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听你的，进去吧。”揽着Al Ⅳ往船舱走，卫嵘指指那只小土狗。“我一个手下在外面看到了一张寻狗启示，他揭下来了，你对图像人物很敏感，你给看看，是不是就是这只。”

“寻狗启示？”Al Ⅳ惊讶地张大眼睛，兴奋地问道。“它主人来找它了？它不是没人要的？”

“看来是这样……还什么中华田园犬。”卫嵘说到这里，有些嫌弃地在小土狗脑袋上敲了下。“不就是最最普通的小土狗一只吗？到处都可以见到，到了国外，遇到个洋主人，当宝贝了，还重金悬赏。”

“卫嵘。”Al Ⅳ也不知道卫嵘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只是抱着小土狗退开了几步。

“怎么了？”刚刚还敲着小土狗脑袋的手悬着空，卫嵘几步又跨了回去。“你怎么了？”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宝贝，不管那是什么。”Al Ⅳ绕过卫嵘走到放着寻狗启示的桌边，只是一眼就知道，照片上那只更小一些的小土狗，就是自己怀里抱着的那只。小土狗似乎也有预感，对着寻狗启示呜呜叫了几声。Al Ⅳ低头吻了下小土狗的脑袋。“乖，明天就送你回家。”

卫嵘站在原地，看着吻着小土狗脑袋给安慰的Al Ⅳ，说：“你喜欢的话……它也很喜欢你，而且会把它弄丢的主人，也不会是个很好的主人。如果你喜欢……”

“卫嵘。”Al Ⅳ不开心地撇了嘴。“寻狗启示是个小孩写的，你看不出来吗？弄丢自己的宝贝大人都会常犯，何况是个孩子，而且他在努力补救了，不是吗？……我知道它也喜欢我，可……它不属于我……它有自己的主人，那个自己要用一生去守护相伴的主人，爱其实就是这样，再喜欢谁，爱的，只有一个。”

“你的青梅竹马？”

“什么？”Al Ⅳ呆呆地抬起头。“刚刚的话是我看来的，是不是很有道理？我记得很多东西，看过一次就会记得，都在脑子里存着，也就占一点点地方，可是……那些话在那里，字认得，会念，却还是不太明白……我和小三三，在我们意识清醒前就已经认识了，我们……对不起，卫嵘，我不能跟你说这件事。”

“没关系，人人都有秘密。”卫嵘笑了笑，没有再评价。

“人人都有秘密？”Al Ⅳ习惯性地眨了眨眼睛，蹭了下怀里的小土狗，对卫嵘露出了一个格外单纯的笑容。“你饿了吗？去吃点东西吧。我给它洗个澡，明天干干净净地去见他的主人。”

“好。”卫嵘勉强地回了一个更大的笑容，在Al Ⅳ转身那刻僵硬在了脸上。

如果你爱一个人，真的很爱他，你会觉得，所有与他一起的时间，都不够长，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不够多。怎么可能，只是在某一个地方，只要知道他过得还好就会安心呢？

卫嵘拿起那张寻狗启示，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平淡的描述。一个犯了错误的人在忏悔，他的小狗听不懂，但是有人听懂了，这个人于是决定帮助他，让他重新拥有自己的宝贝。

那么邱邱，你听到我的忏悔了吗？

陪着父母过完除夕，又和父亲在书房谈了会儿话，卫苍晋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过两点。卧室里只亮着两盏小夜灯，不知道被谁移到了飘窗上，闪着七彩的光，将夹在中间的那只白得有些透的脚丫子也照得像第三盏亮着屋子里的夜灯。放慢脚步走了过去，果然又睡着了。卫苍晋笑着俯下身注视着那张在自己梦里骚扰了自己无数次的漂亮脸庞，想要开口叫他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吻住了对方。

Al Ⅱ的唇凉凉地，或许Al系列的唇都是如此，开始的时候带着微凉，慢慢地在深入的吻里变得温暖，然后灼热起来。卫苍晋并没有真正想过，为什么他们的bottom系列要长成这样，他知道他不可能去复制一个自己的小荦，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要是这样的一张脸。

“嗯。”Al Ⅱ闪了闪睫毛，有些呆愣地睁开眼睛，很快漆黑的眸子就亮了起来。卫苍晋只觉得脖子上一紧，身下的小家伙就已经把自己挂在了他脖子上吊着。回吻自然熟练，客气里开始飘散出那种摄人心魄的气味，从自己的每个毛孔里渗入侵袭。忽的，卫苍晋将Al Ⅱ推开了。

尴尬，或者只是一个人尴尬地望着对方，那张刚刚还安睡的恬静脸庞，已经泛出了红晕，眼眶湿湿地含着些许泪光，在夜灯和窗外月光的映照下，格外的楚楚动人。但是这不该是二号所有的特质，也或者他们所有人都是如此，无论是怎么样的状态秉性，都可以让自己乱了阵脚，因为这个漂亮完美的娃娃，是定制的高级玩具，会爱自己，会有感觉，甚至会思考的，完美的伴侣玩具。

而一个人是可以把玩具当作朋友当作宝贝的，就像我们小的时候。有时候，我们会回到过去。

“苍晋。”Al Ⅱ嘟起嘴巴跪坐在卫苍晋面前，双臂张开，做出了一个要抱抱的动作。

二号很安静，因为他喜欢睡觉，所以他不会吵着任何人，他只会来吵自己，除了管家看到他带着他回来外，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甚至连管家也不会想到这个男孩是不是需要吃点东西。也许这个完美的娃娃可以就这样推广出去，养在家里的听话宝贝，增加家务功能，可以陪你聊天，倾听你的抱怨，还可以解决生理问题。想到这里，卫苍晋莫名地笑了，伸出手臂从Al Ⅱ的腋下穿过，将人拎起来抱住。

“苍晋。”Al Ⅱ闭着眼睛，似乎很幸福地用脸颊在卫苍晋的脸上蹭了蹭，又叫了声。“苍晋。”

“小邱。”手掌托住Al Ⅱ的后脑，让他舒服地趴在自己身上。“我不会再和任何人分享你，哪怕是你那么一点点的在意和关心。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只听我一个人，只看着我一个人，好吗？”

“苍晋。”Al Ⅱ睁开眼睛，对着卫苍晋眨了眨眼睛，很快眯起眼睛一笑。“你叫我小邱了。”

“对，我叫了。”卫苍晋将Al Ⅱ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我。”

“好。”抓着被角，Al Ⅱ将眼睛撑得圆溜溜地，小声说道。“可是……你要快点呢。”

“小睡猫。”卫苍晋点了下Al Ⅱ的鼻尖。“睡吧，我一来，你一定会醒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如果你那是爱，如果你知道，你的爱，是给我的。”就像我知道，他的不是。

“可是为什么会醒过来呢？”Al Ⅱ咬了下唇。“我也变成笨笨了，以后再不和小一一呆那么久了。”

“小爱可不笨，他是最……”

“不许你夸他。”Al Ⅱ霸道地跳起，在卫苍晋的唇上狠狠亲了下。“你是我的。”

卫苍晋只笑着将Al Ⅱ按回到床上，重新盖好被子，没有作任何应答。

Al Ⅱ皱着鼻子，直愣愣地看着卫苍晋的背影，嘴巴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很快闭上眼睛，又立刻睁开，再次闭上，最后打了个哈欠，仰面躺在床上，四肢像四条小泥鳅，在床上划来划去。

卫苍晋再次出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Al Ⅱ就对着他侧卧在床上，手臂支撑着不断往下挂的脑袋，身上只盖了被子的一个角，正好挡在肚脐下方，腿根之上，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光溜溜地。薄薄透透的一层体毛，奶白色的皮肤，微微带着粉，特别是胸前那两点，就像两颗红色的小珍珠，很可爱，只是很可爱。

“苍晋！”Al Ⅱ的眼睛在卫苍晋开口前刷得一下睁开，那声音清脆激动，却差点吓到了人。

“你在干嘛？”卫苍晋将擦着头发的毛巾扔到一边，在床边坐下。“我没有给你准备睡衣？”

“咦？”Al Ⅱ眨眨眼睛，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不乐意地撅了嘴巴。“我想要。”

“什么？”卫苍晋挑眉，想起了毕孝旬和自己说过的话。

“苍晋。”Al Ⅱ抬起一条胳膊，在卫苍晋眼前摆了摆手。“你在想什么？”

“睡吧，来日方长。”卫苍晋扯过被子连同自己一起盖在里头，手臂搂住Al Ⅱ的后腰，在他额头上很轻地吻了下。“我不想我们新年的第一天搞得和新婚第一个晚上一样，乖，睡吧。”

“苍晋呀。”Al Ⅱ将头埋在卫苍晋的肩头，整个人又往卫苍晋身上贴了贴，嘴巴里叽叽咕咕不停地说着话，眼皮一跳一跳，最后还是闭上了，闭上了，嘴巴也没有停下来，还在说啊说，说着嘴角就扬了起来，扬起来了又往卫苍晋的身上蹭了蹭，手抓着他睡衣的衣领，那么死死拽着不松手。“我知道小爱和周段方做的事儿，我都看到了呢，在小爱的脑袋里。苍晋，你会和我结婚吗？老毕说，所有的人都是渴望被人爱的，在爱的前面，所有的人都是不会长大的爱撒娇而且永远觉得不够多的贪婪的孩子，所以就让我来爱你吧，好不好，你是小邱一个人的，我们结婚吧，在教堂里，穿漂亮的西服，你的是黑色的，我的是白色的，胸前别一朵紫色的花，嘻嘻，然后亲亲，然后一辈子……苍晋，我们结婚吧，我会照顾你的。”

卫苍晋一动不动地侧躺着，抱着怀里越渐温暖起来的身体，闻着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淡淡的香味，感受着胸腔里若有若无的跳动，听着那柔柔软软的声音像细针一下扎进自己的心里，有些刺痛，却很幸福。

怀里嘀咕的人是可以把自己带回过去的人，回去的其实不过是一种心境，在那个时候，自己拥有去爱一个人的全部的勇气和动力，哪怕最后发现做错了，很盲目，也爱得很投入很认真。

72.约定

年后的一个周末，周段方又抽了时间带Al I出门逛街，随便一起来几张街头合影，同时给自己的小恋人添置些春季新衣。可以说现在周段方越来越喜欢拉着Al I出门，还把他的手握得紧紧地，开始还会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后来也就习惯了，用朱瓷他们的话说，周段方就是个爱显摆的人。而之前从TC带回来的那些衣服也被周段方陆续淘汰了，主要还是因为和小爱的调调不符，尽管朱瓷他们还为此笑话过他，因为那些衣服从一开始就是周段方准备的。当然，有一些很特别的被好好放在一个专门的柜子里藏着。

周段方为Al I新选的衣服带了些学生气，显得更加乖了。因为有出门法则的束缚，Al I很听话地跟在周段方身边，递什么拿什么，给什么衣服试什么衣服，只是眼睛溜溜转着到处看个不同，连店里的营业员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要不是碍于周段方还有Al I并不小的个头，恐怕已经探出魔爪了。

“段方。”Al I拉了拉正和营业员说话的周段方，小声道。“好多了，小爱穿不完。”

“那……”周段方低头看了眼脚边的那堆袋子。“好吧，那……小爱自己说想玩什么？”

Al I眨眨眼睛，勾起嘴角一笑。“二楼电梯往外左拐17米，进门右拐11米，有一台打鼹鼠机。”

周段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Al I说的是二楼的那个游乐区。过年的时候卫苍晋送了一台打鼹鼠机，但是给周段方退回去了，Al I当时在卧室睡觉，因此并不知情。可以说自从Al I和Top I一起离开过一次之后，周段方的占有欲似乎都给激发了出来，对所有对小爱或之前那个男孩有感情的人都很小心。卫苍晋的地位最为特殊，所以那台现在想来一定会让Al I喜欢得不得了的打鼹鼠机原封不动地回到了卫家。

不知道是不是一切越来越顺利，老天爷有些妒忌，在Al I正玩得欢乐时，周段方的手机地响了，是TC的号码。周段方只看了眼就给掐了，结果不到两秒新的电话过来，再掐时短信也到了。

闹腾的Al Ⅲ距年三十那天跟着冯修白溜出去玩后，胆子越来越大，隔天就出点事，这次是和另外一家俱乐部的少爷打起来，结果中途伤到了翠阁的人。周段方随口骂了一声，不甘愿地回了个电话过去，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发生了，手下挨骂可是不留面子，何况还是这样要紧的时候，和自家宝贝逛街溜达现在对于周段方来说，那是人生第二大享受，因为这样的时候，仿佛是和所有见到他们的人宣布这个人是自己的一样，而第一大享受，当然是晚上在家里和自己家宝贝亲亲抱抱，还有疑问的？

Al I不舍地放下锤子，拎着那一长条打鼹鼠吐出来的兑换券，抬头看了眼指示拍上的兑换表，有些不乐意地嘟了嘟嘴巴，跟着周段方离开看商场，被送进了一辆出租车。周段方和司机说了好一会儿，又给管家打了电话，才将头探进后座，揉了揉Al I是头发，在他脸颊上啄了下，小声嘱咐了几句。

“即使走回去，小爱也认得路的。” Al I指指自己的头。“还有GPS，小爱永远不会丢的。”

周段方动了下嘴巴，没有去反驳，只是又在Al I的头顶亲了下。“到家了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Al I点点头，往座椅里又缩了缩，一只手藏着身后，一只手被周段方抓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周段方看。“段方快过去吧，小三三如果不听你的话，就跟他说小四四要生气了。”

“好，我知道了。”周段方咬了咬牙，拎着买给Al I的衣服回到自己的车里。本来想让Al I自己带回去的，但是觉得有些多有些重，所以不舍得让Al I自己拎回去。即便如果真的和他一起放车里，管家先生也已经等着了，根本不用Al I出手，但周段方就是想能直接帮Al I担下的，就绝对不给他。

对于Al I的宠爱，周段方自己或许不觉得，有时真的有些过头，这些过头不要猜也知道是因为害怕。

车驶出路口拐弯后，Al I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里还牢牢抓着从游乐区赢来的兑换券。

“司机先生，把车在路口停下好吗？我要下车。”Al I说完，直接去拉车门。

司机动作的反应比语言快，他刚一刹车将车停下，还未来得及开口，Al I就已经冲了出去，跑得没了影儿。司机探出头望着Al I远去的背影，突然回想起了周段方之前交代的话，想了会儿，踩了油门，在前面的路口拐弯往回追。他没有想到的是，Al I穿过小花园走了条捷径。

Al I看中的那个奖品是一支包装得挺漂亮的钢笔，在一个透明的长方形盒子里，金色的笔身，有火焰一样红色的花纹。本来兑换券还不够，但是那台打鼹鼠机似乎已经跟不上Al I的反应，吐不出更多，工作人员急急地赶过来，以为是机器坏了，让Al I去玩别的，但是执着又有些死脑筋的小爱抱着小锤子就是不走，最后热心的负责人姐姐出面调解，把那支钢笔送给了笑容和嘴巴都甜甜的Al I。

满足地拽着要送给周段方的礼物，Al I大跨步地原路返回，眼睛只盯着前方，大脑里计算着自己晚回的时间，还有怎么和管家先生解释。往下的电梯上，和对面往上的人交错过，Al I一下直起背回过头，才发现那个人也一样望着自己，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正想打招呼，那个人不顾场合地一个转身跳到了往下的电梯上，一把抓住Al I的胳膊，紧紧地挨着自己。那眼睛睁得大大地，眉头微皱，满是疑惑。

“你不认识我了？”Al I将钢笔塞进口袋，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脸。“是真的脸了……我是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