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君子+番外——商厉
商厉  发于:201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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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嘴角抽搐,挤出一句“多谢夸奖”便闪进卧室去也,任凭潘良在外头大声怪叫——

“喂,那是我洗脸毛巾!”

等王君穿戴停当时,潘良已经很自觉地把包里的衣服拿了出来,顺手往他怀里一塞,“哪空放哪,你看着办。”

“哟,准备长住啊?”王君无比委屈地皱起鼻子,“屋主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不?”“又不是不付房租,装什么你。”潘良没好气地啐他。王君一笑,说归说,还是慢吞吞地拉开衣柜,拨出个地儿吧潘良的西装外套挂了起来,又把T恤和衬衫塞到抽屉里。听着潘良站在浴室门口吵吵着要睡衣毛巾,顺手又拽出件自己的旧T恤和短裤,手刚伸到内衣盒子里,想了想,还是拆了条新内裤送过去。

那人穿着自己的衣服,用自己的毛巾——王君脑中忽地窜出一行字来,心头就仿佛被猫舌头刷了一口,潮乎乎热腾腾的,粗糙的舌苔还微微地磨人??想什么呢!还没等文字形成画面感,某苦情屋主一巴掌打散脑中绮念,抓起手机下了楼。潘良之前只是偶尔在他那儿待上一天,家里除了条擦脸毛巾啥也没备——就那条现在也不能用了,王君估摸着这个点大超市肯定都关门了,就拐了个弯去7-11捡了几样用得着的日常用品。

拎着一塑料袋日用品跟夜宵站在自家楼下的花圃边上,王君环视四周,自觉万无一失,咬了咬牙拨通了那个再熟悉没有的号码。

“喂,潘经理,您好,我是王君。”

那头的人略作沉默,“良子还好吗?”

王君呵呵一笑,“精神还不错,有点像小孩第一次离家出走,还处于兴奋期。”

那头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紧接着,潘拾忆也被他的话逗得乐起来, 王君心念微动,又闭上了嘴,报备一声就得了,别人的家务事还是少管,老话有道:好奇心太重害死猫,更何况他这只猫于公于私都是要在人潘总手里讨生活的。

没见他今儿个晨会上惨成什么样吗,可见伴君如伴虎不说,这太子爷也不是好压的??

没给王君太多走神的机会,潘拾忆淡淡开口,语气越是自然越是让人觉得大爷。

“先让他在你那住一段时间,房租我们另算。你做事周全,麻烦多看着他些,别让他惹出什么事来。”

哪儿能啊,王君默默吐槽,就潘良那小样儿,除了喝喝闷酒发发小疯滥用点尼古丁,他还能翻出天来不成?盘算下没什么问题,他也不和潘拾忆客气,爽快应了——反正老总的特点就是寡人有疾多疑成灾,从曹大白脸到雍正爷再到毛老头子都一个样,你再怎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你对他手里财产没半点觊觎之心,即便是真信了,说不定还得鄙视你没出息呢!

再说岳父大人这领导方式明显有问题,整起他来毫不避忌搞得手下们道路以目也就算了,还能说是压压新人的风头,这自个儿子,私下里明明疼得跟心头肉似的,白天却要装作素不相识,这下更绝,群众内部矛盾干脆塞到别人家去了。

潘拾忆明显也是心情欠佳,稍微交待了两句便挂了线,连句客套话也欠奉。王君一路腹诽着上了楼,潘良早洗好了,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床上抽烟,烟灰以一种优雅落寞的姿态哧哧地往他床单上掉。王君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果然知子莫若父,这才同居第一夜,还没收你住宿费让你做家事呢,你就对室友财产毁坏地这么正大光明不亦乐乎?

镇定、镇定,他自横来他自狂,我自清风拂山岗,王君默默念着改良版武当静心诀,压了压心头邪火,不动声色地叫道:

“大少,吃饭了!”

“君君啊,今晚什么菜色?”潘良赖在床上斜眼睨他,幽幽吐了一口烟圈,还真有几分张智霖《西关大少》里的风范。

还来劲了,蹬鼻子就上脸!王君脸一黑,“凉面饭团关东煮,寒舍家徒四壁,大晚上街上又没什么好东西,还请大少千万海涵啊。”

“那必须的,本少什么人,体恤下人亲自视察的好主子啊”,潘良不阴不阳地啐他,“不过王大博士跟我哭穷就太假了,您今儿个那尊金人呢,熔一熔请顿夜宵总够了吧?”

王君笑了,MOHO最让人哭笑不得的就是这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它财大气粗,连季度赛的奖杯都是十足真金,24K软得很,抱手里又重得可以砸死人,真让人又爱又恨呐!

“都赢了还不高兴?”

“我还要怎么高兴!”潘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不小心右手烟头掉在了地上,连忙拢上拖鞋踩灭,看王君在那笑个不停,又恨恨补了几脚,直踩得那烟头又蔫又扁,过了水的黄花菜似的没个人形。

“叫你得意!”

“叫你虽败犹荣!”

“老头子也太蠢了,就怕别人不知道我靠山大后台硬!”

“要帮我也不用这样吧,气死我了——不对不对,他哪是要帮我,老头子分明是要整你!”

骂着骂着,潘大少何等聪明的人,在家跟老爹大吵一架,洗个澡又冷静了不少,这会儿自也理出了个头绪。

“老头子早知道我俩的事了对不对?”

王君哑然失笑,“恭喜您,答对了加十分,以为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就大少您一人了。”

“??你刚才下楼就是给他打电话?”潘良沈下声音,听来着实不爽。

“不”,王君上前几步,松松环住他腰,右手伸上去拍了拍他后脑勺,“我这不是怕你娘家人迁怒么,咱小老百姓当不起那遭殃的池鱼啊。”说着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东西都凉了,赶紧吃了我们吹头发睡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潘良鼻子一软,乖乖低了头。

王君喉咙一动,吞了口口水。

你说爱人是不是这样的东西,又可恨又可爱,让你既想砸他又忍不住要亲他一口——就像季度赛的小金人一样?

王君咪咪笑着,掰开一次性筷子,给潘良夹了好多扇贝。

这才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东西吃吃两人便洗洗上床。潘良本来着实累了,洗了个澡却又精神起来,关了灯也不睡,霸着唯一的靠枕倚在床头抽烟。王君虽不是输不起的人,今天却多少有点闷,心道你赢了哭丧个脸自家组那些小子倒乐得飞飞的,这算个什么事儿?不由啼笑皆非,当下也懒得温言安慰之,被子一拉倒头就睡。

“喂。”

??

“王君!我知道你没睡!”说着就去掀他被子。

“??大少,你超人别人要按时睡觉的好吧?”王君哼唧了两声,终于被潘良拽出脑袋来。

潘良哼声冷笑,“我哪是什么超人,超人能输给你吗?”

“是是,你只是夜猫子而已。”王君咕哝着,“超人还有输给布莱里亚克的时候呢,好大事啊。”

潘良沉默了半天,掐灭烟钻进被子,“喂,你一个学语言的,又念到了博士,为什么改做这行?”

“这话说来就长了,你确定明天不去上班?”王君明显是敷衍了事,嘿嘿了两句便想绕过去。

“我说啊,你身为男友和君子的双重身份都不想着安慰个两句,就不怕我一脚蹬了你?”

“那敢情好”,王君也不当回事儿,“你回头换今年第六个女友,也算是职场失意情场得意。”说着翻身搂住他腰,哄小孩儿似的,“睡觉睡觉。”

“真不说。”

“真不说。”

“像话么你?”潘良抬脚踹他,“大老爷们儿的吞吞吐吐。”

王君嘿嘿笑,“还没列上日程表呢,我们才认识多久啊,还要我把身家竹筒倒豆子都抖给你不成?”

潘良虎着一张脸,“最好不过!”说着一翻身骑上他腰,“实话说吧,你老小子看着也挺正常一人,到底是有问题还是怕跟我睡了我爸宰你?”他疑惑这点很久了好吗?虽说他们在一起大多都是白天,但好歹已经是第二次同床共枕了,王君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不良心思!

侮辱潘少的魅力就是侮辱他的人格!

“是啊是啊”,王君忙不迭地点头,“我现在还拿你爸的工资好吧,你不怕人说闲话我还要脸呢,才过来就又跳槽多不好。”

“那有什么。”潘良不以为然地道:“我以前女友那么多,也没见我爸难为过哪个。”

那是,都是你始乱终弃你爸急什么?王君无辜地笑笑,心道潘经理一双眼是带着钩子淬过火的,哪能跟你这没心眼子的相提并论。嘴上却说:“办公室恋情麻烦多,跟上司儿子那啥啥更是罪加一等,你别让我难做嘛,岳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心里腹诽惯了,顺口就溜了出来,王君刚心道不好,就被潘良扑上来掐着脖子吼,“什么岳父!谁是你岳父!想压老子,再等一万年吧!”说着气呼呼地放开他,卷了被子扑到另一边去也。

潘良下手倒是不重,吼得却有够大声,王君揉揉发麻的耳朵,心中狂念:

怪不得马克思要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潘拾忆也好潘大少也好,资本家都是赤裸裸的暴力统治啊!

第二天早上,潘良迷迷糊糊地按掉闹铃,爬下床去洗漱,王君早起来了,正洗漱完窝在床边摇椅里看报纸。潘良有点低血糖,从盥洗室出来时还没缓过来,迷迷糊糊的就看见晨光中王君懒洋洋的笑脸,脸上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清新水意。

热血上头,身体登时就有了反应。

“啧啧,君子非礼勿视。”王君一抖报纸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忍笑道:“还赶着吃早饭上班呢,赶紧的,入厕自行解决。”

潘大少自觉受了侮辱,咬牙切齿道:“你丫有没有点作为恋人的自觉性?!”虽然他也没想怎么怎么地,但王君这像话么!

“我可没兴趣成为某大少在类固醇主导下兽性战胜人性时的无辜牺牲品。”王君笑得眉眼温纯人畜无害,唯恐不够逼真,又捏了个花腔颤声道:“你看我这么瘦弱被你一折腾铁定三天下不了床啦~~”话剧社中流砥柱可不止潘大少一个。

潘良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刚想说两句什么谦虚一下,以示王君虽然看着就是只弱鸡,但扒了衣服也还是具有男性雄风的,只是没有他潘大少那么“驴”而已。却见王君再也忍不住腹中笑雷滚滚,翻身趴床后捶枕闷笑两分钟犹未止歇。

潘良喃喃自语,“怪不得,想来是笑点过低导致的不举以及早泄??”又想到《海特性学报告》男性版第二章第四节“勿要在床上制造喜感氛围”的谆谆教诲,当即暗下决心,一定要在一种庄严肃穆的环境下迎来他们旖旎狂暴温存火热的第一次。

不过今日事今日毕,眼下的问题不能拖到新婚洞房,潘良蒙蒙地眨了眨眼,转身手掩不雅之处踱向洗手间。正当“Patrick’s happy time”进行到关键时刻,房里突然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狂暴笑声,王君显然已经笑得岔气,边喘气边呻吟道:“千万别跟我客气,就跟家里一样。一定别委屈了自己——”受王君刻意的抽气喘息声所惊吓,潘良不幸在这个美好的周二早晨经历了自高中被首任女友调教之后第一次手淫早泄。

《潘少情史》中从此多了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九、儒商进化论(上)

包养包养,有人抱有人养。自从住进王君家过上了此等白吃白抱的无下限生活,潘大少便开始实施以伸张正义为明离家出走为实的罢工行为,声明在潘拾忆当众宣布更改季度赛结果之前坚决不回公司。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饱经风浪的潘经理对心理年龄恒久处于青春期状态的儿子一改前态,表示听之任之,即便是装病此等无赖小儿行径也是大笔一挥,批了潘大少一张病假条,顺便还当真让戴琳娜拿着潘良的病历去积水潭划拉了两笔医生建议,换来戴琳娜复杂眼神一枚。

假公济私又偏心护犊子到这个地步的,当真是前无古人??偏偏满公司的人整日价八卦来去将没有的事传的口沫横飞,就是愣没一个真心认定潘良是咱太子爷的——到底要归功于那两张无一相似的脸孔?

念及此处,戴琳娜的心情颇为复杂。

这里且不提咱潘总和戴经理是如何在公司处理善后事宜的,作为一个连续运转五年以上的工作狂,潘大少可以说是歇下来才发现自己到了保修期,于是便跟他送进4S店保养的名贵跑车一样,就此横在了王君家里再也懒得动弹。

这里说的懒得动弹可是实实在在的字面意思。潘大少出门时只随手塞了两套最常穿的衣服,本来是想着刚好趁着换季去扫货,王君也准备自认倒霉地陪着拎包,心道这男友交的,逛起街来恐怕不比宗羽霖好伺候,估计也就好在不会让他捧喝剩的奶茶。然而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在床上那么一番瞎折腾,王君叫人出门时,潘大少便恼羞成怒拒绝合作,时间已经不早了,王君也懒得考较两人嘴上功夫,拎了衣服出门,说大少你自个该买点什么买点什么吧,早饭咱也不伺候了,晚上再一起吃。谁理你!潘大少一个卫生球丢过去,想着吃什么呢吃什么,最后委委屈屈地煎了个蛋,泡了碗方便粉丝,又从冰箱里刨出把青菜扔了两根进去。

可能被一夜一早的行为耗光了人品,大少泡面时居然没找着调料包。尝了口寡然无味的防腐剂与硫酸钾铝的混合物,潘大少皱皱眉,自此便存上了曲线救国——逼迫王君锻炼厨艺的心思。

照他一贯闲不下来的风格以及职业病,潘大少是应该在早饭后脚下生风地下乡考察周围地段房产规格、小区绿化、物业系统以及交通状况的,无奈最近跑男友家跑得太勤,潘少的观察力又过于敏锐,早已看无可看。再加上昨晚出于安全考虑打车过来,他潘大少又不可能跟王君那等凡人一样去挤公交系统——他可不会逮着客户大肆夸赞这小区周围有十三路公交车直达,自然也就兜风无门,更别说买衣服了。

而且王君的睡衣穿着也挺舒服,潘大少头一次发觉这种皱巴巴的家居服原来不会咬人。

最关键的一点,不上班的话要干什么呢?由于把平日里娱乐健身统统归于工作副业陪伴客户,潘良此时真心有些困惑。

简言之除了这间屋子他现在无处可去。

于是潘大少从书架上翻出了几本建筑学相关书籍,决定权当自己修了个在职博士,进补充电。

王君选书的眼光是极好的,家里搞的又是这行,几本书无论是室内设计还是获奖图册都是深入浅出、又专又好玩,重要或略有疑难的地方王君又都划起来作了标注,看起来一点不费力。

潘良一开始还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窝在摇椅里随便翻翻,这翻着翻着就整出兴头来了,不仅看,还琢磨上了,最后则完全抱着窃取商业机密的不良心态,抓了iPhone捡着王君重点标注的章节就是一通狂拍。什么?你说干嘛不记了ISBN去亚马逊?开玩笑,咱王博的笔记是一般海量印刷的平装书能比得上的吗,那必须得跟钱钟书手稿一个级别!

王君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让他哭笑不得的景象。

“我说你手机怎么不接,刚刚被你整没电了吧?”

潘良略尴尬地瞄了一眼连着电源线的手机,手里还不忘把文件夹加密储存,一边佯作漫不经心状问王君:“晚上去哪吃?”

王君摸了摸鼻子,“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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