乖顺,和平时张牙舞爪乱炸毛的少年一点也不一样。

想到这里,莫淮不由自主地笑了。手指轻抚过洪天的轮廓,落在洪天的额头上,轻声强调:“这里是我的。”手指接着往下拂过眼睑,笑意加深:“这里也是我的。”划过鼻梁最后落在有着细微褶皱的微微张开的唇上,嘴边笑容扩大:

“都是我的。”

莫淮慢慢俯下身,代替手指的,是柔软潮湿的嘴唇。

洪天做梦梦到有只白色的小狗舔自己,痒痒的,湿湿的,倒也不难受。可随后这小狗蹬鼻子上脸了,一把就扑到自己脸上又啃又咬,弄得满脸都是口水,甚至还试图到自己嘴巴里瞎舔一气。

好半天与这只狗的斗争才算偃旗息鼓,可没等多久,洪天又隐约觉得自己小腿上缠了什么东西,滑滑的,凉凉的,如果这东西不动的话倒还很是舒服,可问题是这东西它还动,一点点地向上缠。

睡梦中的洪天皱着眉头瞪了瞪腿,可似乎东西还黏在上头,并且这凉意有些诡异,配合着身体地蠕动说不出的怪异。洪天眼睛动了动,迷蒙地坐起身来,眼睛半晌没对准焦距,视线随意往下一垂——

“啊!!!”

突然的一声惊叫把莫淮从浅眠中闹醒。

莫淮也跟着坐起身,揉了揉眼,刚想问洪天怎么回事,却在看到洪天惊惧僵直的神情那刹猛然清醒,顺着洪天的目光看下去,莫淮也陡然僵硬。

那是一条还不如他们手腕粗的青蛇,青色的表皮在淡黄的月光下蒙上一层诡异,暗红色信子随着往上盘桓的动作不停吐露。一半身子还垂在地上,那一半却已到达洪天的左小腿处了。

洪天僵直着背脊盯着那条青蛇不敢动弹分毫,可饶是如此身体还是因为恐惧而轻幅度地颤抖着,那蛇明明长得如此吓人,洪天却错不开眼似的,眼睁睁看着它徐徐爬行而上,生怕它忽然落下一口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那蛇抬起脑袋,细小的眼睛淬了毒般的直射过来,越抬越高,直到与洪天的视线平齐——

却在下一秒被人一把扼住蛇头,抓住蛇身,一举凌空瞬间脱离了洪天的小腿!

莫淮两手抓着青蛇跳下床,大声道:“去拿凳子和棍子!”死命控制着青蛇在手中挣扎的莫淮见身后不见动静,转头对上洪天恍惚的眼神厉声命令:“快去!”

猛然惊醒的洪天跌跌撞撞跑下床,很快拿来了凳子和一根极粗且长的木棍。

莫淮示意洪天把东西放下来,尽量镇定着对洪天道:“你拿着蛇尾这头,快!”

洪天颤巍巍地伸手握住,潮湿柔软的身体剧烈在手掌里挣动,洪天索性扭过脸,拼命催眠自己说:我现在手里拿的不是蛇,不是蛇。

莫淮松开那只握在蛇身上的手,转而去拿地上厚重的板凳,“我们把蛇贴地放,记住,”莫淮加重字音,“千万不能松手!”

洪天一惊,对上那双凛然镇定的眸子,刹那间,浑身恐惧都似乎暂时退潮了。

待两人把蛇贴地放好,莫淮将板凳也压在一直挣扎扭动的青蛇身上,右手抄起地上的木棍,自言自语地问道:“一寸是多长?”

“啊?”洪天猛地扭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淮却已经拿起棍子坐跃跃欲试状,嘴里却念念有词:“一寸等于三点三三厘米。”眼睛目测了一遍大约位置后,莫淮把目光投到大约三分之二的蛇身处。

莫淮握紧木棍,高高扬起,棍落出声:“松手!”

洪天手一抖,应声松手。

然后洪天只看见棍子的影呈半片扇形倏忽而落,地上的青蛇猛地一弹后渐渐失去了活力,不死心地在地上又扭了几下,这才彻底地昏沈过去。

莫淮盯着那地上动弹不得的青蛇,手一松,棍子“砰”一声落地。

而洪天盯着那地上刚不久还拼命在自己手里拼死挣扎扭动的青蛇,手上的湿软似乎还犹有触觉,胸腔里那颗心脏扑通扑通没完没了地跳,却好像也不是完全因为恐惧。眼前全是刚才那幕,莫淮一手按着蛇头,手气棍落的样子。棍子落下携起的风似乎带起了莫淮的额发,露出了俊秀的额头,而那额头上却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只是不像洪天这般恨不得化成眼泪流出来似的。

可是忍不住,还是忍不住。嗓子眼堵得发慌,呼吸都跟着艰难,眼睛也涩得厉害,雾气瞬间涌起就挡住了洪天往莫淮那边瞧的目光。洪天咬紧嘴唇不想让自己没出息的呜咽惊扰里在这暗夜里分明的莫淮的不规则呼吸声,可是当眼睛里再也盛不下那温暖的液体时,小声的哽咽还是事与愿违地传到了莫淮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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