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快快免礼！张爱卿，此仗打得甚好！那燕于国在我大张朝的声威之下也只能俯首称臣！哈哈哈哈！这都多亏了张爱卿的英勇作战。”高高在上的小皇帝身着一袭做工华丽的龙袍，年纪虽小，可确实有一股帝王劲。

“小王爷气宇非凡，想必那燕于小国一见小王爷威风，就被吓破了胆了吧！”

“小王爷的名字让燕于的人听了都会闻风丧胆啊！怎还敢有非分之想！”

“皇上这一招杀鸡儆猴实则妙哉。”

出言附和小皇帝的是那些只知道趋炎附势的命官。

“区区小国，怎可是我大张朝的敌手！”李丞相身着朝服却掩盖不住他脱俗的气质，冷冷地看着站在大殿上傲气逼人的张浩谦，说话不带丝毫感情。

“张爱卿此次是大扬我朝国威，想必日后边境小国定不敢轻举妄动。爱卿此次大获全胜，朕特赐你黄金五百万两，绸缎两百，汗血宝马一匹，乐府佳人一名，另赐免死金牌一块。”小皇帝在龙椅上毫不掩饰得意之情。

“谢皇上圣恩。”张浩谦压根就不把这些奖赏看在眼里。

“张爱卿，你还想要什么？朕都允了！”小皇帝说。

“军权。”张浩谦波澜不惊地回答。

“这……”小皇帝一时语塞。

“张浩谦你好大的胆！”李丞相怎容得他张浩谦的狼子野心。

“李卿家不必多言，朕既已允诺自当不悔！准了！”幼皇年幼无知，怎看得出他张浩谦的居心。

“谢皇上恩赐。”张浩谦完全无视七王爷的目光，欣然领赏。

安赫唯厢房内

纵然朝廷内刮着惊涛骇浪，张浩谦也从未放下心里的人。回朝时已至冬季，安赫唯一路追随，任再坚硬的心，也会被照亮，哪怕只是一个角落。张浩谦进宫前交待竹轩准备两套上乘质地的寒衣，还特地交待要适合安公子体格的和颜色淡雅的。

“赫唯，休息得如何？”张浩谦手里拿着竹轩送来的两套寒衣，来的路上心里一直想着安赫唯换上新衣时的样子。

“刚从朝中回来吗？”时已入冬，安赫唯却身着薄薄的白衫。

“恩。赫唯，这是我特地让竹轩为你准备的衣物。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你不要再穿这么薄的衣裳了，”张浩谦说着便拉起其中一件衣裳往安赫唯身上套，“来，试试。”

“好。”安赫唯顺从地让张浩谦为自己穿上衣服，白色的缎子，绣着浅紫色的梅花图案，好是典雅。衬着安赫唯清秀绝俗的倾城容貌，张浩谦竟看得有些忘情了。

“怎样？好看吗？”安赫唯乖巧地看着张浩谦。

“恩，好看，很好看，”张浩谦点点头，“喜欢么？”

安赫唯抿嘴笑着。走到镜子面前，拿起桌上的木梳，轻轻梳理着垂落胸前的长发。手指关节甚是明显，不知是不是冬日太冷的缘故，关节处还有些泛白。

“赫唯，我们去祠堂好吗？”张浩谦忽然像个小孩子一般兴奋地说。

“祠堂？什么祠堂？”安赫唯眨巴着眼睛。

“月老祠。”张浩谦一把拉过安赫唯。

“好啊。”安赫唯依旧恬静地笑着。

安赫唯跟着张浩谦一路快步走出了王府，从踏出房门的第一步起，安赫唯心里就忐忑不安。因为张浩谦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不曾放开。冬日寒冷的街头，人却依旧摩肩接踵，果然是京城，繁华不假。只不过繁华也不能抵挡风似利剑刮倒脸上的寒冷，只见街边的小贩双手在嘴巴前搓来搓去，呵一口气，捂住自己的脸，嘴里还不忘吆喝着自己的生意。

“你就非得把我打扮得跟个大姑娘似的出门吗？”安赫唯被张浩谦拉着，跟在他的身后，有些埋怨地说着。

“我们赫唯最漂亮了，不是吗？”张浩谦回过头，清澈如初的眸子弯了起来。

“这衣裳倒是很得我心。可是，这个玉佩是朵山茶花。还有你看，这个钗，哪有男儿家头上插这东西的啊。还有还有，你给我穿的这个衣裳，都不像男子的衣裳。”安赫唯嗔怪地看着张浩谦。

“你刚才不是说衣裳很得你心吗？还有那发钗，我在私塾就见过有男子佩戴。”

“但也不是这种吧。这可是凤凰啊！你上哪儿弄来的？”安赫唯有点佩服张浩谦了，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东西给自己戴上。

“我跟竹轩说让她准备一些来让我挑。”张浩谦说。

“你是不是跟竹轩姐姐说送人的？”安赫唯就知道是这样。

“是啊，她还问我是不是送给心上人呢。”张浩谦看着安赫唯。

“那你怎么说的？”安赫唯心里藏着一丝欣喜，却不肯让张浩谦看了去。

“我自然说是了。然后她就去准备了，走前还瞪我一眼，哼我一声。你说这小丫头是不是长大了不听话了？”张浩谦越说越起劲了。

“所以说你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呢。”安赫唯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是么？我有不解你的风情了吗？”张浩谦用手指在安赫唯小巧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

“行了行了，我看这大街上的人都把我当哪家的大闺女了吧。”安赫唯拉过张浩谦的手指。

“我家的大闺女，我媳妇行不？”张浩谦反手握住安赫唯的手掌。

安赫唯没有理会张浩谦，脸上竟然泛起一圈红晕来。

“赫唯，你倒是说话啊，愿不愿意做我媳妇啊？小王妃哦！”张浩谦扬起头，发丝就往后垂了些去。

“谁稀罕当个小王妃啊。”寒风将安赫唯的发带吹得飘了起来。

“那我去夺了天下给你如何？”张浩谦伸手抚摸安赫唯的长发，一身傲气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浩谦，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到时候人家去皇上膝前参你一折子，看你还怎么做你的小王爷。”安赫唯连忙用手掩在张浩谦的唇上。

“赫唯，你这是在关心我，对吧？”张浩谦顺手握住安赫唯的手腕。

“你今天就像个小孩子。”

“你今天就像个小媳妇。”

“小孩子，要不要冰糖葫芦？哥哥给你买。”

“小媳妇，要不要胭脂粉盒？相公给你买。”

“讨厌！”安赫唯说不过张浩谦，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去。

第十章

月老祠

红线绕千匝，琵琶半遮面。

执信的约誓，休待来世还。

三生三世缘，静候伊人颜。

“浩谦，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安赫唯这是第一次来月老祠。

“两年前，我在街上看见竹轩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赶路，不知道是什么事，就一路跟着她，没想到就到这来了，”张浩谦说，“怎么？在你眼里，张浩谦就该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么？”

“即便是只知道舞刀弄枪，也是风华绝代的小王爷不是？”安赫唯眼珠子一转，有些得意地说。

“赫唯，我才发现，原来你不是那么乖巧，还是个油腔滑调的主。”张浩谦故意斜着眼睛看安赫唯。

“你以为教坊的戏子就只是唱大戏么？”安赫唯忽然一脸正经地说。

张浩谦只是静默。

“没关系，我在教坊没待多久，没什么喜欢或者厌恶的感觉的。”三言两语的倒成了安赫唯在安慰张浩谦。

“恩，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我照顾你。”张浩谦这句话不是询问，也不是请求，是命令。

“年轻人。”一位老妇向张浩谦和安赫唯走来。

“婆婆有什么事吗？”安赫唯轻声问。

“小娘子和小相公来求月老的红绳的吧。”老妇人问。

“啊……这个……”安赫唯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我和娘子来求月老的红绳的。”张浩谦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大大方方地说。

“小相公，你与你家娘子是新婚吧，小娘子脸都红了。”老妇人看了一眼安赫唯，向张浩谦说。

“我家娘子生性害羞。”

“哦，是吗。小相公要好好待你娘子才是，小娘子为了小相公穿风越雨，很不容易的，”老妇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只手牵起安赫唯的手，另一只手在安赫唯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哎哟，看我这个老太婆真讨厌，话太多，小相公和小娘子别嫌老身啰嗦，老身这就走，这就走咯。”老妇人话音未落就已经走出了月老祠。

“浩谦，求红绳好像是在那边。”安赫唯指着一边有不少女子的地方说。

“恩，不过要先去拜月老哦。”张浩谦回应着。

“好。”安赫唯跟着张浩谦走到了月老的塑像前，跪在月老面前，虔诚地合上十指，闭上眼睛。

安赫唯在心里向月老祈求过后深深地拜了三下，睁开眼睛却见身边的张浩谦已站起身在后面端详着自己。

“看什么？”安赫唯也站起身，随着张浩谦走了出去。

“没什么，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你也不错啊。”张浩谦替安赫唯理了理被寒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说什么傻话呢。”安赫唯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娘子，我们去求红线吧。”张浩谦拉了拉安赫唯的手。

“谁是你小娘子！”

安赫唯甩开了张浩谦的手。

“刚才才默认过了，怎么这一翻脸就不认相公了啊。”现在换张浩谦跟在安赫唯身后了。

安赫唯脸上掩不住的笑容，像山顶倾泻而下的日光不可阻挡。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没一会儿就到了那些姑娘聚集在一块儿的地方了。

“这位小相公，和你家小娘子一起来求红线的吗？”月老祠的长者见两人走来，便招呼上了。

“对啊，和我娘子来求红线。”张浩谦边说边看向安赫唯，眼神隐隐地像在对安赫唯说，“看吧，都说你是我家娘子。”

“小娘子知羞了。”那长者看了看安赫唯。

“小姐姐，你家相公真好，还陪你一起来月老祠。”一位长相俏丽的姑娘朝安赫唯笑笑说。

“什么时候你那情哥哥也陪你来啊。”旁边的姑娘轻轻推了推刚才说话的那个姑娘。

“讨厌，人家才不要呢。”那姑娘的脸已然绯红一片。

四下传来笑声。

“这位小相公，现在要在这两块小木牌上写上你和你家小娘子的名字。”那长者从竹篮里拿出两个长方形的木牌，木牌的顶上有个小洞，小洞上各栓有两根红色丝绳。

“小相公，你叫什么名字？”长者提起了蘸了墨的笔。

“张浩谦。”张浩谦想也没想就道来。

“小娘子呢？”长者在第一块木牌上写下三个字，刚劲有力。

“安赫唯。”安赫唯有些迫不及待。

“安赫唯？哪有女儿家叫这个名字的？”长者的手顿在了空中。

“是啊，小姐姐，你莫非是男儿身？”刚才还红脸的那姑娘现在倒面带笑意地看着一脸窘迫的安赫唯。

“我家娘子还在岳母腹中的时候便被认为是个男儿，就请在私塾教书的德高望重的爷爷取了名字。只可惜爷爷没能见着孙女儿出生便过世了。为了纪念爷爷所以家里仍然给娘子用了爷爷起的名。”张浩谦将安赫唯轻轻揽入怀中，慢条斯理地道来。

“哦，原来如此。一个生命的陨落便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小娘子勿多感伤，你的爷爷一直看着你呢。见你有这么一位相貌堂堂的相公做伴，对你又多加疼爱，看来绝非等闲之辈，你爷爷在九泉之下也得以安息了。”那长者将写好名字的木牌交于二人手中，木牌上“安赫唯”三个字相较“张浩谦”三个字，却显得更加温婉柔和。“好了，现在去‘三生石’的婆婆那里，她会告诉你们怎么做的。”

“好的，谢谢老先生。晚辈这就和娘子一同过去。”张浩谦微微欠身。

张浩谦扶着安赫唯的肩，转身向前方不远处的“三生石”走去。

“你怎么净和别人瞎说。”安赫唯抬起头，望向张浩谦。

“那你要我怎么说？要不我去告诉他我娘子是个艳惊四座的绝世美男？”张浩谦作势就要往回走。

“哎！你别！”安赫唯连忙拉住就要往回走的张浩谦。

“小娘子，干嘛这么紧地拉着相公啊？”张浩谦就喜欢逗安赫唯。

“别说了，你要再说我就讨厌你了啊。”安赫唯嘟着嘴。

“好了好了，不说了还不成，”张浩谦故作赔礼状，“娘子，相公这厢有礼了。”

“你！”安赫唯扭头直往“三生石”走去。

“三生石”其实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不过上面有三个红色的大字而已。三生石的后面是一个小屋，里面有许多的木架，就像亭廊似的。顶上一排一排的挂满了手中那样的小木牌。安赫唯解开红绳的结，想要往上栓。

“诶哟，小娘子，栓不得，栓不得！”一位满头银色的婆婆一把将安赫唯手中的木牌抢了过来。那婆婆虽看起来年逾半百，但身体倒也还算硬朗。

“婆婆，你为何抢我的木牌？”安赫唯不明所以地问道。

“小娘子，我老远就看见你是和你家小相公一起来的，怎么可以只将自己一个人的木牌栓上去呢！”婆婆理直气壮地说。

“那要怎么栓？”安赫唯问。

“来来来，你拿着你的木牌，”婆婆将木牌还给安赫唯，拉过站在一旁的张浩谦，“你这小相公，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赶紧把你和你家小娘子的木牌上的红绳穿在一起然后打个结再栓上去。”

“我扭扭捏捏的？”张浩谦指着自己说，想必这张浩谦活了二十年也没被人这样说过。

“你不仅扭扭捏捏，还怎么看怎么别扭！”总算让安赫唯逮着了机会把张浩谦给奚落了一下下。

“赫唯，你是不是想让我教你‘别扭’两个字怎么写啊？”张浩谦依旧微笑着，但眼神却透露出挑衅。

“哟，小两口这是在闹别扭啊？”那婆婆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不和你说了。”安赫唯眼看着自己和张浩谦斗嘴捞不得半点好处，便识趣地低下头去解木牌上的绳子。

“你们小两口赶快，栓好了到我这边来拿红线。”婆婆见一脸羞红的安赫唯，倒乐呵呵地朝张浩谦笑了起来。

“赫唯，来，我的解开了，穿过来。”张浩谦手里拿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木牌。

“恩。”安赫唯听话地将自己手里的红绳穿过张浩谦的红绳。

两人分别将自己手里牵着的红绳打了个死结，张浩谦拿着两个小木牌上的呈四根实则是两根的红绳，一手牵着两根，又在上面打了个死结。

“这下分不开了。”张浩谦捏着红绳，将两块小木牌在安赫唯眼前晃来晃去。

“对啊，这下分不开了。”安赫唯心满意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