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手术刀 上——画眉郎
画眉郎  发于:2012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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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那我们武力解决!”

石头剪刀布!

三盘两胜,陆觉非认命地拿起了抹布。他就不明白了,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挑战为什么自己每次都会败给苏徽。看来,以后但凡有个比较重大的决定,比如说上下位置问题(喂喂!),不能用这么冒险的方法来决定。

话说现在的陆少爷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洗碗的功力涨了不是一点点,起码可以做到不破不滑不损三大标准了。但做得好不代表他乐意做。这样滑溜溜的活儿,真不符合陆公子对于自己翩翩美郎君的形象定义。

苏徽在他洗碗的功夫,将客厅和厨房都收拾好了。一扭头,看见陆觉非洗碗洗得一脸悲壮,扑哧一笑,“行了你,别走神,打碎一个赔一双啊。等会儿洗完了,我陪你下本。”

游戏渐渐成为两人颓废的爱好。无他,一台电脑联网就可以娱乐了。累了直接关机倒头就睡,实在不需要付出什么体力。

在陆不弃孜孜不倦的疯狂练级带动下,苏不离小医生的级别也一点点升起来了。陆不弃厚着脸皮硬是加入了苏不离的帮派。帮派老大看见陆不弃的时候简直是热泪盈眶了。没办法,他们这么个2级的小帮派,帮主自己都还是两袖清风的步兵,突然来了这么个金光闪闪的大人物,自然是高兴地把苏不离嫁了出去换一个靠山。苏不离一怒之下本来是要离帮出走的,无奈想到陆觉非是属狗皮膏药的,自己走哪儿肯定跟到哪儿,何必到其他帮派再丢一次人呢。

陆不弃也非常够义气,能带新手下本绝对不藏私,开出好东西也绝对不会和低级抢。人豪爽不计较,技术又是上流的,一时之间人缘滚滚,大有一呼百应的江湖气势。苏不离沾着他的光,也跟着四处招摇骗吃骗喝蹭经验。反正每次下本他只要点跟随就好,陆不弃是宁愿自己喝药也不会要求苏不离看着他的血的。纵容之下必有恶人。你看苏徽那厮能一边下本一边背英语单词就知道什么叫无耻。

一来二去,跟着蹭本的筒子都悟出了一个硬道理:带着苏不离等于带着空气。不,不能当空气。在大家被BOSS调戏得半死的时候,苏徽有本事刷屏让你冲动得想自杀,并美其名曰为了给大家解闷,缓解一下经验涨得太快(?)带来的压力。但是他作为医生的作用却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看在陆不弃的面子上,谁也没在意,反正自己也是来凑人数的,大家众乐乐么。眼尖的也都看出来了,这是两口子,别找不痛快。

于是在陆觉非的鼓励和苏徽的默许状态下,帮派里的悍匪们都尊称苏不离为陆夫人。

——大哥,嫂子做啥要当人妖啊?

医生的职业可男可女啊,练女号不是更能体现神雕侠侣人间美眷的逍遥自在吗?

——谁说我家那位是人妖的?!

……

帮派里顿时一片死寂。

背着单词的某人一个前扑,磕到了下巴。

陆觉非,你找死啊!!!!!!

房顶震了震。

苏徽,你别激动么,这是游戏,游戏当不得真的啊!

良久,善良的帮主闪了闪。

——大兄弟,不,大妹子,看不出来,你一女娃娃技术这么好啊。

众人反应过来,一片猥琐的讪笑。

——原来是御姐和小白脸的CP啊,了解了~

陆觉非也不解释,大吼一声:35本刷宝的集合啦!

电脑前的苏徽脸红一阵白一阵,想骂又没得地方下口,想了半日,还是觉得陆觉非脸皮够厚。这种事情,干嘛要弄得人尽皆知啊。(?)

不过,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来,好像也不错。

另一方面,侯半夏也在为如何过节伤透了脑筋,关键是这节他不是一个人。

“喂,你别生气了,拉你出来帮个忙么。”侯半夏老老实实地跟在某个气哄哄的人后头,忍着笑道歉。

前头昂首走得很决然的人,背着大大的画夹,微长的头发扎成小辫子,一身街头艺术家的装扮,还真有那么点张扬不羁的味道。老实说,他长得真挺漂亮,可惜一张脸总是臭臭的,从医院一路走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要不,我请你吃饭?”

夏鹄越走越快,根本没理会后面那个一心想要搭讪的人,小辫子甩得一颠一颠的。

侯半夏扑哧一笑,紧跑两步将人拉住,顺势拖进了旁边一家电影院。

“喂,你!”夏鹄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侯半夏带进了黑不隆冬的影厅里。

“你有毛病啊!”夏鹄低吼。

“嘘!公众场合,不要影响他人。”侯半夏拉着夏鹄找到座位,硬扯着他坐下。

夏鹄不好发作,没法子跟着坐了,心里暗骂,变态,买个票居然还是情侣座!

这,其实还真不能怪侯半夏。今天光棍节,电影院也掺和着搞优惠,为了速成棍子成筷子,情侣座特价优惠。侯半夏是个艰苦朴素的好同学啊,看见有打折的事情想也没想就要了。反正他们也是两个人,两根棍子么。

“行啦,别生气,算我赔礼道歉。”

夏鹄起初还哼哼唧唧的,看了几眼电影屏幕就不再说话了。侯半夏侧头看了看夏鹄认真的表情,偷偷笑了笑,起身出去。夏鹄被电影完全吸引住,完全没有反应。待侯半夏回来,手里多了包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夏鹄看电影时相当专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大屏幕,手上一点没停地抓爆米花吃,好几次都抓到侯半夏手背上去了也没反应过来。侯半夏失笑,连电影都没怎么留心看,光顾着配合身边的人,把爆米花送到他手上了。

故事是个爱情文艺片,从头到尾没啥具体情节,只有男女主角轮流的旁白。隔着大海的两个人,天天将孤寂的心事述诸信纸。有一天,洋流将漂流瓶送到了对方的手上,于是俩人开始了一段长达数年的纸上恋情,却执意不肯约定见面。当片尾曲响起的时候,终于在命运安排下意外相遇的两人相拥在夕阳下,有点爱情如风景你在我心的味道。

大大的屏幕上显示出黑底白字的一行题记:爱情,比海洋宽一颗心的距离。

侯半夏没什么感觉,于他看来,明明相爱却故意不肯相见绝对是吃饱了撑。倒是夏鹄整个人都看哭了,吓了他一跳。

“喂,没事吧你,不至于吧,又不是悲剧。”人家的女朋友都没哭呢。

夏鹄红着一双眼睛瞪他,“你懂什么!这种等待而不得,冥冥之中注定,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的爱情最感人了。”

得,碰上个多情文艺小青年了。

29、所谓亲情(一)

侯半夏又想笑又无奈,不自觉地伸手揽过了夏鹄的肩膀,语气哄上了,“好啦好啦,没事了,我请你吃饭。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只要你相信就会有可能。”

夏鹄怒道:“没事请我看什么爱情文艺片,知道我最受不了这个。”

“行,那你说你爱看什么,下次一定请你去。”

“滚!想请我的人排队都绕地球三圈半了,哪儿轮得到你啊。”

还别说,夏鹄也很奇怪,从大学到现在,他几乎都没有再和任何人进过电影院。他是爱看电影,以前和闵榛在一起的时候,开始时是俩人没有闲钱,等到有点钱之后闵榛又忙得抽不出风花雪月的时间。到国外后,一直没找人定下来,去电影院都是独自去的,要么就直接在家买碟来看。这种约会性质的两人电影,真的是难得啊。

等等,约会?!

夏鹄斜眼看着旁边那人。我勒个去!和他约会?我是得多背才碰见这变态医生啊!

侯半夏刚好转过头,就对上夏鹄喷火的目光,笑了,“还生气啊。别气了,我请你吃饭好了,算我不对,成不?”

夏鹄看了他半天,突然眯眼一笑,“这么说,你也觉得对不起我咯?”

“你说是就是吧。”

“那你是不是要补偿我呀。”夏鹄的笑容越来越大。

不知怎么的,侯半夏觉得有点被人称斤卖的感觉,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就不能收回,于是只好点点头。

果然,夏鹄乐了,“这样最好,我不要你请吃饭,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答应了?”

“……”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要你当我的模特。”夏鹄奸笑地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有那么点调戏良家妇男的味道,“全·裸的。”

第二天,大家在朝会上见面的时候,相互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侯半夏顶着一张明显缺眠的白脸,打着呵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墙就入定了。

高伟成神秘兮兮地缩着脑袋,低声问道,“你们听说了昨天晚上七楼的惊魂夜了么?”

苏徽不屑,“这不是每年都会出来重新传一遍么?有什么稀奇的。”

某个新入行的实习医生莫名,问道,“什么传闻啊?”

苏徽手指勾勾,将人召到跟前,压低声音,缓缓道,“你知道,七楼是什么科吗?”

“知道啊,肿瘤科。”

苏徽点点头,继续道,“医院里面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在每年的光棍节,情人节和妇男节(?),千万不可以在下班以后到七楼去。”

某小实习有些颤抖,“为,为什么呀?”

苏徽微微一笑,“你猜呢?”

某小实习嘿嘿讪笑,背脊发凉。

“在七年前,七楼曾经入住过一名脑癌患者,是一位很年轻的男子,皮肤很白很白,白得手上的静脉血管清晰可见。据当年接触过他的医生护士说,这男子长得奇美无比,就是浑身上下,嗅不出一点生气,一笑起来啊,光有红殷殷的牙龈,没有牙齿。”

每个人的嗓音都有其独特的地方,苏徽的声音就特别适合入夜之后讲鬼故事,就是那种不用靠背景音乐就可以让你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好像有人在你耳边凉凉地呵气的那种。

某小实习霎时脸色惨白。众不良匪徒师兄看着他俩直笑,一心想看苏徽戏弄对方,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而几个同样新来的实习医生则全体变了脸色。

“这个病人的病情很复杂,主治医生束手无策,估计他可能挨不过冬天。这个男子倒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反而把心思都放在等待上。他在等一个人,每日每夜都在等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苏徽摇了摇头,声音更低沉了几分,“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没有知道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因为病人的家属都表示,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病人也没有解释,总是在黄昏来临的时候,独自倚在七楼的阳台上,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声音忧伤而阴沉。”

某小实习觉得耳朵有点痒,浑身开始不舒服。

苏徽眯着眼,学着那忧伤而阴沉的呼唤,轻声道,“包……子……包……子……”

“嗯?包子?!”

苏徽点头,“没错,我们估计是他爱人的名字,被他如此神情地呼唤了出来。”

苏,苏师兄,你确定他不是因为肚子饿才叫唤的?

“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不理会小实习脸上明显的抽搐,苏徽继续道,“终于在一个冷风怒吼,月亮明亮得有如包子(?)的深秋之夜,男子再也忍受不住病魔的折磨和爱人的疏离,越过栏杆,从七楼跳了下来。直摔得是血肉模糊,脑浆迸溅,身形全无啊。”

苏徽停了下来,摇着头叹了几声气,众土匪师兄和他一起啧啧感慨。

“相传,男子在跳楼的时候,穿上了红色的小内裤(?),于是死后会变成厉鬼来实现生前无法实现的夙愿。他鬼魂的戾气一直盘绕在七楼久久不散,每到月圆的光棍节或者情人节,都会从阴暗的角落里浮出,重返人间。厉鬼会找年轻力壮的男子作为替身,替他在阴间的轮回刑罚中受苦。于是,每当这个时候,七楼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然后,会有重物从七楼落下,门前一片血红。”

某小实习吞了吞口水,“真的假的?”

苏徽看着他,“你,说呢?”

“哈哈,我,哈哈,绝对不会去七楼的啊!”某小实习干笑了几声,唆的一下溜得老远。

冯晋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徽,“我怎么觉得今年的版本又变了,本来喊的不是丸子的吗?”

苏徽摆摆手,“没差没差,都是皮包馅儿的球。”

谷子风道:“我觉得啊,这七楼妖男其实就是一团欲·望执念。他肯定是经年没有舒解,积欲成疾才会怨念至深,最终还是需要用销魂的生理方法解决。”

冯晋弹了他脑袋一下,“和谐一点啊你!不知道最近在打黄反‘腐’啊!”

高伟成闻言推了推迷糊着的侯半夏,“诶诶,小侯爷,你怎么一脸纵·欲过度精·尽人亡的样子,难不成真的精虫上脑了?”

侯半夏半睁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别用你的下·半身替我思考,我是那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没错!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自己的贞操(?)都捍卫不了,还不如用包子噎死自己!

小侯爷在心里狠狠地握拳,决心在领土保卫战中宁死不屈,坚贞到底。

苏徽今天值夜班。泡了一壶浓浓的铁观音,等待着这漫漫长夜的过去。十一月份的气温虽说不算太低,但也刺人得很。苏徽早上走得匆忙,预备的外套放在沙发忘记拿。现在只好跺脚取暖,冷得直打颤。

大概还是体制问题,苏徽的体温总是偏冷。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第一堂课是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给带的。老先生看着台下满满一屋子的青涩脸盘,给了苏徽医学生涯里的第一个忠告:作为医生,第一条准则就是保持自己的手是时刻温暖的,这样在接触病人时才不会给对方带来不舒服的触感。

从那以后,苏徽总是习惯性地用热茶来暖和自己的手,尽量不让手的温度过低。只可惜,外在强加的温度总是短暂的,稍有不注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依赖而得的温度,一点都不可靠。

在过道上遇见冯晋,他冲苏徽惨惨一笑,“只希望今晚不要死人才好,看样子就是个多事之晚。”

苏徽也笑,“师兄你又乌鸦嘴了。”

只是,俩人都很清楚,今晚确实很不轻松。有三个病床的病人都是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医生都不希望病人死在自己的手里,起码,希望在自己手里死的病人不要太多。承受死亡,这是一种难言的良心债。只要病人不死,挨到明天早上交接班,他们就可以将责任交由原来的主治医师,就可以不用直面死亡。

“56床怎么样了?”冯晋问道。56床是个肺癌晚期的病人,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苏徽道:“从傍晚开始就出现呼吸困难,气喘不停。”

冯晋点了点头,“我们去看看。”

病人太过虚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猛烈起伏的胸腔显示着他仍然顽抗的生命。冯晋照例检查了一番,冲苏徽轻轻摇了摇头。

苏徽明白,他根本不可能撑到明天早上。

冯晋又去了其他的病床,苏徽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倚在七楼的栏杆上,眺望远方迷人的星星灯火。

不知道那个从七楼跳下去的人,有没有抽空欣赏这如水的月色,就像飞翔在空中的鸟儿,贪恋大地最后一丝的温度。苏徽自嘲地笑了笑,我果然是神经过敏了,居然站在这里想这些。离死亡过近,总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无法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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