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断脉奇侠(女变男)上——炎佳玉
炎佳玉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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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修武并非寻常孩子,心中不免会有畏难情绪,但从没想着躲懒撒娇,也不会叫苦喊累,他只是紧紧地咬住牙关,默默地挣扎站起,再次迎接师父的狠厉剑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次次摔倒,一次次又重新爬起,连苗若新都觉得他小小年纪便如此坚韧强悍,委实让人惊讶。

而修武练剑的方式也同样执着。苗若新每每教完一个剑招,便吩咐修武自行练习,她则远远地在一旁观看,只在修武姿势不准时出言指教,修武均一一领受。

但奇就奇在,修武渐渐自主安排练剑顺序,他将一个完整的剑招拆分成几十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一个动作接连练上数十上百遍,基本上做到绝对精准到位了,才接着去练下一个动作,并且也是要反复练上数十上百遍,才肯罢休。此法看似迟缓而笨拙,却极为扎实,不仅毫无不妥,反而相当有效,却与寻常少年求新求快的心性大相径庭,又是令苗若新半喜半疑。

如此一来,修武一个月里只能练好一个剑招,但这个剑招里的每个动作都重复过千遍以上,每个细节都已深深烙进了他的潜意识,任何时候只要使将出来,其速则快,其力则狠,其势则准。

仅从一个剑招来看,以他仅仅十岁的年纪,当属不易,然而个中艰辛,很难为外人道也。他曾为了一个刺的动作,一遍遍地练习,直到胳膊抬不起来;也曾为了一个扭腰的姿势,练到腿脚酸麻,连路也不会走了;也曾顶着烈日打桩,挥汗如雨,暴晒到几乎脱皮;或是冒着大雨练剑,尽管视线模糊,全身泥泞,却毫不在意……

所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修武身上,散发出一种只有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才能拥有的钢铁意志和狂热斗志,常常让苗若新也迷惑不已。她隐隐觉得,自从她转变态度,并且答应给这孩子起名时起,他便确实变得听话了。她,或许应该为此感到欣慰?

但修武要学习的还有太多太多。他要把《贞观剑诀》上的十六个剑招一一练熟,还要掌握无数的对敌经验,做到不管敌人从何方来袭,都能不假思索地以最合适的剑招去应对……更重要的是,他要打通任督二脉,练成非凡内力,因为只有达到以气御剑的境界,他那纯熟完美的剑招才能对那些顶尖高手形成绝对的杀伤力。可是,打通二脉一事,谈何容易?据黑衣师父说,此事一在勤奋,二在机缘,多数人即便练到须发皆白,也未必就能自行冲破任督二脉,跻身一流好手之列……

前进的道路漫长而又曲折。也难怪那么多意志不坚的人,也要千方百计寻找终南捷径;也难怪武侠小说里的侠士剑客,必有奇遇方能登峰造极。修武强迫自己不去期待奇迹,因为他深信: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没有人帮你,是公正的命运。

这日,修武又像往常一样,端坐在竹林下一块平坦的山石上运气炼息。想当初他初练内功之时,只觉得腰背僵直,腿脚胀硬,气息流转时快时慢,时弱时强,全然不受指挥。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而今半年过去,丹田气海之中酝酿着的真气,已从一小股变成了一小团,在他意念控制之下,片刻便能一一走遍全身十二经脉,让浑身上下霎时充满融融暖意。

其时已是初冬时节,而山里的冬天来得比平地更早。朔风飞扬,带来一朵厚厚的乌云,便有零星碎雪,从天幕孤单飘落。夏日里青翠欲滴的竹林,已转为枯黄之色。寒风碎雪卷着那干枯竹叶,在山腰中不时翻腾。这凄凉天气,即使是寻常大人,也要蜷身缩脖,想念屋中暖炉,更别提身体单薄的孩子了。

苗若新静静看着修武,他明明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薄汗,又或者是融化的雪水,却始终不屑抬手去擦。她有些眼眶发热,不禁想到,这十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逼迫这孩子就范,但在溺水之前,他心心念念盘算的却无非跑路而已,每每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性子真也刚强执拗,逼得她频出狠招,打了又打。却不料最近这半年,这孩子竟是把从前逃跑的热情,全部用在了习武上面,难道真像他说得,只是为了讨好于她?无论如何,就凭这孩子此刻的模样,她总算看到了一丝复仇的希望。思及此,她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苗若新回屋收拾了一些干粮细软,复又回来观看修武打坐。待他体内真气再次走完一个周天,回于丹田,便唤道:“武儿,今日便练到这里吧。你且过来,随我去一个地方。”

“是,师父。”修武健步走来。他见苗若新手中拎着一个不小的包袱,心知大概是要出趟远门,不禁心潮起伏,却也知趣没再多问。他从前总是盼望生而为男子,穿越后梦想成真,自是大喜过望,遂天天自我暗示,言谈举止务必谨言慎行,坚决不能在无意间流露出女儿娇态。如今他已相当习惯男子身份,无形中更是流露出昂藏气质,不复半年前的憨稚之气。

苗若新领着修武,在竹林里左兜右转,好一会儿才穿林而出,却不是下山,而是往上走去,沿着一条乱石嶙峋的隐秘山道,手足并用地攀爬了许久,竟来到一处绝壁之下。那绝壁高逾十丈,平整如斧,仅有一株苍松从石缝里长出,在这萧瑟天气,孤伶伶地顶着些绿意。

修武不明就里,不知黑衣师父辛辛苦苦带他来此,用意何在?却见苗若新显然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取下腰间长带,撕成两半,挽结接起,随后把一端挽在手中,另一手把长带一端大力向上甩出,便缠住峭壁高处的一棵松树,后又抓住修武腰部,提气用力,双足在石壁上接连点动数下,未几便攀到了壁顶。

修武只觉腾云驾雾一般,便从壁底登上壁顶。一上来,便感到一股浅浅的氤氲之气,遮掩得四周景物不甚清晰,细细一闻,似乎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修武看不真切前方,便回头向绝壁下方看去,却见修竹居仍然在望,但却成了小小的竹匣大小,这才知道此处高峰,距离修竹居已是相当之远了。

苗若新却示意他继续赶路,修武亦步亦趋,一边跟上一边打量。四下里云雾蒙蒙,片刻才能看清周遭景致。却道这壁顶风光,比之修竹居确实大有不同。处处皆是山石,只有数蓬矮小灌木杂于其间,叶片金黄,尚未摇落,野果殷红,垂挂枝头,十分别致。假如说修竹居已届寒冬,那么这壁顶就尚在金秋。修武不禁感叹造物之神奇,看来这高耸入云的云浮山,真的是大有乾坤哪。

再行数丈,竟来到一个明朗的所在,方才驻足。原来此处通风,山石少而灌木多,迎面望去,像是青灰的山色上泼染了数团红黄颜色,一如印象派画作,美丽,浓烈。再一回头,却见团团白气从近处的一个山洞里汩汩涌出,当风一吹,便飘散开来,如梦似雾,笼罩了来路。修武这才明白一路上雾气深重的因由。

苗若新自从来到此地,便有些怔忡。她取下黑纱斗笠,径自走到一块山石旁,随处按了几按,只听“吱呀”一声轻响,竟露出一间小小的石室来。修武再次呆住,趋近看,才发现这山石竟是两扇石门,只不过筑屋之人取材自然,造法天然,出乎常人意料罢了。

苗若新率先走入室内,修武看她颤抖地伸出素手,一一抚过那冰凉的石桌、石几、石床,再看她面上神色,竟是无比哀恸凄惶,双目泪光点点,应当是触景伤情,想起了伤心往事。

修武只装作不见,把注意力转到石室上去。方觉这石室甚是简小,仅供一二人容身;室内采光很差,但气流甚是新鲜,想必暗藏通风换气之机关;室内一应陈设,极为简陋,除火烛外,别无长物,像是临时居所,绝非常住之地。

苗若新收摄心神,放下包袱,暗哑道:“武儿,我们去练功之地吧。”

——修武未曾料想,所谓的练功之地,竟是在那白雾洞内。洞外薄有寒意,洞内竟温暖如春。再看却有一眼活泉,兀自冒着热气,泉眼处则有地热喷涌,引得泉水翻腾不已,更带出一股微弱的硫磺味道,比之在洞外时嗅着更为明显。修武的地理常识甚是匮乏,直觉得此情此景,让他想到火山了。难道这云浮山其实是座死火山么?

“一位故人曾经告诉我,此眼地泉乃天下独有,不仅温热适度,而且略含硫黄,浓淡合宜,少一分则无益,多一分则有毒,正好净体升阳,于内功修炼大有裨益,一日能顶三日之效。今后早晚各一个时辰,你就在这泉眼中打坐炼息吧。”苗若新缓缓道。

修武恍然大悟,遂由衷感激道:“是,师父。”

苗若新忽然紧锁眉头,像是突然被巨大的疼痛击中。修武正惊慌间,却被她止住,一脸怒容道:“你在此练功。我自去石屋。”说完便踉跄几步,奔出洞外。

第七章:贪功走火

苗若新此番状况,像是中了毒,又像是生了病,令修武心绪不宁,却又不知所措。他心道,黑衣师父原本好好的,没想到一来这壁顶就出了状况,难道这里有啥毒烈之物?他很想跟去看看,却又怕被黑衣师父暴打而出。他知道黑衣师父言出必行,性情刚烈,此时本已有了三分怒意,若是再惹怒她,怕是对她身体不利……

修武踌躇半晌,终于还是除去衣物,步入地泉之中,靠近泉眼坐稳,努力平缓心气,练起功来。这温泉中含着淡淡的硫磺气味,钻入鼻腔,并不好受,但要是屏住气息,这功自然也就没法练了。他有点烦躁,反反复复想起了许多事情,比如曾经用过的硫磺香皂、读过的药物成分说明书、黑衣师父提到那位“故人”时那充满信任的语气、自己重生后所设立的宏伟目标……

修武心笑自己也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却仍是如此瞻前顾后。“也罢,难闻就难闻,有毒就有毒吧,权当为理想献身了,只要死不了就好!”

修武放松神智,想象自己仍是在修竹居前练功,将意念集中于丹田气海,先是深深吸入一口温热之气,尔后便运气游走十二经脉。初时,只觉得这一股真气汇入丹田,腹内便要比平时暖上七分,游走之后,更使得四肢百骸都像被暖阳晒过一般,欢快地想要舒展开来。

修武大喜,遂又进气再走数遍,那股气息便又更加壮大几分,加之地泉热气在他背部喷涌摩挲,渐渐地只感觉全身越来越热,即使在水里也汗如瀑出。

修武心中警铃大作,担心自己再练下去会脱水晕厥,便暂停练功,游到远离泉眼之处,喝了几口稍凉的水。待缓过劲来,在脑中回顾了一遍刚才的经历,思索个中原因。怕是因为此次练功并非循序渐进,所纳真气远比平时来得充沛灼热,自己的经脉一时承受不住,真气不得已而从体表逸出。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修武顿时有些沮丧。究竟哪里才容得下这陌生而强大的真气呢?

修武思忖片刻,有了答案。不错,正是那任督二脉。

前些日子里,他听黑衣师父解说过,任脉主血,行于腹面正中线,从下颌的承浆穴至下身的会阴穴,共行经二十四穴,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阴及阴维脉交会,能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督脉主气,行于背部正中,从口部的龈交穴至背部最下的长强穴,共行经二十八穴,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会,能总督一身之阳经,故称为“阳脉之海”。一个“海”字,正说明了其承载能力之阔大。

话说这二脉,既可沟通十二经脉之间的联系,又可调节十二经脉气血之蓄积渗灌。但二者各有分工,只在各自统领的经脉内部形成循环。若能接通任督二脉,使阳脉一系与阴脉一系连接互通,全身能量便可完整循环,犹如洗髓易经,脱胎换骨,武学修为从此突飞猛进。正所谓“二脉通则百脉皆通”,说的便是此理。

然则任督二脉在头颅和会阴两处均是堵塞着的,无法贯通。若真欲连通任督二脉,惟有打通二脉之间的断脉!此脉位于胸前鸠尾穴与后背脊椎之间,足有九寸之长,其脉管壁两端各有一层薄膜,中间藏着的则是一管与生俱来的死血。必得以后天之力,将这两层薄膜冲破,将这管死血冲开,二脉方能相通。只是,由于断脉位置特殊,所涉穴位实乃死穴,稍有不当则有性命之虞,非死即残,而膜破血散之过程,更有撕心裂肺、火烧油煎之痛苦,绝非一般人所能忍受。修武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但绝顶武功的诱惑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修武又游回练功处,再次打坐炼息。这一次,他将真气从六大阴脉导入督脉之中,于胸前鸠尾穴处徐徐汇成一线,试探着向背脊方向突进。初次探索,他不敢过急过猛,只用了一二分力,在那穴位里冲蹿,然而真气奔突了片刻,仍是丝毫找不到出路,只感觉胸口微微发闷而已。

修武心知位置对了,只是力道不足,于是撤回丹田之气,迅速开始了第二次试探。这一次,他略略加到三四分力,但刚一开始突进,心口便感到一阵针刺般的痛感,他却咬着牙继续坚持,许久之后仍是徒劳无功,不得不再次撤回。修武这才意识到断脉之膜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而他自己刚才也跟大多数凡夫俗子一样,不可免俗地生了急功近利之心。

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修武发现在地泉里练功倒也不再那么灼热煎熬了。他继续进行常规的气息训练,不停地吸尽吐满,流转经脉。并且,每当发觉真气略有些澎湃燥热,他便将之引入任脉或是督脉,在阳脉一系或是阴脉一系的经脉里反复循环,直至感觉真气驯服,全身畅快。黑衣师父说,在此地修炼内功,能收到三倍之效,看来所言非虚。

但修武对于打通二脉一事,内心深处仍是跃跃欲试。他知道,自己身边若有绝世高手,情愿耗时耗力,襄助于他,则任督二脉或许可通。但这恐怕是个美梦罢了。要说黑衣师父的武功也在一流之列,却从未提到要帮他打通二脉,恐怕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吧。可见天下间许多事都是可遇不可求……

修武秉承着求人不如求己的信念,在地泉里不知不觉又练了许久。一个时辰早已过去,他刚想收功起身,忽然又被那个危险而甜蜜的念头攫住。“再试试吧!再试一次,说不定就打通了呢!”一个小小的声音怂恿着他。

于是他又回头坐下,导引气流,熟门熟路地往鸠尾穴刺探而去。这一次,他已然用上了六七分力气。甫一用力,心头便传来一阵刺痛——这痛感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忍,忍,忍……

“断脉之膜,你给我裂开呀!”修武在心中呐喊。此时,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额头上汗珠淋淋,青筋爆出,十分可怖。但鸠尾穴那里痛则痛矣,麻则麻矣,却没有任何别的反应。修武很不甘心,仍要与之做最后之僵持。

“噗——”的一声,他终于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方水里栽去。

修武“扑通”一下扎进水里,腹内即时进了好几口水,心口反而不再堵得那么慌了。“糟糕,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吧。”他原本会水,幸而又还保留着几分神智,便双手不停地在水下乱摸,终于触到一块石头,忙紧紧攀住,顺着石头挣扎着爬出水里,犹自惊魂未定,只顾着大口喘气。

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也不知是不是伤了心脉。他哆哆嗦嗦拿起衣物,胡乱穿上,便高一脚低一脚地出了山洞,去石室寻找苗若新。

此时天已黑透,石室留着半扇门,里面已经燃上了烛火。

苗若新面色不振,正打坐调息,见修武终于来了,便收功下地,正待说事,却见他双目发红,脸色发白,头发又湿又乱,瑟缩地站在门边。她急忙扯过修武,搭手探脉,只一刻便皱眉道:“你做了何事?竟受此内伤?幸未伤及心脉,否则命已休矣!”说着,“啪啪啪”地在他胸前连点了几道大穴,止住了出血之势。

修武不敢迎视她的目光,吞吞吐吐把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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