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断脉奇侠(女变男)上——炎佳玉
炎佳玉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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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来气得嘴唇哆嗦,恨恨地跺了跺脚,抹了一把眼泪,胡乱捡起自己换下来的中衣,径自往马队那边跑去了。

后半夜已是有些凉意。霜来坐在火边,无精打采地烤着中衣,身上还是有些发寒。

修武踯躅不敢靠近,既怕再次惹恼她,让她伤心生气,也怕二人再起争执,吵醒了众人,只得暗叹一声,在她视线范围内远远坐下,百无聊赖地运功调息。

霜来抬起泪眼,偷偷看他,却只见他周身微微冒出白气,竟是在使内力将衣物强行烤干。她心中不禁更气更怒,此人武功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自己如何是他对手?那名节受损之仇,又如何得报?

不过,也许真的是她反应过激了?只怪自己匆忙入水,也没有事先将场地探看清楚。回想自己沉入水中之时,满眼所见,除了黑色,还是黑色,那修武就算武功再好,也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朦朦胧胧猜想到,并不能清清楚楚看到。也就是说,他其实并未撒谎。再说了,他若真的有心胡来,自己便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看来还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这修武并非恶徒,不过是有些油腔滑调、放浪形骸罢了……

霜来一味胡思乱想着,不觉寒意入体,轻轻打了个喷嚏。修武迅速睁开眼睛,询问的目光直直落到她身上,除此之外,平静无波,别无其它情绪。她便也强装平静,朝他轻轻摇了摇头,其实心中却在怦怦直跳,倒像是自愧做错了什么。修武遂又垂下眼帘,仍又凝神打坐,周身的白气却渐渐消散,一身衣物已是干了。

霜来回过眼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悄悄叹了口气,拢了拢半干的头发,继续向火烘衣,不多时便已眼皮沉重,头越垂越低……

第二天醒来时,霜来发现自己竟是躺在那堆干草之上。

她自觉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忽又想到自己正睡在男子衣物上,若是众人撞见了恐怕不好解释,正犹豫着该怎么坐起才能避过这嫌疑,手指触到身下的衣料,却不是昨晚上半夜睡过的那般粗粗硬硬,而是极细软滑溜之物。愕然一看,却是自己的那套白色中衣,顿时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再看晨色中众人已在喂马拔桩,不禁暗道自己这一夜睡得真沉,双目张望,已远远捕捉到修武身影,却不再有尴尬之意,只有一种会心之感,以及一缕极轻微、极轻微的甜蜜。

那夜之后,霜来一开始暗暗躲着修武,不爱与他交流。但修武仍是在每晚夜深人静时,为她端来一壶玫瑰花茶,抱来一垛干草。她干脆理也不理,他却也混若无事、照做不误。

后来她终于觉得实在没必要为一个不相干之人跟自己闹心,横竖就几日而已,他要做什么便由他好了,总之她自己心中坦荡就行,对于修武的殷勤好意,便随着自己心情,想领受时便领受,想拒绝时便拒绝,倒教修武捉摸不定。

第三十四章:强强联手

不知是因为“修罗剑”修武前一次的余威尚在,抑或是老天终于有心眷顾,总之此番贩马一切平安顺遂,恰在七夕前一日回到谷家堡里。

众人才刚到得议事厅,便有管事的来报说,自从前几日城里忽然传出红豆馆阮香君姑娘要来马场游玩的消息,之前的那批伊犁马便立时从滞销品变成了抢手货,即便挂出了八十两银子一匹的高价,也仍被城中富贵人士抢购一空,有几匹特别神骏的,更是加价到九十两银子一匹,同样火速售罄。

如今尚有好几个小厮赖在马场门口,说是家里的主人已经放出话了,说他们买不着好马就干脆别回去。马场主事好说歹说,那些人就是不肯离开,苦着喊着要就地坐等新货到来。

老夫人吕氏心情大好,乐呵呵笑道:“谷良、霜儿、修武,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我谷家堡马场从未遇过此等一心求购之人,还真是险些招架不住。如今你们及时购回这四十匹伊犁马,正可解此燃眉之急。”众人均欢喜而笑。

西门虎却睃了修武一眼,有意道:“哼哼,那阮香君姑娘我从前倒也见过,美则美矣,却也没有今日这般盛名。如今她红极一时,裙下之臣数不胜数,可谓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不想如此娇贵之人,竟会金口一开,愣是给我谷家堡做了一回活招牌。莫不是堡中有人暗中给了她什么好处?”

吕氏摇头道:“二弟,依老身看,此事还真有可能就是个巧合。试想,那红豆馆虽曰官妓,一向别于下流,但我谷家堡立身清正,又怎会觍颜与之相交?再者,那阮香君俨然号为天下花魁,吃穿用度无不精巧,寻常金银都未必看在眼里,以我谷家堡今日之处境,又如何与之结交?”她觉出西门虎另有所指,不免以胜者之姿,出言拆解。

修武也拱手笑道:“老夫人、霜来小姐、二老爷,我前番听了束氏马场掌柜束道林之言,心为所动,想当然认为伊犁马日后势必热销,这才大胆妄言再次补货。原想着必然要去城中富贵人家逐一拜访,上门推销,没想到老天开眼、祖上积德,阮香君姑娘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免去我几多跑腿之苦。”

吕氏笑道:“如此正好。明日七夕,那阮香君已定了要来马场游玩,修武你不妨前去接她车驾,也好代表堡中之人,向她婉言致谢。”修武连忙应下。

西门虎却又冷笑道:“哼,今日所得之马,纵然被那些小厮领走几匹,剩余的若干,究竟能否在三日之内出清,尚是未知之数。我看修武小哥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有空的话,不妨多拜拜贵祖,或是去佛前再进几炷高香!”

修武一揖到底,甚是诚恳微笑道:“多谢二老爷提点!”那拿腔拿调的怪模样,惹得霜来和谷登等几个少年人禁不住掩唇偷笑。

霜来回到自己所住的东厢房,佟心柔早已命人准备热水,只等她回来洗身沐浴。

霜来泡在浴桶里,满足道:“嗯,还是家里舒服……”想了想又道:“妹妹,我包袱里有一包玫瑰干花,有劳你帮我抓一把来,泡在这温水里。”

心柔依言做了,却又打趣笑道:“小姐,谢天谢地,你可算改了性子,终于记起自己是一个女子了。”

霜来红脸笑道:“这东西也不稀奇,碰巧路上有一些,便顺便拿回来了。你若是喜欢,便都拿去用好了,可以煮茶喝,也可以像这样泡澡。”

心柔娇俏笑道:“那哪成?小姐好容易看上的物事,当然还是小姐自己来用。”

霜来呵呵笑道:“也对哦,妹妹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原就用不着这些东西。”

心柔娇声道:“哎呀,小姐外出一趟,人也爱笑了,嘴也学刁了,看我不告诉向少爷去,让他可小心着你。”

霜来微微一滞,忧愁道:“妹妹,向大哥他——仍在日日苦练么?”

心柔轻忽笑道:“是啊,听说他白日苦练刀剑,夜里苦读兵书,熬得又黑又瘦。”

霜来忧心忡忡道:“伯母待他严苛,又对他期许极高,我娘也频频施压于他,他便将科场功名看得万分紧要,我怕他弄巧成拙、过犹不及啊。”

心柔低下头,勉强笑道:“小姐,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向少爷他,他一定会没事的。”她在桶后站着,霜来只闻其身,不见其容,竟未察觉她失神之状。

霜来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收拾停当,便去堡里的练武场找向明晖,却见他果然是在耍剑,见她来了,略一点头,直到整套剑法一气练完,方才停下。

霜来将手中的凉茶递给他,腼腆笑道:“还是心柔想得周到,煮了凉茶让我带来。”

明晖含糊“唔”了一声,饮了茶,观了观她的面色,温和笑道:“妹妹远途奔波,未见憔悴,倒是越发精神了。”

霜来脸上一红,低头羞涩道:“我从前粗枝大叶的,也不懂得将养自己,如今已是醒悟过来,要为在意的人善自珍重。也请向大哥你……善自珍重。”她这话说得曲曲绕绕的,也亏得明晖能听懂。

明晖一揖笑道:“如此多谢妹妹关心了。”

霜来心下欢喜,又斟酌道:“向大哥你武艺高强,从小到大,整个东州城里里外外,也不知有多少子弟是你手下败将,我相信你此番赴考,必然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明晖摇头嗤笑道:“那又如何?还不是连一个小小的护院也打不过?”

霜来顿时一僵,没想到他仍在为与修武打平之事耿耿于怀,便又沉吟道:“其实,那个,修武武功怪异,与我们原就不是一路的。向大哥又何必跟他去比?”

明晖作色道:“妹妹你误会了!我并未将区区修武放在眼里。只是将来我做了武官以后,少不得要去边廷攘夷拒敌、保家卫国,或是在公衙去恶锄奸、除暴安良,若非真正武功卓绝者,又如何当此重任、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他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霜来哪好辩驳,只得强笑道:“话虽如此,向大哥偶然也可外出散心、放松片刻,所谓一张一弛、劳逸结合嘛。对了,明日乃是七夕佳节,东州城里必定热闹非凡,我正好要进城去接天下花魁阮香君姑娘,向大哥可愿同去?”

见明晖不明就里,便扼要说明原因,明晖思忖一番,终究不忍辜负她的邀请,便也答应。

隔日进了城门,果见万人空巷、人山人海。霜来等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东州城近日接连出了两桩顶顶新鲜之事。

一是在城东,本来籍籍无名的东升酒家忽然间推出了美味无比的佳肴,没几日便名声大噪,尝过的人都说那香气闻之垂涎三尺,那滋味食之终生难忘,据说不少人才吃一口便捶胸顿足,哭着喊着说自己一辈子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二是在城南,原本就红得发紫的红豆馆头牌官妓阮香君姑娘忽然间填出了惊艳无比的词曲,没几日便广为传唱,赏过的都说那词曲朦胧惆怅,那舞姿婉转蹁跹,听过之后只觉酸、甜、苦、乐种种情愁一齐涌上心头,正是剪不断、理还乱,欲语泪先流,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行人还欲再问,却见路旁有几个斯文人在那叽叽呱呱、拉拉扯扯。

一人道:“哎哎哎,请教这位兄台,那东升酒家的菜、香君姑娘的曲真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么?”

另一人道:“唉呀呀,你有此一问,莫非是外地来的土包子吧!走走走,快莫挡了小爷的路,小爷着急出城呢!晚了可就被他人抢在前头了!”

“哎哎哎,还要再请教兄台,这么多人赶着到城外去,到底所为何事啊?”

“唉呀呀,说了你也不懂。——今日香君姑娘要去城北的谷家堡马场散心,她曾经说过‘最喜欢少年郎马上英姿’。马上英姿你懂不懂?我们这便要去那马场骑马,一展玉树临风之姿,说不定便博得香君姑娘青眼相加,之后便可与她纵马同游,品诗论文,再之后更可一举成名天下知闻,扶摇直上九霄青云……啊哈哈!”

“哎哎哎,兄台,你说要去骑马,可如今你并无良驹,纯是在步行呀!”

“唉呀呀,你烦不烦哪,那谷家堡马场多的是纯种伊犁马,只要带足银钱,当场买一匹不就行了!”“……”

谷家堡众人站在东州城门口,望着各式青年才俊如潮水便涌出城外,俱是呆了。

霜来叹道:“这香君姑娘原本就大有名气,想不到如今竟如日中天,让城中少年追慕成狂。真不知她哪来如此魔力?”

修武面有得色,悠闲笑道:“此事倒也很好理解。香君姑娘背后其实有一个系统的造星工程,她身上不知下过多少血本,既有名家为她量体裁衣,也有专人教她梳妆打扮,她自己又肯努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事先经过千百遍练习,如此人力物力智力,拼了命地精心雕琢,那些男子若是不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才真是咄咄怪事。”

向明晖冷冷道:“我先前倒没问仔细,原来是如此烟花女子,正经人家理应避而远之才是,偏还有人乐意凑上前去,借用其狼藉之名,真是为正人君子所不耻。”

修武伶俐笑道:“牙齿的齿么?哈哈。其实香君姑娘以绝色歌舞闻名东州,为人却甚是洁身自好,从未传过蜚短流长,如此自立自强的女子,怕是胜过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良多矣。”说罢眼含讥诮,往向明晖身上一瞟。

他自从无意中发现向明晖脚踏两只船之后,便对他不假辞色。

霜来摇了摇向明晖的臂膀,软语笑道:“向大哥,堡里一下子进了那么多马,若是不快快卖出去,怕是连草料钱也要流水般花去呢,我们如今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呢。如今用了修武这法子,虽是有些难堪,毕竟十分管用不是?大不了我们把好分寸便是……”

修武冷眼旁观,只见霜来对向明晖背叛之事毫无察觉,竟仍信任有加,不禁又是生气又是心痛。向明晖却听出霜来对修武比之从前似乎多了几分回护之意,心中也有三分不安七分不忿。

众人好不容易挤过从北到南的人潮,眼看就要赶到红豆馆前。向明晖却不肯再往前进,拉着霜来远远站开,冷冷道:“妹妹别再过去了,让修武去接就好。”

修武笑道:“来都来了,却还这般扭捏。”回头便自去找红豆馆的车夫说话去了。

原来此处除了阮香君的马车之外,也还停着另外十数驾车马,均是那等追慕花魁之人,早早得了消息,约好了要与之并驾同去的,只因这般近水楼台,他们自然更好展示自己的‘马上英姿’了。

霜来因想着可以一睹那天下花魁阮香君之庐山真面,心中着实兴奋,惹得向明晖薄嗔连连。过了片刻,果然见得一位盛装的红衣丽人从馆内款款而出,但却是面覆半截纯白轻纱,只见到优美的下巴和嫣红的菱唇,其余真容则看得并不真切。

向明晖略略扫了一眼,心中便也吃了一惊,只道这女子妆扮实已妙极。说她风流吧,她却是头覆轻纱,只容你看到一点模糊的面目;说她端庄吧,她偏又露出脖颈和香肩,白生生的欺霜赛雪。说她勾魂吧,她却是一片冰冷的眼波扫过来,令人犹如跌进一潭清冽湖水;说她矜持吧,她偏又行动如弱柳扶风,凌波微步,柔若无骨灵蛇……

霜来也是大开眼界,心中叹道:“原来世间竟还有这等烟视媚行的女子!……”

那头修武见阮香君过来,已是眼明脚快地抢了最靠近马车的一个位置,又行了一个奇异的礼数。只见他左手负于身后,右手从身前收于腰侧,微笑着弯下身去,那姿势甚是潇洒,阮香君经过之时,也不免多看了几眼,修武便又高高伸起右手,将她借势一托,轻轻巧巧送上了马车。

这番情景落在向、谷二人眼里,却都觉得修武有天性风流之嫌。向明晖倒也罢了,对修武反正成见已深,而且永远也不打算扭转。霜来骑在马上,却有些思绪凌乱,不住想起前些日子贩马归途上那些只有她和修武两人知道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以柔化刚

阮香君一行浩浩荡荡来到谷家堡马场,果见那马场依山傍水,草长马壮,足见场主治理有方。过了辕门,只见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均在翘首相待。香君透过马车窗户,向人群微笑挥手,那马车却兀自不停,一直行到场中了台附近方才停下。

原来那了台之上,已然用鲜花彩带之物装饰一新,摆了皮鼓瑶琴琵琶等各式乐器,一看便是给她奏曲用的。那台下则整整齐齐摆了若干座椅,每排更有一个笑容甜美的婢女,捧了茶点之物在一旁随侍。

香君等人下得马车,早有若干衣饰鲜丽、手捧花篮的婢女在那等候多时,一见他们来了,便迅速排成两列,微笑着抓起篮中五彩花瓣,迎风高高扬起。众人从漫天花雨中穿梭而过,均觉又新奇、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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