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绛+番外——尉迟凌霄
尉迟凌霄  发于:2012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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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玄讪讪收回手:“那这么说你让我去了?”

裴冷枢点点头。

于是冷玄给他又揉肩又捶腿的。

最终订下来的人,除去上官洌德裴冷枢冷玄,还有包括钟冷益在内的三名“冷”字辈弟子,上次“清”字辈中排名第一的叶清尧,也就是钟冷益的大弟子,以及其他5名排名也较为靠前的“清”字辈弟子。

人员一定下了,裴冷枢便交给杨冷云让安排每日加强训练暗器。玄冥教本就以暗器毒药见长。而暗器有个优点,便是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而自己却能使之得到伤害。此番与寒水教为敌,受其内力压迫,必定得不到优势。因而现下说临时抱佛脚也好,抓紧时间再没人的手法力道准度都加强一下,胜算便能更大一成。

这日,稍处理好其他一些繁琐事务,便来到近几日专门腾出的一块给他们练暗器的空地。远远的就看见对面一排稻草扎的真人大小的假人,这边这些教中弟子也站了一排,每人手中端着个瓷盘子,里面梅花镖银针袖箭满满的装了一盘,听着站一边的杨冷云的口令而发暗器。

冷玄站在最外面的位子,一眼就看到裴冷枢来了,偷了个空儿冲他眨眨眼。随即听到杨冷云一个中气十足的“发”,又一点儿不慢地把指上捻着的三枚袖箭掷出。

十多丈的距离,只听到整齐的一声“嗖”,空中已不见任何一点踪迹。

裴冷枢跟着杨冷云走到那排稻草人前,只见每个稻草人胸口左右和腹部正中都插着三根银针,位置分毫不差,取的是左右下三路,为的是无处可躲。再看那银针的末端,正正好没入稻草中。若不是在阳光下反着光,还真发现不了。

一边立着的杨冷云的徒弟徐清川看到自己师父示意,便上前迅速地把针收了,跟之前收下放一边的的各类暗器一起端回给那些师叔师兄。

杨冷云对裴冷枢说:“我这几天都让他们练的这个手法,今天看来效果还挺明显。”

“嗯,不错。不过不能一直练这一招,若是给破了那便等于全军覆没。其他的手法也要加强练。对了,你看这么多人能不能弄个阵法出来?”

“那等我晚上想想。”

“嗯。这次别人我们是管不了,但自己这儿还是要保证没有人受伤。”

“是!冷云省得。”

裴冷枢难得这几日来舒展了下眉:“不需跟我这般客套。我还是你师兄。”

山下的小城镇里漫天飘起了柳絮,山上却瞧不见什么。直到柳絮飘尽了,一些姑娘公子家拿起了团扇折扇,再见那塘中的玉莲也打起花骨朵儿,家家门前摆上了驱蚊虫的植株。

冷玄手捏一枚梅花镖,盯着前方的目标——一只苍蝇。裴冷枢喝了口凉茶,见他还没有出镖的趋势,不禁出声询问:“你是在等它停下?”

冷玄伸出另一只手在耳朵边挥了挥:“这天越来越热了,注意力都集中不了。”

“你没听那些老人说,心静自然凉!那不然怎么办,你去湖里泡着?” 裴冷枢说着笑了笑。

冷玄手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我是感觉静不下来,一会儿不说话闷得慌……嘿嘿,除非我是在赌气。”那“气”字一出,突然手指甩动。一声闷响,镖钉在裴冷枢身后的木窗棂上,而那只“嗡嗡”飞着的目标一瞬间直落到地上。

裴冷枢还是倚着桌坐着,讲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等下把那尸体弄走。”

冷玄取下梅花镖擦拭了一下,对他笑笑:“知道啦!诶,好不容易师父出来了你空闲下来了,带我去那枫林里玩玩吧!”

裴冷枢摇摇头,放下手中的书捏住他鼻子:“你知道明天什么日子?明天要出发了,还想着玩!”

不过这个理由可辩驳不过冷玄。他只需搬出“没机会再玩”这句话,然后在撒撒娇,裴冷枢必然还是会顺从他的意思。

第二十七章:交战

第二日,原定下的一共十二人都背上了包袱,齐齐出现在正厅中。杨冷云和上官衿也在,是来送行的。

上官洌德该讲的都跟杨冷云讲完后,伸手拍了拍上官衿的肩:“别惹事,我知道你最能折腾!有什么事找你杨大哥,知道了?”

上官衿点点头,瞅瞅裴冷枢,瞅瞅冷玄,又瞅瞅自己爹爹。

“行了行了,别看来看去了!看了也没人留下了。枢儿,我们出发了!”

“是,师父。”

上官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群人就剩个背影。

一行人到了山下驿站,每人牵了匹马,便向御剑山庄出发了。

这御剑山庄位于玄罡山的东北方向不远处,中间隔了两个镇,西边的叫叠石镇,东边的叫安谷镇。而御剑山庄的东边则面临着海。

自他们下山到抵达,正好需要两日时间。因而晚上在一个镇上寻间客栈安置下这为数不算少的人口,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好在裴冷枢之前考虑的周到,事先已经差人打点过。因而十二个人轻轻松松住下了,客栈的老板也周到地帮他们将菜的口味调了下。

上官洌德住得颇为满意,少不了又夸了裴冷枢一番。裴冷枢看准了机会,趁边上也没旁人,跪下开口道:“弟子心知师父的器重,自也希望不要辜负了师父的期待。然而,如若将感情之事也一并放进去,那只怕徒儿要违背师父的命令了。”

上官洌德一听,便知道他要讲的事,立刻脸色变得阴沉:“我已近说过此事暂且搁置,你又提它做什么!“

“今日还在教中之时,徒儿看得明白,师父疼爱衿儿。如今只是抱着能拖就拖的心态,将来到了无法再拖的时候,只怕师父依旧不忍让她伤心。今日徒儿想在此将这事跟师父讲清了。一直以来,徒儿只当衿儿是妹妹,因此有时也会照顾她,却绝对不是男女之情。”裴冷枢一字一句说得恳切,无不令人动容。最后一句话说完,还深深地拜倒,久久地跪着。

若说上官洌德不宠裴冷枢,那是假的。可当这与心中设想相差太远的事实摆在眼前叫你不得不相信时,上官洌徳也只有不住地叹气。

“好了,别跪了。说实话,你们自小拜我为师。这么多年过来,我还不是真当你们是自己的孩子?孩子都这么跟父亲讲了,父亲能说什么?”上官洌德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不过,不管将来衿儿嫁了谁,这玄冥教还是要交你手中啊!交给别人,任哪一个,我都不能放心。”

“师父现下自不必如此着急百岁后的事。说不定等过了些年岁,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上官洌徳侧过头,看到这二楼窗外香樟树的叶子茂密,似要伸进窗子里来。阳光穿过叶间的狭长的缝隙,映到地面上时却是圆形的光斑。一阵清风吹过时,光斑也跟着树叶轻微颤动。风中,还有叶荫下的一丝碧绿清凉的味道。

“今年还没怎么听蝉叫呢!”上官洌德看着窗外说着,似是询问裴冷枢,又似自言自语。

当日傍晚,上官洌德便听到了这棵香樟树上有那么一只蝉不知疲倦地叫着。也许要一直叫着,叫到这个夏季的结尾,叫到它生命的终点。

后来才知,这竟是他最后一个能听蝉叫的夏季。

夏至当日,武林各大门派人物如约聚齐于御剑山庄左近的一处阁楼。每个门派均有十到十五人不等,每人面上都颇为凝重。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场战,不好打。

互相确认了注意事宜和几个口号,浩浩荡荡一行人便行至御剑山庄正门前。

抬起头,黑色金边的匾额上,“御剑山庄”四个楷体鎏金大字此刻显得每一笔一划都颇为凝重。

本净转过身,给了大家一个注意的眼神,便有两批人分别往左右围住了山庄。紧接着,本净冲天放出了信号弹。伴着狭长而尖锐的一身“嗖”,原本静谧的庄中顿时传出了打杀声。

裴冷枢凝神直视正门,突然心快跳了几下。他皱着眉头努力调整回精神状态,而同时心中也升起不祥的预感。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迅速给玄冥教的十二人都分了一粒药丸:“快吞下以防万一!”立刻又将其收起凝息以待。

过了一盏茶时间,厮杀声渐渐向门口逼近,而前去左右包围的两批人也先后押着三两个寒水教的弟子回来了。这时,荀弃言与一人缠斗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飞快的动作之间,两人的招式难以辨认,裴冷枢却看着那人的身形恍然大悟。

眼前这人,正是他们之前两番遇上的那内功极寒的人。而此人身份,除了寒水教教主冷无相不作他想。

裴冷枢正准备大致告诉上官洌德关于此人的种种,空气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异香。

“不好,大家快屏息!”待裴冷枢用内力送出这句话,已有人摇摇欲坠。

冷无相手上急攻,将中了迷香渐渐无力的荀弃言逼得没有还手之力,却还绰绰有余地大笑三声:“太晚啦!我早就觉得让我来这住这么久实在莫名其妙而留了一手。怎么样,众位正义好汉,尝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儿了吧!”

正当冷无相准备让他几个手下将眼前这些东倒西歪的各路人马收拾干净时,上官洌德却站了起来:“好你个冷无相,如此艰险狡诈!看我今天不把你废了!”紧接着玄冥教的其他十一人也都站了起来,手中藏着数不清的银针摆开了阵势。

原是裴冷枢之前给他们吃的药丸化解了迷药的药性,他们十二人无一人中毒。

冷无相一见他们几人,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扫视了一下自己那方的人手,还有二十来人。

他手轻轻一挥,那二十几人就迅速聚集在他身后。

只见他轻轻踱步向前走了几尺距离:“你就是那什么……上官缺德!对吧?”他紧锁着眉头却眼含笑意,显是成心捉弄。

冷玄皱皱眉头,一声不响地盯着冷无相看。冷无相注意到这视线,也冲他挑挑眉。

上官洌德的心情却不这么悠闲。他一吹胡子一瞪眼:“滚你的冷无相!我呸,你冷无耻!有本事你我单挑,躲在那一群人后头算啥子英雄好汉!”

冷无相将他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拢了拢:“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废话少说!”上官洌德一声怒吼,人已经飞向了冷无相。

手一挥,三枚透骨钉先后从上官洌德袖中飞出。这三枚暗器发的极为讲究,在空中成一条直线排着,速度均是十分地快。而再看仔细些,发现快点目标时,第三枚装上了第二枚,而第二枚也急急向前冲了几寸,打向第一枚。因而第一枚到了最后非但没有强弩末势,反而速度更快。

这三枚透骨钉打出,实则只为中这第一枚。如此打法,一般人想不到也更躲不过。然而眼下这第三第二枚纷纷落地了,这第一枚出乎意料地被冷无相口中吐出的一口唾沫星子打湿,又硬生生地被他发出的寒气冻住结在钉上。这钉子重量一大,立刻就失了准头,斜斜向下插入地中。

而这时,那二十几人也随着冷无相的一句“出”,向玄冥教的十一人阵发起进攻。

他们十一人摆的这阵势,虽是杨冷云临时想出的,却威力不可小觑。十一人六人前排,五人后排插空。只要是在他们的包围范围之内,无人能躲得过这漫天飞洒的银针。

刚开始,那二十多人还奋力用武器挥打暗器。但没支撑得一会儿,就听到包围圈中痛呼呻吟声此起彼伏。

解决掉这二十多人算是小菜一碟。待裴冷枢放下手再去观师父与冷无相的战况,心里足足地“咯噔”了一下。

只见那冷无相运足了内力,使得上官洌徳始终只能在他一尺以外的地方不停运轻功变换位置。同时冷无相还似乎口中不停地出言刺激上官洌德,刻意激怒他。

裴冷枢见师父的招式越来越急躁,也渐渐不见了章法,自己心中也跟着焦急起来。如此拖下去不是办法啊。

然而连暗器都奈他不何,又有什么办法能治住冷无相呢?

上官洌德还是和冷无相耗着。手中的剑每每见就要刺到那人身上,却又是差那么一点时被寒气逼得推开来。冷无相甚至连防守的招式都不需要。

边上其他中了迷药的人,不是早早昏迷了过去,就是一动不能动地看着干着急。

少林方丈本净本是盘膝坐着调息的,却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好!”这话音还没落下,上官洌徳已经喷出了一大口血。与此同时,冷无相也闷哼一声,身子向后栽去。

第二十八章:迷药

玄冥教早心急欲焚的那十人迅速上前围住了冷无相,而裴冷枢则迅速飞到上官洌德身前在他胸前连点几处穴位。上官洌德这才得缓上一缓,吃力地喘着气。而嘴角依旧挂着血痕。

原来刚刚上官洌德为求能伤到冷无相,竟不顾那掌中含的那股强劲寒气。而冷无相似乎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竟也真让他的剑深深刺入左胸口。

上官洌德的心脉暂时是保住了,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起来。

那边荀弃言见了,立刻用眼神示意。裴冷枢领会了,便扶上官洌德起来往庄内走。冷玄见了,对身边的叶清尧轻声说:“这里交给你们了。”便收了针去另一边搀起上官洌德。

而冷无相见冷玄一走,胸口伤口的血也止住了。他突发攻势,袍子跟着人旋开来,鼓着“呼呼”的寒气。那余下不到十人,却是根本拿他无法,让他几个劲掌打开逃了去。

几个人还待取追,钟冷益说:“不必了,追不上的。”话毕,便带头查看四下中了迷药的各位。

这迷药不但药性烈,还似乎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淡化药效。因此除了本净荀弃言等几位掌门人物,其他人都已昏迷多时。

钟冷益切了本净的脉,道:“裴师兄之前给我们的药正好对症,不知他那还有没有。可能还得委屈你们在这儿再呆上一阵子。我去里面看看。”

本净想点点头,却动不了,只说了句:“无妨。”

上官洌德的情况却不怎么好。那一剑刺出算是胸门洞开,寒气便翻江倒海般地侵入膻中穴,此刻已顺着经脉走遍了全身,人也已经神志不清。裴冷枢听了会儿脉,也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冷玄在一边也有点儿慌:“师兄,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钟冷益寻着了他们,推门进来:“师父怎么样?”

裴冷枢摇头道:“不好。庄外的那些人也没人懂医术……”

“莫慌,我听说那‘乐师神医’近几月人在江南。不如我们先送师父回教,同时也差人去请那神医前来。”

裴冷枢思忖了一番:“那你们送师父回去,我留下帮解了迷药之毒再回去。”

钟冷益一捶手:“差点忘了。你之前给我们的那药丸对症,外头人那么多,不知够不够。”

“那是抗百毒的,并不对症,且我这里也几乎没有剩下。若要这百来号人都恢复力气,得重新找药材熬汤药。”

“那我也留下来吧。”冷玄帮上官洌德将床幔放下,“师兄一人也忙不过来,我好歹做个帮手。”

于是钟冷益迅速返回镇里雇了辆马车,裴冷枢拿了粒之前的那药丸,在水缸里化开,分给众人喝了,缓解了他们全身无力昏迷不醒的状况,内力却一时还无法复原。众人纷纷道谢,荀弃言也再三表示感谢,安排众人在庄中暂住。裴冷枢有列下几副药名,跟荀弃言和本净打了声招呼,带着冷玄去镇中办置。

不消两日,御剑山庄内众人都已恢复了功力,先后离去。本净收到前往北方的那批人马的来信,得知寒水教留于教中的已无几人,他们前去已清除干净。本净放了传信的鸽子,长长叹了一声:“所幸有所收获。只是此番,实在多亏了贵教……老衲吃斋念佛这许多年,深谙慈悲为怀之理。怎总也连累他人,而落得自己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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