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可不一定,搞不好哪天我真走了桃花运,方医生真的发现我是个好女孩哦。哈哈哈……呃——”
大张着口笑得一脸花痴样的小李看着眼前的方医生,都忘了怎么闭上嘴巴,直到方维对她露出温暖的笑容,“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小李?笑得这么乐呵。”
已经换掉医生装的方维走出科室,在门口就看到小李咧着嘴巴乐呵呵的傻模样,便笑着问。
“方医生,你不知道,她呀——”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方医生,别听她乱说话……”
方维看着霎时间打闹成一团的两个小护士,心中感慨,年青真好啊,可以这么的无所忌惮。
“好了,你们俩个,这里可是医院呢,要是被你们护士长姚琪看到了,看不训你们。”
方维以为搬出她们的顶头上司,能够吓住这两个无所顾忌的小护士,谁知道——
“姚护士长才不会,最近她和杨医生正在火热的恋爱进行时呢,估计啊,要不了多久两人就能步入结婚礼堂啦,哪来的时间和心情训我们,是吧,小刘。”
看到小刘也忙着点头应喝,方维伸手指指两个有恃无恐的小护士,无奈的摇摇头,笑着朝医院大门走去。
“方医生,等一等——”
才走了没有几步的方维,听到小李喊他,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小李。
“方医生,你等下要去坐地铁吧?”
对上小李期待的目光,方维点点头。
“最近那里有个流浪歌手,好萌哦,方医生,你注意看一下,可不要错过了哦。”
“去,你以为方医生和你一样花痴大叔啊……”
“嘿嘿嘿,你还不是和我半斤八两……”
方维好笑的看着一时又争吵作一团的两个可爱小护士,再次叹息着摇摇头。
走出医院大门,夕阳还挂在对面的高楼末梢,偶尔投映过来的几缕红色光线晃的已经工作了24小时的方维眼睛发眩,他伸出白晰的手遮了遮晃眼的夕阳光线,等到视觉恢复正常,他看了医院门口一圈,终于一块石头落了下来,今天终于能逃脱姓雷的魔爪。
方维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心的伸出长腿,一脚把脚底下的一个小石子儿踢出很远,然后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地铁口走去。
方维走到地铁入口,地铁外面的一颗绿化树荫下,果然有一位流浪歌手抱着一把半旧的吉他唱着一曲伤感的歌,歌的旋律很熟悉,是方维比较喜欢的一位歌手汪峰的歌:
那天傍晚我走在街边看着往来如浪的人群
想起曾经走过的岁月想起曾经热爱的你
我没有该去的地方也不知道身处何处
只因为你已不在这里这思念让我心动
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我相喊却发不出声音
我愿意抛弃我的所有
如果能时光倒流
夕阳洒在我的脸上风儿拔动我的心弦
我多想你就坐在我的身旁没有你我有多孤独
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我愿意抛弃我的所有
如果能时光倒流
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我愿意抛弃我的所有
如果能时光倒流
如果能时光倒流
如果能时光倒流
……
地铁口本来就是城市流浪歌手们的首选表演基地,每天往来于这里的方维也曾听过不少流浪歌手哼唱的歌曲,汪峰的这首时光倒流也不止这一个人演唱过,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人唱得有这个男人这般,撕心裂肺的让人窒息。
本来已经走过男人身边的方维不由停下脚步,打量起这个流浪歌手。
男人挺高的,至少比方维自己要高,可能是长年的街头卖艺,脸上是饱经风霜的沧桑,可是看起来又不像其他常见到的流浪歌手那般狼狈不堪,小麦色的面容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墨黑眼睛,很大,很黑,很深邃。
最后,男人的口中一遍遍轻哼着“如果能时光倒流,如果能时光倒流……”深邃的黑眼睛看着方维的身后。
方维没来得的心中一寒,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睛里突然间就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他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迎着还剩最后一道红光的夕阳,方维所工作的XX医院的招牌闪烁着耀眼的光,刺得方维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嗨,我亲爱的方医生,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15.雷大烈,真恶劣
方维从眩目的夕阳光线中回过神,回头,树荫下哪里还有流浪歌手的身影,只除了身后扬着帅气眉毛对他笑得热情的雷烈。
方维一时思索不能,看看雷烈身后的树荫下,再看看笑得张扬的雷烈,抚了下额头,“你不是没有时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雷烈被方维问的茫然,“是谁说我没有时间的,只不过被一些无聊的小事担搁了,等到我开车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某个幼稚可爱的家伙神气活现的一边踢着小石头一边蹦跳着往前跑。”
“你跟踪我?”方维怒瞪着雷烈,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清楚他的动向。
“我不是怕你被别的男人给拐跑了嘛?像方医生这么帅的人,肯定周围觊觎你的人不少……”
“滚!”
“呜呜,方医生,你学坏了,竟然说起脏话了。”
“神经病,还不是你逼的。你不要再跟着我,烦死人了。”
“不要,我要夫唱夫随……”
方维一阵恶寒,看着某个撒娇扭捏的高壮男人,蹙眉:“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很恶心?”
雷烈挑起英挺的浓眉,笑得一脸可恶地凑到方维跟前:“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样很可爱?”
看着突然在眼前放大的可恶而不自知的脸,方维决定不再理这个无聊的人,径自走进地下通道。
正是下班的晚高峰期,地铁里塞满了人。
雷烈高大的身躯立在方维旁边,尽量护着他,不至于被人群给挤着。两人走到检票口,方维从衣袋里掏出卡在检票机上刷了一下,叮的一声,从容走进检票口。只剩下被障碍物拦住的雷烈。
雷烈看着扬长而去的方维,急得双手一撑,一个利落的腾空,跳过障碍物,落地后拍拍手,赶快去追已经走到前面的方维。
“喂,那个谁,你干什么呢?”
直到地铁工作人员叫嚣着跑到雷烈前面阻住他,正在一门心思追方维的雷烈一头雾水,看着面前突然阻住自己的严肃男人很无辜:“大叔,有事儿?”
工作人员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阵雷烈,最后责备地说:“我说年轻人,从外表看起来你也不像是缺那几块钱的人,怎么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呢?”
雷烈被训的莫名其妙,“大叔,怎么了我?你别耽误我事,我这找人呢!”
工作人员一把抓住想要从身边溜走的雷烈:“怎么,逃票你还有理了?还我耽误你,你给我添麻烦还差不多,跟我走,补票去,都像你这样还得了,地铁秩序还不大乱。”
雷烈急于追上方维,便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随便扯出张一百的,递给工作人员:“呐,给你钱,这下子可以放我了吧。”
谁知道工作人员无视雷烈递到面前的钱,依然坚持让他去买票。
被扯着后衣襟寸步难行的雷烈看着坚持的工作人人员,又看了看周围经过的人不时投向他的鄙视眼神,一时蒙了,又怕伤着扯着自己的大叔,不敢大力挣脱,最后急得扯着嗓子大叫:“方维,救命啊!”
雷烈的声音本来就大,再加上地铁里有回声,几乎整个地铁视线可及范围内的人都像他这边看过来,方维当然也不例外。
方维循声走到被围观人群包围着的雷烈和工作人员旁边,雷烈一见到他,便像见到救星般,指着工作人员对方维说:“快帮帮我,这里有个奇怪的人,非得拖着我让我去买什么票,给他钱又不要,真是个怪人。”
方维无视叫嚣着的雷烈,转向工作人员,微笑道:“请问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便对方维解释了雷烈的逃票事件,雷烈在一边委屈地对方维争辩:“你别信他,我明明给他钱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方维白了抗议着的雷烈一眼,然后对工作人员说:“对不起,可能我朋友第一次坐地铁,不太了解,我们马上就去补票,给你添麻烦了。”
“嘿,还真是神奇,原来扔进去几个硬币这家伙就能吐出东西了,再扔几个,看它还能不能吐出别的东西!”
雷烈看着方维掏出几枚硬币,又一枚一枚投进自动售票机,最后售票机里吐出一张地铁票,从来没有坐过地铁的雷烈兴奋的手舞足蹈。
方维白了一眼好奇宝宝般的雷烈,“神经病,你以为这是小叮当!”
“呃,小叮当是谁?可以吐出很多东西吗?”
方维吸了口气,看白痴般地看着雷烈:“你是没有童年哦,一出生就长这么大?”真是的,连小叮当也不知道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
雷烈无辜的看着郁闷中的方维,“呃,童年就一定有小叮当?我的童年都是和这家伙一起玩到大的。”
方维闻声低头看着雷烈掀在腰腹边的手,一角衣摆下面,露出一截黑呼呼的手枪柄,吓得脸都变色了,赶快一把把雷烈的手拍掉,把他的衣摆捋平整,又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方才瞪了雷烈一眼,低声喝道:“神经病,你是怕没有人知道你是黑社会是不是?以后再带这种可怕的东西,就不要跟着我!”
雷烈看着被手枪吓得面无人色的方维,好笑道:“这有什么呀,我又不会真的用它,就是习惯带着而已。”
这家伙的习惯还真是——可怕!
方维无奈的看了一脸无所谓的雷烈一眼,把买好的地铁票递给雷烈。
两人验完票,刚走到地铁里,地铁就来了。
雷烈跟在方维后面上了地铁。
地铁里只有两个空位,走在方维旁边的是一位带着孩子的老妇人,所以方维没有往空位处走,而是往里面走走,站在一根扶手边。谁知道跟在他后面的雷烈一个健步奔到空位边坐下来,对方维高兴的大喊:“快过来,这里有座位。”
方维闻声,看到雷烈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拍着另一个空位,正对他邀功似的大叫。
看了看立在雷烈身边的那位老妇人和孩子,再看了一眼车厢里其他乘客眼中的责备,脸皮薄的方维几乎要抓狂,真是的,今天他算是被这个无聊的家伙丢尽颜面,乘着地铁未发动,方维走过去一把扯起雷烈,又对旁边站着的那位老妇人歉意的笑笑,“你们坐吧。”
被方维拖到旁边站着的雷烈一头雾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地铁票,不解地问怒瞪着自己的方维:“又怎么了,难不成你帮我买的是站票?真是的,干嘛这么小气啊,钱不够你就和我说……”
雷烈如唐僧念经般的话最后被方维的一个凌厉眼刀所制止,他吞下下面的话,乖乖的站到方维身边。
“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品行能如此恶劣,连最起码的尊老爱幼都不知道!”
地铁很快发动了。站在方维身边的雷烈不时因为地铁的惯性被周围人挤得越来越贴近方维的身体,他伸出一只长臂,抓着他和方维赖以支撑身体平衡的那根柱子,另一只长臂绕过方维的腰,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尽量不让车厢里的人挤着他。
雷烈低下头,下巴正好搁在方维的肩颈窝,低声笑着说:“其实站票也不错,能和你更加亲密呢。”
不知道是车厢里的暖气,还是雷烈喷到肩窝的温热鼻息,方维的脸上泛起红晕,他先是看了一下周围人群,见大家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方维往旁边站了站,离雷烈远点,然后又抬头给了雷烈一个警告的眼神。
没隔多久,地铁车厢广播里报出方维所居住的那个站名,“哎,咱们要下车了吧?”
雷烈兴奋的戳戳方维。
方维无动于衷地看着车厢里的广告屏幕,没有理雷烈。
直到地铁又停在下一个站点,方维走下车。
出了地铁站,夕阳已经完全下山,天空渐渐暗下来。
“哎,方维,这么晚了,天又冷,你不回家还要到哪去啊?”
雷烈看着身边被冻的瑟缩着的方维,心疼地拉他的手。
“你管我,我就是喜欢在这么冷的天出来散步,你要是嫌冷,赶快回家。”
神经病,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有家回不得。方维紧了紧身上的厚棉衣,甩开雷烈的手,继续漫无目的的在路上瞎逛。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雷烈还是被方维冰凉的手吓着了,这家伙,还死鸭子嘴硬,都快冻成冰棍了。
两人此时正处于步行街路口,旁边就是一个卖热饮的小店,雷烈想了想,跑过去扔出一张钞票,买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方维:“喏,拿着,捂捂热。”
方维接过咖啡,没有多看雷烈一眼,捧着咖啡继续漫无目的在步行街上逛着。
雷烈跟在不发一声的方维后面,从步行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也没有见到方维进过任何一家店面,只知道这家伙其实是和往常一样,故意和自己拖时间,看看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周围的路灯早已亮起,雷烈叹了口气,要是他再这样跟着方维,估计这个固执的家伙能在冷风中逛一夜。
走到步行街的尽头,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雷烈招招手,出租车停在两人的身边,方维疑惑地看着雷烈。
雷烈把方维冰冷的身子塞进车子:“算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瞧你都要冻成冰棍了。”
雷烈又塞给司机一张纸币,对司机报出方维所在小区。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雷烈挫败的叹息,唉,什么时候他的方医生能让自己登堂入室呢!
“雷少,咱们是不是回去了?”
阿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低声请示自家在寒风中遐想无限的少爷。
16.平安夜,不平安(上)
方维直到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两只睡眼惺忪的眼睛还在拼命打架。平安夜前一天值班已经够惨的了,更惨的是,他这还是连班,昨天连上了二十四小时班,下班后又因为那个可恶的雷烈一直缠着他在寒风中兜了半天圈子,好不容易回到家,洗好澡连饭也没有吃就爬到床上准备补眠,谁知道又接到杨新的电话,哀求他帮忙替一下班,没等方维拒绝,电话那端的杨新就以“没有女朋友的男人没权拒绝圣诞夜前夕加班”义正言辞把他想说的话给堵了回来,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方维再次打了个哈欠,感觉鼻子有点塞塞的,冒似有要感冒的迹像,这是他身体上为数不多的坏毛病中的一个,只要太累了,就容易感冒,再说了,昨天下午又在寒风中转了那么久。原本准备往办公室去的方维调转方向,准备到药房去拿点预防感冒的药。
中国人大都图个吉利,还是平安夜的前一天,连到医院买药的人也少了,尤其又是一大早。
药房前面等着拿药的就方维一个人。方维在等药的时候,发现旁边坐在电脑前的小姑娘不时看看自己,又看看面前的电脑,脸上露出没头没脑的笑,方维以为是自己身上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低头看了一圈,并没有出什么错啊,他再看向小姑娘,对方笑的更诡异,不由问:“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看把你笑的。”
“方医生,不是……你身上没有不……不对的地方,而是太……太像了……”小姑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最后干脆指着电脑屏幕说:“还是你自己来看一下吧。”