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盈袖(穿越)中+番外——风流君
风流君  发于:2012年10月01日

关灯
护眼

那壮汉被我一推面上露出了几分惊讶,却死死揪着我的腕子,勒得麻绳似的紧。我的惊却不比他小。想我方才好不容易凝起的一丝内力,若是寻常时候,足可以举起七八十斤的物事,却居然连松都没让他松一下小指!

我眼见这人抿着嘴角,面上微微有些不耐,倒不似有它意,心中一动,哀求道:“这位大哥,你放过我吧,我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咳咳……”话说不到半句,咳嗽已经呛了出来,绵绵不断,呛得歇斯底里。我的眼前一片昏黑。

只听得另一女子的声音不耐道:“给他口气儿,莫弄死了。这些少爷哥儿的身子忒也不禁拾掇。”

那壮汉大得出奇的手掌在我腰上一拍,一股浑厚的内力顿然涌了进来。那股内力方一入体我便觉出些怪异,不觉抬头一怔,眼见着那壮汉也是蹙眉一愣。这内力……怎的同楚冥玑使来的万分相似……竟直统统地涌入我经脉、顺入丹田去了!

那壮汉一怔之下便有了片刻犹豫,方才那女子的声音近了,上前来便一把揪住了我,三下两下除了衣裤,一眼便瞅见了我脚腕子上的驼王铃。这铃是当初楚冥玑给我戴上的,原本是楼兰的王子公主出生之时便戴上,圈儿极小,也不知怎的给他一收拾,便硬给我套上了,怕是摘不下去。那铃儿稍稍一动便是脆响,楚冥玑大约怕我“畏罪潜逃”,拴了个“狗铃”。我瞧瞧在里头灌了水,糊上蜡,虽是重了些,却不响了。只是糊得难看。

那女子约摸双十过半了,风姿绰约,抛出去怕也是个小的美人,只是许是这添香楼的美人都是极品了,这女子竟在此作下人的事儿。她低头来看了看,试着摘了摘,见下不来便也作罢,只是打量着我冷哼着嗤笑了一声。我赤身裸体,又是一个女子在面前盯着,不觉不自在地遮掩着向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一退便贴在了那壮汉的身上,我顿然感到身后一阵滚烫,慌忙反过身跳了开去。只听得身后那女子的声音道:“哟,这可是哪家的主子好兴致,纹得倒也真绝了。”

我脸色一变,忙又转过了身,只是这一回那女子却在我膝窝里头一踹,我顿时跌入了水中。只听得她道:“遮什么,我什么没见过了。”水里头的昏光是扭曲的,一股黑顿然攥了上来。我在水里扑腾了两下,肺里的气憋不住,没几下便涨得脸通红。好在那水确不深,我稳住了池壁便也有空去喘息了。只觉得眼前发昏,一阵后怕,竟然比死还叫人惊惧。我不怕死,却不知为何,怕了水。

自那一日落水,我便落下了病根儿,今生怕是再难同从前一般弄水了。听幼滋后来述,楚冥玑周遭的人没一个会水,待命人捞了我上来时,大夫说已绝了命了,待看造化。足足十日的养息,拿人参吊着命,竟然叫我醒转了过来。死也死不得,反失了所爱。不能弄水,仿佛身上缺了一块,痛得鲜血淋漓,像是饿死鬼无声张了嘴却终究吃不到什么。

那女子拖着一条麻布上来了,脱了外衫一跃便跳入了水中,水漾起她衣角的波纹来,衣料紧紧贴在她身上,甚是绮丽。只是我无心赏阅,只顾呛得昏天黑地。那女子见我瞥了她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嘴里冷哼了一声嘟囔道:“果然是个被玩意儿的……”

说罢身后上了一双手,是女子的柔荑,小而软,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不同。我的背上却仿佛拂过一双干枯的硬邦邦的大手,脑海里那愈见分明的记忆里的景象叫我生生打了个寒战,猛地退了开去。“你……你莫近我的身……”

那女子冷声道:“盲奴,按住他。”那壮汉立刻俯低了身子来一把钳住我,仿佛有丝丝内力渡了过来,我只觉得丹田燥热起来,便是楚冥玑,一回也不至渡上这等多的内力,像是……像是从未发泄过一般……

我猛然一惊,抬头盯着那盲奴,颤声问:“你……你是什么人?”

“穆吉的阶下囚,虽是囚,却是判了刑的王族偏室,这身份伺候你小爷可够?”那女子的声音冰冷地戏谑道,“时候长了你就会知道,这添香楼里什么人都有。”我的脑中闪过了什么,却不解其意,只是微微张了嘴。那女子再不言语,狠狠搓了上来,我只觉得手上一痛,针扎的一般。那女子的力气大得出人意料,我被翻来覆去捣腾了一遍,连私密之处竟然也被她肆无忌惮地扫荡而过,尤其在我后腰那儿狠狠用不知什么搓了数十回像是要把那青莲搓掉似的。只是不如意。

半个时辰之后,我身着一身雪白的里衣,狼狈不堪地跪在当初那女人跟前。那女人抬起了我的脸来仔细看了看,随后直起了腰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想必你已经知晓了。今后你就是我添香楼的人,你若想明白了就唤我一声云姐,我好吃的好喝的以礼相待。你之前吃穿哪一套,现下就给你哪一套。若是不听话——老娘自有工夫手段对付你!”

我默默地盯着那女人的面目,看着她花里胡哨的衣着,满身的脂粉之气。昏黄的灯火映着她眼角细密的纹路。手里的香帕也不知甩过了多少主顾拂过多少金银。从前想必一双玉臂也枕过千人。

我的脸色有些发白,身躯微微颤抖。丹田里热得很,那气便是自个儿不聚起来,也已盈满了经脉。只要一动用,眼前的人便是不血溅四方我也得以有多成几率逃脱。眼前不断闪过脑里头的片段。阿林的面靥,夜半的金銮殿,孟清菊坐在车里对我说话,金发的男人,驼王铃,满朝文武,湘王,雨恭,长叔蹲在一群半大孩子之间说荤段子,没顶的水,那晚上手执血帕的楚冥玑的眼……

我颤了颤双唇,浑身的燥热顷刻间撤了下去,丹田里一片死寂。“我……知道了。”

第八十二章

夜已半了,可添香楼中正是最好的时候,四处灯火燎然,轻歌曼舞不绝于耳,只是声音都远了。我坐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空中漂浮着细弱的尘埃,屁股下的床板冷硬。这屋子也不知几年没进过人了。湿发沾染了尘,我却丝毫不觉,桌上有一盏灯,我却没有想要点起的心思。四周声嚣仿佛都遥遥隔在了远处。

这般支腿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了。

只听得门上忽然传来突兀“吱呀”一声,门开了,外头的月光从外洒了进来,正映出一个庞大的男人的轮廓。我头也不抬地道:“是你。”人影动了动,踏了进来,带起了一室的尘埃飞扬。那枚人影四面转了转头颅,随后借着月光看到了桌上的油灯,上前去看了看内里的油,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将油灯擦燃了。“呲”地一声,那青烟便袅袅升了一半而湮没,一点昏光将壮汉的面目照了出来。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这瞎子倒似看得见似的,也不知如何练来的本事。

“我很久以前就住在这里,这楼里的角角落落都已被我摸清了。”那壮汉忽然说道。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久不开口的沙哑。我不答,只是抬头看着他瞎了的招子。

他顿了顿,随后将手里的一只托盘放到了桌上。盘里有几分小菜,一碗雪白的米饭,也不知是他特意送来还是那女子给嘱托的。

他顿了顿,突然道:“你是楼兰人。”

我神色没半分动静,只是盯着他看。他紧抿着双薄唇,仿若要我说什么。我静默半刻,才缓缓地道:“你如何知晓的。”

“虽离得久了,驼王铃的声音,我却还是识得的。”那壮汉道。我看了看脚上躺着的驼王铃,那铃经那女子狠狠一洗刷,外头里头的蜡都脱了,只消我轻轻稍一动作,便脆响上半刻。我冷笑了一声:“莫同我打马虎眼,驼王铃的音色这世上的铃却也不是没有,你又没有眼睛,又何以认定了这就是驼王铃。即便真是了,戴这铃的难不成非要楼兰王族么?”“楼兰王族”方一脱口,我便知说漏了嘴,那壮汉立马道:“你果然是。”

我怨怒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壮汉迟疑了一小会儿,这才道:“驼王铃从不会戴在楼兰外族的人身上。我虽听出了这铃,却也不敢十分认定,叫我认定的……”

我心下已有了几分猜测,只听他的话一脱口,我便恍然。

“——却是你那内力。”

果然如此!我神色微微一动,直起身子靠在那条支起的腿上道:“这内力,到底有何蹊跷?”

壮汉脸上微微显出诧异的神色:“你莫不是不知?”

我冷哼了一声:“老实对你说,我自小便不在楼兰过活,这铃也是日前才得来的。”

那壮汉又自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抽出凳子坐了下来。他落座的姿势笔直的,连坐到了登上背也挺得笔直,一手握着拳放在膝上,另一手也同握着拳摆在木桌上。“我有多少年没见过楼兰人了……”他的声音仿佛是自语一般带着几分低哑,随后他正了正脖子道:“你可听说过极其久远之前,楼兰、凉夏、穆吉、大楚曾是一家的史传?”不待我答话,他先自说道,“罢了,若是常人,却也是不知晓的。”我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任何话来。

“四国之战以前,四国国君曾是亲兄弟亲手足,我晓得你吃惊,但确是如此。史传当初四王之父乃是一通天之人,通晓世间万物,曾创出两套内功来锻炼体魄,一套主阴,一套主阳,合并修炼便能达无人之境。虽说初衷只为强身健体之用,随后却因各王自成一路而又多加了武力套数,而衍为四派。当初传下时,为使家族和睦协美,四王之父将主阳的炼魄决传给了四子,主阴的修月决传给了四子正妻,夫妻若是合练必有一番成事。因着那两决都是炼到了层数若是不互渡功力便无法晋升之物。随后四子成国,代代相传,夫妻和睦。只是到之后国大了,家族便疏远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便成家常便饭,大楚和穆吉沿袭了男位为尊,楼兰同凉夏史上却出过女王,因而大楚同穆吉随后传下的是一套阳法即炼魄决,而楼兰同凉夏却传下了修月决。”

一番话下来,我听得震惊。敢情那亲哥说的玄天决不过是蒙我的,那套内力,分明叫做修月决!

“这两套内力不同寻常,非彼此无可互通。我已入了六层,却再难登顶,只因今日同你互通,连夜间破了六层。想必,你却是有通了人,这已过了八级了罢?”

我沉默不语,胸腔中的心猛烈地狂跳起来。楚冥玑……他、他怕是早已知道我是楼兰王族,却直到那一刻……我不觉露出了一个苦笑。强身健体,这决到了我身上也算不改初衷。

见我不答话,壮汉也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道:“为何在此?以你的本事,出去不过是小事。”

我缓缓低下了头,冷笑了起来:“你道我不愿出去么。我愿在此处么?只是我晓得,我是一枚棋呵,那位大人要看看跟在后头的是什么人,我这诱饵自然无关紧要。他派在我身边的人呵,并非为了保我,却是盯住了我的动静罢了。不,是盯住了要抓我这饵的鱼的动静罢了……我能怎么着?出去,却不如待在此处……”

以贰的本事难道保不住我么?以贰的耳力这许近的距离难道听不出除了我还另有人声么?楚冥玑不过起了好奇之心像要看看身后所跟之人,臣下便是再如何不愿不也得恭敬地奉上力气?

“我倦了。”我泠声道。

窗外的声音又渺渺透了进来,仿佛又远了几分,伴着迷醉人的胭脂香粉味儿。壮汉坐在我的面前缓缓立了起来。我眼见着他转身,拉门,忽道:“你叫什么?”

那壮汉一顿,缓缓摇了摇头:“别人都叫我盲奴,名字,早已丢在穆吉了。”

我心里一动,又道:“你等等,我要问你一件事。”盲奴停了下来,又重把门合上。我定了定神,道:“你可知当年那慕王之死?”

盲奴微微转了转脖子,缓缓道:“为震外邦,大楚之君寻由刺死那慕王,其宫人流落四方……你——莫不是——”

我缓缓一笑:“问得好。我正是那穆王之子。”

盲奴猛地转过了身:“那穆王有十一子嗣,你是——”

窗外蓦然传入一个声音来:“第十三子嗣,私生子。”

第八十三章

我猛然跳了起来,脚腕上镯子一阵脆响,外头半开的门缝之中借着月色踏进一个人影来,金色鬈曲的头发瞬间晃花了我的眼。壮汉雷打不动的面色此刻也显出了几分惊愕,却听得那进来之人随着身近缓缓地道:“当年那慕诞子十一,后一场酒宴大醉,一眼相中大楚随兄而来做买卖的女子遂与之强合,诞子十二。酒醒后那慕大怒,悔不当初,将那女子命为囚奴,刻奴印,下奴籍。谁知数年之中那慕仍对女子念念不忘,几年后又与女子交合,诞子十三。”那人冷笑了一声,“然后假惺惺地将你我丢到了大楚来美其名曰不愿我二人受到牵连。”

我愕然地瞪着那男人,我所谓的亲哥哥,他身着一身黑衣,衬着肌肤似雪,满目之中散出一种魅人的阴枭。我的眼前瞬间闪过万个画面,指尖颤抖起来,指着他道:“你……你是湘王的人!”

男人的眼蓦然深了一瞬:“倒不愧是我亲兄弟……却又有何证据?”

我定了定神,冷然道:“当初送我伍戏班进宫,怕也是你的主意了吧?”

男人只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这动作极美,修长的十指在衣袂之间缠绕,烛火之下晶莹剔透得润玉似的。金色的发垂下来遮了半面的脸颊,仅漏出一双长得惊人的眼睫。他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邪笑,半声也不答我。而一旁的盲奴,却似早已傻了,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我微微吐了一口气,生硬地道:“当初湘王包下伍戏班的场子,在湘王身旁站着的、凉夏公主起舞,同湘王一道赴宴于其身后的那个黑发男人,就是你罢。”

他似乎好笑一般看了我一眼,我心内压着火气道:“你莫再蒙我了。当日戏台之上我就识出你同我易容的手法如出一辙,我的面具还是你给的,若不是同一人,眼神何以能如是相似!那黑色的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夜你特意做给皇帝看的时候,却落下了马脚来了。想必是你为了来见我新洗去了乌黑的燃料,尚未干透,那墨渍落在了我肩上。只是我先前一直未敢定论,现下,我却是能明明白白地叫出你的真身了!既然如你所说,那慕王是你我父辈,为何……为何……”为何你那双眼就像恨不得剜他手足碎尸万段你生身父亲一般?!

男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为何?为何我恨不得杀了他令其永世不得超生?哈哈!”他笑得歇斯底里,足足有半刻钟才缓缓地停歇下来,“我亲弟弟啊,你可知他给我起名为何么?若斯乌瓦。楼兰语之中为淫贱!我生来就被烙上奴籍,还冠以淫贱之名!偏偏你我母亲那个女人怕得半分不敢反抗,足足为那男人作奴到死!我打幼时起就被玩弄,你可知那在我身上发泄兽欲的人是谁么?就是你我那生身父亲那慕王呵!他将我作性奴一般玩耍,末了却觉着我的眼神太恶,又去宠幸了那大楚女人,谁料竟又有了你。哈哈哈哈……你可知他唤你作什么么……踏蓝——蝴蝶。”男人的声音蓦然喑暗嘶哑了起来,带着一阵残酷的快意,“可以为任何人张开翅膀的下作的蝴蝶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