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彼岸(魅烂江山) 下——奉旨喝茶
奉旨喝茶  发于:2012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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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都在欢庆着的时候,秦昊一道道金牌令接踵而来,说是什么上京城郊,匪患骤增,要求路元飞回京平定匪患,如若抗旨,诛九族。

装着茶水的酒盅从我手上滑落下去。

“我不回去!就是抗旨,我也不回去!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把云州、怀州、沐州拱手让人吗?要把黎民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不管不顾之吗?!”路元飞拔出腰间佩剑,把他面前的一张四方桌砍了个稀烂。

“可是,抗旨的后果就是诛九族,不行,你还是赶回去吧!你们路家世代忠良,不能这样收场!”我赶紧阻止他继续乱砍。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打了胜仗,难道还是错的?”

“他只是想要我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等打了胜仗,让这一带的百姓真正安定下来,我们就浪迹天涯……”

“不!我不要!那样你爹你娘他们,还有你们路家所有人,就都完了!”

“不会的,秦昊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阴暗,可不至于会自毁长城,就算我真的不回去,他也不会杀了我的家人的,顶多是处以小惩,他还是想做一个好皇帝的!”

“不行!君无戏言,他说得出,自然做得到!你还是不要铤而走险,回去吧!天无绝人之路,我自己打拼吧!”

“我不要你死!”他抓住我的肩膀,神情激愤。

我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我不会死的,因为我也不想死。便纵是,只为了见我老爹最后一面,我也不能现在就死。我虽然不会打仗,可你的那些下属跟着你这么多年,他们总会,皇上只是召你回去,可没说召你和你的部下一同回去,所以,我们可以钻这个空子……”

“可是……”

我拥了他一下,道:“儿时的玩伴,就数你对我最好了,我也享受得心安理得,可我真的不想你们路家因为我而触怒天颜,那太不值得了。”

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你放心,暗中保护着我的,还有一帮先帝和我老爹的人,他们也不会让我轻易死的。”

他眉头紧皱,很是不放心的样子:“我担心那些人是否已经是在为皇上卖命了。”

“先帝的人也许会,但是老爹的人绝对不会。”

“但愿如此。”

“快收拾行装,早点回京复旨吧!”

路元飞怀着满腔愤恨回京了。

果然,没有他,陈的水军进攻更猖獗了。

其实我没有任何把握打赢这场仗,我也没把握让先帝的人为我所用,他们还愿意保证我不死就是他们有良心了。

实际上,老爹的人早就让秦昊抽干净了。为了让路元飞能安心走,我才说老爹的人还在的。

所以我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块儿,让他们死守沐州城,而我自己,带着一小队人马,在海船上颠簸。

根据探子回报,秦昊已经派兵在云州驻扎,并不支援,只是对我这边的战事持观望状态。我明白了,他是想我死,但并不想沐州就此失守,所以援军是来了,但是要等我死,才能真正支援沐州。

要我死,直接赐我一杯毒酒,不是更方便,何苦这样曲折?

我在敌方的一艘船上看见了华美,陈国太子。

四国之中,数陈最弱,可也最难缠。

我本可以与他拼死一博,谁知道他屡屡采取迂回政策,一直拖拉到了寒冬腊月,双方还在僵持不下。他利用风向,烧了不少我们的船舱和营帐,我们的御寒物资都被烧掉了。

我来自上京,虽然冬天里比沐州一带要寒冷,可每到冬天,不管到哪里都是火炉、火墙围绕,从不曾受冻,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身冻伤。其他人从小习武锻炼出身,又来自贫寒之家,在沐州一带尚能过得去。

而我带着那队人马,在海风中颠簸,就凄惨了,风一吹,就似乎能看见自己的皮肤皲裂。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战死,也好过被冻死,受天下人耻笑。

许是上天怜我,正当我准备鱼死网破地强攻下去时,陈那边传出消息,陈王病危,华美心急火燎,要抽身回去,不幸与他争夺帝位的兄弟领兵前来短兵相接,两败俱伤,我带领路元飞的下属,渔翁得利了!

虽胜之不武,可我们的确是胜了!

当我重回上京时,秦昊亲自出城迎接我“凯旋”。

他手捧一杯葡萄酿,鲜红的酒液在夜光杯中荡漾,他的脸上,不知为何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将酒杯伸到我的面前,我没有接。

他皱眉,堪堪一笑道:“没有毒。”

“恕臣无礼,微臣只是现下不能饮酒。”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杯葡萄美酒慢慢自己饮了,将杯子递给近侍,牵起我的手就进城了。

秦昊象征性地封赏了一番,路翔等人也似重重松了一口气。

散了宴席后,未得回府,就被他的近侍“请”进了元辰宫。

他点着我的脸上的冻伤说:“好狼狈啊,我的征南大将军。”

拂开他的手,我嗤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死。”

“我没有想让你死。”

“信你我是猪!”

“不信我你也是猪啊!”

“你!”

“我好想你……”他将冻伤得像只斑点狗的我按进怀里,双手抚上我的后背,隔着衣衫,摸着我的骨架,呢喃的声音续道:“……的身体。”

我踢开他,嘲笑道:“看不出,你好这口,我都冻成了一具腐肉,你还有兴趣?花大人的细皮嫩肉才更令人有兴致吧?”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么?”他挑起我的下巴,微眯着双眼问道。

“吃毛!”

“啧,在那帮男人中,竟学得这般粗怒了,真不像你……”

“我乐意!我也是爷们,粗怒点怎么了?!”

“可是我不喜欢!”

“管你喜欢不喜欢!滚远点!我是不会再让你碰我的了!”

“为什么?因为我赶你去打仗吗?”他状似无辜地问道。

“屁!你那是赶我去打仗吗?你是想要我死!既然要我死,何必绕那么远的路,直接赐我毒酒算了!”

“我只是不想亲手杀你,不想看到你死在眼前,你死在天边最好了,我眼不见为尽,可你为什么要回来?还打了胜仗活着回来?!你不是很能逃吗?我给过你机会选择逃或者死的……”他偏过头,望向别处道。

“什……什么?!”

“你为什么就没想过,我是放你走而不是想你死?!难道我在你心中就只能是那样心狠毒辣的人吗?”

“你会在乎你在我心中是怎样的人吗?别笑话了!”我翻白眼。

“在乎,我怎么不会在乎?!我就是太在乎了,所以讨厌自己!我胥太华,居然对你这样一个烂人……”他双手抓住我的衣襟,狂乱地摇晃着。

“你他妈的,你才是烂人!放手!”

“我是你的主君!你没资格命令我!”他将我提起来,一下就扔到元辰宫那张宽大的龙床上。

我闪身要滑下去。

他抓住我的脚,又将我拖了上来,压制住我道:“怎么忽然不想做这事了?以前我们不是做得很契合吗?从不见你扭捏,怎么今儿装起矜持来了?是因为路元飞吗?你是不是很感激我曾把你送到他的身边?打小起,你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家喊你媳妇,你连半点反感都没有,整日里屁颠屁颠地还跟着他们一起混,怎么?为了这么个青梅竹马,要把所有的床伴都拒绝了吗?”

“混蛋!我说过,我不愿意,凭你也休想强迫我!”

“上一次你也这么说过,有用吗?”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伸手解我身上厚重的貂裘。

我的身上全是冻伤,特别是四肢和脸,轻轻碰一下,都会又痒又痛,就是想打他,也不能了,更难受的,只会是我自己。

他在我的脖间嘿嘿笑着:“真是头猪了,看这脸肿的……好可怜,好丑……啊!松口!”

我咬住了他的手臂,没办法,全身上下,只有牙齿还有攻击力了。

血腥味渗进我的口内,我还是死死咬住他不放,恨恨地瞪着他。

他任我咬着,自由着的那只手,却抚了抚我的额发,自言自语道:“这几个月,吃苦了。”说完,低头在我额上亲了一下,吓得我嘴上一松,他立马就抽回了手。

用一条腿压住我,他扯了纱布给自己包好手臂上的伤口,才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道:“小王八。”

我伸脚,就着穿靴的脚抵上他的胸膛:“恶心!”

他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脚后跟,哪里冻伤得很厉害,他一捏,我又痒又痛,腿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所幸他没有再捉弄我,将我的脚推在一旁放着,自怀内取出一物,甩着链子在我面前晃荡。

那是一粒璀璨的宝石,祖母绿,晶莹欲滴的水滴形状。

我爱玉成痴,他不该这么诱惑我的。

“比你老爹的羊脂白玉雕佩还要美哦~~~”

看着那充满诱惑力的绿色光芒,我的智商情商什么的跟着它的晃荡一直在降级:“给我。”

他倒是很爽快地递到我的手心,我对着烛光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除了老爹外,我最喜欢的,那就只有各种各样的宝玉了。

祖母绿,传说有守护情爱的神奇力量。我一直想要,也曾得到几块,可惜都不如眼下这一粒光彩夺目!

“多少钱?我会叫韩益给你的。”我继续智商降级,对这那粒宝玉,喜欢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不要钱。”难得没有骂我。

“这么好?”我怀疑地斜睨着他。

“只要你发誓不再和你那些玩伴、床伴来往……尤其是路元飞和韩益……”

“做不到!”我将手心的宝玉紧紧攥着,拳头收到背后。

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床伴,不知道他怎么会把那些人都看成我的情人,我也懒得解释。

他瞪着我,恨不得生吞了我一样。最后,高傲的眉毛一垂,叹气道:“罢了,早就知道你是烂人一个。”

我把攥住玉石的手更往身后收去,边收,人也边后退。他站起身来,我以为他要过来抢,赶忙快退,一下次从床头跌了下去,仰面朝天,好不狼狈!

他又狠狠地踢床了:“你跑什么?!你以为我拿快玉来讨好你,求你不要跟你那些小情人来往了吗?!你以为我们谈判不成,我就要收回那块玉吗?!白痴!猪脑子!”

事实上不就是这样嘛?!

“滚!我不想看到你!”

第46章

求之不得!

我也不想看到你啊!

马上裹好衣服,攥紧了手心,脚下溜得飞快。快到门口时,我散落在身后的青丝被人一把抓住了。

“呀……痛痛痛……快放开我!”

“跑这么快,着急着去见谁呢?”

“不是你叫我滚的嘛?”

“夜太深了,看你,都伤成这样了,再冻着了,可要毁容了。”他攥住我的袖子,怀柔道。

我扳住门板不动。

“听话,外面的风太冻。”

“……”

“拿来!”

“不!你给我了,现在是我的!”

“这里有一颗更大的,想要的话,就别回去了。”他掏出一粒更大更耀眼的来,钓鱼似的在我面前晃。

我望着那耀眼的充满诱惑的翠绿色,又想了想我活着回来的目的,转身往外走道:“这颗小的就足够了,我不贪心。”

“站住!”

我继续走,废话,再不走,我手里这颗说不定真给他收回去了。

“秦宝你好大的胆子!”他逮住我,将我按在门上,抡起拳头就要砸下来。

“别打我脸!”我抬手格挡,闭上眼睛。

“你这张惹祸的脸,我就要打!毁了更好!毁了你就没资本出去招摇了!”

“我又不是你的后妃,你凭什么管我!”我单手捂着脸,躲着他跃跃欲试的拳头,苦道。

“你!你这个烂人、渣滓!你怎么没死在沐州,还要回来气我!你这个王八蛋!你有什么好,他妈的你倒底有什么好!”他一拳拳揍在我的肩膀上,很痛,我却不敢叫痛,怕他觉得解恨,打得更欢了。

“你才烂人,你们全家都烂人!把战争当儿戏,沐州有多少人在吃苦你知道不知道!我知道,你也不想沐州失守,派兵驻在云州观望,可你就忍心那么多将士在海风中冻成冰块!沉入水底的,有多少是我们的同龄人,才青春年少……”

还未说完,领子就被他揪住:“这能怪我吗?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的存在……你不会做逃兵吗?你大可以在抵达云州时就逃跑啊!那样我也不会抽回路云飞!是你根本就很想和他再会吧!不会做逃兵,死总该会吧!你就那么贪生怕死么?!”

“是,我是贪生怕死!试问哪一个心里有了心爱的人之后,会不贪生怕死的?!我是有过如你所愿死在沐州的念头的,可那是在我知道老爹心里有我之前!后来我知道爹心里并不是没有我,我舍不得死了,我凭什么要死?!就因为你看我不爽,我就得死吗?!你!你要做什么?!”看他俊颜染霜,杀气腾腾,一把寒光烁烁的匕首已紧握在他的手中,脸上,是并不陌生的冷漠。

“我想过了,你还是死吧!”他抬手就要刺我。

望着越来越逼近的刀尖,我双眼上翻,全身筛糠似地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不多时,便失去了知觉。

我,是被吓晕过去了。

等再醒来,发现我并没有下了阴曹地府。

秦昊抱着我,坐在床上,眼神呆滞,脸如死灰。

喂,该脸如死灰的人是我吧!秦昊你是不是表情抽了?害得我到现在还在抖,贴身的衣服都汗湿了,是冷汗,很难受。

他的眼睛慢慢对上焦距,看了看我,眸中似有亮光点点,不知是天生眸子闪亮还是湿润所致。

不怪我没出息被吓晕了过去,是他之前的表情太吓人了,恨不得生吞了我,剥皮啃骨一样。我知道我为什么从前不喜欢他,而喜欢老爹了。他非要弄得你死我活才肯罢休!好像不这样,就有什么不够深刻一样。看老爹多稳重成熟!

我和老爹躺一起的那晚,卫凰虽也一夜未睡,可他至少知道坐在暖炉边,坐在屋子里!可秦昊都做了些什么?!让人怨也不是痛心也不是!

当然老爹选择卫凰而不是我,大抵也是卫凰不像我这样总让他操心吧!

我们两个,还真是叫活该的人!

“醒过来了?”他用指头碰了碰我的脸,他自己的脸却没有暖和回来:“秦宝,让我自欺欺人不好吗?我不能杀光他们所有人,甚至任何人都不能杀,可你为什么连让我假装他们不存在这点可笑的愚蠢都不允许呢?非要一次次在我面前提别人吗?非要逼我亲自杀你吗?”

听听,听听,好像委屈的还是他似的。

我不算胆小的人,都被他持刀吓晕过去,他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表示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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