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生+番外——程小早
程小早  发于:2013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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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人说七年之痒,可莫淮与洪天认识哪止七年,两个七年都有了。

按理说,也早就该水到渠成修成正果了。

可洪天一句分手就把所有一切打回原地,结束了?分手了?

莫淮想:哪里这么容易。

——总的来说,是傲娇攻和炸毛呆受的小半生情史。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美强/正剧

关键字:莫淮  洪天  小半生

楔子 分手

现在是下午三点,房间里却仍是一派黑夜之色。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肆意丰满的夏日阳光,镜头从妄图拼命挣脱窗帘抵挡的白光向内移,扫过暗影里被剥夺只剩黑白两色的大小物件,定格在床边那个微弓着身的剪影上。

镜头往前移,可以隐约看到男子右手间冉起的烟雾,和旁边的地板上留有的大小长短不一不知扔了多少天的烟头。

这已经是第六天了,从洪天第一次明确说出分手的那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这六天里,莫淮把自己反锁在家里,手机关掉,电话线网线通通拔掉,不开灯,累了就睡,起来了就抽烟,烟不够抽了就打开电视看静音过的画面,实在饿的狠了就吃泡面——

不说话不思考,可脑子里依旧沉重的跟被碾过似的。

那天算起来还是莫淮阴历的生日。洪天家跟莫淮家不一样,喜欢过阴历生日。那之前的很多年里,看洪天暗自计算好阴历的生日再偷偷帮他筹办,似乎已经变成了莫淮习以为常的事情。

今年却似乎格外简单,往年的蛋糕换成了热腾腾的一碗长寿面,如果抛开进门时洪天给的那个拥抱的话,连礼物也缩减了。

莫淮便跟洪天打趣:“金融危机把你也给波及了啊,礼物呢?”

洪天垂着手站在沙发一侧,神色复杂地看了莫淮几许,什么也没说。

后来莫淮每每想起这一幕便觉得涩得想笑,从那天一进门开始就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氛,简单甚至于简陋的生日,洪天几次的欲言又止和一直的心不在焉,垂着头看向他时的眼神——

无一不透露和暗示了这个夜晚即将发生或者上演的故事。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似乎都在无限吻合着看电影时观众的糟糕猜想。

莫淮第二次输给了洪天。引信已经放在了他的眼底,他却还只迷恋着炸弹本身被纹饰过自己深爱的面容,于是任由它在自己面前无声却剽悍地引爆,却没有一丝眼睛可见的伤痕。

洪天其实说的不是分手,这种明显还能看出过程化的对失意者还留有曾经美好的词。

洪天说的是:“我认识一个女孩子,还不错,我想跟她交往试试看。”

莫淮足足愣了有半分钟,半分钟后他平静地起身把烟头按熄在玻璃茶几上,起身看向洪天。

不会叫的狗咬人才疼,莫淮再一次实践了这一句话带来的杀伤力。

他想不通,他想不通洪天多少年来只给自己看的乖顺,什么时候竟也成了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了。

直到熬到这天睡前,烟盒里烟早已吸光,莫淮还在不死心地想这个问题。

结果自然又是一夜地辗转难眠。

第七天,莫淮起来后在那张他曾和洪天一起睡过的大床上坐了很久,久到不见天光的屋子外从晨光熹微渐变成日头大热。

然后莫淮翻出手机开了机,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餐厅叫外卖,第二个打给了自己的秘书。

交代好一切事宜后,莫淮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看着镜子里那个胡子邋遢的人给自己刮了胡子,再去衣帽间换了衣服。

慢条斯理地吃完送来的外卖后,莫淮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即便眼里满是熬夜熬出来的血丝,也依然掩盖不了这个男人身上的风华。

在车上的时候,莫淮接了个电话,听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后,莫淮沉吟了稍许,接着用平静无波的语调道:

“跟洪天说,我不管他现在在哪里,两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他。”

电话那头的人被莫淮语里的执着和坚定吓了一跳,连连称是。

黑色的跑车在盛夏晌午的街道上划出一道笔直的弧线。

一路向前。

零壹 莫美人

在小学六年级之前,莫淮和洪天好像都没有说过什么话,自然也谈不上多深的交情。

他们一个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学校重点培养的优质对象,一个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提起名字就立马扶额嗟叹的坏孩子。所以说,这两人没有交集实在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是,洪天对莫淮的印象却很深刻,不单单是因为莫淮是每个星期升国旗时校长必须要表扬的对象,也不仅仅是因为每次考完试老师总要在班级里的总结班会上号召同学们都要向莫淮小同学看齐,更不是因为每次洪天因为上课讲小话跟人交头接耳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骂时总要提到正面人物莫淮……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年级刚刚进校的时候洪天跟莫淮坐过几天的同桌。

那时候刚开始,全部都按个头高矮排座位,矮的在前,高的排后。一群刚刚从幼儿园学前班毕业的娃娃们还尚且没有那些叛逆心思,一个两个虽然不说话,但心里眼里还都是想坐到前排去的。

洪天也是一样,他眼睛滴溜溜地瞅着老师的动作,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小朋友被叫到前排入座,只有自己和少数几个男孩子还在原地傻乎乎的站着,而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两排座位时,洪天对老师就有些不满了。

在那个时候的同龄人里,洪天绝对算得上少数颇为敏感的那一类,被老师安排到倒数第二排和一个男生同桌时,心里冒出的小情绪全是这个老师不好,然后前排那些同学肯定是家长事先跟这个老师打过招呼送过礼的缘故。

七八岁的小孩子自以为懂得很多,甚至连大人世界里的东西他都试探着掺和一脚,想事情完全凭着主观臆断和心情,根本忽略了其实有些东西根本没他想的必要。然而就是因为开学排座位时那一点点自以为是的不愉快和小疙瘩,洪天在那之前准备好好听课认真学习的计划也被座位一事搁浅,变成了对着老师就别扭的破习惯。

七岁的小洪天就怀着对老师的轻微不满在上课时随意的找他的新同桌讲起悄悄话来。讲了些什么,洪天早已忘记,莫淮更是连这件事的大概轮廓都忘的一干二净,但唯独一件事让洪天很是计较,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计较了很久——

那就是无论他怎么找当时的小莫淮讲话,小莫淮都不搭理他。

本就被新老师弄得不开心的小心脏顿时又被插了一把利刃,更是让小洪天觉得很是没面子。所以小洪天决定,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要再跟你讲话,哼。可是这个小小的决定实在是没有坚持多久,因为开学第一天的课实在是太漫长了,小洪天用小刀切碎了两块橡皮都还没有下课,小洪天只好又去找小莫淮聊天。

毫无疑问的,小洪天又被忽视个彻底。

正襟危坐穿着精致整齐的小莫淮微微侧过他那白皙如玉的俊俏小脸,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一直在嘀嘀咕咕没个正行的小洪天。自诩胆大如虎的小洪天被那凉飕飕的一眼看得有些发憷,愣是没敢再找莫淮说话。

所以没过几天后再次调座位终于把他俩分开时,把小洪天高兴坏了,顿时连那个看不太顺眼的小老师的形象都瞬间高大起来不少。

小孩子便是这样,你给他一个糖示好,他就也许能和你玩成好朋友。可你若是不稀罕不搭理他的示好,他也不会锲而不舍老缠着你,好玩的事情多着呢,他们一眨眼就把你给忘记了。

就是这样,直到上了小学六年级,洪天都没怎么跟莫淮说上话。

小学六年级那一年的儿童节是他们在学校过的最后一次,所以即便一群孩子都火急火燎的准备升学考,学校对此还是很重视。策划了不少文艺节目汇报演出除外,学校领导还争取让每个学生都参与进去,给自己六年的小学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像莫淮这样家世好、长得好、学习好,还会弹钢琴有特长的学生来说,每年的六一儿童节演出基本上就是他们的专场。在洪天的印象里,莫淮是每年的儿童节都要上台表演节目的,除了单人节目外,还有和其他年级的学生搭档的演出。反正在洪天看来,几乎整个文艺演出从头到尾都能看到莫淮。

所以从寒假回来后,每次遇上活动课莫淮都会被少先队组织节目的那群人叫走,洪天猜想,他们一定是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儿童节的节目了。

可等到了五月下旬,让洪天没有想到的却是——他也可以上台演出了!

虽说是什么争取让每个学生都上台参与演出,其实都是狗屁,像洪天这样老师眼里的坏学生是绝对不会有机会参加在小学里面重要度堪比奥运会开幕式的儿童节庆典演出的,可是谁也料不到,因为班级大合唱里一个男生那天要出去考试来不了,班里又只剩下洪天这一个没有节目的闲人,老师们万般斟酌之下,还是鼓起勇气启用洪天发挥余热了。

洪天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激动,脑子里一直转悠着“我要参加儿童节演出了”“我可以不用上活动课然后可以去排练了”之类小孩子们的兴奋点,连后面老师苦口婆心的叮嘱和警告都没有听到。

等活动课到的时候,老师领着洪天去排练室凑数,然后指着莫淮旁边那个空出的位置指给洪天看,再三交代洪天一定要认真排练不要惹是生非。

洪天的热情和兴奋也没被莫淮冲击掉多少,难得听话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跑进队伍里站好了。

合唱的曲目是《让我们荡起双桨》,一遍遍的练习很是枯燥无味,但洪天仍然神采奕奕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休息的时候就找后方的女生聊天,讲自己假期在农村的见闻趣事,逗得几个小女生不住地笑。

洪天注意到自己跟女生们讲话的时候,莫淮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喝水休息,如果老师不过去和他说话,还真没有什么同学主动找他玩。

洪天再跟女生们聊天笑语的时候心里就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声音也不由自主放小了些,他还挺同情莫淮的,毕竟没人说话聊天的感觉,肯定很难受吧。

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抱走这种同情心和拯救苍生的心情,再等休息时间到时,洪天经过莫淮身边时,终究没忍住又回头用手指戳了戳莫淮的手臂,有些腼腆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操场扔会沙包?”

莫淮在注意到洪天回头的时候就开始往旁边移,但终究没躲开洪天的手指,皱着眉头听完洪天有些腼腆柔软的话语,愣了一两秒钟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洪天看起来有点失望。虽然仍是莫名其妙,但看着洪天作势轻松地挠挠头后跑了出去,莫淮却也没觉得他有多讨厌。

没错,莫淮讨厌跟人交谈,讨厌跟人接触。高智商的孩子从小就不喜欢成群结伴,他们只愿意呆在自己的世界里,用自己明显成熟的认知冷眼旁观同龄人那些幼稚的举动。

碰了壁的洪天固然觉得挺没面子的,但事先预想里就没指望莫淮那个人能多热情,出去玩了会沙包后,洪天又很快把这件小事给忘了。

人家都说:心宽体胖。十一二岁的洪天一点也不胖,反而因为喜欢在外面疯玩晒的脖子脸黑乎乎的,一笑起来就露出白涔涔的门牙,看起来特别憨实讨喜。

很快就到了六一正式演出那天。

事先老师们已经规定好正式演出时要穿那种带蕾丝花边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皮鞋,然而近一个星期内洪天家里都没人,爸爸去了外地出差,妈妈去照顾生病的外婆,根本没人顾及到洪天的小小要求。

所以那一天,洪天去迟了,虽然还没有到他们的节目,但洪天仍然不可避免的被老师骂了一通,老师骂到一半后又发现洪天没有听她的话穿指定的衣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噼里啪啦的教训连口水都溅到洪天身上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固然洪天没服装破坏了整体和谐和美感,老师们还是让洪天归队了。被骂的哭丧着脸的洪天刚走近队伍,在看到已经准备就绪的莫淮时,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莫淮和那些女生一样,也被化了妆。抹上了粉粉的腮红,眉间点了一个朱砂痣,活像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姑娘。莫淮本就长得秀气精致,白嫩嫩的小脸恨不得掐出水来,这么一打扮,更是耀眼。但洪天觉得莫淮一个男生,这么被当成女孩子化妆实在是一件让人忍俊不禁的事。

洪天看着他一笑,莫淮立刻就会意了,顿时脸就涨红了,狠狠瞪了还在偷笑的洪天一眼。

洪天被那一眼瞪得不太好意思,收敛不少,赶紧低着头抿着嘴小跑到自己位置上站好,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莫淮从侧面看到洪天紧抿的嘴角和不时抽搐的肩膀就知道这家伙还在偷笑,顿时气得脸更红了,又接连着狠狠瞪了洪天几眼才解气。

节目一结束,莫淮就马上冲到洗手间把脸上的脂粉洗的干干净净,对着镜子里脸上还留有水珠的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又跑了出去。莫淮凭借身高优势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跟同学讲话的洪天,暗暗哼了一声后径直朝着洪天的方向走去。

在离洪天还有好几米的时候,洪天就看到了莫淮,刚想出声跟他打个招呼,莫淮就面无表情的面朝着自己擦肩而过,甚至洪天还觉得他好像用力撞了一下自己。

洪天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了莫淮那颇不甘和义愤填膺的神情,又猛然注意到莫淮脸上隐约未干的水珠,意味了半分钟后突然发出一阵大笑。直到笑得喘不过气,才在周围人不能理解的眼神里转身,用力朝着莫淮的方向笑喊:

“莫美人怎样都好看啦!”

四周顿时静寂。

莫淮应声转身回头。

从此,“莫美人”这个代号一叫成名。

零贰 同窗

从某些方面来说,莫淮算是个非常小气、非常记仇以及睚眦必报的人。这表现在初中报道第一天,洪天在新教室里看到莫淮并且激动万分地冲莫淮同学又是手舞足蹈地招手又是热情兮兮地打招呼时,莫淮只是随意而淡薄的给了洪天一道视线,接着就又把头一转,只给洪天留了个好看却冷淡的侧脸。

接收到如此冷淡信号的洪天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旁边都传来不小的窃笑声时才有点尴尬地吐吐舌头,挠了挠本就茂密的头发,在身后几个女生小声的窃笑议论中找了个位置坐下。坐下后依然不死心地老往后方莫淮的方向瞟,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但瞟着瞟着洪天却又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

那可是莫淮诶,优秀异常的莫淮诶!

洪天为自己能继续和莫淮一班同学偷偷高兴着,把刚才被忽视的委屈和失落抛得一干二净。

那个时候家长们对于初中学校选择的重视远远不及高中和大学,本着离家近处处方便的原则,甭管有钱人还是普通的工薪阶层都愿意把孩子送到离家近的学校读书。

虽然说学校好进,但分班事宜还是得看入学成绩。像洪天这样成绩不好不坏的学生,大考时没压力反而发挥的比平常要好,不然也不可能跟莫淮同班。

这边洪天还在暗自庆幸,那边厢莫淮却是心知肚明,他是那天根本就没有参加入学考试,是小学校长力荐“保送”进这个班的。但能在这个班里遇见熟人,还是洪天,这就难免出乎莫淮的意料了。固然惊讶,莫淮还是忍住了所有表情,却在随后看到洪天那有些失落委屈的表情时觉得心情舒畅而又忍俊不禁起来。

经过一个暑假,洪天好像晒的更黑了,头发也长长了,像只盖在脑门上的黑锅盖,看起来傻乎乎的特别逗。莫淮看着看着就把窗外恼人的蝉鸣忽视掉了,甚至心情愉悦地想:

初中三年,应该不会太无聊了吧。

莫淮是觉得不会无聊了,可最近洪天觉得自己很倒霉。

每天装书包里带来学校吃的苹果好好放桌肚里,却每每在洪天体育课下课后发现不知被谁咬了一口。对,只咬了一口。洪天心里想说你干脆吃完算了啊,都咬过一口了他还怎么吃啊。无奈只好扔垃圾桶,可谁料又被六十年代出生的班主任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顿有关勤俭节约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道德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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