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断脉奇侠(女变男)上——炎佳玉
炎佳玉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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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若新尚未听完,便拍案怒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如此自作主张、急于求成!你方才说的那一念之贪,便已是入了魔道了!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惨死暴亡!若非池水尚浅,你今日焉有命在!”说完又怒瞪了修武一眼。

修武自然也十分后怕,低着头不敢应声。

苗若新疲倦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武儿,你知不知道,寻常练武之人,几乎只把断脉当做一个传说。若不是年轻时亲眼见过师父那等世外高人,我也不相信凡人能将任督二脉打通,因为这实在需要极大的机缘。不过,你这傻傻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甚为低沉,斜斜地觑了他一眼,缓缓道:“说起来,如今这半年,你和我那故人,性情倒真有几分相似了。时而痴缠于我,跟在我身边撒娇;时而自作聪明,搬起石头却砸自己的脚;时而百折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的心神流连于往事之中,似苦涩,又似甜蜜,最后方道:“真分不清,你究竟是我的徒弟,还是他的徒弟了?”

修武大感意趣,不知她口中的“故人”是否就是写下秘笈的那个“西郡薛远韬”。正想再听些江湖秘闻,苗若新却又回过神来,闭口不说了,只命他进食了一些干粮,然后又命他乖乖上床歇息——原来她拿来的包袱里早备下了衣被口粮之物。

修武正在诧异室内床具不够,却见她再自然不过地盘腿坐于石凳之上,复又开始打坐调息。室内烛火静谧,修武昏昏欲睡,朦胧间只觉苗若新的身影清冷如一具雕塑。

次日清晨修武醒来时,精神已经强健许多。苗若新静静地看着他,脸色仍是惨白。他心中有疑,却仍是绽开笑脸道:“师父早!”

苗若新点点头,精神似是不济。

修武勉强提起胆子问:“师父可是身体不适么?”

苗若新笑了笑,甚是虚弱:“无碍。只是略有些头晕乏力罢了。”

修武只好噤声,猜想她这病容多多少少也与一夜没睡有关,心中着实歉疚。

苗若新伸指解了他胸前穴道,道:“你这内伤,将养几日,当可无事。但这几日,却再不可想那打通二脉之事了。”修武点头应了。

苗若新又道:“以后你就得单独住这石室了,日常练功,倒也不必我再督促了吧。”见修武凄凄惶惶,又是惊讶又是伤感,有如被弃模样,不禁好笑道:“我本欲昨日下山,你却意外受伤,只得多陪了一宿。”见说得修武愈发难过,忙道:“好了好了。我半月后会再上来,教你新的剑招,你可满意?”

此时修武已经蹭到她身上来了,抱着她也不说话,一张脸陷在她衣服里,拱来拱去,软软地喊了一声“娘——”

苗若新最怕他这一招,已是双目隐隐含泪,道:“我也想陪你,但委实不能陪你……你没听那位故人说么,只有这里的地泉,是最适宜练武的……你就好好练吧。”如此唠唠叨叨许久,又交代了衣物干粮事宜,才真的起身要走了。

修武红着眼睛,随她走到绝壁边缘,目送她借衣带之力,轻巧而下……这是他入世半年以来,第一次要与这位黑衣师父长久分开。也不是不见面了呀,可是他真的落下泪来。

第八章:恩师中毒

自此,修武便在这壁顶住下。因地热之故,这壁顶较之修竹居实是温暖许多,加之修武这身子自幼习武,近半年来更是体格日壮,并未感到十分寒冷。未得几日,那胸内伤口便也慢慢好了。他自是晨昏去地泉练功,白昼在空旷处练剑,夜间则在石室里休眠,渴了便饮几口地泉之水,饿了便啃几个干饼糙馍。

那日苗若新留下的干粮,既有粗粮,也有肉干、果脯,不仅足够半月之用,而且颇有盈余,修武便将之匀成二十等份,逐日吃来。

他自溺水醒来之后,便有意无意在苗若新膝下承欢,师徒关系一日好逾一日,渐渐发现她实是心地极好之人,而他也在不知不觉间生出敬重、怜惜、依恋之意。在壁顶练武之余,苗若新那惨白疲倦的病容,总在他心头浮现,挥之不去。他心内疑惑且焦急,却也只能日日从壁顶往修竹居眺望,只盼苗若新早日归来。

修武虽是童年容颜,心性却已老成,做事一丝不苟,力求尽善尽美。在这壁顶左右无事,又无苗若新与他喂招,连说话也省了,为免百无聊赖,便将晨昏打坐时间各延长半个时辰,勤勤恳恳将体内那道真气越练越足。也有那么几次,真气从胸前鸠尾穴经过时,带来似有似无的一阵痛意,修武自道这极有可能是心理作用,但上次的余悸尚在,更兼苗若新不在身旁,恐怕求救无门,倒也只敢飞掠而过,不敢再行险招。

日升月落,半个月倒也过得飞快。到得第十六日上,修武才将结束晨间打坐,从山洞里出来,便见一个苗条的黑衣身影傍石而立,正在饶有兴味地看着石壁上的什么东西。

修武大喜过望,大叫一声“师父”,朝苗若新飞奔而去。

苗若新一把接过他,仔细看了看,笑道:“你这小泼猴,可是天天想着下山?瞧瞧这字儿画的,竟是度日如年似的。”

修武大窘,却只贴着苗若新不放手。原来他怕自己记不准日子,便在石壁上刻划“正”字,用以计数。那苗若新笑话于他的,不正是整整三个“正”字么?

修武正待探问黑衣师父上回为何会突发眩晕之症,近来可有好些?苗若新却轻轻推开他,道:“武儿,来过过招吧?也让我看看,你近日内功剑法可有进益?”说罢,已是取下腰间墨剑,肃然地望着他。

修武自不敢再撒娇讨巧,便去石室内取了自己的那把小剑,走到苗若新五丈远处,像她一样,捏了个起势站定。

苗若新半点也不客气,连剑带鞘,以如电之势向他攻来,竟比以往任何一次过招都要来得凌厉。

修武暗自心惊,却凝然静立,专心只瞅她的剑势,旋即退步侧肩,便稳稳当当地避让开来。

苗若新未曾有半分沉吟,更自变招,修武不再惊慌,或躲或迎,一手未学全的贞观剑法,因为练得极其熟稔,倒也如水般自在地施展开来。

这一番缠斗,怕有一炷香的功夫,修武方才败下阵来。

苗若新收住剑,眉目间若惊若喜,点头道:“想不到你这半月苦练,内功竟似精进两月有余,目力更佳,下盘更稳,使其剑来,也较从前更快些许。”

修武道:“谢师父赞许。徒儿自当继续勤学苦练。”

苗若新又叹道:“我那故人所说之话,果然半分不假。武儿,你从今以后,少不得要日日待在这绝壁之上,借此地利,苦练成材了。”

修武敛衣肃容道:“谢师父栽培。武儿定当尽心竭力,以报师恩。”

苗若新欣慰之极,又道:“我原本只道你资质平庸,未必成器。未料你好学甚笃,而今已然入门。也罢,趁你如今骨节柔软,且已略有内功底子,我便将轻功也教授于你,你自当勤练如常,不可偏废。”

这一番话说得修武极为惊喜,忙匍匐拜道:“谢恩师!”

修武按捺住心中激动,只听苗若新娓娓道:“我此番所授轻功,号‘莲华纵’。莲华乃为佛家上宝,其法本出乎少林。习‘莲华纵’但有所成者,能轻能稳,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蜻蜒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修武闻之,不禁神往。

苗若新复又说道:“绝顶轻功,需经长期苦练方能纯熟。但有一颗恒心,苦修十年,则轻如狸猫,敏似猿猴,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当不在话下。”

遂又一一教习轻功之法。有铁法,乃是在本身体重之外,或于腿上,或于腰间,又绑上各种重物,奔袭往返,并且负重之物还要随着适应程度逐步增加。其过程虽然艰苦沉重,一旦练成,则除去身外重物时,自会感觉身姿步履分外轻盈,行走奔跳轻捷迅疾。

又有顶法,乃是于平地训练向上弹跳之劲。需要站直身躯,两腿并拢,两膝盖不得弯曲,同时意念上引,仅用脚前掌之力,向上弹跳。练成后,即有卓然拔起、一鹤冲天之势。

更有桩法,桩高二尺,直径二寸,按布桩办法,可分跑马桩、九宫桩、梅花桩几种。由于桩高面窄,着力处小,稍有不慎,就会踏空,须由走到跑,由慢到快,循序渐进。从走桩到跑桩,为的是锻炼脚下稳劲,以及躲闪腾挪之功。

苗若新又道:“无论铁法、顶法、桩法,用的俱不是蛮劲,而是浮劲。轻功与剑法看似两道,实则同理,均是以意领气,以气御体,意到则气到,气到则手足俱到。轻功之法,最重提气,练功时,须时时将内力运至头顶,将全身上提,使身体轻盈,若有浮劲,而不下沉。如此则足底稍有凭借,便可行于其上,而双足更可连绵行动,数倍迅疾于常人。总之,久练之后,窜上纵下,如飞菩落叶,平地行走,则不扬微尘。”

修武听闻,不禁大大感叹武学之博大精深,在成为武林高手的路上,还有一座又一座的高峰要去攀爬,望之不尽。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修武更加发狠练功,连累那沧桑石壁之上,又多了无数履痕剑影。此是后话。

却说苗若新在壁顶住了三日,既教修武新的剑式,又与他实战对招,还在他打坐练功之时,亲手做了种种修习轻功的方便法门,倒比修武更加辛苦。兼之夜晚无处休眠,那脸色便又渐渐灰败起来。

修武恐她眩晕之症又犯,便主动请她下山,延医诊治。苗若新本欲强撑,却见病情已瞒不过去,便点头允诺,万分不舍地回修竹居去了。

此后,修武醒也是练武,梦也是练武,只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统统用来练武倒好了。他朦胧地感觉到,黑衣师父之病,必然与这绝壁上的环境有关。一来,这壁顶地泉适宜练功,她多少年前便已知悉,却一直没有亲身前来,时至今日,也从未踏进地泉半步,料想不是对内功修为缺乏渴望之心,而是身体条件不甚适合。再者,她这第二次前来,竟从修竹居带了几竹筒的清水过来,自行饮用,分明是对地泉之水有所忌讳。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这地泉之上。修武左思右想,只有快快学成武艺,早早离开这地泉,彻底了却黑衣师父之牵挂,才能使她免遭毒病之苦。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四度寒暑。

十四岁的修武,已脱去孩童形状,长成清秀少年,身长已接近苗若新了。

所谓功到自然成,这一千五百个日子以来,修武真正做到了人如其名,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惟有一个“武”字而已。论内功,已有扎扎实实十二载修为,足以赶得上任何世家子弟、弱冠侠客;论剑术,则有一种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风范,明明极为平淡的招式,使起来却速度极快,只见其光,难见其剑;论轻功,虽不至于草上飞、雪上飘,却也可以轻易跃起一丈,或闭眼跑过所有的梅花桩了。

苗若新对修武是十二分的满意,但她自己却每况愈下。这四年里,她上壁顶来指点修武武功的间隔天数越来越长,而每次上得壁顶,所能撑住的时间却又越来越短。尽管每次回到修竹居后,都要调养数日,而来壁顶前,又要做足准备,她仍是扛不过那股若有若无的硫磺之气,起初尚能掐过三日,渐渐地一日半日便至眩晕。更不记得从哪日开始,她在修竹居运功排毒时,竟吐出一口黑血——但这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修武知道。

这日,修武正自在地泉中打坐,意想干净、清新的宇宙精华之气从头顶流贯全身,由百会穴往下流过膻中而至丹田,再慢慢地滋润全身,全身柔韧、干净、透明。又闭目观想,似能见到千里之外的光景,然后逐渐移近回光,收至目前,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将千里之光随双目下照丹田,凝神寂照,似守非守,自在涵养。

正这般真气凝集,神元临照,忽听到耳边一声轻响。他如今内功醇厚,耳聪目明,心念电转之间,只当是洞外的黑衣师父遭了什么麻烦,旋即收功起身,迅速系裤披衣,赤足奔出洞外。远远地只见苗若新摔在石室门口,已然晕厥过去,容颜蜡黄,唇边尚有一丝黑血。

修武大惊,急忙把她抱到石床之上,迭声唤道:“师父,师父,醒醒啊师父,醒醒。”又重重掐她人中,仍是不醒。只急得修武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忽见石桌上有个盛清水的竹筒,忙喂了一些给苗若新喝下。又等得片刻,苗若新方才悠悠醒转。

修武扑到石床边,泣道:“师父,徒儿不孝,因一己之私,连累您遭此大劫。这四年来,徒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日惶恐不安,只盼能与师父早日离开此地。没想到……没想到……”他擦擦泪,冷静道:“请师父强自振作,徒儿这就带您下山,请医生解毒治病。”

苗若新欣然一笑,却是摇摇头,故作轻松道:“武儿,我无甚大碍。只是方才运功稍急,将些许毒素逼入了心脉,这才昏厥。你可扶我起来,助我用内力将毒素从心脉内逼出,此事便瞬时可解。”

修武点点头,依言盘坐石床,抬手动气,为苗若新运功驱毒。

如此一个时辰的功夫,苗若新唇边乌色及面上蜡黄尽解,脸现苍白之色。她望着依然垂跪床前的修武,沉默良久,方叹道:“武儿,我今日方知,你所习内功,竟已醇厚至此。果然天下捷径,终归只有勤勉这一条道路而已……既然如此,我又何惧带你下山,去治我这千疮百孔之身呢?”

修武闻此,不由得惊愕地抬起头来,但见苗若新笑道:“你且起来吧。我们不日便去兰溪谷,找我师兄。”

第九章:一见倾心

修武自溺水后被救醒,还从未接触云浮山以外的世界,心中自是十分好奇。当年在修竹居练功的时候,就常常将书架上的各类书卷取来翻看,苗若新也并不阻拦。可惜那书中信息实在并不完整,以至于修武一听说终于要下山入世,不由得有些踯躅。

苗若新亦是想到自己如今身负毒伤,功力大不如前,而徒儿毕竟已经成人,迟早要在江湖闯荡,因此下山路上,少不得要把这世间典故,向修武娓娓道来。

原来这世界名唤神州,东南两方临海,西北两边见山,中间当得一块物华天宝之地,却有两个势均力敌的国家隔江而治,多年来争战不休。南方多山多水,气候温暖,民风精巧,国号为齐;北方土地平整,气候凉爽,民风粗犷,国号为梁。

云浮山所在位置,正是齐国西陲,因地势偏远,山高险阻,远远算不上是繁华地带。苗若新今非昔比,下山前不得不掩了行藏,稍加易容,与修武扮作齐国寻常百姓模样,并以母子相称。

初时苗若新尚有些尴尬,后来便渐渐习惯。但她又严禁修武一路东张西望,随意探问,以免招人耳目。又特意风餐露宿,避开附近几个村庄集镇,如此足足走了两天山路,方到达一个大镇,买到了一辆寻常马车,一路沿着官道,往东行去。

初时,苗若新尚需亲自驾车,未几,修武便已学会,便让黑衣师父在马车内休息,只在岔路口停下来问一问方向。这样行了数日,修武略有些风霜之色,打眼一看,眉眼神情一如普通人家的少年,不似涉世未深、全不更事的模样,苗若新便也渐渐放心。

这日走到一个大镇,名唤“枫林镇”。却见镇中一条主道,店肆林立,旗幡招展,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好不熙攘。然而道旁不知发生何事,引得一大群人驻足围观,竟拥挤得水泄不通。

修武及苗若新所乘马车,要从这街道通过,甚是不便。修武本欲用马鞭轻轻驱开几个看热闹的人,借道而过,却不经意间望了那被围之人一眼,便又生生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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