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唐明月(FZ)上——年爱
年爱  发于:2012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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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不要!

什么想法都消散了,盘旋脑中的只有恐惧和惶然。

不要!不要!父皇,不要这样!说放手什么,不要说这种话!我不要!不要!

他全然惊痛当场,心里的嘶吼与哭喊,却是无法传递,猛烈撞击着胸腔,几乎断了他的呼吸。他张口欲言,抖了半天的唇也没吐出半个音节。

他只能无措呆立,只能无措看父皇转身消失在树影里,只能看他的父皇回到场里扬起一抹动人心弦的暖笑,只能看父皇高声宣布“春祭开始”,只能任无边无际的刻骨疼痛淹没了自己。

第32章:礼。

初夏。

凌波宫。

唐礼才从外面回来,便被临妃唤了过去。

“你这孩子,”临妃嗔他一句,拿丝帕替他抹去脸颊上的微汗,“怎地又玩了这么久?也不跟母妃我说一声就走了。”

唐礼乖乖的让她擦汗,道:“我走得早,怕扰了您的美梦,就没说。”

临妃收了帕子,点点他的额,“你呀。不过你天天这样出去,到底是做什么?”

唐礼只说是先生的课程,临妃也不深究。只要唐礼人平安,她也就没任何意见了。唐礼道了安,只让喜乐跟了,返房歇息。一进自己房里,他立马面沉如水。

其实他不是走得早,事实上除却必要的露面,他基本都在自己那个私邸里。要达到那个目标,他要学习的东西多的成山。哪怕天天听着看着,犹觉得没有把握。

英华进来说是热水备好,唐礼扔了衣服直接过去。两人候在屏风外面,将每天事情一件件依缓重轻急细细低低的说了。

“哗哗”的水声间,唐礼略略疲惫的话传出;“给父皇那边的人再多点好处,叫他们把父皇给我好好的护着。”

喜乐应了,又道:“殿下,您的诞辰也快到了。”

诞辰?他都忘了这回事了。不过……

“你们说,父皇他,会亲自来给我过生么?”少年期待的问。

两人对视,英华柔声道:“依着过去的情形,陛下想来是会亲自来的。殿下又能亲近陛下了呢~”

这半年来,陛下来凌波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寻常见着了殿下的时候也是少之又少。殿下对陛下固然是痴心不改,但陛下……帝王之心,瞬息万变,谁说得准呢?但为了自己殿下的开心,捡些他爱听的话讨讨欢心也是必要的。

“真的?”唐礼不满足,执意要听见最确定的回答。

这……喜乐接口:“真的真的。殿下要相信陛下。”

“恩。那,你们赶紧准备那天要用到的东西。”少年立即下了命令。

他下滑一些,把自己半张脸都埋进温水里。热腾腾的水汽盈湿了闪闪双目。

自己学了那么久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从春祭那天,痛彻心扉之间,他就下定了决心,他可以为了父皇放弃一切,但独独不能放弃父皇本人。哪怕将来要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也觉得当为之。若是要让他真和父皇做寻常父子,只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半点喜爱,真被父皇自己消磨成了父子情谊。

突又想到自己所学的那些东西,唐礼忍不住窃笑。父皇,到时候,只怕你想要放手也是不行呢~

唐礼十四岁生辰当天。

月出梢头。

朝阳宫。

唐月累了一天,匆匆回至寝宫,草草梳洗一番便倒下,长发铺了一枕。

他的床榻只四面有帏帐,顶头空着。而床面所对的房顶,没有高梁大椽和青瓦片片,只有苏度国的名产——他熟悉不过的,玻璃。这玻璃顶每天都专人清理,不落纤尘。

他最爱的便是夜夜仰望这墨色夜空,只有这相似的繁星明月,才让他在这异世找回一点过往的影子。

今天是小礼的生日,也是作为阿离的自己的生日。

这个世界虽然之前从未听说,但历法却是同以前一样。人人年年为唐月陛下庆贺,却只有唐月自己还记得真正的他的生日。以前还有个小如,会扬起羞涩的笑容替他斟一杯酒,夹一着菜,盈盈喂过来。如今人事非在,旧话休提。

今他让小记子替他送了不少珠宝玉器珍宝古鉴去凌波宫,连着他每年新做的小玩意送给了唐礼。他自己却是没有过去,甚至还有意揽了很多事情忙了一天,刚刚才堪堪忙完了从千页阁忙完回来。

他不愿想象那个孩子会有多么失望。或许,孩子都是喜新厌旧的,每天那么多玩的,哪里又真的会一直心心念念他这么个以懦弱出名的父皇?他迷迷糊糊的想,阖目沉沉睡去。

唔……

唐月觉着古怪。

他全身沉甸甸,软绵绵,连抬根手指都像千钧巨石压着,无法动弹。他没有办法睁开眼,但他迫切的需要清醒过来。

因为,正有一种让他全身酥麻的电流般的畅快和难耐交织的热流,汇聚到了某个地方。似乎被温暖潮湿的地方包裹,又像在被细细的舔舐吸吮,每一秒都是种爽快的折磨。

唐月奋力睁开眼。

先是刺眼的满月悬在他头顶,他微眯了眼,目光下移。

满月之下,有个少年正俯首某处,尽力的在为他,服务。那少年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抬眼,冲他邪邪一笑,轻稚的小脸染上月色的魅惑,勾人心魄。他复低头更加卖力了,唐月不由自主漏了口气。

“小礼,”他听到自己沙哑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唐礼再吸一下,成功引起唐月细微的颤抖后,才笑道:“我在做什么,父皇你不是很清楚吗?”

唐月的衣裳跟被子早就不知所踪,唐礼自己也是光溜溜一人。唐礼在做什么,明明白白。

唐月深深呼吸两三次,道:“回去。”压抑不住的热气,星星点点落入他的神智。

唐礼沿着唐月的腿根,一点点往他脖子处舔去。少年灵活湿滑的小舌同轻软的唇瓣细细滑过,“那可不行。”

他趴在唐月身上,慢慢磨蹭,激起两人肌肤之间无数细小的涟漪。“父皇,得罪了。今夜你怕是只能随我的意愿呢。香炉里的东西,恐怕没那么快消散哦~”

少年的身子细细滑滑,边说着还边轻咬他的耳垂。炙热更甚,唐月忍不住闷哼两声,才严厉无比道:“小礼,给我下去!回你自己的寝宫!”只是听起来,却没有多少严厉的味道。

唐礼不理他。他两手撑在唐月两侧,满头黑发倾泻而下。逆光的少年,只有眼神明亮如月,令人不敢移视。“父皇,你为什么不来?”

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夕阳西沉到明月当空,灯火明亮到残烛泪尽。我不奢求你温柔相对,抱我入怀,只求见你一面罢了。你却连见上一面都不肯么?

他心心念念都是他的父皇,从来不敢有半分的微词,如今眼底暗涌,却是有了些幽深的怨恨。

唐月默然,不作任何回答。沉默蔓延,无言胜有声。

唐礼见状,苦笑一声,离了他身。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接着,唐礼扶住他父皇某处,深呼吸口气,对准狠狠坐了下去。

“唔——!”

惨声出口。

唐月猛然睁大了眼。

霜白月光下,光洁的少年正尽力把他自己身体往下压。但是初次,又没准备充分,血流便一丝丝下流,疼得少年颤抖不已,两眼盈泪。微张的唇,是未出口的痛吟;半闭的嘴,乃吞下肚的苦楚。他两膝跪床,双手按膝,唯恐压到唐月,一点点小心的往下挪动,无奈只加深他自己的痛苦。

唐月望进少年的泪眼里。

那是混合了期盼和羞耻,痛苦和暗喜,害怕被厌恶,又想要给他快乐的执着……交杂而成的极其美好纯洁的眼神。像是这少年出生时候的月光,也似头顶这无双的满月。

献祭一般毫无保留,孤注一掷。

他心底最深处的弦,“砰然”欲动,颤然惊心。

唐礼疼痛万分,脸颊微抽。他却咬咬牙,心下告诫自己放松后再缓缓往下坐。只痛一下而已,算不得什么。

这可是自己跟父皇的第一次啊!想必,也是最后一次了……既然敢对父皇做这种事,他就已经抱了事后被处理的决心了。若能死在父皇手下,他也算得了善终。

父皇大概永远不会明了,刚才的自己是如何等到几乎心成灰烬万念俱碎。他也是被绝望冲昏了头,才会突然下了这个决定,趁着父皇没回来时在香炉里撒了药,现在再来做这等事。

父皇,你到底是有多厌恶我,多想疏远我呢?本来,当是一直在你身边才对。可是,我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悍,在失去你的目光后还能苟延残喘。我想要父皇,想要和父皇如同现在这般,想要……请允许我任意妄为这一次,好吗?今夜过后,父皇你就再也不用强自忍受和我这样的人同吸天地之气,共沐朝露霏雨了。

唐礼自顾自的想着,涓涓热流淌下他俊秀的颊轮。“滴答”轻点而下,这微弱的湿润和热度本不易察觉。但唐月却被这几滴泪染湿了一腔情怀,满心柔软。

唐礼目光迷离,尚不知自己与唐月对视了许久。泪眼婆娑的他挤出个无比灿烂的笑脸来,声音抖抖的道:“父、父皇,等一下就、让你舒服……”

唉……

无奈叹气。真是个叫人,没办法不抓到手里的孩子。

唐月伸手抱下唐礼,压到身下,替他抹泪。

这突如其来的瞬间变换,唐礼大惊。他犹自不信,结结巴巴道:“父、父皇,你能动?”

他只觉:要糟!完了!

唐月拥紧怀里的少年,一手温柔的抹干他的眼泪,一手却慢慢搭上他的脖颈。

“小礼,看着我。”

唐礼颤颤巍巍跟他对视,双目黯淡无光。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回去。”他连朕的自称都懒得讲了。手下,少年的颈子美好如瓷器,却也脆弱如斯。

那点药他的确是没有察觉,但天性带来的警觉,让他即使是睡梦中也下意识屏住呼吸。只这身体不是他本人,反应终究不及意识,还是吸入了不少药气。但就算他身体沉重,对付小礼也绰绰有余。除去少数人,不论何人到了他手边,都别想着全身而退,而这无关武功高低。

唐礼却一改失落之色,狠狠回答:“不要!我一直都想要对你做这种事,所以,哪怕你觉得我恶心肮脏也好,狐媚下作也罢,今天不做完,我绝对不回去。”

这种狠话,想必是再也没机会讲了。他还没来得及跟父皇好好说说自己对他的感情呢,大概,也是再没机会了吧。唐礼奋力挣扎,想要重新把唐月按倒。那种药他是知道的,父皇不可能毫无影响。

唐月好笑的任凭少年挣扎,却把两人的感觉再度摩擦了出来。

唐礼停一停,脸红似血犹不放弃。

“我说,”唐月忍无可忍,“你还真不放弃啊?”他用力压紧了唐礼,不叫他再动分毫。

四目相望,气喘微微。

唐月突低头,给了唐礼一个深吻。

唐礼晕晕乎乎了。“父皇?”

“小礼,最后一问。你,可是当真想要同我一起?”他抚着唐礼的颈子,指上薄茧来回蹭着少年的喉结。

“只恨不得永生伴你左右。”哪怕山河破碎,天裂地崩;受人万世唾弃,千年指骂。可是我又怎能让你负此污名?这不过是我以命换却的昙花一夜。

唐月吻吻唐礼的双眼,那里面的绝望、献身般的觉悟和惊诧后的小小快乐,扯得他生生疼痛。

“小礼,”唐月暗声道:“你既然想跟我在一起,那就记好:以后你是我的人。我这可没有反悔的机会,你就算是死,也别想逃开我,而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他的大手握着少年的脖颈,慢慢加力扣紧。

唐礼悚然一惊,呼吸一窒。父皇,不是在开玩笑。

但狂喜霎时充斥了整个心间。这是梦吧?是梦吧?是梦吧?

唐礼不敢置信。

不会和那天的吻一样,只是一个意外吧?这极致的过后,怕是更深的渊,只待他自己傻傻跳下,落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唐月又吻了他一下,笑:“怎么,想反悔?”

唐礼不再多想,魅然一笑,凑上去亲亲唐月的唇,作出无声的回答。

就算这是梦也罢。死前还能做个如此美妙的梦,死也甘愿。

唐月回吻住怀里的孩子。

一轮满月默然相照,两心相窥,两身相缠。在痛快的巅峰里,在交错的呼吸里,在眉眼的相望里,水乳交融。

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礼物。

第33章:始。

晨光大作。

小记子指挥着一干人等把样样物事备好了,遣退了,自个放轻脚步入了陛下的小寝间。这是陛下不满意空荡荡的寝宫,强自隔了半间出来作寝间,另外半面就留作早起梳洗的地,各自各用,省得总是大批宫侍云贯而入,人来人去扰了他好眠。

但小记子一进去,就感觉到非同寻常的意味。再一瞧地上几件乱扔的寝衣寝裤,分明还有一两件大小和陛下尺寸相异,他的脸皮不由抽了一抽。

小记子上前几步,隔着厚厚的帘幕压低了音道:“陛下,陛下。陛下?”最后一声唤却是抬高了八度。

唐月犹带睡意的声音传出:“怎么?”

“陛下,”小记子一弯腰,道,“您该起了。这天可不早了,虽说今个您不用早朝,但也用不着这么个睡法吧?再说了,三公主殿下早早的就来了宫里候着,说是有要事要同您商量,您怎么着也该见见公主殿下吧?”

他跟了唐月多年,自然知道这话并不会惹到这位陛下。

“你今天有点上火啊,小记子。这可不好。”唐月笑道,“进来吧。”

小记子掀帘,一大一小相拥而眠的场景映入眼帘。少年沉睡的侧面,两个人露出被子的光洁肩膀,还没散尽的气味,床脚的一件寝裤……小记子忍不住再抽抽脸。

他牵了金玉钩勾住厚重的帘幕,转身从寝间外拿了套崭新的寝衣入来。

唐月小心拿下唐礼缠住他的胳臂,轻手轻脚下床来,伸个懒腰,大大方方将身子展现。

小记子看都不看,抖开寝衣往唐月身上套。只眼角余光撇到唐月肩头一个浅浅牙印,又是一阵脸抽。

“唔……父皇!”唐礼迷迷糊糊转醒,惊呼一声翻身爬起,“嗤——”冷气一吸,脸也同小记子一般的抽搐。

唐月却笑,过去搂住那个扑进他怀中的少年,温言道:“我在这呢。不多睡会?”

唐礼呐呐道:“我,我不是怕我又做梦了嘛……”

他从父皇怀里露出半张脸,和小记子恰好对望了。小记子揉揉脸,对他作了个礼,“殿下早安。”唐礼顿感尴尬,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唐月转身吩咐着;“给你殿下找些柔软的衣服来,再把池子里放满温水,找些伤药什么的。”

小记子眼尖,又是一个瞥见这位夜宿龙床的殿下身上点点青红,脸皮更是抽动。他记得自己这位陛下,可从来不准别人在他身上留迹,也不曾在别人身上留痕迹的。他忍了忍,匆匆忙忙去了。

唐礼一直紧紧环住唐月不肯撒手,固执得很。唐月知是他心存不安,也只好笑的拍拍他的头,捡起件衣服裹了他走出来,抱进池子里去。

看唐礼不时因伤口牵扯疼得牙缝之间丝丝冷气,唐月忍俊不禁暗暗心疼。昨夜他都说了要清理一番再睡,这孩子偏觉得犹然是梦中,恍恍惚惚只抱紧他不准挪动,问什么话也都不应。没办法才就那样睡去了。

细细替他洗净了,又擦干抱起整个人都羞成了一个红人的唐礼后,唐月才匆匆梳洗换衣,奔去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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